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學長學帝雉…學弟制

等達安回到宿舍時，天空已經掛上了星星。他那沒剩幾樣的日常用品，全部都從宿舍被扔了出來，丟在了宿舍區的大門。只見一名士兵與那兩名討厭鬼，站在門口。

「你被禁止進入了。」

士兵有點粗魯的把達安攔了下來。這裡平常不會配置士兵，顯然是被鄧祈叫來的。

下巴尖同學、青春痘同學喊著，「活該～活該～」

【那兩名討厭鬼嘲弄著我，我覺得很奇怪。兩個快二十歲的傢伙，為什麼會這麼幼稚？】

達安有點無奈的問道，「那這麼晚了要我去哪？」

士兵聳聳肩，「這不干我的事。」

【我把自己的東西撿了起來，往外走了出去，到了一個沒有月光的角落。還好我還曾經在慶典上看過，才有辦法召喚…】

「召喚！頂級皇家四馬馬車、皇家車隊駕駛服裝、地球馬車駕駛！」

讓馬車駕駛在角落換好服裝後，達安領著車隊回到門口，士兵一看到皇家馬車，當場嚇到腿軟。

「不知皇家深夜前來…有何貴幹…在…在下立即去通報！」

另外那兩個討厭鬼，當然也嚇傻了。

下巴尖同學跪了下來，「達安！還不快行跪屈禮！這是皇家的馬車！」

「為什麼要跪？這是來接我的耶！」

青春痘同學則結結巴巴的，話都快說不好了，「什…什麼！你腦袋真的壞了嗎！」

達安懶的理他們，獨自走上車去，說了聲「我要走嘍。」

達安向傻住的這群人揮揮手，此時一隻手上纏著藥布的鄧祈教授跑了出來，看到這一幕都傻了。鄧祈教授好像想起了什麼，趕忙用另一隻手，將掛在胸前的鏡片中，其中的魔法鑑鏡拿了起來。

「…全部都是召喚的！？怎麼可能！！達安！你給我說清楚！」

在魔法鑑鏡下，任何人類的魔法或其構成物，都會透出淡淡的綠光。順便一提，魔族的魔法或其構成物，則是帶有紅光，如果是亞人的魔法，則會透出其他種顏色光芒。

「鄧祈教授，受傷了就好好養病喔，不要胡言亂語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冒著殺頭的罪，召喚皇家馬車呢？而且你應該知道，要能召喚這樣的車隊，魔石有多貴，我可買不起吧。」

達安就此揚長而去，而鄧祈教授與討厭鬼們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

【誰要坐皇家馬車？再怎麼舒服，也就只是馬車。我離開院區就換成頂級的渦輪增壓的四輪傳動休旅車了，還附帶駕駛，要在這些破爛的道路上快速、安全、舒服的行駛，也只有這種車型辦的到了。睽違了十四年啊，繼上次摸到鍵盤，這次則再度坐到了地球的汽車，簡直愉快的無以復加。】

依照慣例，從單位離開後要向位於馬希城的「資質者管理局馬希分處」報到，達安別無選擇，只能驅車前往。原本馬車要四天的行程，儘管到處問人探路，路程也顛簸，開車是只花不到一天就到了。

開著這麼炫的車，一路上所有人都向達安行注目禮，但到了快進城時，仍然必須下車自己步行，因為如果就這樣開著進城也太囂張了。

城門的守衛檢查了達安的身分證明銅牌，就放他進去了。在東問西找後，總算找到了「資質者管理局馬希分處」。雖然這是直屬於帝國的中央軍事局，但房舍看起來十分的老舊，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窮酸、破爛。

【進去後還要排隊。一切都是慢慢來、慢慢拖，反正不是別人，是你在等。】

「身份證明牌。」

櫃台是一個中年微胖的婦女，頭也不抬的對達安講。

會來到這裡，大致上是各單位不要的人，而各單位不要的人，基本上就是能力與出身地位都低的人，或是黑到不能再黑的人。所以原本資質者在社會上還算有點地位，接待者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櫃台看完達安的銅牌後，慢條斯理地到檔案櫃裡找了找，又到抽屜翻了翻，但沒有找到任何東西，轉過身來用著不耐煩的語氣問著，「你來幹嘛的？」

「坦門研究所把我解僱了，所以我來報到。」

「這裡沒收到通知！過兩天再來！下一位！」

「請問…」

「你沒看見這裡忙成什麼樣了！下一位！」

【我正想問可不可以提供點住宿與膳食，就被趕了出來。過兩天來就過兩天來吧。住還是小事，吃的話只能靠身上這點零錢了嗎…】

直接召喚金錢如何呢？因為撤銷召喚是這樣的：如果你一次召喚出了一批金幣，那你只要預留其中一枚金幣、甚至只是金幣的一點屑屑在身邊，那麼所有的同批金幣都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被遠距離撤銷；因此商社幾乎都有魔法鑑鏡，這種行為只會讓自己招來牢獄之災。同理，召喚物品換錢一樣不可能。

