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暈血/+6

第一次與還沒被稱作天才的她相遇時，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好不容易來到山明水秀的地方獨自旅遊，卻在夜遊的時候遇到倒在路邊，裸身的孩子。

血。

血。

血。

雙目所及，均是血。

他從未見過長達十多公分的血痂。

也沒見識過填滿肚臍的乾血塊。

甚至胸前應該要符合該年紀的第二性徵，都有被刀切開過的痕跡。

光是還有呼吸就算是奇蹟。

已經不能算是凌遲了，做出這種事的人根本不把這孩子當作人看待。

這孩子理應得到幸福。

只要看過那副身軀曾被人如此蹂躪過，誰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m

「啊啊…」

0000的藥罐鬆脫，跌至地板上。

自古以來就有堅壁清野的戰法，輸掉對決固然難受，卻也不能留任何好處給對方，即使要做到自殘也是如此。

他早該想到，1011為了保全機密，可能會讓technician走投無路的時進行自我了斷的動作。

「喔啊啊啊…」

0000臉色驟變，也不管什麼高壓電流的危險，直接將technician的衣襟扯開，technician的身體本來就充滿著各式各樣的舊傷，現在紅色衣物混雜著噴湧的血液，根本無法了解傷勢。諷刺的是封鎖電極讓0000無法藉助醫學知識，反而成了妨礙0000判斷傷勢的阻礙。

這種結局，到底要怎麼和在大樓下阻礙人進出的0110說明呢？

正當0000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時候，從機械神懷中掉出一樣東西。

「誒…」

0000還沒來的及看清那樣東西時，突然間機械神睜大眼睛，一記肘擊便往0000的下巴招呼過去。

「噗啊！」

0000頭大力後仰，結結實實地吃下這攻擊，一瞬間天旋地轉，向後退了數十步依舊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姿，兩手不得已倚在電梯旁的牆壁上才能勉強站立。

發生什麼事了？

明明那麼虛弱，又過度失血，這股力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0000的腦袋混亂了起來。technician的身體雖然沒什麼鍛鍊，但做發明畢竟需要搬運不少重物，單論肌力的話不可小覷，近距離下巴的猛烈打擊足以讓人暫時頭昏目眩。

「原本應該用來對付roommate的保險，在這裡被用掉了。實在很可惜啊…你就只差一步。」

機械神狠狠的踩了剛剛掉到地板上，兩三包還在冒血泡的血袋。

如果那人格曾經接受過百萬人人生的洗禮，那當然也見識過無數醜惡的鬥爭，該怎麼做才能百分百抵禦外敵的策略自然也能制定的出來。

1011也能藉由龐大的資料庫，做到類似於0000的效果，即使現在切斷了聯繫，過去制定的策略依然對0000具有奇效。

對付那些想要以保全technician性命為優先事項的人來說，讓他們誤以為自己自殺，從而放下戒心是再適合不過的手段了。

「果然還是殺掉好了，擁有compubrain的你們這些人，實在太危險了。」

機械神輕拍自己的身體，拾起地上的槍枝，動作完全像是個健康的成人，沒有一絲生病的模樣。

她沒有絲毫猶豫，在槍枝就緒的瞬間，砰砰砰連開三槍，子彈全數招呼在0000的身上。

「噗喔。」

「這聲音…防彈背心嗎？沒有其他人輔助，我在這麼遠射不中喉嚨和頭部呢。」

三槍中兩槍擊中胸腹，被0000穿著的防彈衣擋下來，但是最後一槍直擊右大腿，0000再也忍不住痛楚與暈眩，跪倒在地上。

「下巴被這樣重重一敲，沒有腦震盪就很不錯了，現在光是要站著就已經用盡全力了吧。」

現在的0000已經沒有辦法正常行動，失去機動性的他已經贏不了。微睜的眼睛看到的正好是1011死後所留下的最後一攤血漬，以及站在那裡雙腿被染成紅色的神明。

那是已經沒辦法被任何人阻止的暗紅意識。

0000於這件事情能做的影響就只能到這裡了。

意識只能勉強保持住。

然而他接下來聽到的並不是槍聲，而是一旁電梯門打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