Chapter 60 「人總是要有一點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

經過對被逮捕的帝國官員進行訊問與調查，發現帝國最神秘的區塊是名為「皇家總局」的單位。這名字聽起來非常奇怪，似乎包山包海、是個非常龐大的單位，實際上卻什麼也不管，神神秘秘，連大概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還消耗掉大筆預算。

當所有人被問起最關鍵的問題時，就搖搖頭，雙手一攤，指向這個皇家總局。但這麼多人之中，卻沒有人透露出具體位置在哪，也不知道具體成員是那些人。

一些跟軍事行動比較有關係的人，還有跟先進技術有關的人，漸漸的被搜索、逮捕而暫時被關押了起來，但其實不管怎麼看，這些人大多只是小齒輪而已。

那些鐵翼與槍的秘密資料，是在「帝國機密技術研究局」裡面被搜索到的。雖然最關鍵的技術部分，甚至沒有完整的圖樣稿件，只有簡略的圖形配上文字敘述，但在共和國的科學家協力下，還是破解了這些系統的詳細運作原理。

原來壓力容器與關鍵零件，都是用特殊合金製作，成分有鈦、鋯等現代材料，並且製作出來後不直接使用，關鍵部位連同整個壓力容器，僅以召喚的方式來安裝，就是為了避免落入敵人之手。

這也讓補給變的更有彈性。許多時候是直接由後勤魔法師召喚出新的蒸氣壓力罐來替換，省去了大量的運送成本與時間。

「鐵翼」使用的技術最尖端，這系統竟然使用了超臨界蒸汽渦輪！從圖紙與冶金上來看，應該最多只能承受到超臨界壓力，但操作上卻設計使用到了超超臨界的性能，顯然是靠魔法強化硬撐上去的，所以如果飛行中強化魔法失效，是有直接爆炸的可能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有如開著一台飛行炸彈。

能量來源則只有基載加熱是由小型燃油爐，其餘竟然是直接透過魔法的熱炎術，對加壓室加熱。如果要緊急加速，就由卸壓閥向後洩壓；如果要快速減速，就將蒸汽筏門打開、流入機翼上的冷卻管。要更緊急的減速還有向前洩壓的煞車。如果蒸汽耗損過多，則由召喚的方式補充。

也因此他們實際的燃料是魔力結晶──每次飛行時要攜帶約一百顆，每顆大如半顆拳頭，放在像是彈鍊的捲袋內。乘員有兩名，一名負責駕駛與蒸汽能源，另一名則負責槍枝射擊與輔助蒸汽能源。

你或許會懷疑，這樣的飛機是不是有可能實現。事實上地球人早在二戰之前就實驗過蒸汽飛機，即使不使用這些魔法技術，都是能飛行的，只是缺乏經濟性與實用性。有魔法的世界能把蒸汽飛機實用化並不奇怪。

槍、砲的原理可也不簡單。軍人不是直接背蒸汽罐，動畫「蒸汽男孩」那套是行不通的，因為冷卻後威力會大幅度下降。他們使用蒸汽機推動壓縮機來加壓氣瓶，再由壓力氣瓶連通到二次壓力槽，最後再由魔法加熱二次壓力槽、將彈藥威力提升到極限。坦克也是同樣的原理，也就是說這些都是空氣槍砲！

不過這也是這套裝備最大的缺點，就是連續發射時威力會下降，因為二次壓力槽的溫度來不及提升。

他們甚至在槍口上設計了一個小蓋子，做什麼用呢？特化過的風屬性魔法，可以將槍管內抽真空，這個蓋子就是逆止閥，使槍口初速可以最大化。耐用度？完全不是問題，這是召喚品，耗損了重新召喚就是。在全魔法強化下，槍、砲口初速都可以達到兩倍音速，這也是為什麼槍管、砲管如此之長的原因。

