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樂章

「Toriel …媽媽，可以請你教我如何烤派嗎？」自從時間被自己突發的死亡重製後，莫言發現Toriel 並不記得自己曾死在對方懷裡一次……。

不記得也好，若她還記得，還真不知如何說明自己中毒的身體狀態。

「Oh！我的孩子，你對烘焙有興趣嗎？」Toriel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喜悅，畢竟她可是非常渴望成為一位老師呢！雖然最有興趣是教導學科。

「我……對任何沒嘗試過的事物都想嘗試看看。」莫言像是想起曾經，面色有些懷念、痛苦和徬徨。

緊握的雙手被Toriel溫暖的白色獸掌握住，讓他的心好像不再那般不安了。

「事不宜遲，烘焙教學現在就開始吧！」牽起一隻手，Toriel 引導莫言到廚房的洗手台旁。「首先洗洗手吧！我的孩子，我先去準備麵粉和其他做派的材料……。」

時間就這樣消耗了一整下午，Toriel 教自己如何烤巧克力派，萬幸不是教前幾天對方說的蝸牛派。

雖然他的胃是較普通人類強壯沒錯……但味覺也比普通人類敏感啊!!!

莫言邊和Toriel 品嚐一起烤好的巧克力派，邊在內心咆哮。

這段日子，一人一怪過著幸福的小生活。

時而聽Toriel分享蝸牛的多種用途，時而只是和Toriel一起發呆，或是一起說糟糕的冷笑話，就像真的是家人一樣相處，但彼此都知道這只是溫馨的假象。



「Toriel媽媽，為什麼，我睡的房間內放有男孩和女孩的衣服和玩具呢？曾有其他人類……來過這裡嗎？」

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呆幾天的某個日子，莫言突然問Toriel……只要仔細留意便能發現的問題，但他卻殘忍地渴望真相能從Toriel口中說出，而不是自己胡亂猜測。

「……」Toriel放下手中的書籍，保持沉默。

「……」莫言也知道對方不一定會選擇對他坦承，畢竟他們只是……。

「…………我的孩子，你真的準備好知道真相了嗎？」Toriel 沉默了一陣子像是下定某種巨大的決定，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這是非常……非常殘酷的曾經，這樣你仍然想知道嗎？
一旦你知道真相後……，我們，我的孩子，你可能再也無法毫無芥蒂地和我相處，這樣你……」Toriel 開始流露痛苦的神色，莫言克制住自己開口讓對方停止的念頭，點頭表示，即使如此你還是要知道真相。

「……小言，我知道你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學什麼都很快，相信你會這麼問我，也並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想讓我對你坦承是嗎？」

Toriel 最終妥協了，或許這個孩子對任何人，甚至對怪物，都已經無法打從心底交付信任給對方了。

「曾經在你墜落之前，這個遺跡已經來過七個人類小孩，有的來山上冒險不慎摔落至這，有的是沒有任何緣由，突然出現在這，有的則是在人類世界生存不下去……選擇來這……；不變的是，他們到來，他們離去，最終他們死去。」說到這，Toriel觀察莫言的臉色，知道莫言已經清楚她在暗指對方。

「小言，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有一個孩子，親生的孩子，也有一個……丈夫，我們在這個現在是廢墟的遺跡，曾經生活的很快樂，直到……遇到第一個墜落到這裡的人類孩子。

他們很特殊，有著近乎蒼白透紅的皮膚，我們的兒子很高興地和對方成為了朋友。
那個孩子……某方面和你很像，對任何人都有強烈的防備心，直到後來我們慢慢地成為了真正的家人。

但我的丈夫……Asgore 或許是將他的期許和責任，無意間強加到那些孩子身上……最後造成了我的兒子Asriel和那個人類孩子-Chara兩人雙雙死去了。」Toriel 述說到這裡時，淚水早已浸濕了兩頰，莫言能做的只有，上前抱住她。

「媽媽，請別難過，我相信您是世上我看過最愛自己孩子的母親了。」大概是他首次只喊對方媽媽，通常他只敢稱對方為「Toriel 媽媽」，或許他的心牆早已崩塌了一塊。

這樣他還忍心離開Toriel……去尋求死亡的解脫嗎？

他還忍心傷害眼前這位已經痛失兩個摯親孩子的母親嗎？

但……答案，自己心裡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莫言，你真是個骯髒的騙子。)


