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結束

本章節 4834 字
更新於: 2018-07-20
  「欸?」
  等待了一段時間,似乎不太對勁,好像沒有什麼改變,我低下仰起的頭回到正常視角。
  國中生滿臉蒼白甚至嚇到尿褲子,癱坐在地上,變成白色雕像的是他眼前的A與B。
  而我,我低頭看看自己,把原本垂擺著的手稍微抬起,我就這麼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段時間,不由得有些發愣。
  這是我的手吧?是吧?我不斷的張合手掌,確認我的意識能夠控制我的手,真的能動吧?不是幻覺吧?應該沒有石化吧?還是這只是自己這麼認為的,實際上已經石化了?我轉而將視線掃往其他人,他們對我都投射出不解的神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是沒石化?

  賺到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總而言之,賺到了。

  「喂!你耍了什麼把戲?」光頭男說道。
  喔不,他重新戴上帽子了,帽子男的這句話更讓我確信我沒有被石化。
  「我不知道。」我依然看著我自己的手,感覺有那麼些不真實,逃過一劫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少騙人了!該不會就是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的吧?」
  嘖!又來了,總是有這種人,把例外歸類成官方人馬的蠢蛋。
  「誰知道啊。」我啐了一口。
  重新回想一下,先假設這遊戲的規則是絕對的,我能活著絕對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我符合了它的規則,。
  我遺漏了什麼嗎?該仔細想想了,或許這遊戲並沒有那麼困難,而且,不能再有之前那種犯蠢的行為了。

  有個聲音打斷了沉浸於思考中的我。
  「大……大風吹……」國中生摀著耳朵,睜大眼流著淚,很痛苦的說道。
  是怎樣?為什麼是他?
  我們的視線全都轉往了國中生那。
  「吹什麼?」A與B的聲音。
  原來如此,原來是一個強迫當鬼的概念。
  那,為什麼不是我?
  「吹……」國中生依然摀著耳朵,瘋狂搖頭,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顫抖著的開口:「活著的人……」
  國中生一邊哭泣,一邊大吼,同時邁開步伐朝著剩餘四人之一的椅子衝刺。
  我扶著椅子的手把勉強站起。
  該死,即便上一回合僥倖沒事,現況還是不妙到了極點,沒有改變的話,就只是把上一回合的死亡拖延到這一回合而已。

  ──遊戲再次開始。

  有兩個人朝我這走了過來,分別是劉見上與帽子男。
  要幹嘛?打算搶這椅子嗎?何必為了這穩拿得到手的椅子大打出手呢。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帽子男兇狠的說道。
  「不知道。」我回應。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手抓住了我的衣領。
  「字面上的意思。」我如實回答。看來要挨揍了。
  果不其然,帽子男掄起拳頭,落下,我的臉反射性的朝另一方向轉去同時閉上了眼。
  「啪!」發出了肉體碰撞的聲音。
  「?」沒事?我把頭轉了回來,緩緩睜開眼。
  劉見上抓住了帽子男的手,兩人對視了一段時間,「你們是一夥的嗎?混蛋。」帽子男首先開口,放開了抓住我衣領的手,劉見上也同步放手。
  「是啊怎樣。」劉見上一手搭住我的肩,故意貼近顯得很親近。
  「椅子讓給你,別來找碴。」劉見上說道。接著扶著我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這個方向同時也是那國中生跑的方向。

  「你要幹嘛?」我說道。
  「你怎麼做到的?」他低聲詢問。
  又是這個問題嗎?
  「不知道。」還沒想透,總覺得距離真相就只差一點點。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在這裡。」他停了下來,我因為腳嚴重扭傷的關係沒辦法正常行走,被一個人丟在這等同於死定了,不過這是你害的。
  「還不知道是誰害的呢!你信不信我拖你一起死?」我回嘴,另一手搭上他的肩,出力緊縮。
  兩人停滯了一小小段時間,因為時間其實也沒那麼充裕,劉見上把我丟上椅子,「為什麼要幫我?」我問道。
  他只拋下一句話根本不算回應的話:「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真浪費我時間。」走往國中生的方向,似乎是要搶掉他的椅子。
  「下一回合,別來這裡。」我給了他最後忠告,就在剛才那一刻,我想通了,他瞥了我一眼後也沒說什麼。

