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們的距離感
本章節 3341 字
更新於: 2020-08-24
高中生活除了學習、社團，還有更恐怖的惡夢——考試，等著所有人。
十二月中旬，御森高中第二次段考正式開考。相較於第一次段考，高一第二次段考的出題老師更是痛下殺手，把一票臨時抱佛腳的學生殺得措手不及。
當然也有安穩如山的例外。
謝譯早早就寫完國文考卷坐在位置上發呆，抬眼看向黑板上的時鐘，距離收卷還有半個小時，平時這時間已經足夠他補眠了。
今天的他卻沒有立即倒在桌上見周公，而是撐著頭望向窗外，心思飄到比雲層更遙遠的地方。
段考前兩週的星期六，靈研社依慣例到方如筠家開讀書會，讀著讀著話題又偏到了不久後的聖誕節。
「考完當週的星期六就是平安夜欸，我們要不要去市中心逛聖誕市集？」
林毅嵐在承認自己生物無能方面非常直接，寫沒幾題後乾脆舉白旗投降，趴在桌上試圖干擾其他認真讀書的同學。
「如果你生物及格我們才能考慮一下出遊成功的可能性。」
項明楓這邊剛教完蕭朗英文，隨意掃了眼林毅嵐桌上的選擇題，就連他這個社會組都能看出林毅嵐這個分數……十分慘烈。
「不然這樣吧，只要大家的弱科都能及格我們就一起去逛市集好嗎？」
方如筠笑了笑，無奈提出另一個方案。
人是怠於努力又享受安逸的生物，如果沒有適當獎勵根本不想努力，這就是人類的惰性。
雖然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個方案難度指數五顆星，但為了出去玩，林毅嵐只能咬牙撐下去了。
或許是林毅嵐的決心感動天地，他的生物以破天荒的61分低空飛過，姚靖的數學和蕭朗的英文也擦在門檻上緣，勉強過關。
「只要我有心想讀，生物根本不算什麼東西。」
林毅嵐舉著手機上顯示的成績向靈研社眾人炫耀，姚靖站在他背後，把捲成捆的國文講義從他頭上用力敲下去。
「知道啦，明天要約在哪裡？」
「約在校門口怎麼樣？從學校到公車站很近，剛好也有直達車可以到市集廣場。」
李希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把路徑跟預計時間傳到群組，顯然已期待許久。
「好啊，聽說晚上還有點燈活動，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這次別再走散了，不然又要找人很麻煩。」
一群人興奮地討論明天的行程，謝譯跟潘梵卻待在旁邊一言不發。謝譯不發言只到場是常態，潘梵不參與討論反而令人好奇。
此時的潘梵望著天空，天空是澄淨明亮的淡藍色，如薄紗的雲層點綴著天際線，陽光溫柔地覆上大地，卻暖不了靈魂的心靈。
幾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潘梵看透謝譯的想法，也知道謝譯那份無法說出口的喜歡。
謝譯內心的自卑讓他不斷逃避，喜歡的情感卻促使他面對，矛盾的思緒交纏在心底小小的空間裡，滿溢的糾結無處抒發。
身為哥哥，也身為謝譯身邊最親近的人，潘梵希望他能找到可以陪著他一輩子的人，勇於掌握自己的幸福。
即使代價是他要放棄離謝譯最近的距離。
如果喜歡的人能幸福，那麼他願意犧牲自己，只為換得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份無處可去的喜歡，是一個人卑微又溫柔的真心。
***
星期六下午，靈研社一夥人聚集在校門口，太陽被雲層遮蔽，灰濛濛的天空籠罩目光所及之處，連風撫上臉龐時都帶了點涼意。
謝譯身穿一身黑色襯衫搭灰色長版風衣，最頂端的釦子難得全部扣上，連一絲縫隙都不留給躍躍欲試的北風。
四周行道樹的落葉早已回歸大地，少年少女臉上的表情卻堪比夏日朝陽，源源不絕的活力就是抵抗寒冷最好的暖暖包。
「謝譯跟潘梵也到了，那我們出發吧。」
