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遊記

「痛啊......瑞雅那個傢伙還真是不留情」
我摸了摸自己的前臂，壓迫的疼痛感立刻向我襲來。
現在我的手上幾乎都是一塊一塊紅紫色的瘀青，那是剛才為了防禦瑞雅的攻擊而被打出來的。
不過是我活該沒錯啦。
我在房子裡找著藥櫃，想說至少為自己手上的瘀青上藥。
在這寧靜的深山裡，撇除外頭陽台上少女們的嘻笑聲，就只有寒雪中寂靜。
光是在木頭地板上踩著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明顯。

當我在二樓想說找找有沒有放藥的房間時，我見到了這樣的一個景象。
一個身影站在二樓走廊的盡頭，而盡頭的那處是個外接的小陽台。
粉櫻色的長髮在冷風的吹拂下微微飄盪著，光是從身影一看見就知道是芸文學姊。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是如此，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那個身影看上去......居然有些悲傷。
明明平時是個活力滿滿什麼都帶頭做的傢伙，可是現在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就感覺到有滿溢的悲傷與煩惱流瀉在陽台上。
跟她相處了快一個學期我很了解這個人，她是個瘋子，是個變態。
是個看上去無憂無慮的笨蛋，可是為什麼芸文學姊現在卻是這個樣子？
而且她刻意避開人群，躲到這個地方望著夜景抒發情緒。
這讓我有些在意起來，一時之間我也忘記找藥的事情，我慢慢的靠近陽台一心只想一探究竟。
木頭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本來就極為明顯，再加上這個略顯沉重的氛圍，這個木頭的聲音變得宏亮起來。
雖然聲音很大很明顯，甚至我都走到了陽台上，但矗立於原地的芸文學姊卻完全沒有發現。
我緩緩的移動到芸文學姊的側邊想看見她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是櫻色的長髮完全遮住了她的臉，讓我完全看不見她的表情。
正當我想要換一邊試試看不看得到時，一陣令人瑟縮的寒風吹了過來。
可是我卻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震驚。
隨著那陣寒風，粉櫻色的頭髮也被吹了起來，而芸文學姊的臉龐也露了出來。
我瞪大雙眼看著眼前芸文學姊的表情，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空洞。
我只能這樣形容，我實在想不到更適合的詞彙去形容她現在的狀況。
平時活力滿滿的粉紅色眼眸中沒有半點活力，如同無底的深淵一般。
沒有任何的光輝與神氣，只有空洞、空洞、空洞和空洞。

看見那雙眼我突然對眼前的芸文學姊感到共鳴，可能是我以前也有這樣過吧。
不過我知道，一定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才會讓活力滿點的芸文學姊變成這樣。
芸文學姊的頭微微朝我這裡撇來，但是那個動作就像是個機器人一般，非常生硬且不自然。
「啊......」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發出像被抓包的聲音。
而在注意到我的瞬間，那雙空洞的粉色雙眼立刻又變回來了，變回那個活力滿滿又帶著些許色氣的神色。
她歪著頭看向我，似乎對我出現在這裡感到不解。
此時此刻芸文學姊的表情和眼神非常正常，彷彿上一秒那張空洞失神的樣子是假的......
「你怎麼在這啊」
她語氣平常的問道，感覺沒有任何的異常。
我張開口打算問問看剛才的事，但是我立刻又放下了這個念頭。
而一旁的芸文學姊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表情變得更加不解。
「這裡有藥櫃嗎？」
我想芸文學姊什麼也沒說，那我也就不問了。
既然她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多管閒事了，畢竟她有可能不想讓我知道。
我索性忘記剛才看見的畫面，繼續找瘀青藥。
「有啊，怎麼了嗎？」
「不小心撞到手，瘀青了」
「來吧，藥櫃在這」
看著芸文學姊的背影，雖然已經沒有剛才悲傷的氛圍了，但心裡卻對這樣感覺故作沒事的芸文學姊擔心。
雖然她是個變態，但畢竟是待在同一個社團快一學期的學姊，要不擔心也難。
我緩緩的跟上芸文學姊的腳步，跟她前往藥櫃的所在。

