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1
本章節 2511 字
更新於: 2018-07-21
一名青年掄起拳頭揍到了另一個人臉上。
挨揍的人也不甘示弱，下秒就壓低身體朝對方的腹側出拳。
所有學生圍在周遭議論紛紛，卻沒有人出聲阻止，正好目睹這幅畫面的梅耶與脩愣了愣，沒料到才剛到達就看見這情況，等那兩個人迅速來往了幾招後，脩總算反應過來衝上去勸架。
「住手！你們幹什麼！」
兩名見習騎士的鬥毆可不能跟普通打架相提並論，他們不是街坊民眾或地痞無賴，而是經受專業訓練的武者，一拳一腳中不僅存在著特殊的招術，攻勢也更狠戾無情。
那是被稱為「搏擊」的近身格鬥術。
脩趕緊繞到搶先出手的青年背後架住他，不讓他繼續攻擊，雖然青年如願停下動作，一雙眼卻仍冷峻地鎖定對面的對手。
「伊洛！學習一身武藝可不是讓你倆私下鬥毆用的，至於旁邊的見習生，你們就只會冷眼旁觀？還配得上騎士之名嗎！」成功阻止衝突後，脩忿忿地喝斥在場所有人。
聽他這麼一通指責，有些人面露愧意，有些人依舊臉色如常彷彿被罵的不是自己，也有支持其中一方的人認為脩多管閒事，少數幾個甚至不滿一齣好戲遭打斷。
「干你屁事，你家住海邊嗎？」另一位當事人挖挖耳朵，不屑之情盡顯於色。
「同學，嗆人時先把臉上的鼻血擦一擦，看起來氣勢比較足哦。」梅耶揚起親切的笑容柔聲諷刺，走上前輕拍脩肩膀示意他可以鬆手了。
「伊洛，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打起來？」他納悶問道。
「凡瑟，那混帳侮辱我隊友。」名叫伊洛的青年目光轉向梅耶，聲音竟然摻上一點委屈。
「他說了哪些話？」
「他譏笑我隊友很沒用、全是廢物，走到哪裡都礙手礙腳，上次聯戰競賽輸給敵組都是我那幾位隊友的錯。」
梅耶瞭然。他的室友伊洛．考狄拜最袒護自己人，對夥伴的重視就跟脩的騎士精神同樣無可撼動。
「這些酸言酸語我也聽多了，別管他們如何指手畫腳，你的這份情操是非常偉大的，不值得因那種人而發怒。」脩對於伊洛的遭遇感同身受，立馬一反先前的態度跟人家統一陣線。
「哼，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脩．維洛會說出來的話。」跟旁邊學生藉手帕擦血的見習騎士砸嘴，滿懷惡意地嘲弄。「劣等生都這個樣子嗎？一昧偏頗差勁的隊員，你們就永遠待在那個不求進取的小圈子裡互相取暖吧！」
「我信任自己隊友的真心，你們不會理解的。」脩硬梆梆的回嘴。
「信任？那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怎麼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我最討厭弱者沒有自知之明了！」
聽著雙方打嘴仗的梅耶沉默不語，沒有幫忙說話。儘管對方那副嘴臉實在超欠揍，但梅耶也認為他的看法算不上錯，只是彼此的價值觀不同罷了。
脩與伊洛都很偏心於自家隊友，就算隊友不優秀、成績慘烈也沒關係；而對方不同，他主張這樣只有兩條路選擇──強逼隊員提升實力或乾脆踢掉隊員。
「脩前輩，你已經來大學多少年啦？六年！哈！都六年了還在上低年級生的課程，你長進的該不會只有歲數吧？居然還死撐著沒被退學？」