方如筠清點一遍人數，確認大家都到齊了，便領著眾人朝公車站走去。
他們到時公車也正好到站，往市中心的公車裡早已坐了不少乘客，後上車的他們只能站在車廂裡隨著行進的節奏搖晃。
突然間公車一個急煞車，猝防不及的乘客紛紛向前歪去，就在方如筠差點向前撲去的瞬間，一隻手攬過她的肩頭向後一拉，穩住她的重心。
方如筠抬眼望去，手的主人眼睛直視窗外，表情淡然，彷彿剛剛的舉動不是他做的一樣。
就像不久以前，她看翻牆翻不過去時朝她伸出的手一樣，拉著她跨越高牆，翻越黑暗。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曾經見識過灰色世界的角落，沉澱下所有熱烈張揚的情感，融鑄成現在的謝譯。
冷漠疏離，卻在下意識裡保留了溫柔。
現在這雙眼睛裡閃過街邊無數街燈，七彩繽紛的光芒映入他的眼簾，點亮了人間裡最閃耀的那顆星。
她在黑暗裡找到了星光。
***
聖誕市集在市中心的商業大街上舉行，僅剩枝條的空樹上盛開了萬朵燈花，似乎把夜空所有燦爛耀眼的星星都摘下做為點綴，絢麗的色彩不斷轉變，迷惑了四季的分界。
人行道上分散著三三兩兩的人群，牽手並肩的情侶輕聲私語，笑語盈盈的家庭賞玩街燈，活潑嬉鬧的朋友穿梭光影，節日的氣氛瀰漫在所有角落，觸手可及。
謝譯以前不曾來過這種節日市集，一是商人陰謀不能中計，二是人多人雜出門麻煩，待在家攤在床上滑手機不好嗎？
不過謝譯看著身邊的因為一點新奇的裝飾就大呼小叫的同儕，突然覺得這樣被騙也不錯。
他們不在乎管這條街是不是行銷手法，或是身邊越來越多的人潮，單純的享受著開心的氣氛。
生活其實很簡單，想得少一點，看得單純點，快樂就是這麼容易。
或許是氣氛帶動表情，謝譯緊繃的嘴角漸漸鬆開，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方如筠一直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變化，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謝譯的笑容。
很輕很淺的笑容，是冰山消融後那抹溫度存在的證明。
方如筠無聲輕笑，街邊商家的暖色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柔和了所有距離。
身邊是人來人往的大街，頭頂是繽紛的燈彩，禮貌保持的距離一點一點減少，腳下的影子也在燈光之下重疊在一起。
他們並肩走過喧囂，目光仰望未來。
等到謝譯從晃神中回到現實，放眼望去已經找不到靈研社其他人的身影，一個多月前被人潮沖散的記憶迅速回籠，原本還有些笑容的臉色立刻降溫。
「不是說這次不會走散了？他們又嗨到哪裡了？而且還帶走我哥？」
「謝譯你別生氣了，我打電話看看……」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心態卻大有不同。
如果說上次只有搞不懂感情的煩躁，今天當謝譯望向忙著打電話的方如筠時，臉上還無端多了絲燥熱。
電話似乎接通了，只見她時而皺眉，時而輕聲細語，謝譯彷彿能看到她頭上冒出好幾個大問號。
最後她掛掉電話，看向謝譯時臉上還是一臉疑惑的呆萌樣。
「姚靖說他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只說附近有很多人跟行道樹。」
……請問現在能罵髒話了嗎？
謝譯深呼吸一口氣，周邊的人越來越多，擁擠感與獨處的躁動讓他自暴自棄地拉起方如筠的手腕，憑著記憶走向不遠處的公園。
遠離大街，繁華盛景被拋在身後，乾枯的枝條上沒了華麗的裝飾，又回到原本最淒涼的冬日常態。
少了小燈妝點的街頭冷冷清清，只有一盞又一盞經年不變的冷色路燈靜靜佇立。
他們的手在移動過程中不知不覺轉拉為牽，兩人卻心有靈犀似的沒有提起這件事，曖昧是冬風裡最暖人的溫度，輕輕包裹住沉默而行的兩人。
