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孤高的天才 (3)

　　時間來到下個禮拜的實戰演練課，數學系地下室演習場今天充滿著一股和平常截然不同的肅殺氣氛，成了一種詭異平衡。等會即將到臨的期中考沒有考古題；由於上課都是實作，也沒有筆記；再重以亨利克教授隨興的個性，讓考試著實難以捉摸。

　　「那麼，大家準備好了嗎？」亨利克手上戴著Connector，笑容滿面，一副悠哉地走進演習場，而助教梅露也跟在他身旁。

　　演習場滿滿的學生以沉默回答，亨利克索性將其視為肯定，逕自說了下去：「今天期中考。請大家把Connector戴上。」

　　德雷盯著自己左手上的Connector，握緊了拳頭。上個禮拜已經搞砸一科了，這科不能再出差池。

　　相較於他的謹慎，瑞爾在此時才慢條斯理地從口袋中掏出Connector戴上。一旁的德雷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他：「你怎麼現在才把Connector戴上啊？大家剛都在練習耶。」

　　「還是不喜歡老是戴著Connector哪。」瑞爾聳聳肩，不以為然。

　　「那麼，請大家散開，不要再和其他人交談。」亨利克在學生們稀稀簌簌的交談聲中提高了音量。確認大家確實照做後，他一手叉著腰，表情嚴肅地開始宣布考試的題目：「請打開Connector的VR Mode，然後造出一把武器，使用的定理和形式不拘。」

　　長武仍舊有些緊張地看著手腕上的Connector，即使經過半個學期的洗禮，明白一切都是虛擬的，心裡那股畏懼仍然揮之不去──可是這樣不行。

　　「特磐‧長武，VR Mode！」長武咬著牙，硬是逼著自己造出了一把水藍色的水槍。到處巡視著的梅露助教恰好經過了他身旁，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讓長武連忙靦腆地撇過頭。

　　嗯，大家狀況都不錯呢。亨利克滿意地審視著眾人後，朝演習場另一頭的梅露喊道：「梅露，妳那裏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喔。」梅露甜美地回答著。

　　「好，看來大家都成功叫出武器來了。」亨利克走到眾人前方，嚴肅的表情一瞬間被笑容取代：「那麼大家都通過期中考啦！」

　　「通過了？」「真的嗎？」「太好了！」演習場內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是疑惑和質疑，然而在亨利克雙手抱胸，點頭微笑後，一股歡呼馬上爆發開來。

　　「欸？就這樣嗎？」佳蒂錯愕地看著手上純白的弓箭：「虧我週末還特地來練習耶……」

　　「哎呀，期中考前我們的重點就是讓大家會用Connector啊。」亨利克恰好站在她面前，語氣中隱隱有一絲得意：「再說，學期初的時候早就說過了，我的考試很簡單啦。」

　　德雷如釋重負地把手上火紅的劍消去，就要關上Connector：「太好了太好了，考完啦，回宿舍休息嘍！」

　　亨利克見狀連忙提高聲量制止同樣正打算收拾背包離去的同學們：「喂喂喂，我可沒說下課啊。」

　　見幾位同學悻悻然地走回來，亨利克繼續宣佈道：「大家都會用Connector之後，我們今天要正式介紹VR Mode內建的幾種模式──梅露，麻煩妳。」

　　「好的。」梅露連忙快步到亨利克身旁，只見亨利克從襯衫口袋中掏出一張手掌大小的白紙遞給了她。而她把紙湊到Connector的螢幕前，隨即在兩聲細微的嗶嗶聲後，眾人身後突然倏地豎起了一道淺藍色的高牆，上頭爬滿了數字和字母所形成的花紋。

　　「第一種模式，也是我們之前上課使用的模式，叫做打靶模式。」亨利克不疾不徐地介紹著：「Connector可以讀入使用者腦中所想的數學問題，但由於需要專心致志，操作難度比較高。替代方式是像剛才梅露做的那樣，直接用掃描的。讀入題目後，Server會將題目化為一道高牆。」

　　「所以助教用了什麼題目啊？」德雷用拳頭捶了高牆幾下，一個銀色的螢幕彈了出來，上頭寫著一道試題：「好像在哪看過呀，這個。」

　　「微積分期中考的最後一題呀。」佳蒂抿著嘴，考試時無法攻略它，她至今還是有些不甘心。

　　「聽說班上沒人寫出來，我就好奇去拿題目來看看了。」

　　亨利克說完後，快速地啟動自己Connector的VR Mode：「正如你們之前做的一樣，擊毀高牆的方式是使用定理或思緒化成的武器。即使只有初步的想法，都可以試試看，Server會替使用者驗證這些想法對解決問題的幫助有多少，進而體現在高牆的狀態上。舉例來說──」

　　亨利克思索數秒後，隨即神色自若地伸出雙手，一架約與人同高的紅色火箭砲倏地在他手中成形。他邊將其架在肩上邊解釋著：「很多人看到這道題目都會想直接正面證明，最多做個一兩步代換吧。看看效果怎樣──喂，還站在牆前面的讓開一些啊。」

　　幾個男同學本來還恍神地站著，一聽到亨利克的聲音回過神時，氣勢驚人的火箭炮嚇得他們連忙退到兩旁。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一聲巨響，火箭炮射出的砲彈命中高牆，在演習場激起了一陣煙霧。

　　唔，這個特效好逼真好可怕喔。長武捱近瑞爾，雙手不自覺地合十。沒注意到的瑞爾獨自呢喃著：「這也太浮誇了吧……」

　　煙霧逐漸散去，眾人的視線這也才清晰起來。沒想到方才被看似威力強大的砲彈擊中的牆現在依然堅立著！

　　「看來Server認為這對解決問題幫助不大呢。」亨利克放下肩上的火箭砲冷哼一聲，火箭炮隨即消散在眾人的視線裡：「其實這道問題應該先改寫過題目再代換，你們看。」另一口和剛才長的如出一轍的火箭砲又出現在亨利克手上，他霸氣十足地吼了聲，把自己的答案充填在砲彈中射了出去。

　　「砰！」高牆應聲垮了一半，反倒沒有激起太多灰塵。

　　哼哼，看來實力沒有退步呢。亨利克得意地插著腰，瞥了眼看傻的學生們：「就像剛才那樣，Server會替使用者驗證各種做法的可行性，不失為好的參考。即使是學者，偶爾也會請Server幫忙呢。」

　　「你們要是在其他課碰到不會算的習題，也能試試看喔。」站在眾人後方的梅露助教微笑著補充道：「搞不好會有什麼靈感。」

　　「哇，好厲害！」「好想試試看！」「可是，教授，」在同學們迫不急待的鼓譟聲中，佳蒂舉起手：「一定得用火箭砲才行嗎？」

　　「不錯的問題。效果是由Server根據對解決問題是否有幫助來判定，所以只要Server認為想法OK，即使是彈弓都能打垮那座牆壁。」亨利克明快地回答完後，表情突然振奮了起來：「那麼接下來要介紹的是，你們期待很久的VR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