聞言，眾人的視線瞬間全集中在脩身上，因為脩左臂上別著的淺藍臂章昭示了他的身分。
培訓騎士的機構有一個正式的名稱「大學」。在這不少平民大字不識一個的時代，訓練騎士的「大學」與培育祭司的「神學院」提供了一流的教育措施，不但教授各自專屬的領域，也推崇博雅教育，舉凡文學、音樂、占星學、幾何學都有所涉獵。
按照規範，從進入大學的第二年開始必須配戴臂章當作識別，臂章以彩虹七色分級，若七種顏色戴完一輪後仍未「畢業」取得正式騎士的資格，便會從學籍上除名，且不得再重新考核入學。
口水戰打著打著，砲火轉到梅耶身上。
青年直指梅耶，滿臉鄙薄。「那位梅耶．凡瑟，聽說考核時你曾因徽章樣式不符合被趕走，後來又厚顏無恥的拿了另一個回來，我都不曉得徽章那麼好取得了啊？莫非你使了什麼下三濫手段？」
「……」
梅耶也想回嗆一句「干你屁事」。
見習生涯讓他最感厭煩的事，名列第二的就是被同儕找碴。從一個月前開始，不知何故忽然多出了一些看他很不爽的人，只要找到時機就會用言語羞辱他。
幼稚得要命，又吵得要死。
「放尊重點，凡瑟哪裡惹到你了？」雖然梅耶不是伊洛的隊友，但同樣被他劃分在自己人範疇內。「你怎麼可以這樣講？搞不好凡瑟是很走運在半路上撿到徽章的呀！」
不，你這樣說也沒有比較好啊。
「完全不須在意他們的含血噴人，畢竟公道自在人心。」脩義正嚴詞道，好似幾秒前和人家對槓的不是他。
作為平日走比較近的人，他倆自然知曉梅耶的處境，立場上他們簡直稱得上是難兄難弟。
梅耶所遭遇的，起初是閒言碎語。在他用餐、等待上課，或做自己瑣事時，會突然冒出幾個人朝他撂狠話，撂完就閃；之後變本加厲，走在路上偶爾被圍堵，得聽他們詆毀自己數分鐘才放行，還有萬一課堂表現沒達到老師的期望，那些人便負責提供噓聲。
近日又升級了，梅耶幾天前上完廁所回到座位後，發現整疊莎草紙全部被潑滿墨水，變成不能使用的報廢品。
當下梅耶腦裡只剩下髒話。靠，他的筆記。
每次找麻煩的不一定是同群人，不過梅耶猜測他們之間勢必存在著關聯。
無論如何，梅耶力求避免肢體衝突，他還未站穩腳跟前都暫時不想理睬那些人，釐清大學的人際食物鏈才是首要之務。萬幸的是，不清楚是否因他們仍有一絲身為騎士的自覺，無論行徑再如何過火，也未曾發生一言不合就開揍的情形。
但倘若他們敢拿藍莓開刀，梅耶絕對不會饒恕。
「我認為，梅耶同學應該不會做那種事吧？」
出人意表，一直只會圍觀看戲的群眾裡也有騎士聲援梅耶了。對峙中的幾人扭頭望去，看到發言的是名長得還算可愛的少女。
梅耶對少女有印象，記得曾在某堂課上被教師分派和她同組過。
「妳跟他很熟嗎？怎麼敢確定他不會幹？」青年臉色陰沉，有人跳出來為對手助陣使他一口怨氣卡在嗓子眼，心頭非常不好受。
「不算很熟，但我認識的梅耶同學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既溫和又有耐心，之前老師指派的功課他也幫了我很多。」少女態度堅定，並沒有因為與梅耶交往不深而打退堂鼓。「他會為了當騎士耍卑鄙詭計？我才不相信。」
導火線伊洛噗地笑出聲來，手肘推了推梅耶。「凡瑟，你好像又把到一個妹子了耶。」
他不合時宜的言行換得梅耶一個斜睨，暗示他閉嘴。
「做人不能只看表面啊，誰知道他私底下是哪樣子？」
「但那些也只是你的妄斷而已，肆意散布不實謠言，是構成誹謗罪的！」
「……為何我隊友被指責時就沒聽到妳這樣說……」伊洛可憐兮兮地以只有梅耶和脩聽得到的音量哀嘆。