  雖說有點遲,但我知道這遊戲要怎麼玩了──

  接下來就是劉見上與國中生搶椅子的時間,劉見上直接走到國中生面前要他讓位,國中生不肯,劉見上作勢要揍人,掄起拳頭再問一次,國中生依然維持,劉見上也沒多話,一拳直接開揍。
  國中生不像之前那些沙包一樣單方面挨揍,一改先前懦弱的態勢。
  這根本不是上一回合那個怯弱發抖的國中生,上一回合的理性似乎已經消滅殆盡,此刻的他竟然在與劉見上互毆,這是直視死亡後的轉變?又或許這才是隱藏在國中生那懦弱外表下的真實面貌。

  時間所剩不多,雙方的互毆依然持續著,即便兩人都搖搖晃晃站不太穩,只要一方還有辦法移動,唯一的動作就是揮舞拳頭。
  「碰。」倒地,不斷互毆的兩人,終於有一方倒了下來。現實感驟失。

  「……」倒下的是劉見上?不是吧?雖說他長得斯斯文文看起來就像普通的上班族,但他其實挺壯的,剛才半拖扶我到椅子時不小心發現的,雖然我也不太想知道這種事。
  他的長相不是重點,重點是,劉見上打輸那名國中生?腎上腺素再怎麼激發都不至於吧?先別管其他,光體型就小有差距,劉見上的體型起碼也是偏壯的成年人,竟然打輸了一個還在發育,而且瘦弱的國中生?

  國中生滿臉瘀青滿身是血的傻笑,一邊哭一邊傻笑,眼前這景象不禁讓人毛骨悚然,比之前什麼石化或是活活被揍死的婦人還要更令人畏懼,在這空間說短不短、說常不長的時間,竟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轉變。
  國中生癲狂了一會,虛脫似的躺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的盯著天空,等待時間結束。
  劉見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雖說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從一開始套近乎到剛才幫助我,都是以利益為前提的行為,只要一被判斷無利可用,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不管他是以什麼樣的想法下,就算是利益也無所謂,就結果而言他幫助了我,從各方面來說,我無論如何都希望劉見上能夠活過這一回合,雖然以大方向來說,他繼續活下去造成的威脅會更大。
  不過似乎是沒有辦法了,時間僅剩不到五秒,劉見上依然動也不動的,以我的距離也沒有辦法幫助他。

  時間剩餘兩秒。
  「碰。」剩餘一秒。
  時間歸零。

  ──石化的竟是那名國中生。

  剩下最後兩秒,劉見上突然起身,一手抓住國中生的腳,猛烈的把已經完全放鬆的國中生直接扯離椅子,再爬起身搶上椅子,雖然從旁觀的角度看起來是有些驚險。
  他被打趴在地完全就是演出來的,因為他坐上椅子後到現在,連一口氣也沒有喘,也就是說他在跟國中生互毆的時候就一直在儲存體力,一邊儲存體力一邊觀察國中生的狀況,等到他的精神與體力接近臨界的時候假裝打輸,倒地後開始默數時間,等待最後一刻,國中生毫無反應的被逆轉。
  為了避免過久的糾纏發生意外,選擇假裝輸掉,再趁其不備。
  ……這人真是算計深深,早知道就不用為他擔心了,他根本不會有事,不、這種人還是去死好了,太危險了。

  劉見上用手上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重新戴好眼鏡。

  「大風吹──」聲音再次響起,國中生的聲音,遊戲回歸到了正軌。
  「吹什麼?」A與B再次問道。
  「吹──有靈活的十隻手指頭的人!」

  什麼鬼……還多了個附加條件。不過無所謂,我的計劃依然能夠實現,只是會有那麼點不舒服就是了。

  不知不覺地,帽子男已經走到我這了,我稍微瞥向劉見上那邊,他按照我先前所說,沒有朝我這來,把目標鎖定在一個超級薄影的斗篷人的椅子,我是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而成為石像的國中生如先前的石像,佔據上一回合劉見上的位置,斗篷人理所當然的前往了帽子男的位置。

  全部的人都用走的,緩步朝終點走去,大局已定。

  是啊,大局已定。

  「雖然不知道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帽子男對我比著手勢,握拳露出大拇指往後比,示意我自己離開座椅。
  「在這麼做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說道。
  全部的人,都已經鬆懈了下來。

  大局已定。

  「知道有什麼用?」
  「告訴我也沒有壞處嘛。」雙手一攤,「反正我死定了。」
  「哦對了,我叫谷向陽。」我率先開口。
  「……」帽子男盯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了:「顧鈞梧。」
  「是嗎?顧鈞梧……」我重複了一遍,「那麼,顧鈞梧,你聽好了,」

  「這個位子,我不會讓給你。」我說道。對他露出了我自認最惹人厭的笑容。

  眼前突然一黑,有一種像被車撞到的往後衝擊,果不其然,顧鈞梧直接給了我的鼻樑一拳,不用看都知道我現在滿臉是血。很痛,超痛!可是我依然用著那個表情衝著他笑,不對,跟剛才比起來還要更加不屑,這種完全沒有預料之外的事還真是無趣,是說我打算做的事也不怎麼有趣就對了。