那戰場上還要加氣機隨行？真的不用這麼複雜，隨軍召喚魔法師連同壓力罐，用召喚的就好。所以召喚的好處不只是避免落入敵人之手，還兼解決了包括了耗材與裝備耗損的問題。

所以戰場上持槍的、操作新型武器的，不論是人族還是魔族，每一個都是魔法師，只是資質略有差異。這群人是真正的工業技術魔法兵。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完全不計成本與代價之上的作法。以現代地球來說，即使是軍用武器也會在確效的前提上，追求商業利益最大化，所以困難是難在如何使用便宜材料、工法來達成目標，但在這裡一切都是用最貴的金屬、過時而昂貴的工法、以及魔法強化硬堆上去，不知道整個帝國耗費了多少資源在這上面。

當然，比起上述的技術，蒸汽機動車輛乃至蒸汽船就簡單的多了。

而現代冶金、製備大型魔力結晶需要用到的電解技術，也基本完備了，代表了有使用直流電的能力。

不過疑問還是滿天飛。為什麼有使用直流電，卻沒有發展出電子技術與電子工業？這些技術是誰提出的？為什麼蒸汽技術如此發達，內燃機與火藥卻沒被使用？蛇洞是怎麼回事？魔族戰士是怎麼回事？俄蘭信仰又是怎麼一回事？所有人對問題都一問三不知，全部推給了「皇家總局」。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些圖紙與資料，就算交給其他國家的人，也未必能看的懂、能仿製，暫時還沒有流入其他地方的風險。看來貝坎還是目前唯一比較接近內幕的人，如果他願意說的話。

達安再度來到貝坎旁邊，「願意談了嗎。」

貝坎雖然傷勢已經在治療下恢復一半，但已經被完全限制行動了兩天，矇著眼，連上廁所也不自由。

「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去死吧。」

達安稍微嘆了口氣，「你至少告訴我你們敵國內部的敵人有誰？如果要接班你建議找誰？這些問題我問別人，一個個都是顧左右而言他，胡說八道一通。」

貝坎對於這種問題顯得十分訝異，「帝國都已經落在你手上了，問這些做什麼？」

「你們最好能盡快恢復正常運作，因為我不知道還能拖延豐東跟賀摩多久，一但他們看你們已經無力自持與防衛，可能很快就會決定出兵進攻，到時我就要放手不管了，因為這是你們帝國欠他們的，我可沒義務阻擋。」

貝坎聽到了完全意料外的問答，不禁好奇起來。

「你真的沒有打算統治帝國？以你的能力，整個朵亞世界不過是囊中之物而已！」

「我能力個屁啦。馬的忙你們這些狗屎爛蛋狗屁事，忙了多久了！？你也看過我身邊的小美女們吧，我寧願去跟她們約會、結婚、過自己的幸福日子，要是你們帝國不瞎搞，誰要管你們帝國怎樣？」

貝坎聽到這種回答，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是朵亞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人，但大概也是最奇怪的人…這就像是坐擁金幣山，卻只想拿金幣換點心吃。」

「廢話，難道你吃金幣嗎。以坐擁金幣山為目標本身才是錯亂吧？」

貝坎想了一下，終於稍微放下了敵意，「…你剛才的問題，再說一次。」

「你們敵國內部的敵人有誰？如果要接班你建議找誰？更簡單來說，要怎樣恢復帝國的秩序？」

貝坎語帶感嘆，「…我還真沒想過這些問題。其他人會隨便回答，大概是因為他們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會認為帝國會崩落，還崩落的這麼快…竟然不到二十天…」

