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所謂的倒楣就是接一連二再來三

　　直到王重陽感覺自己不光是早餐，就連昨天晚餐的殘渣都吐光之後，才拖著腳步緩緩回到客廳，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此時天降系少女徹底慌了手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看著王重陽，表情滿是不安與歉意。

　　「真的、真的很抱歉！」

　　「跟你……沒關係……」王重陽右手抬起無力地揮了揮，隨即倒回了沙發上：「把不明東西吃下肚裡，本來就要自負後果……你也沒有逼我吃下去。只是我真的沒想到，醒輝居然會對人造成、胃食道逆流……以前多次警告過那隻蠢哈士奇，不要看到東西就吃下去……結果證明這一點的居然是我自己。」

　　「我、我從來沒聽過這種情況。」天降系少女神情緊張地說道：「我知道極少數人吃下醒輝後，自身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天賦，但我第一次知道吃下醒輝會導致反胃……」

　　「原來還有『使用醒輝也無法覺醒』的情況啊？」

　　王重陽翻個了白眼，要是事前知道會有無法覺醒天賦的可能，自己──大概還是會吃下去，只是期望感方面自然不會過度期待，造成如今的落差如此嚴重。

　　「所以，能知道我為什麼會對醒輝有排斥反應嗎？」

　　「這一點……恐怕沒辦法。」面對王重陽的問題，天降系少女兢兢業業地說著，畢竟對方是吃下自己給出的醒輝才變成這樣：「雖然在我的故鄉曾經謠傳過，『醒輝』其實是某個大魔導士為了控制他人，才利用『得知天賦』這件事情當誘餌，騙取他人吃下能夠遠端控制精神的醒輝。」

　　聽到這話，王重陽立刻對吃下醒輝這件事情感到後悔，並暗自懊惱自己為何方才像個被詐騙電話騙到的傻子一樣，事前不多加思考。

　　「啊！不過那個被證實是有人刻意傳出的謠言了！」天降系少女見到王重陽的臉色，連忙擺手解釋著：「自從醒輝被創造出來後，許多魔法使跟魔導士都曾對其解析過，並得出了醒輝確實對使用者不會造成危……害的……」

　　想起之前王重陽的反應，醒輝無害這一結論，天降系少女真的說不出口。

　　「確實能算是無害。」孰料，王重陽竟是認可了這個結論：「它也沒對我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勢，或者是痛苦到讓我產生心理陰影……感冒都比醒輝有殺傷力。最多是我現在胃中還有嘔吐感，讓我現在吃不下飯……看來今天白天不用吃了。」

　　「非常對不起。」天降系少女像是想到什麼，用著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用魔力調查你的身體狀況嗎？」

　　王重陽聞言，緩緩轉過頭盯著天降系少女。被盯著的天降系少女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或是對方正在思考什麼事情，所以一言不發地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直到天降系少女被盯到開始不好意思，兩側臉頰漸漸泛起紅潤時，王重陽才緩緩點著頭說道。

　　「可以。但我想問，為何不是用魔法？」

　　「因為禁天鎖地的壓制效果，任何由我所施展的魔法都會受到影響。像調查或探測這類魔法，甚至會沒辦法回饋訊息……所以昨天晚上潛入時，我才會一不小心被陷阱綁住。」

　　而且還不確定哈士奇的破魔天賦有什麼效果，要是魔法結構遭到破壞不曉得會發生什麼意外……最後這兩句話，為了避免王重陽胡思亂想，因此天降系少女還是沒說出口。

　　「我知道了。那你要怎麼使用魔力調查？需要打坐冥思還是體液交換？」

　　「欸？不用，你只要把手伸出來就好。」

　　王重陽暗道可惜，將自己的左手伸出來。只見天降系少女將自己的右手覆蓋上去，隨即以天降系少女為中心，吹起了一陣微熱的徐風。

　　「原來昨天用來掙脫繩子的方法，僅僅只是放出自己的魔力嗎？」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下一秒王重陽便感覺這陣徐風從自己的掌心鑽入，延著自己的靜脈朝著心臟湧去。

