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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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9-05
佐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將已近昏迷的琪卡絲喚回,她用盡全力掙脫那名軍官的箝制,飛撲過去一記手刀就要砍上黑狼持鞭的手腕,但他一個甩鞭,正好打到她的腰帶,其下便是被龍槍劃傷的傷口。

  她捂著腰側半跪、面露痛苦,但仍頑強地伸出左手握住再度揮擊過來的鞭子,手臂收緊,夾住長鞭,她額冒冷汗、頹倦的身體沒剩多少力氣,黑狼使勁一抽,鞭子在她的手心留下摩擦的灼傷。

  她帶著憎恨和不屈的倔強眼神讓他心頭一滯,只是一瞬,他的表情又回到狠戾陰冷。

  褐髮軍官抬腿踹倒琪卡絲,聽著鞭子呼呼的破空聲再度襲向佐蘭,琪卡絲連忙爬過去護住佐蘭的身體,讓黑狼的鞭打在自己身上,很痛、非常痛,比前幾次落在自己身上的鞭擊痛多了。這個勁道,沒有護甲,造成的傷肯定深可見骨。

  「琪兒!琪兒!」佐蘭哀痛大喊,四肢並用想推開琪卡絲,除了知道琪卡絲的身體狀況糟透了以外,更不願她最敬愛的人替她受刑。

  黑狼打了幾下,見琪卡絲始終護著佐蘭,他命人拉開她。立刻有兩人抓住琪卡絲的胳膊,把她扯離佐蘭身邊。黑狼走上前,抓起佐蘭的頭髮,讓她面對琪卡絲,拔出隨身的長刀,冷笑著說:「真是令人感動的情誼呢。」

  「別殺她……」琪卡絲一向平靜的臉上出現少有的慌亂。

  黑狼玩味地笑了:「我怎麼覺得這聽起來像是命令?你都是這樣求人的嗎?」他示意左右抓住琪卡絲的人放開她。

  琪卡絲垂下頭,謙卑地用帶有口音的以森榭語說:「請您留她一命,好嗎?我們願意受俘。」

  佐蘭聽不懂以森榭語,但她知道琪卡絲一定是為了她才低聲下氣乞求黑狼。她不願琪卡絲為她受委屈,所以心急如焚大喊:「您不可降敵,也千萬別為了我求他!」語音一落,黑狼的刀更貼近她的頸部,血珠汨汨流下,但佐蘭毫不在乎。

  「你覺得殺了我的人,我還會饒了她嗎?」黑狼意味深長地瞧著琪卡絲,半晌又道:「還是你認為聯軍的命比較珍貴?」

  「至少,讓我送她一程好嗎?」琪卡絲抬眼定定地望向黑狼的紅眼,她金色雙眸裡的哀傷和懇切讓他心裡一震,兩人互視好長一段時間,說不出名字的情緒流淌,他下意識答應了她的請求。

  「准了。」黑狼收刀朝懸崖瞥了一眼,意思明確。

  她彎身向他行了個軍禮後,扯著佐蘭的前襟來到懸崖前,一路上的以森榭騎士都退讓夾道,只是舉著武器戒備。

  站在萬丈深淵前,她冷聲質問:「我給你自由的時候,你承諾過什麼?」

  佐蘭異色的雙瞳流露出疑惑,不明白為什麼琪卡絲會在這種時候問她這個問題,但她還是恭敬回答:「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為你而生、為你而死。」

  琪卡絲放開她的衣襟,嚴肅地拍拍她的肩膀、整理她的衣服,說:「所以你的命不是自己的!只有我才有權決定你的生死,懂嗎?」

  「琪兒,能遇見你、能被你納入麾下,是我畢生之幸。我不悔、也不怨,對你只有滿滿的感謝。」說到最後,一向悍如利刃的佐蘭都有些哽咽,她替琪卡絲撥好散亂的頭髮,憐惜地看著她:「接下來的路程我不能陪你了,望你珍重自身,活下去。」

  琪卡絲張開雙臂抱緊她,佐蘭藉著琪卡絲長髮遮掩、嘴唇輕動說了一句話。語畢,琪卡絲閉眼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一把將她推落懸崖。

