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天啟日

終於喘過氣來的達安，不自覺的眼角濕潤了起來，用手扶著額頭，流下了眼淚，「我太大意了…拿姆城的部隊只是分散我注意力的幌子…」

若玲一把摟住達安，像是媽媽在安慰小孩，「夫君別難過喔…」

達安有點哽咽與激動，「可惡…這些傢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偵察機跟衛星沒有發現…！？」

達安氣的在座椅上捶了一下。

「有果必有因。讓我們慢慢找答案吧。」

達安幾乎啜泣了起來，「可是…可是…因為帝國要攻擊我…把這麼多無辜的人捲進來了…差點害妳們也逃不了了…」

「沒有的事喔。神明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喔。」

「是我沒有想清楚…我有這樣的能力卻自大了…疏忽了…」

「別再說了…」潔西說道。

達安顯得很沮喪，抱著頭越來越激動，「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為什麼沒有想的更透徹一點…」

潔西聽到達安的自責，難過地摟著達安的頭，「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這樣…把這麼高的標準放在自己身上？難道你不是年齡跟我們一樣、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要真的想通…不是什麼事情都要求自己無所不能…」

達安偎在潔西的胸前，過了良久，終於冷靜了下來，「…謝謝…潔西。對…我是該承認，即使我能這樣召喚地球的各種力量，還是有很多我不知道、我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地球的技術也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我既然在這陪伴著你到現在…你以為是什麼覺悟都沒有、只是來郊遊的嗎…不要再什麼都怪自己了…」

達安聽到這句後有些訝異，不由得抬起頭來，與潔西四目對望。

莉露在一旁輕咳了一聲，「咳嗯。」

此刻潔西終於發現自己是將達安的頭摟在自己的胸裡，又害羞的轉過去了，「你你你你你…！」

「怎麼了？」

「給我、給我忘掉剛才的那個…」

「哪個？」

潔西抱著胸口，「那個…就那個！」

達安看著潔西抱著胸口，隨口就脫出，「胸？」

「吼！達安你這個變態！這種時候都能好色！人家不想理你了！」

達安表情顯得很呆滯，「啊、啊抱歉…我說了什麼沒大腦的屁話…我正在想事情。而且感覺很累…」

莉露抓起達安的手，「達安這陣子一直都在忙錄，又突然遇上這種事，真的累壞了。」

「我…真的得休息一下。剛剛從這種緊張中釋放出來，我現在覺得很累…對不起，若玲，讓我稍微靠一下。」

「妾身能明白。夫君要靠有什麼問題呢。」

達安靠在若玲的肩上很快地睡著了，直到V-280在這夜空中降落到了卡爾文森號航空母艦上，達安被手機的呼叫給吵醒。

「達安！達安！」

達安苦著臉，勉強擠出了一點微笑，「是豐東國王啊…我被擊敗了，現在正在跑路呢…不過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想辦法支撐一下，他們有…」

豐東十三世顯得非常震驚，不等達安說完，「你被擊敗了！！？那…我們被包圍了怎麼辦！誰來救我們！？」

「什麼被包圍？」達安嚇一跳。

「麥牙城的王宮呀！敵人就要進來了…啊！」

「這到底…」

達安話還沒講完，就只聽見金屬碰撞聲、翻箱倒櫃的聲音與咒罵聲，隨即就斷線了。

達安恍然大悟，「啊…原來這是一整套設計好的行動呀！不過連衛星都看不到，該不會是有瞬間移動的魔法吧？」

「娜蒂在這麼多傳說故事中…也沒有聽說過。」

「記得朵亞的教誨中，這類行為被朵亞視為禁忌…所以朵亞當初就完全沒有給予人類這方面的能力…」

達安猛然想起什麼，「啊…『穿梭』！那個地下城的境界缺口…！？」

「對…而且在剛才離開的時候，其實我有感受到魔族的氣息…跟那天在杜蘭朵感覺到的一樣…」妮希恩表示。

「對喔…還有邪空駭龍…魔法障壁的微光也是紅色的！加上魔族雙子…所以可以確定是頓堂帝國跟魔族聯手了？！」

「可是…不可能啊…穿梭只能在黯冥界使用…我們魔族在人界都用不出來啊？」

「那會不會是這樣：找魔族把穿梭打開後，再殺了他，刻意讓穿梭漂流到朵亞來、成為境界缺口？」

莉露思考了一下，「穿梭是這樣的──先做出『標定』，然後到目的地後再發動『穿梭』，這樣就會連通發動地與標定地的通道。然而之所以會發生漂流，是因為發動者去世已久、『標定』的那份魔力先衰退了，這樣穿梭才會漂流走，但即使是魔力很低的魔族，這件事也要在死後等上好幾年才會發生耶？」