想說召喚點大餐出來吃？倒不是吃不得，只是當召喚物質轉化成你的組織細胞後，一旦不小心撤銷召喚，組織細胞就毀損了，搞不好就會全身內外潰爛，所以吃了召喚物是非常麻煩的，得等這些物質徹底代謝完畢才行。

【沒辦法，去萬事屋看看有什麼活可以幹吧，以前學生時代參觀過幾次，但會在此聚集的幾乎都不是什麼善類。】

萬事屋講白了就是人力仲介，形式有點像是冒險者公會，但性質是勞動派遣人力為主──這裡大多是徵集勞力與技術工，工作內容範圍廣泛，需要冒險的卻不多。

在這照樣得慢慢排隊，偶爾還有壯的像牛一樣、滿身傷疤的傢伙插隊。登記身分後，每日繳交十銅幣，就有了看任務布告欄、履行任務、獲取報酬的資格。

．獵補血蟒，需將整隻取回，每隻五小銀幣──【上哪去找血蟒啊。】

．收集馴花草的種子，每袋五十銅幣──【上哪去找馴花草啊。】

．幫迪特收割麥子，每塊地二十小銀幣，共五塊地，迪特家詳細位置問櫃台──【就這個吧。又要排隊。】

此時太陽都已經西沉了，只能一早再來了。

§

達安在廉價旅社起了個早，出了城，敲了敲迪特家的門。

一個人來應門，「哪一位？」

「我是來應徵迪特家的麥子收割的。」

「我就是迪特。你小子看起來沒幹過活的樣子，也沒啥幹勁，行不行啊？」

這個迪特臉上有兩搓小鬍子，雖然是個胖子卻挺靈活。

達安聳聳肩，「帶我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

到了麥田，五塊地也不就這點大。但以人工採收，一塊地二十小銀幣，這價格也太坑了，難怪沒人應徵。

「召喚！聯合收割機！帶駕駛！」

這個造型宛如「奇耙」的綠色怪獸，瞬間出現在了田邊。

只是迪特不但笑不出來，還差點沒暈過去。

「這、這是什麼呀？」

「不用管這是什麼，你不是要收割麥子？」

「這個跟收割麥子有什麼關聯？」

達安對著收割機揮揮手，收割機發動了起來，產生出巨大的噪音，準備駛入田中。

「喂！我的麥子！他想幹什麼！」

「收割啊，別急嘛。」

沒想到迪特跪了下來，「求求你了，這是我的麥子啊！」

尷尬的達安只好又把收割機召喚給撤銷掉。

「欸，你不讓我用收割機，開這價格誰要來啊。」

迪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我知道錯了，不要毀掉我的麥田啊！」

達安搔搔頭，一臉無奈的又開始在筆電上搜尋起來，「召喚麥田收割農民二十名」。

二十名地球農民被召喚出，很利索的幹起活來。

迪特可是普通老百姓，資質者都沒見過幾次了，更何況是如此高魔力的轉生者，嚇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是資質者？」

「是啊。不重要吧。」

「資質者…為什麼要來接割麥的活啊？」

達安有點好氣又好笑，「不然你養我？」

迪特被這反問給問傻了，腦袋當機了一會兒後終於笑了出來「噗。呵、呵呵，我只是一介平民，怎麼可能養資質者啊…」

「那是嘍。麥子割好了，付錢吧。」

最後迪特多付了五十小銀幣，高於市場行情了，就是為了趕緊把達安打發走。這世界從來也不會有哪個資質者為了這點錢，幫平民收割的。

達安在出社會賺到的第一筆錢，是150小銀幣，這夠他這幾天吃好住好了。

【不過看來不是有科技就好使。大眾的接受程度也是問題呢。】

§

達安吃喝玩樂了兩天，又回到資質者管理局排隊，櫃台冷冷地將派任書丟給他，「分發到密莫營區。下一位。」

【來了來了，比較沒有利用價值、或是惹人嫌的公費資質生，要被扔上戰場的時刻到了。不過密莫營區不是對魔軍的的前線耶，這是守衛金礦山、避免被哥布林掠奪的。可能是我魔資太低、被扔上最前線的資格都沒有？】

談到哥布林，雖然身形瘦小，力氣卻不輸人類，身形又比人類更敏捷，還有著比猩猩高的智慧，所以戰鬥起來要仰仗體術與武器，普通人是佔不了便宜的。

牠們有簡單的語言，沒有文字，會簡單的石器跟金屬加工，但他們除了自己狩獵外，就是掠奪。他們掠奪一切，食物，衣著，金屬，以及看上去迷人的東西。有時還會擄走人類、亞人的婦女強暴。