安靜恬然的公園步道與不遠處五光十色的市集像是隔了大半個世界，明明看得到直射天際的光芒，卻遙遠得彷彿難以觸及。
謝譯停下腳步，鬆開方如筠的手。
方如筠在手上的溫度離開後也停下腳步，不解地轉頭望向對方。
他大概猜出來為什麼潘梵和其他人會把他們丟在一起了，自以為是的助攻團。
兩人在街燈下面對面，冷白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底下的黑影像是兩條平行線，就跟不久前的兩人一樣。
如果說人與人的距離有一百步那麼遙遠，那麼謝譯與其他人從一開始的距離就由一百零一步開始。
他們不是從第一眼就互相吸引，而是在每一次的相處裡慢慢靠近，一步一步縮短彼此的距離。
在這之中謝譯曾想過後退，也試過逃跑，卻擺脫不了對光芒的渴望。
所以在方如筠朝他伸手時，他嘗試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去碰觸那道溫柔。
「我脾氣很差，固執又毒舌，也沒有其他人那麼單純，甚至還曾經是個打架鬧事的混混。」
謝譯說的這些方如筠都知道，可是她也明白謝譯並不是他自己所想的那麼差勁的一個人。
她看過謝譯為了張芸翻牆闖進校園、為了潘梵跟她爭執、為了吳馨潔去走情神廟那段九十九階的階梯、為了靈研社去跟老師起衝突，還為了保護自己在怨靈面前不顧安危抱住她不放。
這是謝譯獨有的溫柔，是照亮她黑暗世界的光芒。
「謝譯，我認識的你很溫柔，一點都不像你講得那麼糟糕。」
方如筠輕輕揚起笑容，向謝譯走了一步，謝譯也不自覺向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在此縮短。
是剛好能看見彼此眼裡倒影的距離。
星辰在天上閃耀，愛情在地上璀璨。
「我喜歡你，請問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我們的距離感第一部——相遇》The end.
十二月中旬，御森高中第二次段考正式開考。相較於第一次段考，高一第二次段考的出題老師更是痛下殺手，把一票臨時抱佛腳的學生殺得措手不及。
當然也有安穩如山的例外。
謝譯早早就寫完國文考卷坐在位置上發呆，抬眼看向黑板上的時鐘，距離收卷還有半個小時，平時這時間已經足夠他補眠了。
今天的他卻沒有立即倒在桌上見周公，而是撐著頭望向窗外，心思飄到比雲層更遙遠的地方。
段考前兩週的星期六，靈研社依慣例到方如筠家開讀書會，讀著讀著話題又偏到了不久後的聖誕節。
「考完當週的星期六就是平安夜欸，我們要不要去市中心逛聖誕市集？」
林毅嵐在承認自己生物無能方面非常直接，寫沒幾題後乾脆舉白旗投降，趴在桌上試圖干擾其他認真讀書的同學。
「如果你生物及格我們才能考慮一下出遊成功的可能性。」
項明楓這邊剛教完蕭朗英文，隨意掃了眼林毅嵐桌上的選擇題，就連他這個社會組都能看出林毅嵐這個分數……十分慘烈。
「不然這樣吧，只要大家的弱科都能及格我們就一起去逛市集好嗎？」
方如筠笑了笑，無奈提出另一個方案。
人是怠於努力又享受安逸的生物，如果沒有適當獎勵根本不想努力，這就是人類的惰性。
雖然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個方案難度指數五顆星，但為了出去玩，林毅嵐只能咬牙撐下去了。
或許是林毅嵐的決心感動天地，他的生物以破天荒的61分低空飛過，姚靖的數學和蕭朗的英文也擦在門檻上緣，勉強過關。
「只要我有心想讀，生物根本不算什麼東西。」
林毅嵐舉著手機上顯示的成績向靈研社眾人炫耀，姚靖站在他背後，把捲成捆的國文講義從他頭上用力敲下去。
「知道啦，明天要約在哪裡？」
「約在校門口怎麼樣？從學校到公車站很近，剛好也有直達車可以到市集廣場。」
