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她們猛然坐起對看，屏氣凝神地聆聽微弱的腳步聲。

　　「發條兔？」璐見艾點頭便接著說：「妖精？」

　　艾站了起來，手圈於耳旁傾聽：「追上去看看吧。」也就自顧自地朝聲音來源的方向走。

　　「等我呀。」璐急忙穿鞋跟上。

　　越向前走嘟哎聲越發清晰，還泛起漸強的流水聲，沒多久她們便抵達水道的盡頭。汙水在這拐了個直角後，從和雙子同高的圓形開口傾洩而下，融入口外的汙水薄瀑──嘟哎聲正是從薄瀑的後方傳來。透過汙水濂幕，模糊可見更為寬敞明亮的昏黃空間。

　　璐：「怎麼辦？硬穿嗎？」

　　艾：「就算沒什麼氣味，還是很髒吧？」

　　「那、就這麼算了嗎？」璐聽著逐漸微弱的嘟哎響，表情頗為著急。「該找菲雅了？」

　　「咦？菲雅嫌髒正在無視我們呢。」艾偏頭說：「妳沒感受到嗎？」

　　「只是問問而已嘛。」璐抱胸嘟起了嘴。

　　「自己動手囉。」

　　「好麻煩呢。」

　　「好啦，」艾向前貼近瀑布，雙掌交叉面前：「交給我呢。」她旋施雙臂向外畫弧，薄瀑遂隨指尖的弧線凍結成冰拱讓出了通路。她輕步躍過落到拱外寬大一倍的管道中。「出口要關了喔，快過來呢。」

　　「嘿！」璐舔舔唇向外一躍，汙水薄瀑立即在她的身後洩下。她一落地就說：「好險──姊姊妳故意的吼？」

　　「我操縱得很好呢。」艾輕吐舌頭，朝璐的後方指了指。

　　璐轉身一看──原來薄瀑並未落至這層的水道，而是順著數肩寬且貫通上下的豎井繼續朝下奔瀉。這層的汙水也由兩頭匯集於此，在她的腳尖前方洩入豎井中。

　　「妳差點就掉進去了，真的好險呢。」艾拉著璐倒退兩步。

　　「姊姊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跳出來才知道的啊。」

　　「我比較晚跳呀。」

　　「噓──」艾摀住璐的嘴，轉頭看了看左右。「嘟哎聲快聽不見了呢，我們快走。」說著就朝聲音的方向快步。

　　「姊姊妳又打岔──」璐又嘟起嘴但跟了上去。

　　「腳步輕點呢。」艾向後伸手，璐也牽住。

　　兩人輕手輕腳地追尋聲音，一路來到斜角交會的水道岔口，立即就見旁若無人的發條兔從面前蹦跳晃過。

　　「什麼嘛，只是吉祥物而已呀。」璐雙手靠在頭後、滿臉無趣。

　　「噓──」艾貼嘴豎起食指。「這裡沒有遊客也不長蘿蔔，不覺得很奇怪嗎？」

　　「它頭上有條碼耶？」

　　「還是跟一下吧。」

　　於是她們大搖大擺的跟著發條兔走，它也自顧自的繼續前進。

　　二人一兔在三岔路口向左拐了個直角，璐立刻撞上了艾。她摀鼻流著淚花：「好痛……為什麼停下來？」

　　「沒路了呢。」艾指向面前的磚牆，再指指從牆下窄縫流出來的水。「除非妳鑽得過去。」

　　「發條兔從下面溜走了？」

　　「對呢。」

　　璐雙手叉腰：「怎麼可能呀？」

　　「因為是零件組成的啊。」艾抱胸歪頭與她對看。

　　璐伸腳踹了幾下牆：「把牆轟了？」

　　「只有這面牆是磚頭，說不定是別人家呢。」

　　「討厭，好狡猾喔。」

　　「噓──」艾又貼嘴豎起食指：「妳聽。」

　　璐也安靜下來閉眼聆聽──三岔路口深邃的另一頭正傳來細微的「嘟哎」腳步聲。她猛然睜眼：「同一隻嗎？」

　　「我猜不是，但一樣可疑呢。」

　　「愈來愈可疑了！」說這話的璐滿臉雀躍，搶在艾的前面往聲音的方向奔去。

　　她們跑到管道的盡頭，也再次到達一處斜角交會的水道匯合口，也再次見到一隻從她們眼前晃過的發條兔。這次她們隔了幾步跟在後面，但進入管道略微彎曲的路段時便只聞腳步聲而見不著兔影。待通道回直這隻也不見了──不過腳步聲並未停止，而是改從走道上缺蓋的人孔下方傳來。

　　璐在孔邊探頭下望：「在這個位置挖洞根本是陷阱呢。」

　　艾仰頭說：「也有通到上面、還有爬梯呢，但上面有蓋子。」

　　「原來這層的是被兔子拆了呀。」這樣說的璐下半身已沒入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