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報告教官，你有問題！02

　　從教官室出來之後鬍子越還在叨唸著他這是出於善意，董教官都不明白云云，劉白早已識破他的詭計：「講那麼多，你要是真的有心也可以私底下去處理啊，你只是想要賺錢吧？」
　　「廢話！你以為道士都不用吃飯的，老子憑啥給他們做白工啊。」
　　「靠，你真的是死要錢欸，萬一到時候真的出人命了怎麼辦！」
　　「不會的，」鬍子越搖頭：「頂多會有人受點小傷，不出一個星期他們自己會來找我，你就看著好了。」
　　真的假的啦……劉白半信半疑，卻也沒再過問。

　　一個星期後的某日午休，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劃破了寧靜。
　　「鬍子越，你給我出來！」
　　所有人往門外一看都嚇呆了，這人不是董教官嗎！特麼他手上還打著厚厚的石膏，敢情是鬍子越下的手？
　　鬍子越放下吃到一半的泡麵，慢悠悠地走出教室，被董教官帶走了。同學們在後頭討論著，他這回可終於要吃牢飯啦！你猜會關多久？我賭一年！劉白在一旁聽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反駁：「鬍子越才不是那種人哩！」然後開始自我懷疑，真的不是他嗎？總覺得他真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啊……
　　董教官帶著鬍子越去了教官室，一把將他推進去，說限你三十分鐘，給我處理好！鬍子越裝作不曉得的樣子，一臉無辜地問要處理什麼呀？我怎麼都不曉得呀？
　　「你上次說的啊！難道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喔──」鬍子越恍然大悟：「行！錢給我，我一定幫忙。」
　　「鬍子越同學，不要給你方便你當隨便，完成師長的要求是學生應盡的義務，更何況學校裡明文規定禁止金錢交易。」
　　董教官已經完全是司令台上訓話的口氣了。
　　「是嗎？」鬍子越歪著頭，從上衣口袋掏出校規手冊翻了翻，唸道：「校規第十二條，校園裡禁止學生之間從事金錢交易，違者警告一支……」
　　董教官汗顏，這小子為什麼隨身帶著校規手冊啊？上面的規矩他幾時遵守過了？但仍擺出教官的風範：「時時惦記校規，很好！」
　　「好什麼呀？您沒聽出來嗎？校規上寫的是『禁止學生之間從事金錢交易』，沒說師生間不行啊？」
　　鬍子越說著把校規手冊拿給董教官看，挑釁似地在他眼前上下晃動。
　　「你、你……我……」
　　董教官氣得語無倫次，他知道鬍子越帶著手冊的理由了，這樣就能隨時隨地鑽漏洞！
　　「好了吧，教官，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您是答應還不答應？」
　　「不、不能用現金！可以拿你兩支小過來抵！」
　　「抵了小過有啥用啊？小過能當飯吃嗎？沒關係，您身上要沒帶那麼多，轉帳也可以。」
　　「你──你先弄好，我再給你錢！」
　　歷史性的一刻，董教官墮落了。
　　「這可不行啊，萬一到時您賴帳呢？」
　　「我以我教官的頭銜發誓，絕不食言！」
　　董教官不自覺地放低音量，這事要是傳出去，他一世英明可就毀了。
　　「這樣吧，先收百分之十五的訂金。」鬍子越打了個響指。
　　這小子！董教官差點沒把嘴唇咬出血，他在內心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掙扎，付錢？還是不付錢？要是真給了錢，那我身為教官的尊嚴都……
　　「教官，您就別猶豫了，人命關天，保命要緊啊。」
　　「唔……」
　　董教官一咬牙，還是乖乖掏出鈔票，他就這樣輸了個一塌糊塗，畢竟人終究都是怕死的。鬍子越拿到錢之後還對著燈光照了半天才收進口袋裡，對董教官說，那我要開始了，您別插嘴啊。
　　董教官一臉狐疑地退開，只見鬍子越在教官室裡轉了一圈，又敲了敲牆壁，然後拿出一個泥巴做的小人擺在董教官的桌上。鬍子越讓小人面向窗戶，前後看了看沒問題，就放心地走出來了，對董教官說，有什麼問題明天早上見分曉，再見啦！
　　「等一下，就這樣啊？」董教官急忙衝出來，看見鬍子越一手抓著欄桿翻了出去。這裡是二樓，往下翻正好會踩在遮雨棚上，他每次離開教官室都得來這麼一齣。
　　「記得千萬別碰那個泥人！」
　　說完這句話，鬍子越頭也沒回地走了。

　　隔天中午，鬍子越準時回教官室報到，後面還帶著個死活要跟的劉白。
　　「教官，我來了。」
　　鬍子越喊著教官，卻直盯著泥人瞧，發覺小泥人的眼睛下方，居然出現了兩道紅色的痕跡，猛一看就像是血淚。他拿起泥人仔細端詳，劉白一看他的表情開始害怕了，這人平時很少表露情緒在臉上，可現在這臉擺明就寫著「糟糕」倆字。
　　「壞了……」
　　「什麼東西壞了？」董教官急忙問。
　　鬍子越嘆了口氣，道這泥人俗稱「風水爺爺」，是一種觀測氣場的道具。所謂的氣場，就是指陰氣陽氣的流動，每個地方的氣流都不同，也會造成不同的影響。一般用法是把泥人擺在順風的地方一個晚上，觀察它的型態變化來判斷吉凶。如果泥人摸起來偏軟，表示風水不錯，如果偏硬代表可能需要改改，但「流血」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著他又看了下泥人，發現原來是泥人眼睛下方裂開了小縫，裡頭的土呈現紅色，並不是真的流血。
　　但既然泥人已經裂開，自然就不是好兆頭，看來那女鬼說的不假。
　　「這教官室可能被人盯上了。」鬍子越做了個結論。
　　董教官連忙問：「你是說有人存心找碴？現在的小孩子都出了什麼問題啊！到底是誰！」
　　「報告教官，我不知道。」
　　「不知道？連你都不知道了那誰知道？難道是鬼啊！」
　　「報告教官，沒錯。」
　　董教官隨即說出了超越教官底線的粗話。
　　鬍子越對劉白說，這裡可能有某種「東西」影響了風水，可不知道在哪，他也不敢貿然去動，所以得先找個鬼問問。既然要問鬼，那當然不可能是現在，鬍子越要董教官耐心等一個晚上。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劉白不明所以。
　　「我剛不是說了嗎？咱們今晚動手，你過來幫我忙。」
　　「欸？你要讓我幫忙？」
　　劉白有些興趣了，難道這回可以一窺道士作法的真實情況？
　　「你不避諱嗎？我真的可以一起去？」
　　「又不是邪教儀式，避諱什麼呀我。」
　　「嘿嘿……」劉白乾笑幾聲：「因為我已經肖想很久了，感覺好酷。我們具體要幹嘛？」
　　「你晚上就知道了。」
　　鬍子越賣了劉白一個大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