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六）

　　「賈利得，我想試試看魔法！」

　　「喔～～如果我沒會錯意……妳這是想要學習魔法的意思？」

　　茉莉以點頭代替回答。

　　「嗯嗯～～也好。是該教教妳怎麼控制魔力了。不然我動不動就要蓋新家真的很麻煩。妳本人有這個意願再好不過。」

　　茉莉別開視線抓著自己的瀏海玩。

　　賈利得不在意她的模樣自己推進話題。

　　「首先，關於魔力的基礎知識。主要分為自體魔力與環境魔力。自體魔力就是我們……生物體內的能量。不同於體力、生物電流甚麼的。常有人說它跟靈魂的存在息息相關，是一個人最根本的色彩。因為有了魔力的存在，靈魂無存在證明的論調遭到推翻……哈哈哈～～這種說法太囉嗦了嗎？還是聽不懂？又或者，妳是笨蛋？」

　　「……」

　　茉莉從賈利得開始說明自體魔力云云便進入恍神狀態。他不是個好老師，沒有辦法配合茉莉的程度教學。

　　她算是有些聰明的小女生，但也只有八歲。

　　明明與她生活了幾個月，卻完全不在意茉莉的理解力到甚麼程度。從這也表現出這個男人不懂得關懷他人的一面。

　　「那這樣說吧～還境魔力就是食物，自體魔力就是你自己的體力。要進食人才有辦法獲得體力活動。這個星球的生命體若是脫離的環境魔力豐沛的環境將會連一滴魔力都擠不出來。也就是無法進食導致毫無能量運動……」

　　「喔。」

　　「用食物比喻你就聽的懂？看來是被瑪蕾因傳染了吃貨笨蛋屬性了～～亞拜（糟糕）！算了接著說……了解了魔力的基礎常識，接下來就是屬性了……最初，魔力完全就是一股存在於自然之中的能量，它能以各種形象表現，例如火、水、對流的空氣，甚至是引發地震的板塊運動。」

　　不過呢。

　　「只靠人類的雙手要觸動地母的喜怒哀樂實在太困難了。這時，人們就如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吧啦吧啦……這樣將這些現象切割細分，以劣化的形式透過人類的雙手再現自然現象。啊！順便告訴你，第一個將這種方法系統化的是妳之前有提過的那個黑髮爆乳老太婆。」

　　『魔女』通曉魔道之淵，同時也是魔法系統之祖。知曉這件事情的人們眼中的她地位究竟有多麼崇高呀……

　　「……」賈利得你這樣很沒禮貌。躊躇著要不要指正他，最終茉莉還是無視賈利得對魔女的人身攻擊。

　　「魔女大人原來是因為發現了魔法才被叫成魔女啊！」

　　越來越覺得厲害，魔女的小迷妹又增加了一個。

　　「是可以這麼說。回到重點……我們這些凡人族的人類沒有擅長的魔法種類不管用甚麼魔法都很費力。」

　　「而被分類在陽屬種族的牛人族這類人呢～相當擅長強化自己的肉體。他們這種體質剛健的種族共有的特徵就是自體魔力的循環良好。用十劃分陰陽屬的魔法使用的話，大概是強化魔法七，放出魔法三吧……他們如果想要打火球的話會十分費勁就是了～～武器一直都是他們的好夥伴。」

　　「而貓人這些陰屬種族，對環境魔力的變化相當敏感。干涉自然法則運行就是這些傢伙的拿手好戲。相對的，他們如果想要強化自己的身體就得做一些奇怪的方法，要不然就變成事倍功半，亂出力氣的傻瓜了。所以大部分的陰屬種族人士比較傾向於裝備防具、特殊武器節省力氣。」

　　聽完賈利得一長串話，茉莉在家裡的椅子上偏著頭問：「賈利得，你沒說凡人族該怎麼彌補缺點耶。」

　　「啊啊～～這個啊。凡人族就是靠著打不死的小強性、與稍微多一些的生存智慧（死裡逃生）、有那麼一點點靈巧的雙手，還有多的讓人懶的消滅的人口總量（將近星球半數）存活的。真的非常的弱勢呀～～主要還是機運，次要的是後天的領悟。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要臉。記住，要成功這點很重要。唉嘿～～嘛嘛～～你有『魔力親合』這種麻煩的體質，其實已經有了很好的機運。不過在你身上倒成了大災難了～～」

