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鋒頭什麼的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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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0-04
「擋住牠們!刺!」
  
  格里雖然不能動!但還是能夠掌握戰況,不但庇護著他們還精準的指揮他們攻擊的時機,外圍負責接戰的士兵,一點都不畏懼的阻擋牠們 ,甚至跟後面的士兵聯手一隻接一隻的擊倒,但即使擊倒了……
  
  「羽姬!妳去前面幫忙!熙亞!」
  
  「不用你說!」
  
  零零總總的狼型魔獸跟狐狸型魔獸漏了進來,現在大家正為了清理漏網之魚忙得不可開交,而我被交代的只有一件事……乖乖待著。
  
  剛剛跑去問熙亞我能幫上什麼忙的時候被這樣說:「你那個魔法一次只能一發,除了威力大點也就是易上手。還是乖乖待著吧!好好保護自己。」
  
  真的是小看我了,明明這個也能連發的啊,沒步槍快也比弓箭快!早知道剛剛就不弄手槍了,直上步槍!我現在就能夠嘟嘟嘟嘟嘟了!
  
  「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
  
  剛剛對我這樣說的羽姬,一眨眼就離我遠遠的了……哼!雖然我也知道如果前面擋不住的話,更不用說保護我了……突然後面出現了怪聲,恩……不會吧?這裡怎麼會有……
  
  怎麼會有狼!我舉起手槍!
  
  「你不要過來喔!」
  
  怎麼辦!真的漏了!到底哪邊漏過來的?我慢慢地移動腳步,用手槍瞄準著那匹狼,鮮紅的眼睛一直直視著我、張嘴吐氣突顯的那口尖牙、腳上的利爪被短毛給蓋住,但還是能看到尖端的那股鋒利。
  
  我一定要開槍……我……一定要……我們的視線無時無刻的對視著,就像西部牛仔決鬥,只要我沒射中……我就死了……
  
  手抖得厲害,奇怪為什麼?剛剛跟格里就沒這樣!為什麼?給我穩住!給我穩住阿!
  
  「磅!」
  
  子彈應聲而出,而手隨著子彈的後勁飄起來,回神一看……打到地上了……完了!完了!完了!有誰……
  
  斜著眼,在狼不離開我的視野的情況下我試著尋找有沒有人有辦法救我,但是大家都在忙……羽姬也是……熙亞也是……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子彈的連續發射,連發出去的槍聲不知不覺周圍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當我回神過來,破爛不堪的身體滿身通紅,而地上、樹上、我的身上……都是血。
  
  這次的反胃不是氣味讓我想吐……而是眼前被我所殺的景象……這真的是我做的嗎……四周不管是羽姬、格里、士兵們甚至是魔獸,都停下了動作。全都注視著我。
  
  是連聲的槍響還是破爛不堪的身體吸引了大家,我不知道。但無庸置疑的他們都被驚訝到了,被我的衝動的槍聲。
  
  「擋住!不要讓牠們過來!」
  
  突然魔獸們變得暴躁無比,彷彿是為了報仇一般,比剛剛更加的賣力衝撞,奮力跳躍。
  
  漏掉的次數越來越多,但牠們似乎都失去理智般的爆衝。有些從內側爆衝反而衝出去外面,有些甚至從背後撞上了士兵。隨著次數的增多,士兵被撞出去得有,被撞倒的有。
  
  陣型開始崩潰了……
  
  漏過來的魔獸們,不停的衝撞,就像暴漲的溪水一般,阻擋著我過去另一邊……明明羽姬她們就盡在眼前……
  
  「啊!」
  
  「全部後退!縮小陣型!不要再讓陣型崩潰了!」
  
  突然一聲慘叫聲,但沒人聽到,格里在忙著維持陣型,羽姬、熙亞在忙著斬殺魔獸,我四周張望卻不見其源頭。
  
  到底是怎麼了,從剛剛開始就變的都不一樣了。從剛剛那聲槍響後,牠們都變得特別暴躁,不如說好像都是朝著我而來……
  
  從剛剛開始光是閃躲牠們就已經吃盡全力了,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剛剛那連發加上趕路所花的魔力就讓我頭暈目眩。
  
  ……難道?我要死在這了嗎……我才剛來第一天!為什麼!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對待我!我不想死……
  
  「救救我……」
  
  看著那迎面而來的狼,即使我想動也動不了了,看來就……只能這樣了……終於撐不住的我……終於要……死了嗎……羽……姬……救……
  
  「嗷!嗚……」
  
  「給我滾開這個混蛋!」
  
  銀白的盔甲豎立在我眼前,看起來是士兵衝向前替我擋住了攻擊,還給那隻狼迎頭痛擊。是誰?
  
  「你沒事吧?勇者大人,請你撐住!撐過這裡我們就能回家了!」
  
  和善的面容,穿著盔甲的男子,是一個年輕的士兵,感覺年紀跟我差不了多少,他向我伸出了手,彷彿他才是勇者,每次都有人救我……我真是好運啊!
  