「那他們也許真的就為了今天，等了好幾年？」

「可是魔力越低、魔法衰退越快，這樣維持不了幾天。要像蠍獅大帝那樣的高魔力，衰退之間的時間差才可能達到幾個月的等級。如果這些漂流的穿梭是事先預備好、隱藏著，那時間差異這麼大，也沒法讓他們一起行動吧？」

「那這下不就無解了嗎…」

莉露繼續補充說明，「而且穿梭也可能比標定更早衰退，穿梭漂流後我們也不知道會到朵亞的哪裡呀。」

所以雖然可以用人為的方式製造出連通黯冥界與朵亞的境界缺口，但不論從什麼層面來說，都太不實際，魔族也從來沒有考慮過。

達安覺得有些懊惱的走下飛機，面對一整片漆黑的汪洋大海，感嘆了起來。

「也只能先假定他們有辦法使用穿梭一類的移動魔法了。」

不過在海上的好處是，就算有穿梭漂流的境界缺口出現，也沒有立足之地，被偷襲的可能性就大幅下降了。

達安繼續說，「唉…原以為帝國是仗著那些未知武器在囂張，沒想到還留了這麼一手…到現在這種程度，只能靠壓倒性的武力，拿下帝國再強迫他們解除科技了。」

「那有什麼問題嗎？」潔西問。

「但有時我會想，我真的有資格阻擋這個世界的文明進程嗎？」

潔西有點生氣起來，「你是笨蛋嗎！敵人看來是要征服整個迪馬大陸了，下一步可能就是整個朵亞世界了，現在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等到那一天…我…不，我們…」

「那一天…？」

「…我們不就沒有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嗎…」

妮希恩故意用有點調皮的口吻，「確實也是喔。如果我們就這樣躲回去、等著對方來侵略，那以後我跟達安大人要住在哪裡呀？」

「娜蒂沒有想這麼多，但娜蒂在擔心父母呢…」

「不是有沒有資格的問題…夫君…那是因為有些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夫君你…做得到。」

「因為只有我做的到嗎…」

達安又想起了那句話，「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若玲點點頭，「妾身的母上有教過切身一句話，『與其沒有做而後悔，不如做了再來後悔。』」

達安皺著眉頭，「所以這幾個月的反經濟滲透什麼的…是白忙一場嗎？唉…」

達安說完，無奈著望著遠方發了一陣呆，似乎又想起什麼，決定再與貝坎通訊一次。貝坎也接了起來。

貝坎用十分挑釁的語氣接起來，「嘿，看來小老鼠竟然逃走了呢。不是很嗆嗎？」

達安的聲音則顯得十分的無力與無奈，「一定要這樣嗎？」

「記住，小子，你輸了，我們贏了！輸家是沒有資格討價還價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定律！」

「…不然至少給我個理由，你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你是指什麼事？」

「拖垮賀摩經濟的事、攻擊我的事、還有在這大半夜進攻豐東的事。你們好像不把別人的死活放在眼裡。」

貝坎的語調顯得十分高昂與不屑，「哼，這些都只是過程的插曲而已。我們巍峨頓堂帝國子民，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種，本就該統領這個世界。」

赤裸裸的種族主義。

貝坎又接著說，「本來想說如果你願意投降，我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位置，讓你對帝國做出貢獻。沒想到你不識相到這種程度。」

「…恕我冒昧，但你們何來的自信，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

貝坎冷笑了一下，「你們愚昧的相信朵亞是帶領你們的神，就是最好的證據。朵亞只是偽神！光明偉大的俄蘭才是無二真神！而人類雖然繼承著俄蘭的血脈，卻完全不明白！那麼理解這件事的我們，當然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

