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第一次用科技製造魔力核心就上手

「達安，偶爾也出去走一走嘛？」

這位名為朗立的同學，是唯一會主動邀請達安的人。達安也並非只會宅在屋裡，但很偶爾才會跟他們出去一次。

同學門嬉笑著，「別理那個怪胎啦！走了走了！」

【我笑著點點頭，向他們揮揮手，然後再度回到自己堆滿雜物的宿舍。如果不能在剩下一年左右的時間搞定，我很可能被扔去對魔王軍的戰線，那就死定了，可沒法像你們這麼逍遙，所以只能選擇繼續當個邊緣人了。】

達安利用召喚筆記型電腦，在網路上查到的圖片來做召喚認知，而這次要召喚不同的東西了。

【雖然看見別人召喚出來的東西，無法進行召喚認知，但對自己召喚出來的東西卻沒有限制。看樣子神明當初並沒有預料到這種使用方式，這算是鑽了規則的漏洞吧？】

神明朵亞或許並沒預料到有哪個世界的人類，發明了有搜尋引擎的網際網路。總之，這招成功了。

「召喚！桌上型行星式球磨機、配碳化鎢球磨罐！」

一項一項的實驗室設備，從微亮的魔法陣中誕生，這是什麼奇妙的景象。

達安消耗了幾顆大型的魔力結晶，最終讓手上的玻璃與碎石英，都磨成了粉狀。再利用蒸餾水，把水溶性物質洗出。然後依序召喚實驗室級「鹽酸」、「碳酸鈉」、「乙酸」、「硫酸」、「硝酸」等物進行初步酸洗與提純。

接下來是製作單質矽。

「召喚！實驗室用非自耗真空電弧爐、實驗級碳粉！」

這一台設備幾乎把整個達安的宿舍都塞滿了，達安在操作前還必須將傢具騰開來才行。

達安把碳粉與經過酸洗提純的石英粉一起放進真空電弧爐加熱，利用還原法開始融煉單質矽。每次操作只能融煉幾十公克左右，所以達安耗費了多顆大魔力結晶、花上了數周才完成，前後一共製作了約2.5千克的冶金級純矽。

【這一套最小台的，也要用上我手上目前最大顆的魔力結晶，所以必須好好的珍惜每一次的操作機會。或許有人能猜到了我要幹什麼。】

§

【朗立看我整天沒事就宅在自己房間內，有天好奇的上門偷看，結果剛好看見了我滿屋子的奇怪設備。這世界的人好像不把別人的隱私當一回事。】

「達安，你弄這些是在做什麼呀？」

達安拿起對同儕用營業笑容招呼起來，「嘻嘻，研究嘍。」

「我看不懂這是在研究什麼的？這些都是什麼呀…」

朗立看著滿屋，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十分的好奇。

「怎樣製作更大的魔力結晶呀。」

「嘿，我直覺告訴我不是，我敢打賭。」

【這臭小子的直覺常常滿靈敏的。】

「…如果說我在研究人工魔核呢？」

「人工魔核…人工魔力核心！！？」

一會兒才領悟過來的朗立，顯得非常的驚訝，「那個是煉金術追尋的至寶耶！！你！？怎麼可能！」

朵亞世界的煉金術士，第一是追尋製作出人工魔力核心的方法，第二才是追尋如何煉金。因為曾有瘋狂的煉金術士，為了追求人工魔力核心而幹出嚴重傷天害理的事，所以製作人工魔力核心，某種程度上也是帶有一點禁忌的話題。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可能。那要賭一把嗎？」