「總有皇儲的吧？」

「皇儲倒是有，不過實際上他現在只有十八歲，也沒有人望，不可能支撐的住整個局面的。」

「唉。那我也只能規畫，先讓皇儲先繼位，然後拿一些帝國的領土賠償給豐東與賀摩、還有中人聯盟，看他們願不願意放過帝國一馬。」

「皇帝還沒死呢。你以為這樣做能被接受嗎？」

「所以我還得去把皇帝找出來。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可能就會比較快。」

「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在你胸前開了一個洞？」

「那、那是兩回事！」

「好了，我想我已經闡明了我的做法。你甘願也好、怨恨也罷，你只能接受，因為我也做不了更多了。」

貝坎越來越好奇，「你是基於什麼立場，決定這麼做的？」

「過來人的立場。你們頓堂帝國玩弄的這些技術，在這個世界是壓倒性的、無人能及的，最後就會變成頓堂帝國征服全世界，對吧。」

「哼，這正是我們的計畫。」

「拜託，這個過程會帶給多少人痛苦？你有沒有想過？」

「我頓堂帝國就是最優秀的種族，本就應該征服所有其他種族。我說過了，吃豬肉時不會有人問豬的痛苦。」

「那你們現在全帝國輸給我一個人，是有多優秀啦。還是我也該把你們當豬看？」

「…你要把我們當豬屠戮，我們也抵抗不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定理！」

「你知道我是轉生者對吧。」

「知道。」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來自於我的前世界對吧。」

「不難想像。」

「可是我的前世的人吃豬，還真的會問豬的痛苦。」

「啥！？」

「有個叫英國的國家，政府設立了『農場動物福祉委員會』，替農場動物制訂了五項自由權。儘管只有在自己國內有強制力，但人類在畜牧方面，整體而言這是進步的目標與指標之一。」

貝坎十分驚訝，「你前世的世界太瘋狂了…不論是你的武力，還是替動物謀福利！真是一群瘋子！」

「我只能說，人總是要有一點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並以此為基準，不然空有那種武力，世界早就毀滅不知道幾次了。這樣你就明白了吧？」

「既然如此，你過去的世界又為何需要那樣強大的武力？」

「哈哈。因為我過去世界的人，也沒有優秀多少，頂多好那麼一點點而已，也曾經差點走上錯誤的不歸路。所以我說了，是以『過來人』的立場。」

「實在沒有辦法理解你在說什麼。」

「那麼換個方式說明你可能會明白。你還記得，我警告你們的那次夜間爆炸吧。」

「哼，永生難忘。」

「我前世世界的人，曾用能量比這還要強一千倍的武器打過仗。」

貝坎簡直不能置信，幾乎跳了起來，「一千倍！？你是說一千倍？」

「對。而那個世界，至少在我轉生前還沒有被毀滅。因為他們知道這樣下去很蠢。」

「所以…你本來也能使用這個武器對付帝國的是嗎…？」

「不，一千倍的後來淘汰了，我現在用的是多少來著…兩萬六千倍的。還有八十一萬倍的因為太大而無當所以除役了。」

分別是指廣島的原子彈、三叉戟II上的W88彈頭、已除役的的B53彈頭。

貝坎聽著冷汗直流，「…這、你是騙人的吧！」

「我忙的要死，跑來騙你這個是有什麼好處啊。對了，倫德大陸的魔王倒是吃過一次，所以後來就能好好溝通了。」

「我不信！這太荒謬、太沒有常識了！」

達安聳聳肩，「啊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被封為打敗魔王的英雄。」

這倒是明擺著的事，因為達安是倫德大陸的英雄，是帝國間諜回報的第一手資訊。

聽到這再傻也知道，只要一擊，整個皇都就直接從地表徹底消失了，抹殺這一百萬條人命，就像捏死螞蟻一樣容易，然而達安並沒有這麼做。貝坎聽到這，這震撼的程度讓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但總算明白了一昧的窮兵黷武、以征服他人為目標，在達安面前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貝坎這次是真的承受不住這樣的結論，心中出現了無法抵擋的思緒，就像是雪崩，從一點點的擾動開始，最後是整片的崩落，讓他過去的價值觀徹底崩潰了，也讓他的內心崩潰了，而哭泣了起來。

貝坎流下了悔恨的眼淚，非常的激動，「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早一點知道這種事情…！」

