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報告教官，你有問題！03

　　當天晚上劉白吃飽飯出門，就看見鬍子越和著他的老野狼在樓下等著。劉白迫不及待地跳上車，沒過多久，兩人就到了學校，劉白的學校沒有夜間部，這時候所有的燈都熄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好冷啊。」劉白縮縮脖子，打了個噴涕。
　　「沒人的地方陰氣就重，陰氣重的地方都冷。」鬍子越也把外套的拉鍊拉到脖子。
　　「這個陰氣是說有鬼的意思嗎？」
　　「你說呢？」
　　劉白腳底一涼，立馬想到很多學校曾經都是亂葬崗，該不會他們這裡也是吧！
　　「別廢話了，咱們走吧。」鬍子越把車停妥了，三兩下就爬上學校的圍牆。劉白看得有些慌，早該想到這個時間不可能從大門進去，但他完全沒做好爬牆的心理準備。他是個體育白痴，除了跑得快之外其餘都非常爛，甚至還達成了體育課連續被當掉兩次的奇蹟記錄。
　　可不能在鬍子越面前表現得沒用啊！劉白挽起袖子試圖要攀上圍牆，卻半天找不到可以施力的點，弄得滿身汗，鬍子越見他這樣，有些無奈地伸出手。
　　「欸？你要拉我上去？不用了啦，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啊啊啊喔喔！」
　　劉白話說到一半，鬍子越一使力就把他拽上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在校園裡走著，劉白問為什麼不開手電筒，鬍子越答這時候點燈會嚇跑路過的小鬼，今晚的計畫就泡湯了，所以只能仰賴月光照明。劉白對這方面不了解，心說把鬼嚇跑不好嗎？難道今晚他真的要跟鬼講話？
　　劉白沒有什麼靈異體質，可他還是很恐懼，滿腹的後悔。真是的，那時候幹嘛答應得那麼爽快啊？都忘記了自己是那種看一齣鬼片就三天睡不著的類型，我是哪根神經錯位才會覺得這很酷很有趣啦！早知道不要因為好奇就隨便答應！
　　等劉白回過神來，他們已經站在教官室門口了。
　　平常的教官室就夠恐怖，無光的情況下更是滲人，劉白兩腿不自主地打顫。鬍子越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小碗，往裡面裝滿白米，再點上三支香，又拿來一枚圓形的薄紙在香上繞啊繞。
　　劉白知道這個動作是過香爐，可為什麼不去廟裡偏偏要來這呢？
　　「等會你拿著這個走這條走廊。」鬍子越把過完香爐的薄紙遞給劉白：「走的時候盡量別呼吸，眼睛要閉上，專心聽旁邊的聲音。」
　　聽鬍子越說得那麼嚴肅，劉白也不自覺地肅立：「這、這是什麼儀式嗎？」
　　「別問了，快去！」鬍子越有些不耐煩了。
　　好吧！既然鬍子越這麼說，一定有其用意，劉白兩手抓著紙，閉上眼睛跨出第一步。
　　起初他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但隨著他越往前走，一股莫名的寒氣就洶湧而來，然後，他聽見了什麼聲音。
　　那是一種很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哭聲。
　　正確地說，是在抽泣。
　　聲音非常微弱，感覺卻沒有距離太遠，反而比較像是有個人正貼在耳朵旁邊低喃。
　　劉白第一次跟那種東西有這麼直接的接觸，各種想法在腦子裡炸開來，他真真切切體認到這個事實──
　　原來世界上真的真的有鬼，而且祂就在我的身邊，離我好近好近。
　　劉白不自覺想像有個渾身蒼白的鬼就站在自己旁邊的情況，從頭到腳麻了起來，很想睜開眼睛往回跑，可都到了這份上，要是中斷了鬍子越可能會一腳把他踹死。
　　剛才好不容易已經進入狀況，忽然聽見哭聲讓劉白全亂了套，他加緊腳步想趕快走到盡頭，幾乎是要跑起來了，最後竟一頭撞上了牆壁。
　　「啊！」劉白慘叫，同時睜開眼睛，一下子那些聲音都不見了。
　　「你沒事撞牆幹什麼！快回來！」
　　「你以為我喜歡啊！幹嘛不提醒我！」
　　劉白捂著還在抽痛的額頭，快步跑回鬍子越身邊。
　　鬍子越聽完劉白比手畫腳地報告剛才的情形，暗暗鬆了口氣，把白紙點火燒了，解釋來龍去脈。
　　這種方術的原形叫做「鏡聽」，源自於一個年節舊俗，古人會在除夕晚上拿一個裝滿水的盆子，把杓子放在裡面撥弄，杓柄指向哪邊，就抱著銅鏡往哪邊走，聽見的第一句話，就代表著該年的吉凶禍福。
　　這次做的就是「鏡聽」修改版，也叫「陰鏡聽」。原本聽的是人說話，這邊改成了聽鬼說話，原意抱著鏡子出去就是要避邪，這邊得招邪所以要拿著白紙。過了香爐的白紙是一種方術的暗號，代表那人對鬼沒有惡意，鬼看見了才會放心上前去攀談。
　　「如果只是要聽鬼說話，幹嘛不你去就好了！害我嚇得半死。」
　　「我是道士，鬼看見我跑都來不及了，當然你去合適。」
　　鬍子越嘴上這麼說，其實只是因為他八字輕，不怎麼想幹招陰的活而已。
　　「好吧……可是我剛聽見的明明是哭聲，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啊？」
　　「聽見鬼的哭聲，基本就是祂們受委屈了，覺得自己被冤枉，所以基本沒啥威脅。」
　　「所以跟那些鬼沒有關係？那這樣的話會是誰？」
　　「不是鬼，那就是人唄！」鬍子越搔了搔頭：「總而言之，教官室裡肯定有什麼不對勁，咱們仔細找找。」
　　說完，他用力拍了幾下教官室的窗戶，上面的卡榫就鬆開了，他打開窗戶跳了進去，從裡面把門打開。學校每年收這麼貴學費，居然連最基本的硬體設備都沒在修，這扇窗壞了全校都曉得，哪個誰要潛進去動手腳都是非常容易的事。
　　兩人打著燈仔細檢查教官室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還真的在氣窗的窗溝裡找到一把染血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