「哈哈哈！多少偉大的煉金術士研究過都失敗了，你怎麼可能？當然賭啊！要怎麼賭？」

朗立的賭徒性格被達安勾引起來了。

「一個月後如果我沒做出來，你請我吃一頓飯；我做出來的話，你要負責保密。我也會送你一份。」

朗立歪著頭想了想，「不對啊，我是賭你做不出來耶？這條件反了吧？」

「沒反喔，你看我為此過著這麼糟糕的生活，如果我沒做出來那夠可憐了吧，請我吃頓好吃的安慰我一下吧？」

「嗯…那你做出來了為什麼要送我？」

「送你不好嗎？這是秘密啊，付給你是聘你當見證人兼封口費。」

「可是我就是不覺得你會成功啊，那這樣我還得請你耶？」

「失敗的話我也沒辦法給你什麼，所以作為交換，就麻煩你保密一下，成功了就會分你，這樣你就祝福我一下吧？」

「哈，行了行了，廢話真多。就這麼辦吧。」

「一言為定！絕對不能講出去喔！講出去就不算了喔！」

朗立又左顧右盼看了一下這些設備，但實在看不懂，搖搖頭離開了。達安想說，如果不這樣堵上他的嘴，提前曝光就糟了。

§

故事、遊戲中總是形容，越是大顆、透明無暇、形狀完好的結晶礦石，就有越強的魔力，而水晶結晶又是各種魔石之中的上等品，往往被形容有著不可思議的獨特力量。這個道理在朵亞世界可以說是常識。

水晶結晶──也就是石英，二氧化矽的單結晶體，現代地球早已有能力進行人工合成。但達安要做的還不是人工水晶結晶，他要做更超過的東西。

仍然帶有雜質的單質矽，加入鹽酸後，放入燒瓶開始用溫控電爐加熱至340度，合成出液態的三氯氫矽、四氯化矽，經過蒸餾冷凝器，流入冰鎮的三角瓶，然後放入冰箱。

Si + 3 HCl → HSiCl3 + H2
Si + 2 Cl2 → SiCl4
2 SiHCl3 ⇌ SiCl4 + SiH2Cl2
Si + 3 SiCl4 + 2 H2 → 4 HSiCl3

因為這一切除了矽，包含鹽酸，都是被召喚出來的，所以不用再透過西門子法，三氯氫矽、四氯化矽也不用回收，只要撤銷召喚、讓氫與氯原子直接消失，就可以直接獲得純度極高的矽。這倒是省了不少事。

【此時終於到了最重要的一步，但相關的設備，雖然找到了卻幾乎不會用啊…還好有間公司工程師在影音網站做示範，所以可以這樣召喚。】

猜到到底在搞什麼了嗎？這是柴氏拉晶法（Czochralski process），現代半導體工業的原材料標準製程。

「召喚！拉晶設備工程師！」

召喚有生命的東西，要維持生命所需的消耗，這讓達安用上了最大的魔力結晶。

【我前世曾在半導體產業當過輪班星人。雖然輪班星的Fab不是生產晶柱的上游產業，但沒看過豬走路，總吃過豬肉，知道技術的來龍去脈。感謝這一切的經歷啊…】

由於整套系統過重，達安只好在工程師的指導下，將電弧爐、拉晶設備拆分為各部份召喚，再加以組合了起來。

利用召喚出的晶種當素材，像是釣魚似的，一邊拉提一邊旋轉，晶柱逐漸的從坩鍋內慢慢被拉了出來，熔融的矽液面則逐漸下降。此時底部仍然呈現著熾熱的紅光，並往上漸漸的冷卻下來。等到完全冷卻後，終於得到一個像是寶特瓶般大小的晶柱。

對，達安在製作的東西，就是「單晶矽晶柱」，是高科技半導體產業的基礎原料，將它切成一片一片的就成了「晶圓」，也就是積體電路晶片的基底。這玩意在異世界成了人工魔核…或許是當初神明朵亞沒料想到的另一件事。

達安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可以作業，所以消耗了大量的結晶鹽，來確保製程不會中斷。這一次就幾乎把他累月製造的結晶鹽耗盡了。