「我過去的世界有這麼一句話，『千金難買早知道』。你自己想一想，我會再來找你的。」

§

又過了兩天，貝坎幾乎沒有怎麼睡覺，看的出來很憔悴，內心受到了極大的煎熬。

「我又來了。」

「…」

「壞消息是，經過清點後，發現帝國幣『含金量』不足，但由於各國的求償，這項清點是沒法隱瞞的，加上戰爭失敗因素，帝國幣現在已經貶值了百分之四十。」

就像地球那樣，一但發現金本位的貨幣即使超發一些，也不會有人知道，那麼走上超發幾乎是必然的道路，所以帝國這些年的窮兵黷武實際上也某種程度掏空了自己的財富。

達安帶著一點淡淡地不耐煩，繼續往下講，「好消息是在我努力的勸說下，你們帝國暫時保住了原本土地的八成，兩成用作賠償。皇儲五日後就要繼位了，但他只願意成為皇帝不在其間的代理。」

沉默的貝坎終於出聲，「哼，你前世的人都是瘋子就算了，其他人為什麼要接受這個條件？」

「我說皇帝跑走了，不知道哪時還會跑出來作亂。答應這個條件我才會繼續保護他們，畢竟這場仗是我打的。」

一但戰爭失敗、面臨求償，達安為了避免毀滅帝國的經濟，所以竭力將帝國的經濟賠償壓低，這是為了避免走上納粹德國的老路。所以不夠賠的部分，就由那兩成土地來彌補。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達安斜眼瞧著他，「…笑屁。」

貝坎搖搖頭，「…我服了、我服了。你想問什麼，我知道就說。」

「那皇帝去哪了？」

「哈哈，一開始就問這個？」

「最重要的先問啊，不然咧。」

「他肯定是從蛇洞逃走了。但會逃去哪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在沙瓦希王都吧。」

「蛇洞？是指黯冥界通往人類的通道？」

「對…你也知道？」

「我只知道魔族叫他『穿梭』。」

「好像也有這個叫法。」

「帝國用來攻打其他國家的蛇洞，後來都關閉了。那你知道哪邊還有沒關閉的蛇洞嗎？」

「我知道的只有一個。」

「在哪？」

「倫德大陸的澄鹽湖旁。」

達安有些意外，「…喔…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下子都說得通了。」

達安用手機把莉露也叫了過來，還有其他女孩一起。

「達安，你找我？」

達安指了指貝坎，「看來澄鹽湖旁的穿梭漂流、那個境界缺口，就是他們搞出來的了。」

「真的！？」

莉露很訝異，只能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在這時機突然出現，是毫無心理準備的。

「帝國就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潔西則顯得比較淡薄，因為同樣是沒有心理準備，所以反而沒有立即就相信。

「根本聯想不到呢…」

妮希恩則很感慨，畢竟兩件事雖然不無關連，但真的要聯想起來，是很不容易的。

貝坎仍然被矇著眼，只能循聲好奇地問著，「怎麼這麼多女生的聲音…」

「不然乾脆妳們簡單自我介紹一下好了。」達安最近實在太忙，有點發懶了。

「我是莉露，魔族公主。」莉露落落大方的簡介。

「我叫潔西。等等…我現在到底頭銜是什麼呀？」

「好像還是路易帝國駐共和國特使吧。」

「我是妮希恩，我是…應該說達安大人是我的一切。」

貝坎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連魔族公主都有啊…」

莉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是…因為…那個…嗯」

「就魔王做為和平的象徵、送給我當老婆。」

莉露羞紅著臉輕打了一下達安，「討厭…說的這麼直接…」

達安仍然是那副招牌死魚眼，「隨便啦。這些爛事情不快點處理完，妳這還沒嫁的這個老公恐怕要跟前世一樣過勞致死了。」

聽到這樣講，莉露神情有些緊張了起來，「千、千萬不要…我還沒嫁就守寡也太過分了吧！」

潔西則有點嬌嗔，「哼…整天就只知道忙公事，不然就是跟個色狼一樣到處打情罵俏。過勞死也活該啦。」

這時妮希恩還不得閒，「達安大人要是過世了…我…我要陪葬嗎…」

「喂喂…妳說什麼呢！？」

「妾身是達安的第一妻子。夫君得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才行呦。」

貝坎聽到這樣的閒話拌嘴家常，不知該作何反應，「呃…妳們…」

「哼。還不就是你們帝國害的達安這麼忙、這麼累，根本沒有時間愛上我！」

「娜蒂最近也很無聊。」

達安一個頭兩個大，「各位別再說相聲了好嗎。停。我們言歸正傳。貝坎，說一下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讓我整理一下。其實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我的恩師霍克告訴我的…」

