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粉知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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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9-14
  成為紅粉知己後,我們無話不談,也確實以「親愛的」來稱呼對方,但並沒有特別多其他的互動。在學校為了掩人耳目,我們並不會一直相處在一起,能遇到的機會說實在也非常少,就算走廊上相遇,大部分都是我衝著她微笑,而她也只會看我一眼就走過去了。
  可一到晚上,即時通上面的互動可就多了,好似想把一整天沒有說到的話一次說完那樣,當時的我,確實很沉浸在這樣的互動當中,希望我們之間的氣氛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久而久之,在我的潛意識裡居然說服了自己對她並沒有任何意思,就真的把她當成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也認同所謂的男女生之間絕對有「純友誼」的關係,就連朋友怎麼追問,我都告訴他們我真的對她沒有意思,甚至告訴他們,若想要追她,我可以幫忙。
  於是就發生了一件讓我無比愧疚的事情。

  某天阿丞和我聊到薇君,阿丞似乎已經相信我對她沒有任何意思,坦然的和我聊到每天晚上是如何和薇君聊天,說了些什麼等等的,可阿丞不知道的是,薇君其實都會告訴我阿丞和她說了什麼,有時候還會問我該如何回應阿丞,所以在聽到阿丞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心裡總是會竊笑一番,因為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有些甚至是我刻意安排的。
  聊著聊著,阿丞突然問:「好像和她有些身體接觸喔!」
  「蛤?幹,你是不是在想色色的事情?」我淡淡地回應。
  「靠,不是喇!就只是想要碰到手啊~之類的接觸這樣喇!」
  當時我不知道哪來的鬼點子,居然想到阿丞每天坐的校車其實和薇君是同一班校車,於是我說:「那還不簡單,你不是和她坐同一班車嗎?你就找機會和她坐在一起,然後故意裝睡,靠在她的肩膀上啊!」
  說這話的當下,我並沒有思考太多,因為我認為阿丞為人正直,應該不會這麼做,所以就說了出去,誰知道…。
  過了幾天。
  我已經放學回到家了,隨後電話鈴響,我拿起手機看了螢幕,是薇君打來的。
  我馬上接起來,卻聽到她顫抖的聲音說:「我好害怕。」
  我趕緊回覆:「怎麼了?妳在哪裡?」
  「我在我家附近的便利商店。」
  「恩,那…,所以…怎麼了?」
  「剛剛坐校車回來,阿丞…睡著了…然後靠在我的肩膀上…。」
  一聽到這個消息,萬般自責的愧疚感從心窩中爆發出來,沒想到我隨便說說的點子,阿丞居然用了,而且讓薇君這麼害怕。
  「我一下校車,就一直坐在便利商店前,想要找人說,第一個就想到你…。」
  「妳在那邊注意安全,我馬上到,等我。」
  掛掉電話後,我馬上駕著腳踏車就衝了過去,距離不遙遠,用不了十五分鐘,我便到了那間便利商店。
  我看見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沮喪地看著我,眉間垂下,噘起嘴巴,臉上的皮膚也失去了彈性。
  看見這樣的她,我也好傷心好傷心,於是我向前走去,她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我下意識的將手張開抱住了她說:「沒事,我來了。」
  她回應我的擁抱,雙手緊捉著我腰上的衣服,再輕輕的將臉靠在我的胸膛上。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維持了多久,我輕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撫她,從這一刻我便知道,縱使這件事情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在她心裡卻是那麼的恐懼,就知道她是個極度需要安全感的女孩子,而我思考著,我是不是得當成那個一直給她勇氣的人呢?
  後來我們一起坐在便利商店外的椅子上,她倚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看著來往的車流,靜靜的陪伴著對方。
  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告訴她阿丞的舉動是我建議的,我真的不敢告訴她,而且永遠都不敢告訴她。
  思來想去,我痛恨我自己,居然讓自己那麼在乎的人受到這樣的恐懼感。
  天知道我到底在幹什麼。
  
  她從我的肩膀上坐起身來,看著我說:「我好多了。」
  「恩,那就好。」我也看著她,嘴角上揚的說。
  她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時間也晚了,回家吧!」
  「好,我送妳。」

  我牽起腳踏車走在她的旁邊,她家離便利商店不遠,過個馬路大約再走個一百公尺就到了。在進她家的巷子口前,她留下了我,希望我趕緊回家。
  我一個人騎在回家的路上思考著,才發現這一陣子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想盡辦法說服自己不喜歡她,說服自己就只是她的紅粉知己,說服自己可以幫助其他朋友追到她,這才發現,我心裡有她,滿滿的都是她。
  可我卻始終無法踏出那一步,如此單純的她,或許就在我向她告白的那一瞬間,一切現在有的美好時光都將煙硝雲散,我不能再是她的紅粉知己,不會再是她遇到困難第一個想到的對象了。
  十五分鐘的路程,騎了將近一個小時,腦袋中一直出現一句話,也因為這句話,我的眼睛漸漸濕潤,模糊了我的視線。
  為什麼我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喜歡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