「你的手到底怎麼撞的啊，怎麼瘀青的這麼嚴重？」
「就不小心撞到牆......」
芸文學姊手沾著藥膏幫我塗在傷口上，雖然是輕輕的但只是輕壓就感覺有些痛，讓我不禁皺眉。
我本來打算自己擦，但在看見我手上大量的瘀青後打算幫我擦。
她溫柔的抓住我的手掌，溫暖的體溫讓人不禁小鹿亂撞，但也只有一瞬間而已。
不得不說，她現在的樣子跟平時變態的樣子完全不同。
柔和的眼神裡滿溢著母性，感覺不小心就會想對她撒嬌的感覺。
「你撞成這樣，瑞雅會擔心的」
「是...是喔」
我有些心虛的回答著，眼神微微飄向別邊。
總不能直接說這些瘀青是瑞雅打的吧......
「對了，幻夢你跟瑞雅到哪了啊？」
「啥？什麼到哪了？」
我疑惑的看著芸文學姊，但她卻露出一副「別裝了」的表情看著我。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到哪了？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看見我還是沒反應的芸文學姊，有些生氣的對我說。
「瑞雅不是跟你告白了嗎？都一段時間了，總該做了些什麼吧」
「噗噗！！！」
什麼東西！她為什麼會知道瑞雅對我告白了？！
雖然我們平時看起來很親暱，尤其是她對我告白之後更親暱到有些誇張的程度。
但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她為什麼知道！
等等......該不會是瑞雅說的吧？
「說啊，到哪一步了？」
芸文學姊表情期待的看著，就像是希望從我這裡聽見什麼勁爆消息一樣。
但其實我跟瑞雅告白之後也沒什麼，除了更親暱之外就是能更輕鬆的簽彼此的手吧。
也就這樣，老實說我們有沒有在交往，我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瑞雅覺得是，但我自己卻完全沒什麼感覺，幾乎跟告白前都沒什麼差。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就算了」
芸文學姊見我一副不打算說的樣子，就完全失去興趣的走開了。
不過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跟瑞雅的關係，究竟是一般的朋友而已，還是已經算在交往了也不知道啊。

「這樣就好了，你還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吧」
「沒有了，謝謝妳」
「沒事，我先回去找她們了，我還想再吃一點烤肉呢」
在幫我上藥完之後，芸文學姊便自己一人跑回陽台去了。
看著她現在的背影，我又不自覺想起剛才的畫面。
那個眼神空洞，散發著憂傷氣息的芸文學姊。
雖然我很擔心她但我無能為力，而且她又不想說，那就更不可能幫助她了。
我默默的看著那樣的芸文學姊，並暗自希望她別被自己累積壓力，最後把自己弄死了。
不過至少她沒有在大家面前表現異常，只有剛才不小心被我看見而已，所以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隔天一早起來，又跟昨天一樣被寒冷的風給吹醒。
冷風偷偷的從棉被沒蓋好的縫隙竄進來，冷冽的氣息立刻侵襲了我的全身。
我翻滾身體捲起棉被，試圖把自己捲成壽司狀好讓冷風進不來。
在一旁遇到相同狀況的楊翔也盡全力的用棉被裹起自己，不讓寒冷的冷風來打擾自己的睡眠。
可是剛才被那冷風一吹讓我很想去廁所，看來還是不得不起來啊......
一離開被窩空氣的寒冷立刻席捲全身，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身體也不自覺瑟縮起來。

先去一趟廁所之後，我又躲回被窩裡。
但既然都醒來了我也幾乎沒辦法再入睡，所以我乾脆躲在棉被裡玩手機。
這裡雖然是深山，但網路其實是滿格，這點讓人非常意外。
我猜應該是有wifi基地台之類的東西在，而且不得不說，這裡的網路居然比學校好。
......原來我們學校比深山還偏僻嗎？

窩在棉被裡一會後，溫暖的空氣壟罩著在棉被裡的身體。
讓人根本不想離開這裡，身體徹底被這溫暖的被窩給俘獲了。
「嗯？是誰？」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我把目光轉向門口。
再看看手機的時鐘，看來應該已經到吃早餐的時間了吧，我想大概是某個人跑上來叫我和楊翔吧。
可是老實說......我不想離開這個我好不容易暖好的棉被。
我索性像個小孩子一樣，躲進被窩裡裝睡，而且我旁邊的楊翔也還在睡呢。
畢竟我們沒鎖門，外面的人見沒有回應應該就會開門自己進來吧。

