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這年頭，沒點毛病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主角。05

「胡說八道！全國人都知道妳這女人身上的神蹟有多可怕！西歐多爾可是號稱『幸運勇者』的人，怎麼可能和妳有同樣神印！」
亞歷山大聽完我的說詞，立刻就對著我噴了這句。
「我也覺得很離奇嘛！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不信你可以去問青春之神，是祂跟我說西歐多爾和我有一樣的神印的！」
把那麼一尊神搬出來，果然讓亞歷山大遲疑了。他看來是壓根不信我的話，但也沒種跑去質問神，更不可能叫祂來跟我對峙。
「我說你們，就沒想過西歐多爾的『工作』很有問題嗎？說不定是他跟僱主談崩了，所以被暗算呢！又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說真的，這種單次計價的雇傭關係充滿危險，就算有職業公會主持，還是常出意外。
「絕對不是他的工作有問題。」亞歷山大也是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回道，這反而讓我起了疑心。
為什麼他們能那麼肯定？難道他們已經問過僱主？還是說……
「我靠！西歐多爾的僱主就是王室吧！難怪你們這群混蛋這麼有自信！」
被我說中事實，亞歷山大的臉扭曲了一下，正想破口大罵，但我已經放棄跟這個聽不懂人話的傢伙僵持下去，衝著一旁在聽審的路思恩一吼。
「喂，那個智慧賢者的首徒，你的智慧應該比這邊的雜魚們多一點。我問你件事情，行嗎？」
被我點名的路思恩沒有慌亂，還彬彬有禮地應道：「請說。」
「西歐多爾不是唯一一個不見的人，對吧？肯定還有什麼重要人物也失蹤了，你們才會急病亂投醫，硬把我抓來問話的！」
聞言，路思恩苦笑了一下，基本上已經是默認我說的話了。
就在這時，審罪庭的大門忽然被撞開，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但在看清楚闖入的人是誰時，嚇得臉都歪了。
「亞歷山大！是誰准許你這樣對小娜的！」
那個大聲咆哮的人，就是我們堂堂光明祭司，歐若菈。
被歐若菈這麼一吼，亞歷山大都忘記自己是王子了，想對我幹嘛其實是不用得到任何人批准的，這就露出委屈的神色，討好似地解釋道：「歐若菈，妳聽我解釋，這傢伙的嫌疑很大，所以我才──」
「嫌疑個屁！」爆粗口的光明祭司實在太新鮮，周圍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昨日是我帶著小娜去見青春之神，從祂那裡得到幸運勇者的資訊的，那你怎麼不以『共謀』的罪名將我逮捕呢！說啊！」
「那不一樣啊！妳是光明祭司，她是──」
「她是這個國家最年輕最厲害的特級魔法師！是我遇過最聰明的人！但你們從來就不懂得尊重她，總把她當作害蟲、瘟疫！我真不懂，為什麼我要為你們這些自私又愚昧的傢伙，求取光明神的慈愛！你們配嗎！」
歐若菈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瘋了，就連亞歷山大也不得不跟隨眾人一起跪下。
「請……請賢者大人原諒我們……請您務必告訴光明神，不要放棄對我們的仁愛，繼續用祂的慈祥照亮我們、指引我們……」亞歷山大戰戰兢兢地說道，大概沒料到自己這樣的舉動，居然能把光明賢者氣到要脅罷工，這件事要是被國王和他哥知道，他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看歐若菈氣成這樣，一邊覺得感動、一邊覺得害怕，真希望我未來不會幹什麼蠢事，讓她對我發這麼大的火。
「小娜，跟我走。」歐若菈不理會跪了一地的眾人，上前拉著我就往外拖。
眼看一個好好的耍帥場面被弄成這樣，亞歷山大也急了，起身喊道：「慢著！她是扣押中的犯人！妳不能帶走她！」
但歐若菈什麼也沒說，對王子殿下比了個非常不雅的手勢，隨後瀟灑地甩頭走人。
出了審罪庭，我忍不住就道：「要不是親眼所見，大家一定會以為剛剛幹那些事的人是我。看來，我終於對妳產生好的影響了！」
本來還氣呼呼的歐若菈噗哧一笑，火氣總算降了些，隨後一臉憂傷地問道：「抱歉，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把妳弄出來……讓妳受這種委屈，我實在太沒用了。」
「說什麼傻話？妳剛剛帥翻全場欸，我都差點要迷上妳了！這樣還叫『沒用』？」一想到亞歷山大那哆嗦的窩囊樣，我心裡就爽得想高歌一曲！
「咦？差點？我以為妳一直很迷戀我！」
「……對啦對啦，愛妳一輩子啦！」