「那為什麼就要統領這個世界？你信你的真神，別人信別人的，有什麼不好？」

貝坎有些惱怒起來，「為什麼你有這麼多的蠢問題！下劣物種就該乖乖服從，獻出自己的血肉，就像人豢養豬來吃那樣，而豬不會問這麼多！」

達安聽的頭皮發麻，不過聽到一聲對方手機傳來低電量的警告聲響。

「…莫珂沒有教你要充電？」

「你說什麼？」

然後通訊就中斷了。

達安盯著海面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拿出筆電與共和國國防部部長聯繫上，「進入B計畫，『巴比倫拆塔』行動開始。」

稍後來自共和國國防部的報告，整個南迪馬大陸，除了龍人族所在地外，重要的據點、大城都被不知道從哪湧出的部隊給奪下、佔領了，不只豐東的首都麥牙，還包括賀摩王國的首都夏瓦，連中人聯盟的杜蘭特也沒有放過。防禦部隊幾乎沒有辦法反應，少數反應過來的部隊也完全不是對手。

由於是半夜，只能粗略的估計，敵軍總數來到了三十萬以上的量級。而且或多或少都配置了當初看到的、帝國特製的步槍與坦克。這麼大規模的部隊運動，竟然事前一點跡象也沒有。

達安接著下令卡爾文森號，至少要保衛住西堤城。四架裝載著JDAM導引炸彈的F-35C已經升空，前往西堤城進行巡邏。

清晨時分，F-35C回報在西堤城附近發現一批敵軍，JDAM已經投下。這批敵軍是由一般人類構成，不是昨晚的魔族戰士，所以打擊效果十分明顯。達安拿起筆電，看著投彈錄影，對方的坦克被爆炸波及後竟然整個炸開、卻看不見火光與煙霧，有點像是氣球爆掉那樣。

「…該不會是空氣動力的吧？」達安有些訝異。

§

兩天後。

這裡是帝國作戰本部、霍克的辦公室內，這裡同樣展現了帝國的富麗堂皇。上好的磨光原木桌，錦織的窗簾，水晶玻璃的燃油燈，都是為了彰顯主位上的這位大將軍。

排排站著的高階軍官，向霍克報告著「天啟日」作戰大捷。短短的二十個小時，幾乎整個大陸的主要政經中樞都被拿下、掌控了，兩大王國的國王、與一些小國及部落的領導，也束手就擒，現場氣氛非常高張。

貝坎也走了進來，開始對霍克報告，「俄蘭在上。達安的巢穴已經被攻下並摧毀，但他乘坐他的『鐵翼』逃走了，並且對西堤城的攻勢造成了一些阻擾。我們黑沼特殊行動隊正在追蹤他的下落。」

「不是有個怪玩意可以聯繫他嗎，試過沒有？」

「昨天他有聯繫在下，但說到一半中斷了，那個玩意好像也沒用了。」

「那，作戰損失呢？」

「沙瓦希戰士損失占總量兩成，魔法自爆獸損失占總量兩成五。沙瓦希戰士包含了因為自爆而損失的部份。」

貝坎毫無情緒波動的描述著沙瓦希戰士的犧牲，簡直就像是電玩遊戲中的數字而已。

「…這代價真是高啊…這可是比預計拿下連同龍人族的整個大陸的戰力消耗還高了。」

「確實…他的攻擊力高的不可思議。據報說對方的『巨型槍』竟然在連續擊穿兩層沙瓦希戰士的魔法護盾後，仍可能在自爆魔法獸的鎧甲上擊出巨大的痕跡，甚至有少數還擊穿了。這怎麼想都十分的匪夷所思。」

「呼呼…我們的巨型槍最多只能穿越一層吧？而且穿越後幾乎沒有任何威力了。好，這個情報十分的有意義。不過有一件事令人擔憂…達安這傢伙跑了，會不會再起？」

「我們已經在全力追蹤他的下落了。然而他受到這種重創與打擊，相信他也很難對帝國構成威脅了。」

「嗯。據說他的武裝與巢穴幾乎都是魔法構成的，這究竟是什麼原理？」

「確實，包括那個怪玩意都是魔法構成的物質。如果要說都是召喚的，那就太脫離常識了。據了解是，他是轉生者，那些東西可能是他前世的魔法或技術，而推測是由豐東方面全力提供了大量魔力結晶。但他不可能攜帶多少魔力結晶逃走的，所以他玩完了。」

「但我們不應該排除任何可能。如果他真能擁有這麼大的魔力核心呢？」

「是。長官教訓的是。如果是這樣，這個核心會比所有傳說中英雄的魔力核心都還要巨大…他將會是帝國…不，整個朵亞世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俄蘭保佑，希望這不是答案。」