　　正當王重陽感嘆著「原來魔力也要遵循心血管系統」時，天降系少女卻是越查越心驚。並非是心驚王重陽的天賦有多高或多強大，而是此時王重陽的體內完全沒有魔力。

　　在天降系少女的認知中，這種情況非常不對勁。所謂的魔力即為精神力的具現與顯現化的存在，只要是還能思考的生物或存在，體內或多或少都會具有魔力。所以使用魔法者跟普通人最大的差別，就在於能否調動自己體內的魔力。

　　完全沒有魔力這件事，表示這個人或生物根本沒有在思考可言，甚至可以說根本不能算是活著的存在。然而以眼前青年這兩天展現出來的思考邏輯與判斷力，還有吃下醒輝瞬間從身上爆發的驚人魔力量，使得『沒有魔力』等於『沒有思考』這等式不攻自破。

　　無庸置疑，眼前青年的狀況絕對能夠歸類到『異常』。

　　望著天降系少女露出苦思的模樣，王重陽一邊感受著帶著熱量的魔力從靜脈流入心臟，再從動脈湧向全身血管，一邊微皺著眉頭問著。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體內有炸彈還是有癌症？」

　　「為什麼第一時間是想到炸彈跟癌症……我搞不懂，明明應該每個人跟生物都帶有魔力才對，可是你的體內完全沒有魔力。正常情況下，我的魔力應該會遇到不同魔力，而無法繼續進入你的體內……」

　　「如果你是在找我體內的魔力，」王重陽的右手大拇指比著身後的廁所說道：「我剛剛好像把它們都吐到馬桶裡了。」

　　「……哈？」

　　「或許是出自我的體內，所以我能感覺到我吐出來了ㄧ些沒有實體的東西……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是了。」

　　天降系少女聽完後疑惑地鬆開了手，轉身走進了廁所。而那些進入王重陽體內的魔力也因為失去源頭，逐漸消散並融入與修補王重陽的身體。

　　「正如我所判斷的一樣，是個善良的女孩呢。」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力量正漸漸回復，王重陽自言自語道。

　　片刻之後，天降系少女神色嚴肅地走出廁所。她光用目視就能確認，王重陽嘔吐出來的東西不止是食物，還有那些先前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魔力。

　　這解答了天降系少女心中疑問，但也導致了另一個問題：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自己的魔力嘔吐出來？

　　「所以那些，果然是我的魔力？」

　　「是的……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自從遇到王重陽後，天降系少女的常識已經被顛覆了三次，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就算要安慰也找不到字詞可用。

　　王重陽看出了少女的苦惱，於是主動找她搭話。

　　「我問一下：吃下醒輝後，得知的一定是自己的最優秀天賦嗎？」

　　「嗯，所以重復吃下醒輝沒有意義。」

　　「那、有劣化版的醒輝嗎？能覺醒第二、第三天賦的那種，如果是只能覺醒第四、第五的我也能接受。」

　　「抱歉，我沒聽說過有劣化版醒輝……」

　　「我想也是。」王重陽躺回了沙發上：「不過我覺得如果你有能力的話，可以考慮研究劣化版醒輝喔，那會是個不錯的經濟來源。」

　　就在天降系少女錯愕的時候，公寓一樓大門的電鈴響了起來。

　　「啊，大概是看到租屋廣告的人。不好意思，可以幫我開個門讓他上來二樓嗎？我現在有點提不起勁，大門對講機和開關按鈕在那邊。」

　　天降系少女透過對講機，確認了對方是來租屋的後，按下了大門按鈕讓他上來二樓。

　　看著天降系少女小跑步地走向二樓房門，王重陽在心裡謀算著：從對講機的聲音來看，對方應該是高中生到大學之間的男性。這樣的話，天降系少女的容貌與身材將會是最好的廣告。就算最後對方知道了天降系少女只是暫住，已經定下契約的情況也容不得對方反悔。假裝自己沒力氣開門，讓天降系少女出面接待果然是個好主意──

　　「魔族？！」

　　「勇者！？」

　　──然後王重陽立刻後悔了這個主意。

　　「……農民曆放哪去了？我今天絕對是沖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