時間來到四十年前的冬天，頓堂帝國境內出現了一個迷宮入口，當局要求組織一支探險隊去探險。霍克那時還只是一個低階的年輕軍官，只有二十二歲，卻自告奮勇、毫無懼色的接下了這個任務。順便一提，不論是軍服還是武器，當然都與現行的樣式有著明顯的不同。

探險隊勇敢的出發了，卻沒有想到通過入口後，根本就不是迷宮，而是黯冥界中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他們遭遇了幾場激烈的戰鬥，戰死了好幾個人，但最後霍克憑著勇氣與運氣，雖然負了傷，還是打倒並俘虜了一名魔族戰士。

霍克決定要利用這個魔族戰士，於是將他擄回朵亞世界，然後施予慘無人道的逼迫。這個魔族戰士堅持了一段日子，最後終於承受不住，被迫與霍克進行「定約．立誓」，完全服從於霍克。

這個魔族戰士，原來正好是該魔族的王子。

知道了狀況的皇帝，決定利用這個魔族王子，對魔族社會進行滲透。首先摸透了魔族上下的各種民情風俗，稍後又開始進行各種遊說、交流，誘騙了另一批該魔族的重要成員，到帝國的手上。不用說，受了各種虐待逼迫，有的魔族死掉了、有的魔族自殺了，也有的像是這個王子一樣成為了棋子。

這個魔族王子也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與被逼迫的痛苦後，選擇自殺了…但來不及了，皇帝已經對後來的魔族加入了「不準自殺、不準互相傷害」的命令，於是剩下的魔族棋子完全成為了帝國的魁儡。由於霍克對皇帝的忠心與貢獻，霍克被授予了處理魔族、黯冥界事情的全部權限，他的官階也從此扶搖直上。

「哪個魔族王子呀？」莉露問道。

「是叫沙瓦希族。」

「聽是聽過…但離我們很遠…記得是一個食屍鬼魔族領導的魔族屬，沒有什麼特別往來。啊…他們好像特別擅長魔法護盾、魔法防禦一類的技術。」

達安聳聳肩，「難怪這麼硬。繼續。」

「最後，整個沙瓦希族在短短不到一年內，就被帝國徹底掌控，族人或是被控制、或是被重新教育。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的軍隊中會有魔族戰士。」

「呼，真是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故事。那澄鹽湖旁的蛇洞是怎麼來的？」

「急什麼呢。我正要說。」

一開始出現的漂流穿梭，已經到了壽命的極限，所以霍克自告奮勇留在黯冥界，繼續掌控沙瓦希族，並尋找穿梭的奧秘。當時他豪氣的說，「只要帝國境內再度出現漂流穿梭，皇帝就能去把他接回來，所以我並不擔憂」，這份忠誠與勇氣感動了皇帝。

在等待帝國發現下一次穿梭的這段期間之間，霍克率領了一支沙瓦希軍隊去做遠地探險，試圖想要更深入、理解黯冥界，那大約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他們讓沙瓦希魔族，在探險的一路上，沒有穿梭可用的地方建立穿梭，這樣如果要返回沙瓦希，就會比較快，也可以稍微避人耳目。

此時莉露插話了，「這確實這樣是很基本的使用方式。魔族的世界常常會需要用到穿梭。」

「可以具體說明一下嗎？」達安表示不解。

「這樣說明吧。你還記得我們去的迷宮，最後一段的風景嗎？」

「記得，大概是幾十米高的洞穴吧，頂部會發光。」

「那記得我曾說明過的嗎，我們的世界就是由更大型的那種地下洞穴組成的，叫做『州區』。所以也可能因為遇到『州界』或『州柱』而常常要繞路，穿梭至少可以確保回程很方便、很快速。也有王族為了便利子民而設置的常設穿越。」