如我所料過沒多久，剛才敲門的人便緩緩的打開門。
小心翼翼的探頭進來，應該是想說我們還在睡。
不過既然是來叫我們起床的，這樣輕手輕腳沒有意義吧。
對方似乎左顧右盼了一下，便鑽入了房間裡頭。
闖入房間的人輕輕的踩踏著地面，但我依舊能透過聲音辨認出她往哪走了。
她先走向了楊翔的床邊，在那裡停了一小下，還聽到了幾聲楊翔發出的呻吟聲和棉被摩擦的聲音。
看來應該是對方在叫楊翔起床，但楊翔這隻懶豬不僅不起來還換了個位子躲避打擾吧。
我偷偷的睜開眼，想看看是誰來叫我們起床。
小小的身影在我倒映眼裡，以及那頭綺麗的銀髮和帶有些許煩惱之色的碧綠眼眸，一看就知道是瑞雅。
在晨曦的映照下，銀色的頭髮與閃耀著與平時不同的光輝。
昨晚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銀灰色的閃耀星河，今早在晨光的映照下則是白金色的絲娟。
陽光穿過瑞雅的髮間，讓每絲頭髮都看得相當清楚。
與晚上高貴的氣息不同，此時的瑞雅看上去有著能包容一切的親和力，除了可愛之外在這樣的陽光下似乎還散發著一點母性。
似乎注意到有視線在注意自己，碧綠的眼瞳頓時朝我這裡撇來。
情急之下我立刻閉上雙眼，並放緩自己的呼吸繼續裝睡。
隨後我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朝我走來，最後在我的面前停下。
接著我又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道視線看著，而且應該是蹲下身與側躺的我對眼。
我被這樣的視線刺著感覺有些不適，於是我稍微把身體翻回正面，也就是臉朝天花板避開與瑞雅互看。
但瑞雅似乎沒有想要叫醒我的樣子，她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我沒有移動。
正當我感覺有些忍不住，不打算裝睡直接起來的時候。
「幻夢的睡臉依舊很可愛啊......」
！！
拜託別這種時候講這種話啊！
原本打算起來的我，立刻又停止了動作睡了回去。
但是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嘴角和血液循環，避免自己不小心嘴叫上揚或是臉紅被發現我在裝睡。
不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繼續裝睡，或許是想再聽聽瑞雅之後會說什麼吧。
突然間，我感覺到自己的雙頰被溫暖的東西包覆著。
感覺起來是......手？我想應該是瑞雅的手在擺弄我的臉頰吧。
雖然是在擺弄，但其實瑞雅摸得很溫柔，並沒有任何不舒服。
反而我還希望她溫暖的手能繼續這樣貼在我臉上，因為真的很舒服。
「嘻嘻...要不要來點惡作劇呢？」
再捧著我的臉的同時，瑞雅還調皮的說出這句話。
光是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和那些嬌笑聲，我就大致能想像出她現在的表情。
雖然聽到她說這句話時心裡有些不安，但同時又有些期待她會想要做什麼。
畢竟瑞雅到現在幾乎還是用簽字板與人對話，能聽見她這樣輕鬆的自言自語的機會可不常有。
總之，就讓我多享受一下她可愛的聲音吧。

說完那句調皮的話後，瑞雅又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但我依舊感覺到她的視線在我臉上，讓我不能張開眼確認現在的情況。
只感覺她捧著我的手變得有些用力，而且手心的溫度似乎也跟著上升了。
在我還在推論瑞雅現在的狀況時，一些我猜是頭髮的東西搔上了我的耳朵，同時那些頭髮還籠罩了我的臉，讓我周圍的空氣一下子上升起來。
突然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鋪上鋪上我的額間，同時伴隨著一個溫熱、柔軟且還帶著些許濕氣的東西貼上我的額頭。
隨後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快速離開，緊接著是一陣略顯響亮的關門聲。
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偷偷的睜開雙眼確認周圍狀態，發現瑞雅的身影已經不再這個房間裡了。
我坐起身回憶著剛才貼上額頭的觸感，並用手輕輕的撫著被某物觸碰的位子。
剛才的餘溫還殘留著，摸上去除了那點溫暖之外還有些許的濕潤感。
光是剛才的觸感和溫度，不用想也知道瑞雅剛才做了什麼。
我看著瑞雅離開的門口，臉上染上了微微的紅暈。
真是的......別一大早就來這種事情好嗎？
而且在惡作劇完之後居然沒叫醒我和楊翔，而是自己一個人害羞的跑掉，這樣上來叫我們起床的意義在哪啊？
「喂...起床了，懶鬼」
我晃了晃一旁的楊翔，但她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而滾向另一邊繼續睡。
「起來！你這傢伙！」
在我奮力的一踹後，楊翔發出一聲慘烈的哀號聲，隨後意識終於從夢鄉出來。
「痛啊......你下次可以溫柔一點叫我起來嗎？」
「前提是溫柔的方法叫得醒你」
看著楊翔扶著被踹的腰抱怨的樣子，我不禁輕嘆了一口氣，這傢伙跟周公打牌打的很爽啊。
總之楊翔總算起來了，可以下去吃早餐了。
等等看到瑞雅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不然又要像昨天一樣因為這種事情尷尬了。