李希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把路徑跟預計時間傳到群組，顯然已期待許久。
「好啊，聽說晚上還有點燈活動，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這次別再走散了，不然又要找人很麻煩。」
一群人興奮地討論明天的行程，謝譯跟潘梵卻待在旁邊一言不發。謝譯不發言只到場是常態，潘梵不參與討論反而令人好奇。
此時的潘梵望著天空，天空是澄淨明亮的淡藍色，如薄紗的雲層點綴著天際線，陽光溫柔地覆上大地，卻暖不了靈魂的心靈。
幾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潘梵看透謝譯的想法，也知道謝譯那份無法說出口的喜歡。
謝譯內心的自卑讓他不斷逃避，喜歡的情感卻促使他面對，矛盾的思緒交纏在心底小小的空間裡，滿溢的糾結無處抒發。
身為哥哥，也身為謝譯身邊最親近的人，潘梵希望他能找到可以陪著他一輩子的人，勇於掌握自己的幸福。
即使代價是他要放棄離謝譯最近的距離。
如果喜歡的人能幸福，那麼他願意犧牲自己，只為換得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是一份無處可去的喜歡，是一個人卑微又溫柔的真心。
***
星期六下午，靈研社一夥人聚集在校門口，太陽被雲層遮蔽，灰濛濛的天空籠罩目光所及之處，連風撫上臉龐時都帶了點涼意。
謝譯身穿一身黑色襯衫搭灰色長版風衣，最頂端的釦子難得全部扣上，連一絲縫隙都不留給躍躍欲試的北風。
四周行道樹的落葉早已回歸大地，少年少女臉上的表情卻堪比夏日朝陽，源源不絕的活力就是抵抗寒冷最好的暖暖包。
「謝譯跟潘梵也到了，那我們出發吧。」
方如筠清點一遍人數，確認大家都到齊了，便領著眾人朝公車站走去。
他們到時公車也正好到站，往市中心的公車裡早已坐了不少乘客，後上車的他們只能站在車廂裡隨著行進的節奏搖晃。
突然間公車一個急煞車，猝防不及的乘客紛紛向前歪去，就在方如筠差點向前撲去的瞬間，一隻手攬過她的肩頭向後一拉，穩住她的重心。
方如筠抬眼望去，手的主人眼睛直視窗外，表情淡然，彷彿剛剛的舉動不是他做的一樣。
就像不久以前，她看翻牆翻不過去時朝她伸出的手一樣，拉著她跨越高牆，翻越黑暗。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曾經見識過灰色世界的角落，沉澱下所有熱烈張揚的情感，融鑄成現在的謝譯。
冷漠疏離，卻在下意識裡保留了溫柔。
現在這雙眼睛裡閃過街邊無數街燈，七彩繽紛的光芒映入他的眼簾，點亮了人間裡最閃耀的那顆星。
她在黑暗裡找到了星光。
***
聖誕市集在市中心的商業大街上舉行，僅剩枝條的空樹上盛開了萬朵燈花，似乎把夜空所有燦爛耀眼的星星都摘下做為點綴，絢麗的色彩不斷轉變，迷惑了四季的分界。
人行道上分散著三三兩兩的人群，牽手並肩的情侶輕聲私語，笑語盈盈的家庭賞玩街燈，活潑嬉鬧的朋友穿梭光影，節日的氣氛瀰漫在所有角落，觸手可及。
謝譯以前不曾來過這種節日市集，一是商人陰謀不能中計，二是人多人雜出門麻煩，待在家攤在床上滑手機不好嗎？
不過謝譯看著身邊的因為一點新奇的裝飾就大呼小叫的同儕，突然覺得這樣被騙也不錯。
他們不在乎管這條街是不是行銷手法，或是身邊越來越多的人潮，單純的享受著開心的氣氛。
生活其實很簡單，想得少一點，看得單純點，快樂就是這麼容易。
或許是氣氛帶動表情，謝譯緊繃的嘴角漸漸鬆開，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方如筠一直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變化，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謝譯的笑容。