藍莓啾啾叫了幾聲，伊洛直覺他被室友養的小鳥嘲笑了。
挨揍的人也不甘示弱，下秒就壓低身體朝對方的腹側出拳。
所有學生圍在周遭議論紛紛，卻沒有人出聲阻止，正好目睹這幅畫面的梅耶與脩愣了愣，沒料到才剛到達就看見這情況，等那兩個人迅速來往了幾招後，脩總算反應過來衝上去勸架。
「住手！你們幹什麼！」
兩名見習騎士的鬥毆可不能跟普通打架相提並論，他們不是街坊民眾或地痞無賴，而是經受專業訓練的武者，一拳一腳中不僅存在著特殊的招術，攻勢也更狠戾無情。
那是被稱為「搏擊」的近身格鬥術。
脩趕緊繞到搶先出手的青年背後架住他，不讓他繼續攻擊，雖然青年如願停下動作，一雙眼卻仍冷峻地鎖定對面的對手。
「伊洛！學習一身武藝可不是讓你倆私下鬥毆用的，至於旁邊的見習生，你們就只會冷眼旁觀？還配得上騎士之名嗎！」成功阻止衝突後，脩忿忿地喝斥在場所有人。
聽他這麼一通指責，有些人面露愧意，有些人依舊臉色如常彷彿被罵的不是自己，也有支持其中一方的人認為脩多管閒事，少數幾個甚至不滿一齣好戲遭打斷。
「干你屁事，你家住海邊嗎？」另一位當事人挖挖耳朵，不屑之情盡顯於色。
「同學，嗆人時先把臉上的鼻血擦一擦，看起來氣勢比較足哦。」梅耶揚起親切的笑容柔聲諷刺，走上前輕拍脩肩膀示意他可以鬆手了。
「伊洛，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打起來？」他納悶問道。
「凡瑟，那混帳侮辱我隊友。」名叫伊洛的青年目光轉向梅耶，聲音竟然摻上一點委屈。
「他說了哪些話？」
「他譏笑我隊友很沒用、全是廢物，走到哪裡都礙手礙腳，上次聯戰競賽輸給敵組都是我那幾位隊友的錯。」
梅耶瞭然。他的室友伊洛．考狄拜最袒護自己人，對夥伴的重視就跟脩的騎士精神同樣無可撼動。
「這些酸言酸語我也聽多了，別管他們如何指手畫腳，你的這份情操是非常偉大的，不值得因那種人而發怒。」脩對於伊洛的遭遇感同身受，立馬一反先前的態度跟人家統一陣線。
「哼，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脩．維洛會說出來的話。」跟旁邊學生藉手帕擦血的見習騎士砸嘴，滿懷惡意地嘲弄。「劣等生都這個樣子嗎？一昧偏頗差勁的隊員，你們就永遠待在那個不求進取的小圈子裡互相取暖吧！」
「我信任自己隊友的真心，你們不會理解的。」脩硬梆梆的回嘴。
「信任？那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怎麼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我最討厭弱者沒有自知之明了！」
聽著雙方打嘴仗的梅耶沉默不語，沒有幫忙說話。儘管對方那副嘴臉實在超欠揍，但梅耶也認為他的看法算不上錯，只是彼此的價值觀不同罷了。
脩與伊洛都很偏心於自家隊友，就算隊友不優秀、成績慘烈也沒關係；而對方不同，他主張這樣只有兩條路選擇──強逼隊員提升實力或乾脆踢掉隊員。
「脩前輩，你已經來大學多少年啦？六年！哈！都六年了還在上低年級生的課程，你長進的該不會只有歲數吧？居然還死撐著沒被退學？」
聞言，眾人的視線瞬間全集中在脩身上，因為脩左臂上別著的淺藍臂章昭示了他的身分。