我原本以為歐若菈會把我帶回聖殿，卻沒想到她是直接領著我去王宮了。
這地方打從我父母過世後，我好像只來過一次，為了讓國王頒發特級魔法師的證書給我，除此之外實在沒理由過來。
反正我也不受歡迎，萬一被人當成我是要用衰運來謀害王族的就好笑了。
我們就這麼直闖王宮大殿，打開門的時候，我訝異了，房裡的人也訝異了，兩方人馬互瞪了好一會兒沒人說話。
「是賢者大人，還有……妳。」國王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把我攆出去。
「午安！陛下！」我是個有家教的好孩子，知道打招呼是很重要的。
在場的除了國王之外，還有大王子、幾個大祭司、幾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我也想弄明白眼前這個組合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腦海裡飄來的微弱脈動讓我嚇了一跳，趕緊抓著一旁的歐若菈問道：「奧斯卡！我家奧斯卡呢！」
「我把他帶來了。」歐若菈揮揮手，旁邊立刻有僕役提著一只籐籃走過來，「這傢伙居然拚命衝撞聖殿的防護，只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告訴我妳有危險……」
我掀開籐籃，立刻就看見一隻奄奄一息的烏鴉躺在裡頭。他的氣息居然微弱到我們如此接近、我才感知到，可見他傷得有多重。
「你這笨蛋！這才不是我說好的備案！」
「嗚……小娜？是……是妳……嗎？」
見我小心翼翼地把奧斯卡抱出籃子，歐若菈也伸手過來，道：「我想過幫他治療，但我不確定我的祈禱會不會有用，所以……」
這時忽然有個祭司在旁喝斥道：「賢者大人！萬萬使不得啊！怎麼能替這種骯髒的生物祈禱！」
「你有種就再說一次。」
我冷冷看了那傢伙一眼，接著整個房間的溫度就開始驟降，每個人吐出的鼻息都變成了白煙。
「你說，我的奧斯卡，是什麼？」
大殿裡的陰影在地板上迅速游移。
「小娜！住手！」
歐若菈這麼一喊，我才回過神來，而眼前那個多嘴的傢伙已經趴在地上喘氣了；有些人就是需要提醒，才會想起能夠呼吸是多美好的事。
不理會眾人正用尖銳的眼神看著我，我劃破指尖，將擠出的鮮血滴入奧斯卡嘴裡。他是我的魔寵，所以只能靠我的精氣血生存，普通的治療術或祭司的祈禱，基本上是沒用的。
被剛才那個白癡一氣，我霎時忘了自己到底來這裡做什麼的。我抱著奧斯卡在王宮大殿裡呆坐著，後知後覺地發現亞歷山大、路思恩也加入了人群，看來是一路從審罪庭追過來了。
「唉，怎麼搞得這麼亂……」國王牢騷了幾句，隨後才開口道：「既然關鍵人物都齊了，那就正好把狀況一次說明白了吧。」
「在那之前，希望陛下能先收回佐娜小姐的逮捕令，她是無辜的。」說這話的居然是一旁的路思恩，讓我對他的好感度瞬間飆升啊！
這不容易，以我這種尖酸刻薄又憤世嫉俗的人物設定，要對一個人有好感太困難啦！首席弟子你棒棒噠！
「逮捕不祥法師？我何時下過這種命令……亞歷！是你幹的好事嗎！」國王對著兒子破口大罵，「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陛下，我只是判斷不祥法師嫌疑重大，所以才逮捕她的……」亞歷山大可憐兮兮地應道，但在場沒一個人是站在他那邊的。
替我開罪的路思恩隨即接話道：「這起事件牽涉的層面太廣了，我認為佐娜小姐不太可能一手策畫這些事。」
「但她有可能是共犯啊！」亞歷山大還不打算放棄。我說你這傢伙到底是有多恨我？不就是常常捉弄你，害你在你暗戀的某光明祭司面前出糗而已嗎？
「等等，可不可以先打個岔？」我忍不住舉手發言。「有誰能夠先告訴我，他媽的到底發生什麼事？」
「除了西歐多爾先生之外，其實這段日子裡，已經有很多神選之人無故失蹤了，而且事件發生的地點遍佈艾爾莉亞，並不是只有中央城遭殃。」路思恩嘆了一口氣，頓了頓後才凝重地續道：「受害者之中，也包含我的恩師。」
啥？你說啥？
我們的賢者之一，智慧祭司尤里西斯，失蹤了？
等等，難怪我之前去聖殿的時候會戒備森嚴，原來就是賢者被搞丟了啊！
「我的恩師已經失蹤近兩個月，暫時還沒調查出來他是如何被帶走的。不僅如此，這兩個月內，我們派遣了冒險者去尋找，結果連隊伍也音信全無。
「西歐多爾先生這次就是受到聖殿委託，要去尋找失蹤人員的。卻沒想到這回居然人都還沒出發就慘遭毒手……」
看路思恩說得那麼哀傷的樣子，我也覺得胃好痛。其他冒險者好歹是出了門才被暗算，結果西歐多爾才剛接到工作而已就人間蒸發……
肯定是我的衰運害到他了！肯定是這樣的！
「陛下，我想在此懇求您。」路思恩說著說著就忽然跪下了。
「請您准許我帶領一支隊伍，讓我帶回我的恩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