牠們沒有任何道德、羞恥、與同理心，且遍佈全世界，所以人們的對策只有躲避與殲滅。達安有時懷疑，比起魔族，這才是從人類惡意中誕生的生物。

達安買齊了食糧，乘坐著休旅車，同樣靠著一路向路人尋問，緩緩地往密莫營區前進。就這樣左晃右晃的，花了六天「才」到達密莫營區。一般來說搭乘馬車，這要兩周的時間。

密莫營區雖然該有的設施一樣也沒少，這些設施也保養在良好的狀態，但外觀看起來是特別的陳舊，東西也是修到不能修才淘汰。也許是因為守衛生產金礦的重地，避免與財大氣粗的感覺聯想起來。

營區衛哨士兵在入口處將達安的車子攔下來。

「來者何人？軍事重地不得擅闖…這什麼車子？」

「我是前來報到的。」

達安把派任書遞給了衛哨士兵，衛哨士兵看了看就放他通行，卻在營區之內被營長給叫住了。

「你！新來的？去找費漢上尉報到！這什麼…召喚物？營區內不準使用召喚物！要用給我去外面用！」

「是、是。」

達安下了車，將休旅車的召喚撤消，向旁人詢問後，走進入了上尉營房。

「費漢上尉，我來報到。」

「來到軍營就要有軍人的樣子！雖然你們不是士兵，但總歸是戰士！打起精神！站直！」

達安實際上的頭銜，在被編入前線的一刻起，就叫做「帝國魔法戰士」。

「是…」

達安還是有氣無力的「站直」，永遠是那副死魚眼。

「所以你是誰？我們這邊沒有接到通知有派新人啊？」

【不意外的，費漢一見面就開始訓人。噗，哪有先訓人才問人是誰的，不怕訓到長官嗎？】

「達安，資質者，前來報到。」

達安隨後遞上了派任書與身分銅牌。

費漢把派任書接過去看，「這日期…到這邊再快也不可能吧！這份派任是假的吧！？」

「真的啦。召喚！一輛馬車！──魔力這麼高的資質者做假來這有啥好處嗎？」

一輛馬車瞬間出現在營房的門外，費漢稍微有點看呆了。光這樣也至少是直屬北部軍區魔法騎兵團團長的召喚水準。

「…那你的魔資呢？」

「那種東西沒有。」

「…回答要加上『報告長官』！你要習慣！」

「報告長官，是。」

「我接下來會越來越嚴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報告長官，是。啊～哈嗯」

「所以你的魔資呢？」

「報告長官，低到沒有。」

「低到沒有？難怪是派來這裡…」

費漢搖搖頭，從櫃子中抽了兩三套的軍服，連同達安的銅牌、派任書，扔給了達安。

「自己挑一件合身的穿。依照慣例，如果你沒有魔力核心，可以領受一顆…不過看起來應該不需要吧。」

這顆魔力核心還不是免費的，只能算半價，還要從未來的薪水中扣抵。

「報告長官，是不需要。」

「很好，那麼你就住第三棟，資質者專屬的那棟，第二間空著。去跟夥伴打聲招呼！」

「報告長官，是。」

達安來到了第三棟第二間，把幾乎等於沒有的行李放了下來。內部的建築與外觀看起來都一樣，陳舊，但不會髒亂，也不會破損，看的出來是有認真在維護的。

「呦，新來的？嘿嘿，看你一副嫩樣。我叫三庫，人家都叫我三哥。」

這位三哥身高滿高大的，一頭棕髮，給人一種比較陽光的感覺

「我叫達安。三哥你好。」

「幸會。雖然資質者不算士兵，但戰士的規矩要守。」

「什麼規矩呢？」

「一、服從長官。二、尊敬前輩。三、整潔儀容。」

「瞭解了。」

【哼哼，原來是學長學帝雉那套狗屎爛蛋。這一切都讓我想起了以前當兵的情景。】

另一個資質者也探了進來。「新人啊？」

「你好，我叫達安。」

「我是密提。你怎麼來這的？魔資多少呀？」

密提則剛好相反，很乾瘦，頭髮也點亂亂的。

「我沒魔資。」

三哥接話了，「沒魔資？那怎麼當資質者？」

「純轉生者。」

「嘿，這可還真稀奇。」

【會問這問題，一般都是怕新人威脅到他自己地位。我猜啦。看的出來兩個人都鬆了口氣，態度也稍微跩了點起來。接下來幾天就是不意外的，一些基本體能訓練、戰技訓練，凹學弟出公差，然後介紹當地的防衛方式、作戰要點。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