在用完簡單的早餐後，芸文學姊站在沙發前宣布今天的活動。
「今天呢，來去爬山吧！我有地方想帶各位去看」
聽見她這句話，我看向外頭。
天氣確實很好沒錯，甚至幾乎沒有多少的雲。
可是看看外頭還積著的皚皚白雪，外面鐵定冷得要死......
「芸文學姊，外面很冷」
小瑩指著外面積著雪的地面，有些傻眼的看著芸文學姊。
雖然還不到最冷的融雪，但現在外頭的氣溫也在零下五度左右。
對我們這些平時生活地區氣溫不會低於零度的人，這環境可真有些嚴酷。
「沒事！我已經因應這些狀況準備法寶了！」
芸文學姊語氣自信，同時挺起她那傲人的雙峰，一副得意的樣子。
接著她走向旁邊的櫃子，在裡頭翻找了一下。
拿出一片裡麵包著東西的白色布袋，那個形狀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暖暖包之類的。
「鏘鏘！這是暖暖包喔！」
「是啊，所以呢？一人一個？一個暖暖包對取暖又沒有多大的作用」
蕗皦學姊看著那個暖暖包，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過確實如她蕗皦學姊所說，一個暖暖包確實對取暖沒有太大的作用。
因為暖暖包主要是放在口袋了，頂多也就暖暖手和口袋附近的部位而已，對身體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嘖嘖嘖......蕗皦，你太小看著個暖暖包和我的氣度了」
「喔？那還真想拜見拜見一下」
芸文學姊閉上眼搖頭嘴裡還發出乍舌聲，看起來相當自信的樣子。
一旁的蕗皦學姊似乎也對芸文學姊露出這樣的反應感到有興趣，她輕輕翹起腳露出有些期待的表情，但那個樣子又感覺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感覺。
「妳看，這個暖暖包背後有塊可以貼的地方，貼在衣服內側就可以讓身體保暖喔，而且持續時間能有一小時左右」
喔？那確實能達到很好的保暖效果呢，如果貼在外套裡，確實能讓整個身體暖起來。
而且時效性有一個小時，那確實不用太擔心在爬山爬到一半時突然變冷呢。
「而且我才沒那麼小氣呢！總之我能給各位一人三個，這樣絕對夠！」

再接過芸文學姊給的三個暖暖包後，大家就半強破似的被芸文學姊推到去爬山
不過這個暖暖包還真的很暖呢，放在外套裡很快就熱了。
但是不能貼上暖暖包的地方，依舊會被冷風吹到凍僵。
我搓著自己冰冷的手，企圖讓快要失去知覺的手回溫。
突然間，一雙白皙的小手覆蓋上我的手背，並的在我的手背上搓了起來。
對方的手相當溫暖，感覺絲毫沒有被外面寒冷的氣溫影響，搓著搓著居然神奇的就讓我的手熱了起來。
「暖一點了嗎？」
「啊...嗯...」
我順著收回的手看過去，看見瑞雅正有些害羞的舉著簽字板擋住臉。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雙頰，我感覺自己的全身熱了起來，雙頰似乎也染上了相同的色彩，就連說話也因此變得也些結巴。
我們兩人就這樣害羞的彼此互看一會，隨後不自然的同時向旁撇開視線。
也因為撇開視線的關係，我看見正躲在角落竊笑的蕗皦學姊。
看來應該是她慫恿瑞雅來做這種事情吧，不過算了反正瑞雅很可愛。