  「嗯……謝謝你……」
  
  就才剛握住了他的手……
  
  「呃……」
  
  他眼神往下一看,而我也看向那裡……
  
  「你……的血……」
  
  他的肚子里破出了一隻黑色帶毛的腳……慢慢的血,流過腳、流過細毛,滴到我的臉上。
  
  他放開了我的手。
  
  「勇者大人……拜託你……我的家人……就……拜託……你了!」
  
  那個人的表情,從茫然慢慢轉變,憤怒取代了他的面容,還用了一點血來裝飾他的下唇,但眼睛卻是遺憾的眼淚……
  
  「啊!啊啊啊!」
  
  他的身體在顫抖,比起那隻腳來的更加厲害。
  
  他奮力的舉起刀,砍了……下去……
  
  血與眼淚,憤怒與不捨,成為了他的原動力……轉身奮勇向前……原來剛剛那隻腳是……蜘蛛……比我們都還大的蜘蛛!
  
  為什麼?為什麼剛剛都沒有人注意到!為什麼……到底從哪裡出來的!
  
  我往上看,鮮紅的眼睛原來不止於地面……樹林裡滿是通紅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牠們……
  
  「啊啊啊啊啊啊!」
  
  他抬起了刀,衝向前……他沒注意到……不!
  
  「不要啊啊啊啊——」
  
  那位士兵回頭的表情滿是錯愕……而頭上的蜘蛛,牠懸吊著往下一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頭……
  
  「不要……」
  
  不見了……
  
  刀還沒落下,就一瞬間……隨之而來的是眾多的魔獸……蜘蛛也從天而降……為什麼妳們還不來啊!羽姬!
  
  轉身張望卻滿懷絕望。
  
  我的周圍都是魔獸,不見任何人,魔獸的腳步移動,從餘縫中能夠看到……不管是羽姬還是格里甚至士兵都不見了……陣型早在不知何時已經崩潰了……
  
  再回頭,只剩一片殘骸……
  
  剛剛為什麼不用我的槍就好了……只要用我的槍把你們這些臭蟲一個一個殺掉就好了!我卻……我卻什麼都不做……
  
  看著那攤血,對不起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明明是你救我起來的,結果現在我又再一次的拋棄了我的生命了……
  
  眼前的他已經被啃食殆盡,四周的蜘蛛、狼還有其他的魔物,已經沒東西吃了……再來就得換我了吧……
  
  我看著剛剛那隻蜘蛛,而蜘蛛的腳又要落下了。
  
  「你在那邊發什麼呆啊!」
  
  又是一個人……?
  
  「格里……?你怎麼在這?」
  
  「笨蛋,當然是來帶你走的啊!」
  
  他一把抓起我的身體,扛在肩膀上,一跳就跳出了包圍,可是牠們依然追了上來。
  
  「能夠從剛剛那群魔物的包圍下,活這麼久,你也真是幸運啊!星樂!」
  
  「我……幸運嗎?」
  
  「當然啊!你看在眾多的魔物當中我還能夠找到你,而找到你的時候,你還好好的。你說這不是幸運是什麼!」
  
  「……」
  
  都是因為我,他才會死的吧……犧牲別人換來的生命是這樣的嗎……我什麼都沒做到……就只是看著……連最後都只是看著……
  
  眼淚不自覺的充滿了眼眶,反正現在也沒人看到,就算有看到也不是人。我真的……真的不值得……我真的不是勇者……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救我!
  
  我真是……
  
  「不要太在意了,他是一名出色的士兵,他想必也是知道你的重要,他才這麼做的。」
  
  ……原來你知道的嗎?
  
  「你為什麼不救他!」
  
  我奮力的咆哮,咆哮著自己的無能為力,咆哮著他的冷眼旁觀。
  
  「你這個惡魔!你剛剛既然看到了為什麼不救他!」
  
  我明明也是一樣的……
  
  「你為什麼要等他……等他屍骨無存的時候……才……才來救我……」
  
  我明明才是能夠救他的人……
  
  「你給我說話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說話!」
  
  我也知道,只是幼稚的我,隨著感情隨著身體墮落、懶惰、怠惰……
  
  「你不是跳進來救我了!那你剛剛為什麼不早點來!你這個殺人兇手!」
  
  啊……
  
  突然格里他停下來了,而我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接下來一定還會有無數的人死去,可能有我、可能有熙亞、可能有無數的士兵,羽姬恐怕死不了吧。她身手矯健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他背著身擋在我跟魔獸的中間。
  
