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璐和艾洗了澡、換了衣，罰站、罰寫、罰打掃──總之被罰了一整天，隔天一大早還由瓦蘭多親自帶去學校的教職員辦公室，待他在門外向約葛夫長篇大論後離開，兩人才滿臉委屈的站到約葛夫的辦公桌旁。

　　約葛夫強忍著笑坐下，拍拍她們的肩安慰並分享早餐。

　　「辛苦了。」他說。

　　璐和艾都擺著張臭臉，低頭猛啃麵包不說話。

　　「放棄也沒關係喔。」

　　她們又擅自翻出茶具泡茶。他也不在意，拿起當中的一杯享用。

　　「哈──」喝了口加糖熱茶，雙子一同發出滿足的長吁。

　　「才剛開始呢。」艾說。「放棄的話，老師也會傷腦筋吧？」

　　璐也點頭：「對啊對啊。」

　　「哈哈，或許會有一點點傷腦筋。」他說。「不過妳們就不能放假時出來做課題了喔。」

　　「哼──」璐抹抹嘴巴：「老師，菲雅想和您說說話。」

　　「喔？」他把瓷杯抵在嘴邊一會，啜了一小口後說：「讓她出來吧。」

　　頓時整間辦公室泛起柔和的靈光。待光線褪盡，宛如第三胞胎的菲雅已站在雙子之間朝他鞠了個躬：「好久不見了，您好嗎？」

　　「好久不見、菲雅──其實妳幾乎天天都有見著我吧？」

　　「見面要雙方見到彼此才成立呢。」菲雅眨眨眼、躍上桌坐下，品著不知何時已捧於手中的茶。

　　定眼細看，她根本沒有與桌面接觸，完全是浮在半空中。約葛夫放下茶杯並靠上椅背，拍拍椅手道：「那麼，有什麼事嗎？」

　　菲雅左掌輕勾，艾靠在桌腳的紫書包旋即打開，小冊也飛進她的掌心。

　　艾：「菲雅，好愛現啊。」

　　璐：「就是說嘛──還不是要靠我們──」

　　菲雅揮揮手裡的小冊：「那、我回去了喔？」見她們用揪起來的鬼臉回應，她轉對約葛夫說：「老師，您的朋友不只有這一本吧？」

　　「沒錯，他是冒險家，自然有相當多本的紀錄冊。」

　　菲雅：「我的意思是：關於愛咪的，不只有這一本吧？」

　　約葛夫揚眉：「──妳說的沒錯。」

　　「吼──老師騙人──」璐拉長尾音的指著他。

　　「哪有，」菲雅捏著小冊指向璐，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老師從未說過只有一本呢。」

　　「那、老師隱瞞真相！」艾也學璐朝他指著。

　　「同意，」菲雅手腕輕轉，小冊改指向他：「您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愛咪是捉不著的呢？」

　　「咦？真的嗎？」雙子異口同聲：「老師耍小孩耶──」

　　「噗哈哈哈！」他被她們的群口演出逗笑，拍掌道：「妳確定嗎，菲雅？」

　　「愛咪沒有實體呢。」

　　「妳說得沒錯。」他點頭。「然而，小冊的主人曾經捉到過愛咪喔。」

　　艾：「那怎麼還有懸賞告示呢？」

　　「因為沒有實體啊。」他空抓了抓，煞有其事的放進艾的掌心：「要怎麼證明確實有抓到呢？」

　　璐：「這樣！一百梭利斯不就騙人的！」她抓住艾的手掌翻來覆去的看。

　　艾抽手、順勢推開璐的臉：「這樣！課題要怎麼辦？」

　　他從抽屜抽出一張簽了名的教具借取單遞給她：「如果妳們能用這個捉到愛咪、帶回來給老師驗證，就通過課題了喔。」

　　璐擠過來看：「變形積木我們已經有了──哇噗！」

　　艾在璐的臉上輕拍一掌：「妳個傻瓜。」

　　璐摸摸鼻子：「用這個抓沒有獎金嗎？」

　　「沒辦法喔。」他笑咳了一聲。「這是很多很多的冒險者，都還想不出辦法達成的目標。」

　　雙子異口同聲：「為什麼呢？」

　　「等捉到了，」他把臉湊近她們：「就知道囉。」

　　她們看看他，招手喚桌上的菲雅一起蹲到辦公室的角落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許久，接著三人周圍泛起一陣靈光，待光芒平息菲雅已不見蹤影，只有雙子並肩遞上借取單。

　　璐：「菲雅說只有積木不夠。」

　　「喔？我看看。」他接過單子，在蟲爬似的三種刪改筆跡與塗鴨之間細細閱讀申請項目：

　　

　　全像圓盤x３個

　　變形積木x１個（已領取）

　　夜視望遠鏡x２

　　通訊墜x２條

　　水晶三明治x２人份

　　裝了加糖熱紅茶的保溫瓶（附肩帶和杯蓋）x１瓶

　　寫給院長的夜晚外出許可信x１封

　　

　　他笑了：「三明治、紅茶，妳們用資金買。」

　　艾輕拍了下璐的後腦勺：「就跟妳說不可能啊。」

　　璐嘖了一聲：「那保溫瓶呢？」

　　「保溫瓶──老師准了。」

　　「那好吧。」

　　「『夜晚外出許可』嘛……妳們打算和昨天一樣的話，老師沒辦法答應喔。」

　　璐：「這次不會啦。」

　　艾點頭：「只是需要在晚上的時候去一下港口。」

　　「不會再鑽下水道了？」

　　璐的雙眼睜得老大：「就算院長打屁股叫我鑽，我也不會再鑽了呀。」

　　他沉吟一會，撫著下巴說：「要守約喔，下次老師可幫不了妳們了。」見兩人點頭，他續道：「老師今天會幫妳們準備好，許可信需要院長讀過才算喔。」他拾起教具起身。「要上課了，妳們順便──」

　　艾豎起隻掌：「等一下，老師，我有問題呢。」

　　「嗯？請說。」

　　「提早完成課題的話，是不是就不能繼續放假出去了？」

　　他愣了一下，若有所悟地笑了幾聲：「這麼有自信嗎？」

　　艾和璐交頭接耳了一下後說：「有呢。」

　　「院長平常假日不讓妳們出門嗎？」

　　璐：「會啊，但只能到附近玩。要搭公車什麼的就得薰衣草的老師或哥哥姊姊一起。」

　　「嗯──老師覺得院長訂的規矩很好。」他見她們有些氣餒，遂用拇指抹過下巴：「這樣好了。提早完成課題，老師會繼續給妳們課題資金，直到學期結束，但有一個條件，」

　　艾：「什麼條件呢？」

　　「資金不能只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喔。」

　　「好！」璐答應得很快，艾則低頭思考了一會才點頭。

　　此時鐘聲響起，他瞄了眼時鐘：「還有疑問嗎？」

　　「沒有了。」艾說，和璐背起各自的書包。

　　「那讓老師問一個：菲雅現在聽得見嗎？」

　　她們面有疑惑，互看一眼後由璐說：「可以呢。」

　　「那麼，老師想和她說：幫忙，要適可而止喔。」

　　璐：「什麼意思呀？」

　　艾：「她說知道了。」

　　「謝謝妳告訴我，艾。」他拍拍她們的書包：「來去教室了。」

　　「菲雅、小氣。」璐嘟著嘴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