我扶著一旁的樹木，樹皮上是摸上去有一層濕冷的冰霜，感覺有些寒冷。
眼前白雪皚皚的一切反射著白光，彷彿一切都被覆蓋上了薄薄一層白紗。
空氣裡沒有鳥鳴，只有輕輕的風在耳邊吹著。
有如所有生物都陷入了沉默一般，空氣裡安靜到讓人有些孤寂。
正當我看著眼前的景象，享受著這世界的安靜時，突然頭頂上的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嗯？啊啊！！」
這「沙沙」的聲響異常的大，完全不像是風吹造成的聲音。
當我疑惑的抬頭看，一坨白色的東西撲面而來。
冰冷的感覺瞬間覆蓋我的整張臉，而白色的東西也順勢滑進了我的衣服裡。
一股冰冷和濕寒的不適感立刻充斥著上半身，讓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這白色的東西是堆積在樹上的積雪，剛才不知道怎麼樣突然在我頭頂上滑落，撒的我整身都是。
我一邊拍掉身上和跑進衣服的雪，同時轉頭打算跟上大家時。
一張得意的臉就站在樹的另一端，那個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在恥笑我的愚蠢一般。
「死楊翔！」
看著那個金髮笨蛋的臉，我忍不住喊了出來。
一定就是他剛才在搖樹幹，上面的雪才會滑下來的！
可惡！居然害我身體裡面全是雪！而且雪還在融化成水啊！你這混帳！
我憤怒的抓起地上的雪，一把就是往他的身體裡面塞。
「喂！很冰啊！」
「你就嘗嘗我現在的感受吧！你這死傢伙！
面對楊翔的掙扎，我依舊不停的將雪塞進他的衣服領子裡。
同時還順便在抓雪的時候，多抓了幾把土送他。
而楊翔也不甘示弱的，也一直拿雪往我衣服裡塞。
「學長你們兩個很幼稚欸，別玩了趕快過來吧」
站在遠處的小瑩，一臉傻眼的看著我和楊翔互相往彼此的衣服裡塞雪。
但不得不說，我們現在一邊抓著彼此的衣領，一邊從地上拿雪塞進對方衣服裡頭的樣子，看上去還真有些蠢。
面對小瑩的勸架，我和楊翔這才停下來。
但在看見楊翔停手後，卻還是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
讓我忍不住再度將手中剩下的雪，朝著白癡的臉上扔，兩個人之間的戰爭立刻又打了起來。
「等等！不要再鬧了啦！」
看見我們兩個又打了起來，小瑩只好乾脆直接跑下來制止我們。
但就在這時，我看見遠方最前面的芸文學姊，她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就在我注意到的時候，芸文學姊轉頭過來，我與她在那短暫的瞬間對上眼。
她看著我的眼神跟昨天一樣，略顯空洞。
在我徹底感到不對勁時，芸文學姊給了我一個有些虛弱的微笑。
隨後倒了下去。
但還沒完，因為山道狹小的緣故，再加上芸文學姊站在走道邊。
所以芸文學姊一倒，整個身體就跟著摔下了山坡。
「芸文！」
站在芸文學姊附近的蕗皦學姊立刻注意到，並緊張的大叫出來。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倒下去的芸文學姊，卻撲了個空。
聽見蕗皦學姊的叫聲，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對。
同時發現走在最前面的芸文學姊不見了。
「蕗皦學姊？！怎麼了嗎？叫的這麼慌張？」
「芸文摔下去了！」
「咦？！」
聽見蕗皦學姊緊張的聲音和訊息，小瑩不禁愣了一下。
她看向蕗皦學姊視線的方向，在那邊的山坡上確實有一條不自然的雪痕。
小瑩又在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芸文學姊真的不見了，再加上剛才聽見的聲音，小瑩臉色頓時變得和蕗皦學姊一樣，如同白雪一般的慘白。
「蕗皦學姊......你沒有騙人吧？」
看見蕗皦學姊和小瑩臉色慘白的樣子，夏巒戰戰兢兢的問道。
似乎在希望蕗皦學姊跟之前一樣在開玩笑，但不管怎麼看，蕗皦學姊此刻的表情怎麼樣都不像開玩笑。
再加上芸文學姊不在這，和剛才芸文學姊摔落時的聲響，都讓人確信芸文學姊摔下了。
此時楊翔走到我旁邊，一起往芸文學姊摔下去的山坡往下看。
「喂......這種坡度，摔下去是會死人的啊」
楊翔站在旁邊看著山坡，說出一句讓人不寒而慄的話。
是的，這種超過五十度的斜坡，高機率會死人。
「幻夢？喂！你要幹嘛？！」
聽見楊翔剛才的那句話，在我的身體不自覺的動了起來，甚至在楊翔出聲喊我的時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經朝山坡跳下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楊翔，並無聲的說了一句「拜託了」這樣的話，便頭也不回的往山坡下滑行。
雖然我沒有看見，但我能感覺到楊翔最後的表情一定是相當傻眼的。

現在我只能祈禱楊翔能夠聰明到會想先去報警，而不是像我這樣跳下去直接救人。
因為剛才站在山道上已經看不見芸文學姊的身影了，可見摔到非常深的地方去了。
我以蹲坐的姿勢在山坡上向下滑，並一邊調整身體避免撞到樹木。
這流暢無阻的移動速度，連我都感到意外，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操縱的如此流利，路途上根本沒撞到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