  「但至少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
  
  「你絕對不能死,哪怕犧牲我們的性命!也會有人帶你突出這個重圍的!」
  
  什麼?當我回頭一看……
  
  原來不是對我的失言才把我摔下來,而是……我們被包圍了……跟羽姬、熙亞還有眾多的士兵一起。
  
  「熙亞!羽姬!等等找到空隙就馬上把星樂帶出去!拜託妳們了!」
  
  「我們會在宮殿等你回來的,可別死哦!」
  
  「哈哈哈,好,記得要幫我準備上好的酒。」
  
  「以天為名的神啊!我以您為父,以您的名譽為身,賜予信者真身,不屈不滅的神之意志!」
  
  「以風為名的神啊!讓數千數百的風啊,與妖精共舞,與森林歡愉吧!」
  
  「以暗為名的神啊!夜晚是您的領域,黑暗是您的使者!賜予信者力量,吞沒踏域之敵吧!」
  
  格里他們同時詠唱著咒語,夜裡突然變黑,魔獸突然無力,肯定都是他們的傑作。
  
  「突擊!」
  
  「哦——」
  
  眾士兵迴響,一同衝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這麼消沉,我也有天賦的!我不能像剛才那麼墮落了!
  
  「幸福到來之時必將獻身於此!」
  
  大聲的喊出咒語不是我的興趣,所以我小小聲的喊,但為什麼!
  
  ……我的天賦……為什麼……發動不了!
  
  「幸福到來之時必將獻身於此!」
  
  「幸福到來之時必將獻身於此!」
  
  「幸福到來之時必將獻身於此——」
  
  「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天賦無法發動!啊啊啊啊啊!……這樣我豈不是真的成了沒用的人了……
  
  看著眼前的廝殺景象,我依然呆坐在地板上,什麼事都做不了……果然還是因為沒有魔力了嗎……
  
  「我真是『怠惰』啊……」
  
  「『怠惰』嗎?哈哈哈……是啊……」
  
  眼前激動的場景與內心無比的安靜成為對比,多麼的令人諷刺,好吵……我什麼都不想做了……
  
  「真是『怠惰』是吧。」
  
  《布施贈予的慾望》,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了畫面,我的天賦被發動了!
  
  身體突然冒出煙,四周突然變得煙霧彌漫,帶著很香很香的氣味,有種酸酸甜甜的感覺,而我變得莫名的安心、放鬆,甚至有點發呆。
  
  我看了看四周,剛剛的吵雜聲、戰鬥聲或者是慘叫聲全部都停止了下來,大家都在笑著、躺著、開心著,彷彿都在做夢?剛剛的那些事情突然變得好像夢一般,不存在似的。
  
  看著附近的大家,我起身去找離我最近的熙亞。
  
  「熙亞!熙亞!」
  
  「哥哥?」
  
  「蛤?妳難不成真的在做夢嗎?」
  
  我搖了搖她的身體,而她不但不醒反倒還抱過來了!
  
  「喂!熙亞!快醒醒!」
  
  要!要親到了!啊!熙亞!她的力量比我大!不是吧!
  
  「姆……嗯……嗯?啊!」
  
  熙亞一把把我推開,不得不說或許我在這個世界可能也就是小孩般的弱……除去我的魔法跟天賦……呃啊!
  
  「我……我……我……你這個色狼!你想幹嘛!」
  
  「不是我!是妳吧!剛剛明明是妳抱過來的!」
  
  「你到底再說什麼,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
  
  我發現了哦!這是害羞的表情對吧!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但好啦她說得對,的確現在還不是時候聊天。
  
  「欸欸,星樂,這濃霧到底是?」
  
  「嗯……好像是我的天賦,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大家還有妳,剛剛好像都在做夢的樣子。」
  
  「嗯——原來那個夢是你造成的啊。」
  
  「什麼夢?」
  
  「……!沒事啦!我們分頭去叫醒大家吧,趁魔獸都還陷入幻覺的時候。」
  
  「嗯,妳說的對。」
  
  只不過為什麼現在效果突然變了,而且剛剛那個畫面到底是……
  
  布施贈予的慾望跟無法抵抗的言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一個一個的叫醒大家,大家無一不是做著美夢,奇怪了是這團迷霧的關係嗎?剛剛召喚出這團迷霧的時候,我的精神就變得異常的安定,剛剛的那些悲傷、憤怒跟難過都一消而散。
  
  「喂……星樂……」
  
  「嗯,怎麼了嗎?熙亞。」
  
  她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手上還拎著羽姬……嗯?怎麼她還?
  
  「這團迷霧估計是只要你才叫的醒的強力結界。我剛剛試過了很多方法都不管用。」
  
  「所以妳才會從剛剛到現在都還在叫她啊……哈哈。」
  
  「總之既然這樣就不用擔心那些魔獸起來了,接下來就靠你啦!星樂!」
  
  熙亞似乎直接放棄了叫醒羽姬,接下來的時間……只有我一個人不斷一個一個一個的叫醒他們……
  
  雖然很辛苦,雖然經過了很久,雖然我們才剛認識不到一天。但至少……這點辛苦又算什麼!至少……妳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大家,平安無事。
  
  看著大家,我不由自主的問羽姬。
  
  「這次終於可以回家了,對吧?」
  
  「嗯!回家吧!不愧是星樂!嘿嘿。」
  
  羽姬開心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