培訓騎士的機構有一個正式的名稱「大學」。在這不少平民大字不識一個的時代，訓練騎士的「大學」與培育祭司的「神學院」提供了一流的教育措施，不但教授各自專屬的領域，也推崇博雅教育，舉凡文學、音樂、占星學、幾何學都有所涉獵。
按照規範，從進入大學的第二年開始必須配戴臂章當作識別，臂章以彩虹七色分級，若七種顏色戴完一輪後仍未「畢業」取得正式騎士的資格，便會從學籍上除名，且不得再重新考核入學。
口水戰打著打著，砲火轉到梅耶身上。
青年直指梅耶，滿臉鄙薄。「那位梅耶．凡瑟，聽說考核時你曾因徽章樣式不符合被趕走，後來又厚顏無恥的拿了另一個回來，我都不曉得徽章那麼好取得了啊？莫非你使了什麼下三濫手段？」
「……」
梅耶也想回嗆一句「干你屁事」。
見習生涯讓他最感厭煩的事，名列第二的就是被同儕找碴。從一個月前開始，不知何故忽然多出了一些看他很不爽的人，只要找到時機就會用言語羞辱他。
幼稚得要命，又吵得要死。
「放尊重點，凡瑟哪裡惹到你了？」雖然梅耶不是伊洛的隊友，但同樣被他劃分在自己人範疇內。「你怎麼可以這樣講？搞不好凡瑟是很走運在半路上撿到徽章的呀！」
不，你這樣說也沒有比較好啊。
「完全不須在意他們的含血噴人，畢竟公道自在人心。」脩義正嚴詞道，好似幾秒前和人家對槓的不是他。
作為平日走比較近的人，他倆自然知曉梅耶的處境，立場上他們簡直稱得上是難兄難弟。
梅耶所遭遇的，起初是閒言碎語。在他用餐、等待上課，或做自己瑣事時，會突然冒出幾個人朝他撂狠話，撂完就閃；之後變本加厲，走在路上偶爾被圍堵，得聽他們詆毀自己數分鐘才放行，還有萬一課堂表現沒達到老師的期望，那些人便負責提供噓聲。
近日又升級了，梅耶幾天前上完廁所回到座位後，發現整疊莎草紙全部被潑滿墨水，變成不能使用的報廢品。
當下梅耶腦裡只剩下髒話。靠，他的筆記。
每次找麻煩的不一定是同群人，不過梅耶猜測他們之間勢必存在著關聯。
無論如何，梅耶力求避免肢體衝突，他還未站穩腳跟前都暫時不想理睬那些人，釐清大學的人際食物鏈才是首要之務。萬幸的是，不清楚是否因他們仍有一絲身為騎士的自覺，無論行徑再如何過火，也未曾發生一言不合就開揍的情形。
但倘若他們敢拿藍莓開刀，梅耶絕對不會饒恕。
「我認為，梅耶同學應該不會做那種事吧？」
出人意表，一直只會圍觀看戲的群眾裡也有騎士聲援梅耶了。對峙中的幾人扭頭望去，看到發言的是名長得還算可愛的少女。
梅耶對少女有印象，記得曾在某堂課上被教師分派和她同組過。
「妳跟他很熟嗎？怎麼敢確定他不會幹？」青年臉色陰沉，有人跳出來為對手助陣使他一口怨氣卡在嗓子眼，心頭非常不好受。
「不算很熟，但我認識的梅耶同學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既溫和又有耐心，之前老師指派的功課他也幫了我很多。」少女態度堅定，並沒有因為與梅耶交往不深而打退堂鼓。「他會為了當騎士耍卑鄙詭計？我才不相信。」
導火線伊洛噗地笑出聲來，手肘推了推梅耶。「凡瑟，你好像又把到一個妹子了耶。」
他不合時宜的言行換得梅耶一個斜睨，暗示他閉嘴。
「做人不能只看表面啊，誰知道他私底下是哪樣子？」
「但那些也只是你的妄斷而已，肆意散布不實謠言，是構成誹謗罪的！」
「……為何我隊友被指責時就沒聽到妳這樣說……」伊洛可憐兮兮地以只有梅耶和脩聽得到的音量哀嘆。
藍莓啾啾叫了幾聲，伊洛直覺他被室友養的小鳥嘲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