翌日，達安開開心心、小心翼翼的拿去魔力鑑定儀測試。既然現在是假日，大家都不在，這是最好的時機。

晶柱放在鑑定儀的右邊，左邊則放上魔力砝碼，開始測定，沒想到…

「超過50,000魔格還沒平衡？沒砝碼了耶？」

這結果讓達安自己也很吃驚；如果結晶的品質夠好，這魔力至少可以讓達安召喚近40噸的物質了。這樣看起來，高純度的矽單晶體，比同重的無暇石英石的魔力容量還更高一點。

這段期間的辛勞與壓力，此刻總算是獲得了成果，讓達安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還來不及喜悅，遠處就傳來了嬉鬧聲，是朗立他們回來了。遠遠的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一個較為年長、滿臉青春痘的同學在講話。

「我才不信他辦的到！多少煉金術士在這上面耗費了一生的心血！哈哈哈…」

「是啊…人工魔核咧，他真的腦袋怪怪的。」

另一個下巴尖尖的、也常常戲弄達安的同學，也接著答腔。

「聽說鄧祈不會留他，他也頂多再留在這幾個月吧。」

然後一夥人就看著被魔力砝碼塞爆的鑑定儀，呆住了。史上超無敵尷尬的畫面。

達安二話不說，把晶柱拿下來放在手中，發動了收容魔力核心的術式。

「以余之名，汝為餘力，魔力洪流，依此錨定！」

他們雖然想要搶，但達安手上的晶柱瞬間發了光，在空中一閃而逝，與達安成為了一體。他們看著空蕩蕩的鑑定儀，跟達安空蕩蕩的手，一個平常就對達安最刻薄的同學首先發難了。

青春痘同學酸言酸語的，「裝什麼神、弄什麼鬼？超過五萬魔格？國家賢者擁有的魔核也就一萬五千魔格左右耶？想騙誰啊！」

現任國家賢者所擁有的那顆魔力核心，是前幾年才出土的稀世珍寶，也是近二十年來出土最重的水晶礦石，所以在這領域的幾乎無人不曉，其提供的魔力足以召喚兩隻飛龍，或是十二噸重的物質，其價值大概可以買下一座城市加一棟城堡還有找。雖然那顆水晶礦石比達安的晶柱還稍大，但品質、純度不同，才會產生出這樣的差距。

「不過…五萬魔格可以召喚出好幾隊的騎兵了咧？」下巴尖同學接著說下去。

「你忘了嗎！他沒魔資！哈哈，管他是五魔格還是五萬魔格，沒魔資的話戰鬥力也就那樣而已啦！」

【光是利用這樣的魔力，召喚地球的農民替我工作，就足以讓我變成有一百位農民與耕具的大地主了，他似乎還沒能意識到這一點。】

「朗立，你沒遵守信用喔。那你就算賭輸、沒你的份了。」

「哈…哈…你只是在開玩笑對吧…五萬魔格…不可能啦，別騙我了，你才賭輸了，詐賭算賭輸喔！」

【聽的出來，朗立有點在強顏歡笑，對於洩密一事卻一點表示也沒有。我無奈的聳聳肩，對他有點失望…到頭來沒有一個人真正信得過的。此時只能嘆笑一下，搖搖頭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好好休息休息。我已經忙碌了好幾個月了。】

不一會兒，有人跑來敲達安的門，「鄧祈教授找你。快點過去吧。」

達安到了鄧祈的辦公室，鄧祈一臉嚴肅的樣子瞪著他。

「達安，我聽說你在進行人工魔核的研究？」

鄧祈一臉狐疑的樣子，但顯然心情不太好。

「對。」

「他們說你製作出來了超過五萬魔格的魔石？」

「那倒是沒有。這只是我跟他們開的玩笑。」

「…想也知道不會有吧，只是以後別再研究了，人工魔核是一種禁忌祕法！我最討厭研究人工魔核的傢伙！知道沒有！」

【鄧祈表情的變化，簡直就像是把「鬆了一口氣」直接寫在臉上似的。我望著鄧祈背後的書櫃上，滿是「試圖製造藍寶石的歷史」、「玻璃成為魔核的可能性」、「人工擴增結晶石的夢想」、「人造魔核的傳說」這種書。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傢伙，顯然就是不希望我研究罷了。】