此時一個士兵，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非常的慌亂。

霍克斥責著，「成何體統！軍人要有軍人的儀態！」

士兵顯得十分語無倫次，「報、報告…不好了…報告…不好了…那個爆炸了…那個…」

霍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碰」的一聲巨響讓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也讓士兵回過神來。

「好好講！」

士兵仍然語帶顫抖，拿起握在手上、已經被捏扁的紙條朗讀，「是！剛、剛剛傳回報告，內戍第五軍、第七軍駐紮處發生連續爆炸，遠征軍第六支援隊、第九支援隊發生連續爆炸，還有南溪道兵器所、文瓦兵器所、胡花採礦場、山治軍糧儲備倉，以上地區都發生了連續爆炸，並引起火災！」

現場的軍官聽到這樣的消息，一片譁然。

霍克瞪大了眼，「胡說八道！亂開玩笑就送你去魯特集中營挖礦！」

士兵很著急，「是真的！胡花採礦場的消息…就是魯特集中營的人回傳的！」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損失呢！？」

「損失尚無法估計…這些是有回報的，內戍第二軍目前完全聯繫不上…」

士兵才剛說完，另一名年輕的軍官也衝了進來。

「報報報告…漢拿造鎧所、漢拿軍糧儲備倉、機技局布希分局、以及帝國武器開發局，發生多次爆炸！遠征軍豐東二團、豐東三團遇到不明攻擊！汎太華兵器所、汎太華飛龍養殖場、內戍第一軍已經失去聯繫！」

霍克啞口無言，看了看貝坎，貝坎也啞口無言。

斗大的汗珠從霍克臉上滑下，「…這該不會是…」

貝坎也緊張的抿了抿嘴唇，「…作戰失敗了…」

接下來不停的有士兵慌張的進來報告，哪邊的軍事單位爆炸了、哪邊的礦場失聯了…甚至也有前線的軍官被狙殺而失聯的。有士兵報告，這些爆炸的成因，有人看見是從天上飛來了奇怪的鐵棍。

霍克的辦公室內亂成了一片，軍官們都覺得既恐怖、又莫名其妙，霍克在這混亂之中，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大吼一聲，「快出去！快！」

所有人尚不明就裡，霍克就開始往外衝，後面的人也跟著拔腿就跑，才跑出屋外沒有多遠，帝國作戰本部這棟四層樓高的華麗木造建築，就在巨大的震動與火光中，化成了一片煙塵與廢墟，並熊熊燃燒起來。

爆炸的氣浪將霍克與貝坎推倒在地上，一個小碎片擦過貝坎的臉，流出了一點血，不過沒有受太嚴重的傷。霍克轉過頭去看著燃燒起來的殘骸，瞥見房舍還殘存的一角，有一個人滿身是傷的從窗口爬出逃生。

霍克有些感嘆的說，「看來這才是達安的能耐…我們完全猜錯了…」

貝克猛然想起，「…對了！皇宮的安全！」

「皇宮隨時有沙瓦希戰士禁衛隊的魔法障壁保護，沒有這麼容易…」

霍克語音剛落，此時一名軍官騎著快馬趕過來報告，看著這殘破的景象，不禁愣在那邊。

霍克從地上爬了起來，「是來報告我們又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對吧。講。」

「報告…皇宮、皇宮一半爆炸了…皇帝已經進入緊急避難所…等您前往會合…」

「這…到底是什麼攻擊，可以一次突破三層沙瓦希的魔法障壁！？」

聽到這，貝坎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無神而呆滯的望著天空，「要上幾次絞刑台…才能負起這個責任呢…」

霍克倒是因為感覺有點超現實，反而有點莞爾起來，開始用手指算，「三、四…如果絞刑台沒有被炸掉的話，大概五次吧。老夫還會多你兩次。」

「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啊？」

「剛才不是有人報告了天外飛來了鐵棍…用眼睛難以跟上的速度…那有辦法防預警嗎？」

貝坎靈光一閃，「那用『哨戒魔法陣域』？至少要在下一波攻擊前，保護住帝都！」

「哼哼，跟著老夫這麼久沒有白學啊。」

霍克發動起耳語術，禁衛隊中的蜥蜴人成員立刻行動了起來，以皇都為中心，圍繞著一整圈皇都外圍紮營。大約每相隔幾百公尺就有一名，而這些成員可以發動一個直徑數百公尺的哨戒魔法陣域，而不論是地下或空中，若有有敵意的人、物經過，都能被感知到。