※※※※


Toriel 對他坦承自己的部分過往後，莫言差不多也猜測到對方的身份了，再加上她衣服上的圖騰，在這座遺跡的各處石柱上和石板上都能看到，從那些細節推測一下，便能猜她似乎曾是怪物世界的皇室成員。

莫言對此選擇保持沉默，繼續維持開心的表象和Toriel 學習這個世界的通用文字、語言及魔法，偶爾和她學習料理，一切好像並沒有改變。
可能是為了打發時間……,可能是為了彌補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日子就是過得這麼快，莫言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為了不再次死在對方面前，他知道……這場美夢

………………………………………………………………………該醒了。
※※※※


「孩子你下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Toriel攔住已經待在遺跡出入口的莫言，神情滿是擔憂的怒氣，收斂自身的情緒，她嘆口氣。
「當個乖孩子上樓吧!…小言，好嗎？」她用請求的語氣，期望莫言能夠聽話。
「……Toriel媽媽……我……」莫言低頭，不敢注視對方。

「孩子，聰明如你，早就知道我為何不允許你離開這個遺跡了，即使如此你仍然要出去嗎？」Toriel 像是放棄了什麼，又像做了什麼決定。

「天真的孩子啊，如果你離開這個廢墟，他們……Asgore會殺了你………
我只是在保護你，你理解嗎？但我知道你的決心，讓你決定離開…………。
看來現在只有一個解決方法了。證明你自己，向我證明你強大到足以生存下去。」

Toriel 突然向莫言發動魔法攻擊，不意外是火紅色的火球魔法，莫言神色複雜地看著Toriel ，向一旁閃避。

Toriel 並沒有太驚訝，畢竟這個孩子似乎在各方面都非常的強大。她強迫自己進入戰鬥狀態，一個個閃耀的火球，越發猛烈地朝著莫言發射。

「……Toriel 媽媽……」沿著牆壁，莫言又是幾度縱跳，躲過了Toriel的攻擊，但莫言完全不想傷害到她；可笑的是，自己做的種種行為，早就深深傷害到Toriel 的心了。

「…… 」Toriel努力不理會莫言的呼喊，頭還是忍不住往旁，轉移了視線。
「……我並不想和妳打架，Toriel 媽媽……拜託你。」莫言努力讓自己脫離對方的戰鬥範圍，但這非常的困難，火球隨時都會從他身旁竄過，想接近Toriel 更是要講求時機。

「Uh……」突然莫言像是想到什麼，故意讓自己被對方攻擊到……，雖然這並不是值得讚賞的方法。

「………… 」Toriel 的攻擊明顯有些弱下，但仍然選擇持續攻擊。

「Aa！！…………」莫言這次興許是真的被火球傷到，是有意或是無意，他癱軟在地。

「……!!!」Toriel 就算知道這孩子有可能是想讓自己心軟，仍然心甘情願地收回攻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住莫言。

「可悲吧……我就連一個小孩子都救不了……」
莫言知道自己一直利用眼前這位女士對他的關愛，但……莫言卻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我懂的，只要你依舊被困在地下，就永遠不會感到快樂。是吧…我的孩子，委屈你了，在這個廢墟陪伴我這孤獨老人。」
感受到Toriel的眼淚滴在他的面頰上，這溫度灼痛了莫言的靈魂。

內心瘋狂地否定Toriel 的話語，他早就不值得擁有快樂了，到哪裡對於他來說，都一樣。

「……你不適合在這裡成長，我的期望，我的孤獨，我的恐懼…我的孩子，為了你，我會將它們拋到一旁。如果你真的想離開廢墟，我不會阻止你，但是一旦你離開，就請別再回來，希望你能理解……」Toriel 在治療完畢莫言身上的傷口後，落寞地起身，離開莫言的視線前，禁不住往後轉，再看一眼，這個特殊的孩子……

「我的孩子……你離開前，能夠……再喊我一次……『媽媽』嗎？」
Toriel 忍住淚水，這是第幾次了呢……？
但這次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媽媽……」莫言喊完，在Toriel 還沒反應過來前，衝上前抱住了對方，在她手裡塞了一封信。

「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媽媽了。」靠在Toriel溫暖的懷抱內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莫言對Toriel展露出他從未展露過的笑容；隨後放開Toriel ，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遺跡的出入口前進。

去尋求他的執著，所謂生命，真正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