「好的，教授。」

此時鄧祈教授卻還不善罷甘休，沒好氣的繼續講。

「達安，你的學術成績不錯，但沒有什麼實質貢獻，現在又研究人工魔核，我不能留你，等這一年期滿你就離開吧。」

【看樣子人造魔核這件事成為他的藉口了？只是赤裸到這種程度讓我覺得有點好笑，一年期都才剛過一半咧。】

「是的，教授。」

「年輕人！放你走是為你好！出去闖一闖！了解一下現實！人工魔核那種白日夢不能當飯吃！」

「是的，教授。」

【出去是闖個屁？我離開這後馬上就得向『資質者管理局馬希分處』報到，然後有87%的機率會被送往各個戰場。睜眼說瞎話，跟我以前工作時的垃圾上司實在像到不能再像了。】

【但我也懶的跟他鬧翻，太沒有意義了。只是沒想到回到房間，那兩個平時就愛找碴的傢伙還堵在門口。】

下巴尖同學繼續鬧騰著，「你看看你，沒事就愛裝神弄鬼，被教授罵了吧！哈哈哈！」

青春痘同學拿著剩餘的矽粉瓶，晃呀晃的，「搞這什麼破東西？你腦袋一定有問題。」

【雖然我非常火大，但我更擔心他把瓶子給打破了。那些東西吸入肺裡，會成為無法治療的嚴重疾病「超微粒矽酸鹽塵埃沉著症」（俗稱「火山矽肺病」）的！我有實驗室的儀器，平常操作都還要戴N99口罩跟護目鏡呢…】

「好說好說，你怎麼說我都認了，就千萬別灑了這個，有毒的。」

「有毒！？」青春痘同學嚇一跳，趕緊把瓶子推給了達安，「你在這邊放有毒的東西，我要跟教授講！」

說完，兩個人都離開了。果不其然，達安又被鄧祈叫去罵了一頓，被勒令要立刻把那些東西都處理掉。

數日後，達安說要去處理那些有毒物，請了一天假，帶著剩下的矽粉來到周邊一處空地。還好今天無風也無雨。

「召喚！拉晶設備工程師、大型電弧爐與拉晶設備！」

這次不但可以一次就全部召喚，還可以召喚比較大台的型號。實際上這個型號，達安住的宿舍也遠擺不下了。

這次達安把剩下的材料全部用盡，製作出來了一個更大的晶柱，沒想到鄧祈教授這個時候突然冒了出來。

「還好我有跟過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還在搞人工魔核！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鄧祈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胸前掛著的鏡片晃呀晃的。

「這些是處理毒物的設備呀。」達安用著一慣的死魚眼神回答著，這樣回答倒也不算騙他。

「這…這些是矮人的產物嗎！？你跟矮人有勾結嗎！」

鄧祈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些設備，做出了這樣的質疑。在這個大陸上，擅長工藝的矮人集中生活在東邊臨海的一個地區，與人類並不很融洽。

「不是。」

「哼！你休想騙我！到底在搞什麼給我老實招來！」

此時鄧祈教授看著在吊架上冷卻中的晶柱，伸手就去抓。

「這就是你搞的人工魔核嗎！？我要沒收！」

「別碰…」

達安都還來不及喊完呢…

「啊…啊！！！！啊…」

鄧祈教授這下只剩痛苦的哀嚎呻吟聲發的出來。

教授的手呈現了焦爛的狀況，他立刻召喚了一桶水與冰塊，把手放了進去。等到稍微緩和過來，就開始崩潰咆哮了起來。

「痛…我要開除你！你…你被開除了！渾蛋…好痛…」

「…要燙傷藥膏嗎？」

「渾蛋！別過來！你死定了！可惡…我不擅長治療術…」

說完教授就踉蹌的跑了回去。

【誰叫你要抓一個降溫中的矽晶柱？那溫度至少還有近300度吧？我也無可奈何，只能在這繼續等待著冷卻。冷卻完了之後，由於現場缺乏鑑定設備，就直接收為己用了，依照估算，我現在至少可以召喚出220噸重的物質，而這已經超過整個帝國歷史，已知的最高紀錄的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