  再睜眼時悲傷的神色已然消失,她走回黑狼面前,碰一聲雙膝跪地,乖順地俯身匍匐在地,等他發落。

  黑狼用金屬靴尖挑起她的下巴,看她垂眼的服從樣子很是滿意,他一笑,朝她胸前一踹,琪卡絲悶哼一聲,臉色不變硬扛住,沒向後倒。

  黑狼嘴角上揚,神色愉快說道:「敬你是軍官,准你留下一身護甲,交出你身上所有物品。」

  「是,謝謝您。」琪卡絲點頭,隨即動手解下腰間原本插著匕首的腰帶、取出胸甲裡琳瑯滿目的各式靈媒、靈藥、晶石、紙筆、地圖和雜物,再掏出隨身的小刀和稜刺。

  最後她拔掉脖子上戴著的薩德卡聖國項鍊,看著那把端坐著聖龍的金色十字劍淡然一笑,雙手高舉過頭奉上,獻給黑狼。

  「南領的賤種。」一直站在黑狼身旁的褐髮軍官厭惡地說。

  「還是個御靈師呢!」黑狼接過她的項鍊察看,看到劍鍔上的八芒星圖樣,挑眉對身旁的人說:「暗蛛,把東西給她戴上,一件不少!你盯著。」

  說完,黑狼隨手將項鍊丟在雪地上,逕自走向棕熊,那名高大的騎士正指揮著將那兩位被佐蘭刺殺的士兵放在一塊兒,眾人低聲唱著告慰亡者的安魂歌。

  「是,統領。」被稱作暗蛛的褐髮男人恭敬地垂首直到黑狼走遠,他才回身順手拋下一個禁錮御靈師專用的封靈頸環,說:「自己戴上。」

  她面容平靜地俯身撿起頸環戴上,北域玄鋼絲編織而成的頸環有著森冷寒意,碰上頸子的薄嫩皮膚時,讓她打了個寒顫。

  「很好,這個也戴上吧!」暗蛛以眼神示意旁人遞給琪卡絲一副包手手銬,那手銬讓人五指無法隨意伸張,是為了防止御靈師書寫龍文而設計的。正當她要戴上的時候……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暗蛛隨興地扔了一個木製的舌銬在琪卡絲腳邊。舌銬是為了讓御靈師無法唸咒所製的束具,琪卡絲已戴上封靈頸環,手銬和舌銬都只是羞辱她的小東西罷了。

  琪卡絲挑眉,但她仍撿起腳邊的舌銬,張開嘴、安好舌銬的夾板,粗糙的木質觸感在舌上蔓延、她覺得沒磨平的細毛全都刺進舌面和上顎,強忍著乾嘔的衝動,伸手到腦後扣上扣帶。

  當她戴好一邊手銬,要戴另一邊的時候,暗蛛突然說:「把手放到後面。」

  她神情淡漠地看了暗蛛一眼,他臉上一直掛著戲謔的嘲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她默默地把手伸到身後,不太利索地戴好手銬。

  暗蛛扯著琪卡絲的衣領來到黑狼身旁,安魂曲終,黑狼舉手繪了個燃燒的靈陣,熊熊火舌頓時舔上了那兩位士兵的遺軀。

  「跪下!」暗蛛踢了她的膝窩、強迫她跪下低頭,鑲有金屬的硬皮軍靴踩在她背上。所有人沉默地看著烈焰將屍骸吞沒。
  
火勢漸漸小了,黑狼轉頭隨意打量上了束具的琪卡絲,還算滿意地點點頭。

  他讓暗蛛拉起她,抬手在頸環上比劃,頸環發揮作用,琪卡絲頓時失去對外部靈力的感應,她頭痛欲裂、眼前發黑,皮膚上傳來的搔癢感也讓她知道紋刻在身上的龍文、靈陣正在逐漸消失中。

  她連引以為傲的靈術都無法施展了,那她還剩下什麼?這麼想著,她再也無力支撐自己、放任自己癱軟跌下,但黑狼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他抱著她跨坐上夜璃,對其他人說:「出發!」

  銀白的座狼抬頭嚎叫,眾人的坐騎或嚎或吼,集結完畢,夜璃猛然發力向前急衝。黑狼壓低身體,降低風阻,逼著琪卡絲前傾身子、幾乎貼上夜璃的背部。

  狼群奔馳起來,覆雪的森林對牠們來說毫不費力,靈巧地閃過各種大石、橫木……等阻礙物。

  琪卡絲腰間和背上的傷不堪如此顛簸,且靈力消耗後的空虛一直沒補回來,在獨角座狼身上,一陣暈眩襲來,便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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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錦鯉:所以,佐蘭說了什麼?
琪:你自己問她吧。
佐:哼!讓我出來不到萬字就消失的作者沒資格問!
某錦鯉:呃...編劇,給她加戲加戲!
佐:這還差不多
某錦鯉:可以告訴我了嗎?
佐:不行!
某錦鯉:琪兒~~(無辜萌眼)
琪:啊!我下一場戲就要演失明了,我看不見唷
某錦鯉: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