很輕很淺的笑容，是冰山消融後那抹溫度存在的證明。
方如筠無聲輕笑，街邊商家的暖色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柔和了所有距離。
身邊是人來人往的大街，頭頂是繽紛的燈彩，禮貌保持的距離一點一點減少，腳下的影子也在燈光之下重疊在一起。
他們並肩走過喧囂，目光仰望未來。
等到謝譯從晃神中回到現實，放眼望去已經找不到靈研社其他人的身影，一個多月前被人潮沖散的記憶迅速回籠，原本還有些笑容的臉色立刻降溫。
「不是說這次不會走散了？他們又嗨到哪裡了？而且還帶走我哥？」
「謝譯你別生氣了，我打電話看看……」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心態卻大有不同。
如果說上次只有搞不懂感情的煩躁，今天當謝譯望向忙著打電話的方如筠時，臉上還無端多了絲燥熱。
電話似乎接通了，只見她時而皺眉，時而輕聲細語，謝譯彷彿能看到她頭上冒出好幾個大問號。
最後她掛掉電話，看向謝譯時臉上還是一臉疑惑的呆萌樣。
「姚靖說他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只說附近有很多人跟行道樹。」
……請問現在能罵髒話了嗎？
謝譯深呼吸一口氣，周邊的人越來越多，擁擠感與獨處的躁動讓他自暴自棄地拉起方如筠的手腕，憑著記憶走向不遠處的公園。
遠離大街，繁華盛景被拋在身後，乾枯的枝條上沒了華麗的裝飾，又回到原本最淒涼的冬日常態。
少了小燈妝點的街頭冷冷清清，只有一盞又一盞經年不變的冷色路燈靜靜佇立。
他們的手在移動過程中不知不覺轉拉為牽，兩人卻心有靈犀似的沒有提起這件事，曖昧是冬風裡最暖人的溫度，輕輕包裹住沉默而行的兩人。
安靜恬然的公園步道與不遠處五光十色的市集像是隔了大半個世界，明明看得到直射天際的光芒，卻遙遠得彷彿難以觸及。
謝譯停下腳步，鬆開方如筠的手。
方如筠在手上的溫度離開後也停下腳步，不解地轉頭望向對方。
他大概猜出來為什麼潘梵和其他人會把他們丟在一起了，自以為是的助攻團。
兩人在街燈下面對面，冷白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底下的黑影像是兩條平行線，就跟不久前的兩人一樣。
如果說人與人的距離有一百步那麼遙遠，那麼謝譯與其他人從一開始的距離就由一百零一步開始。
他們不是從第一眼就互相吸引，而是在每一次的相處裡慢慢靠近，一步一步縮短彼此的距離。
在這之中謝譯曾想過後退，也試過逃跑，卻擺脫不了對光芒的渴望。
所以在方如筠朝他伸手時，他嘗試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去碰觸那道溫柔。
「我脾氣很差，固執又毒舌，也沒有其他人那麼單純，甚至還曾經是個打架鬧事的混混。」
謝譯說的這些方如筠都知道，可是她也明白謝譯並不是他自己所想的那麼差勁的一個人。
她看過謝譯為了張芸翻牆闖進校園、為了潘梵跟她爭執、為了吳馨潔去走情神廟那段九十九階的階梯、為了靈研社去跟老師起衝突，還為了保護自己在怨靈面前不顧安危抱住她不放。
這是謝譯獨有的溫柔，是照亮她黑暗世界的光芒。
「謝譯，我認識的你很溫柔，一點都不像你講得那麼糟糕。」
方如筠輕輕揚起笑容，向謝譯走了一步，謝譯也不自覺向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在此縮短。
是剛好能看見彼此眼裡倒影的距離。
星辰在天上閃耀，愛情在地上璀璨。
「我喜歡你，請問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我們的距離感第一部——相遇》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