貝坎又一次的訝異，「完全無誤…可是魔族公主的魔族氣息怎麼會這麼微弱？」

「我們能隱藏魔族氣息，只有靠這麼近才感受的到，但同時魔法能力也會變得跟人類一樣弱。你不知道嗎？」

「這我真的不知道。可以讓我見識一下嗎？」

「就讓你瞧瞧。原．態．解．放！」

莉露的角頓時浮現了出來。

貝坎雖然仍然矇著眼，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魔族氣息，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呼、太、太強了…」

「好了，你這下相信了吧。」

說完莉露又恢復成了一般的樣子。

「回歸主題吧。所以那澄鹽湖旁的蛇洞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就正要講。」

當他們來到一個叫做「戶里拾」的國度時，一個不小心，差點正面撞上一支巡邏中的軍隊，所以非常慌亂，不小心將步驟「標定」弄成了打開「穿梭」。一道沒有通往任何地方的門就被打開了，但他們為了躲避軍隊，逃入了樹林之中，來不及收回。

「嘿！『戶里拾』就是我的魔族屬啊！？從沙瓦希過來有幾千公里遠耶！然後咧？」

「當他們躲避了半天之後，再從樹林裡出來時，那個穿梭門，就通往了不知名的地方──也就是澄鹽湖。」

莉露恍然大悟，「原來不標定的話…這麼快就會漂流到人界！？啊…因為開門要佔用很高的魔力，魔力高的魔族最多也只能同時開三、四道門，所以一但開錯就會立刻回收，而沒有人發現過啊…」

這真的是沒有想到過的事情。與其藉助死者的標定與穿梭的魔力衰退時間差來行動，不如一開始就直接發動一個連標定都沒有的穿梭。順便補充說明一下，發動穿梭有點像是召喚那樣，不撤銷魔力就不會回補。所以一但開錯門，沒有不撤銷的道理。

「哇，一個找到魔族魔法系統BUG的概念！」

「什麼是系統BUG？」

娜蒂也在一旁聽這些故事聽的如癡如醉，畢竟這是哪裡都聽不到的第一手故事。

「BUG就是…欸要怎麼解釋…」

「想像成地圖畫錯的部分，那樣的感覺。」解釋的是潔西。

「嗯，娜蒂好像有點懂了。」

「想像成一個叫達安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也行。」

「噗，妳又什麼時候學了BUG的概念啊？」

「才不跟你講。你叫貝坎是吧，請繼續。」

「咳嗯。他們一開始不知道自己在哪，直到找到人問了以後，才知道自己來到了倫德大陸。」

霍克在獲得這樣的重大發現後，正歡欣鼓舞的踏上回程，卻又再次遇上巡邏軍隊，這次被軍隊發現而開始追擊，結果仍然是來不及將穿梭回收，就逃走了。也因此這個穿梭點後來就被戶里拾的魔王給佔領，用來進攻人類世界。

後來霍克回到沙瓦希時，開始做各種相關的實驗，得知原來只要將穿梭擺著約兩個小時左右，就會發生漂流了。

而從哪邊開穿梭，對應到人界哪邊的位置是有一定的規則的，有點像是映射。受限於測量的技術能力，只能靠經驗摸索、並開啟大概的位置，甚至即使同一地點開啟，也會有隨機的偏移，但也足以讓帝國獲得前所未有的行動能力。

此外的規則還有，如果有比洞大的固體要穿越，洞會彈性的擴張，所以像是自爆獸這種等級的大小還是能穿越的，只是一但超過限度，就會強迫關閉。另外就是洞在建立時會貼附於當下的地表或水面，不論是在朵亞世界、還是黯冥界，也不論相對位置高低。

最後，這個能力就被命名為「蛇洞」。這就是頓堂帝國獲得魔族戰士與蛇洞的始末。

這也解釋了澄鹽湖旁的蛇洞，為什麼可以維持存在這麼久，因為那是一個全新的通道，與那些擺了上百年才漂來人界的迷宮穿梭不同。

簡單總結一下，因為發動者過世太久而漂來人界的穿梭，就是境界缺口，多數以迷宮出入口的型態出現；而刻意讓他發生漂流，那就叫做蛇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