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森林和牧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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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森林裡、山丘上的洞穴前，德拉剛和伊哥穆德還在熟睡。

　　天色只透了些許微光，晨霧被風吹得四散，深綠色的山野與白霧陪伴今晨的斯潘。

　　他今日起了個大早便溜到隱藏在秘徑中的小溪旁。他將全身衣服一件件脫光，袍衫以及配劍隨興的落在溪石上。

　　「咻咻咻──」境北的寒意陣陣襲來。

　　「噗通！」一聲，他全身赤裸的浸泡在一條溪流中。

　　完美的肌肉曲線在晨光朦朧中顯現，水滴攀附在他胸上、腿上、肌肉上。潺潺流水觸摸肌膚、透著冰涼，林中只有溪水聲以及鳥叫聲。

　　他將頭潑溼、仔細漱洗一番。那淙淙溪水刷洗著滾石，也刷洗斯潘一顆期待放飛自我的心。

　　【終於可以洗澡了，自從來到這裡後洗頭以及洗澡均十分不便，既沒有洗髮精也沒有沐浴乳……當地居民似乎也不常洗澡，連洗頭也只用一種叫做『鹼水』的東西洗。】

　　他會知道「鹼水」還是因為愛爾芙，因為她剛到這個世界時對於沒法洗頭十分頭痛，於是他便和愛爾芙做了些功課……<註>

　　斯潘在現實世界非常愛運動，他癡迷各種運動，攀岩、衝浪，就連格鬥拳擊都有涉獵。

　　當他運動完後必定會洗澡，而每次他洗澡時都會高歌一曲。他喜愛在蒸騰的霧氣中享受個人時光，而如今的他在異世界的溪流中游著自由泳。

　　任水浪激吻著身軀，讓波光浸濕了頭髮，他大聲的唱著二二零零的流行曲，在山野間優游自在、與溪水共舞。


　　憋了一口氣後他潛入水中，一陣冰涼襲來，估計現在水溫趨近零度，但他卻能忍受，此時他才體會這副身體的好處。

　　抬頭後他左右甩了甩，將被浸濕的頭髮向後撥攏，那水滴順著漆黑髮絲滴落。

　　倏然，正享受快樂時光的他察覺不遠處有動靜，警醒的他立即翻身上岸。全身赤裸的一躍，他一把抓住放置溪石上的薄馬褲，掄起長劍後他迅速跳進一旁的樹林中。

　　溼漉漉的身軀只著了一件單薄褲子，他迅速且不動聲色地躍上松樹。

　　半蹲著、他望著聲音來源。不遠處只見一名拉凱爾少婦抱著嬰兒正被半獸人追殺。

　　【……不過就是一隻半獸人。】

　　【這裡好像時常有半獸人出沒？聽梧桐說拉凱爾的領地旁似乎有個叫『貢拉』的半獸人王國……】他皺了皺眉。心念所至、一道寒光閃過。

　　「咻──」劍斬由上而下劃開，用連風都及不上的速度，正在追趕少婦的半獸人頭顱與身體立即分家，像是某種被切開的水果。

　　那婦女抱著嬰孩四處張望，她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瞇著眼睛、一臉茫然。左顧右盼後她只望見一名半裸身軀的男人背影。

　　男子暗色頭髮、背上還滲著水滴，那高挑壯碩的身軀跳下樹便頭也不回。

　　「喂──你叫甚麼名字?」

　　「喂──」女子在遠方吼著，但男子依然沒停下腳步。


　　其實方才斯潘一度猶豫是否出手，他行事一向無拘無束、只憑心情，而這位少婦今天可是碰上了好日子。

　　晨起、剛洗完澡的斯潘顯然心情不錯，於是他像名狩獵者，瞄準目標後率性發劍，接著在穿透林間的晨光下瀟灑離去。

　　連鞋都沒穿，斯潘一路濕淋淋的踩著泥濘。將腳洗淨後他踏在卵石上並將剩餘衣物穿好，踩了踩遠處的乾燥石頭，他一屁股坐到巨岩上並期望自己腳底能快點晾乾。

　　望著天際漸亮的光線，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下巴。

　　【鬍子似乎又長長了……來到這個世界後都必須不斷刮鬍子，就連頭髮時間長了也需要修剪……】

　　【以前在darkland時鬍子和頭髮可不會變長，而現在一切就如同現實一樣，鬍子、頭髮和指甲每天都會不斷增長，這還真是麻煩……】在巨岩上斯潘嘆了口氣。

　　他自是清楚，一向毛髮旺盛的他、若沒處理，只消幾天便會變成絡腮鬍。


　　斯潘順著原路返回，途中多了蟲鳴鳥叫，在穿過幾棵白樺和橡樹後他回到小丘上的山洞。伊哥穆德這時才悠悠轉醒，眨了眨眼後他睡眼惺忪地望向剛洗完澡的他。

　　「你去哪了？」伊哥用剛清醒的低沉嗓音問。

　　「洗澡罷了。」斯潘淡淡回了一句，此刻他正將放置在山洞前的鎧甲一件件穿起。

　　「那你還起真早……這時天才剛亮。」

　　「你知道嗎……當有晨起運動的習慣後，想賴床、身體都會逼著你起床。」

　　「你這『壞』習慣養成多久了？」伊哥穆德揉了揉眼睛。

　　「哈哈哈，從小開始，估計是我小時候有多動症的緣故。」斯潘打趣道。他頓了頓接著說「時候不早，我們是時候該出發了。」

　　將卸下的馬鞍裝上，斯潘用心電感應叫醒德拉剛。德拉剛抖了抖龍鱗，巨大鼻孔冒出炙熱鼻息，好似在抱怨斯潘吵醒他的美夢。

　　此時一旁的伊哥起身走向行囊，在一陣搗股後他探出頭「看來今天我們必須繼續向東北邁進。」

　　「你可得確認好欸，別忘了前幾日有人信誓旦旦，而我們卻多繞了彎路。」

　　「哼，我只是一時沒仔細看罷了，有人會盯著羅盤不放嗎？估計哥倫布也不會。」

　　「喔，是喔。」斯潘敷衍道。

　　摸了摸德拉剛的頸脖。「準備好了嗎？你的屁股。」斯潘望向伊哥。

　　「少廢話，你確定馬鞍有繫好？我可不想被甩出去。」伊哥睨了他一眼。

　　「就算被甩出去，你不也有翅膀？」斯潘看著伊哥壞笑。他知道伊哥被幻術隱藏的雙翼雖看不見，但終究還是長在背上。

　　陽光逐漸明晰，它穿過山嵐從樹幹縫隙鑽出。

　　此時斯潘仔細將行囊繫好，在躍上德拉剛起伏不定的龍背後他一臉湊近、仔細檢查。

　　「鏗、鏗──」固定幾枚鐵扣環後，在秋日的墜葉裡，這由兩人一龍組成的隊伍便準備展開他們今日的境北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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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鹼水>>
中世紀歐洲普遍使用鹼水洗頭，鹼是用葡萄藤的莖燒的灰製成的。洗頭之後的護髮手續則是會用檸檬皮以及油做成護髮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