霍克看著貝坎，隨口問道，「我們還能調動那些部隊？」

「恕在下不知道…在下僅負責黑沼特殊行動隊。」

「讓老夫想想。目前報告的狀況，都是迪馬中部與東側的，西部的還沒有。是不是意味著達安的能耐也是有距離範圍的？那麼達安往東側跑是不是比較有可能？」

「我們也確實是往默德爾東側追蹤。」

「走吧。我們得去見皇帝。」

兩人來到馬廄，安撫了受到驚嚇的馬，然後騎上馬向皇宮奔去。這裡是皇都頓堂，同名於頓堂帝國，是一個人口近百萬的超級大型城市（以這個時代而言）。因為與帝國同名，所以一般人稱頓堂帝國為「帝國」，稱頓堂城時為「頓堂」。

城內一般的房居以灰泥建造的連棟四層樓建築為主，若是有錢人、貴族、或是重要的官僚機構，則有可能是一整片圍著圍籬、有著大型庭院與護衛士兵的獨棟木造建築。馬路上則鋪了類似水泥的東西，十分平整。馬車時不時的來回穿梭，偶爾也有軍方的機動車輛，整個城市非常有近代感。

不過今天的頓堂城顯然不太對勁，因為可以明顯的看出來，有十幾條從地面竄起的煙柱，聳立在這個城市之中。其中有兩條還在皇宮之內。

街道上的人也紛紛駐足討論著這個狀況，大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負責發布號外的小報販則不停的來回發布消息。

平日霍克這種等級的官員，進出皇宮都是搭馬車。這次皇宮中亂成一團，守衛攔下霍克才發現是他，連忙道歉。霍克揮揮手表示無須多言，繼續往皇宮深處奔去。

霍克來到皇室花園一個隱蔽處，將一個雕像推開，就成為了一個向下階梯的入口。看上去內部非常的陰暗，完全沒有任何的光線，於是貝坎發動了微光術，照亮了四週，兩人就在微光下走進去，走在一條看不見前後的長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這裡看來是沒有人打理的。

終於，遠處看到了微光。漸漸的微光越來越近，也開始可以聽見一些人的聲音。貝坎與霍克兩人來到一間明顯缺乏清理與打掃、到處佈滿了蜘蛛絲與灰塵的房間，僅有的幾個傢具也都看起來十分陳舊。牆上原本有油燈檯，因為太過於古舊，被直接放上了火把來照明。

從表情看得出來，傑諾可皇帝非常的不開心，不時來回踱著步，一見到霍克就叫吼起來，「霍克！這是怎麼回事！？」

霍克與貝坎單膝下跪行軍禮，「俄蘭在上。陛下請息怒。目前尚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麼狀況，或許是來自達安的攻擊。」

「達安！？不是早讓汝等收拾掉那鼠輩！」

霍克十分戰戰兢兢，「我們派出黑沼特殊行動隊，摧毀了他在默德爾的老巢，把他趕走了，這是確認的事實。」

「被趕走的老鼠，能在全大陸對我軍發動攻擊？這一定是陰謀！」

「陛下指的陰謀是…？」

「用汝的蠢腦想啊！誰能對我頓堂全軍隊同時發動攻擊？這一定是事先準備好的伏擊！」

「不可能啊…我軍的『蛇洞』地點是絕對機密！連遠征軍的帶隊將軍出發前都不知道，自己會到哪裡！」

「哼！這麼簡單的道理，汝等草包也想不清楚！不然汝說說還有什麼可能性？」

霍克被這樣一問，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傑諾可皇帝見霍克說不上話，於是指著貝坎問，「這誰？」

「陛下，是黑沼特殊行動隊總領，貝坎。」

「他有什麼顏面待在這？等寡人送他上絞刑台？」

貝坎滿頭是汗，沿著下巴滑落，「願陛下給在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傑諾可皇帝此時會意過來，「喔…喔喔，就是汝請求使用『蛇洞』的嘛。汝說將功贖罪，那好，汝去處理。不過下次再失敗，等汝的就是絞刑台。」

「是，陛下！以俄蘭之名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