  他又再給了我一拳,又或是更多拳,我不知道,我搖搖欲墜,抓住椅子手把的手鬆了開來,他一把跩下我,連抵抗都撐不上。

  我就這麼躺在了地上。

  稍微掙扎了一下轉為坐姿,真的是有夠痛,意識都差點遠去了,這種活果然還是不太適合我,不過等等還有更糟糕的要做。
  這只是痛覺的體驗版本而已。這個先行體驗感覺有夠糟糕的。
  視線的構成是模糊加上血紅,有點看不清還剩多少時間,不過似乎是還有兩個數字,這時候是差不多了,這種事總是要有點心理建設的,先有點基本的痛楚,才不會一下子昇華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喂。」
  帽子男聽到我的呼喚將視線看向我。
  「那個顧……唉算了。」我說道,只說了開頭,我忘了,反正不怎麼重要。

  我深吸了一口氣,「掰掰。」我說道,同時贈與他一個笑容,一個超級嘲諷,連我自己看到都想殺掉自己的超級討厭的笑容,我可以看到他臉冒出青筋,卻因為要顧著椅子而沒有動作。
  我這笑容維持不到半秒就扭曲了,「啊──」忍受不著的大叫,比被顧鈞梧痛毆的時候還要痛一百倍,不、一千倍。
  噢!是顧鈞梧!是這個名字,這不怎麼重要的事,突然想起來了。

  ──我用左手手掌底著右手的食指,一鼓作氣的掰了下去。

  「 」從原本的大叫轉為了無聲的嘶吼,我滿身大汗,感覺有些虛脫。
  視線有些模糊,雙眼盯著食指一陣子才能夠聚焦,該死!卡在了要斷不斷的階段!不知道它的判定標準,要做就得做得絕一點!我重新吸了一口氣,狠下心來。
  「啊──」我再次嘶吼。

  這遊戲,大風吹──不符合題目的人,不需要更換座位。

  就如同頭髮那一局,顧鈞梧不需要換位置一樣。
  在我扭傷腳,無法動彈的那一回合,題目所吹的是「四肢健全的人」,雖然不知道它判定的嚴謹程度,但我似乎因為腳扭傷而避掉了那題目,要是我那時多考慮了一下,自主讓位給國中生的話,就是我自己不符規定出局了。
  幸運女神可站在我這邊啊。

  現在,雖然我也不在位子上,但是這是顧鈞梧的所作所為,他強迫我離開位子,這並非我自願,所以這一局因為他的犯規──搶奪非符合題目所需之人的椅子,所以這局出局的人將會是他!
  反正,他是死定了,我就不一定了,我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我能夠活著,即便是因為外力而離開座椅,我還是離開了,一樣違反了規則,只是因為這結果是顧鈞梧所造成,他所犯規的嚴重性比我還高。
  我賭上了生存機率的25%就是會有三人勝出,因為他犯規的嚴重性比我還高,所以他會率先出局,而我則就保在了勝出的這三人之內。

  顧鈞梧似乎意識到了,猛然一站,臉色蒼白,但來不及了,還來不及離開座位。
  「巴巴(掰掰)。」過度疼痛,牙關還不斷在顫抖,說不出正確的話語,不只牙齒,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有一種極度不舒服的脫離感。

  我說完的剎那,時間歸零了。
  顧鈞梧在時間歸零的瞬間化為了純白石像。
    
  「Congratulations!You won!」腦中響出了恭喜的聲音。

  「結束了吧。」贏了,活了,我依然癱坐在地上無法起身。
  遊戲結束,我們並沒有馬上從這個地方歸返到現實世界原本的地方,倒是每個人的頭上都出現了數字,我也抬起頭看往上方,同樣的,我的上方也有著數字。

  薄影斗篷:$494727
  劉見上:$543321
  我:$593216

  數字加上前面的$符號,是獲勝獎金嗎?從我的腳扭傷,出了亂子的那時候就沒有去注意獎金了。金額的數量又是怎麼回事,我跟那位薄影斗篷差了將近10萬呢。

  除了我們頭上的數字之外,場地的正中央還有一數字,10,9,8……正在倒數著。

  劉見上坐在椅子上,像是鬆了口氣的仰躺在椅子上等待時間結束;斗篷人,雖然看不太到他的面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一直看向我這。

  就在這麼寂靜,也沒有再發生任何突發事件,倒數來到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