　　「魔力、親合？那是甚麼？」

　　茉莉發表疑問，賈利得先把玩了一陣子的泥土，想了想。

　　「……不幸的、證明吧？」

　　「為甚麼你反過來問我？」

　　賈利得抵著自己的眉心難得皺眉，左思右想。

　　「有這種體質的人呢……基本上被星球（地母）視作環境物件……呃，就是她認為我們跟她的身體（地脈）沒什麼區別，導致我們有著難以區別自體魔力與環境魔力。這個體質的唯一優點大概就是取之不絕用之不盡的魔力了。沒有特殊情況的話～～」

　　這次賈利得沒有捏出任何造型，他用力的亂揉泥土隨手往後一拋。

　　「你的自爆──在你覺得身體發熱讓你覺得難受的那個現象就是因為不懂得控制魔力引起的魔力暴走。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發現自己有辦法操縱魔力。凡人族大多如此……而你，不走運的感受到這股能量。無意識的時候總能把它當成光線一般理所當然的環境去處理。現在知道這股能量的你相當──相當用力的意識著，讓魔力跟堵塞的馬桶一樣噴發……」

　　「等等……賈利得，你為甚麼要用這種髒髒的方式告訴我？」

　　「髒？嗯～～哪裡髒了？是你那個幼小的心靈嗎？還是把生理現象當成汙穢之事的教育？」

　　「堵住的馬桶很臭……」

　　「別擔心，有些特定人種認為女性、特別是耐看點的女性做甚麼事情都是香的～～」

　　「他們和你都是笨蛋。」

　　「小鬼，收回你的話。我們根本不是能夠放在一起比較的人物……」

　　眼皮拉下一半，活潑消失的雙眼上映著的男子，賈利得．馮．耶姆攤開雙手聳拉肩膀。那搖頭否定的模樣真的讓人來氣。

　　「你想說自己比較高尚嗎？」

　　「不不不～～他們很耀眼呦～笨的方面。」

　　「你果然還是看不起人家嘛。」

　　「哦不，怎麼會～～有著自己專一相信的事物。這種人向來都是我尊重的人士。」

　　他忍笑道出違心之論，茉莉就想了……為甚麼聊魔法聊著聊著已經變成聊「黑森林蛋糕」的氣味了？

　　茉莉不曉得，此時的賈利得是因為盜賣過朵迷（酒醉彩虹人魚）落在某個酒宴上的上衣（泳裝），在商品名稱標上『仙氣水蛇腰ＯＬ退下的熱情舞衣』，在某個奇人聚集的市集隨便掛上一張路人美女的照片，竟然就找到苦……買主出了五個零的價格買下它。明明就沒有半個地方吻合的，那個物主（笑）。

　　重點根本不在那個買家當了冤大頭。明明就把他人的東西盜走還拿來圖利，這種該遭天譴的人現在竟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裡說話。說蒼天無眼你還不信？

　　事後酒醒的朵迷找衣服找到這裡來，並與他發生一場大戰。科技兵器對決魔法道具的戰鬥第、數不清的一屆開啟。受災戶眾多，魔女的胃又多痛一點，賈利得學不會的教訓又多一個。

　　這都跟現在說的故事無關，就此割愛。



　　「魔力系統的事情就先這樣。正試教學之前，我先問你──對這個星球……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甚麼意思？」

　　「喜歡嗎？討厭嗎？愛著，還是恨？或是，其他的感想？」

　　關於賈利得簡約又遼闊的問題，茉莉低頭看著桌面陷入沉思。

　　賈利得不干擾茉莉，靜靜等待她的答案。他是不喜歡干擾別人的思想，但這是必要且非問不可的問題。視茉莉的回答，需要教她的東西將會在方性上有著根本的不同。

　　「爸爸教過我自然的殘酷……」緩緩的，女孩摸索自己現在心中最大的結。「雪崩這種事情怪不得別人，人並不是要去反抗大自然，而是要認真面對這一切，努力過好每一天……他是這麼說的。」

　　她閉上眼。用力的，猙獰的，想要叫喊，想問為甚麼。

　　為甚麼會是自己？

　　沒有意義的……那跟日出日落是一樣的。難不成會有夜行種族怒氣沖沖對太陽怒吼，要他別爬上地平線嗎？

　　那的確是一場自然災害，史無前例的降雪量堆積著、層層上疊，最終看是支撐不住了，還是有甚麼巨大的振動影響等……

　　純白的終結降臨，無人情的筆尖改寫日常。

　　至少……

　　現在還活在當下的女孩是該試著看開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這就是她的答案。要不討厭它很難，但是小小人類怨恨一個世界、一個遼闊的星球又能怎麼樣，細尖的樹枝難道能刺穿纏泥的象皮嗎？



　　去尋找吧……



　　賈利得如此回應她。

　　「沒有答案就去尋找，沒有意義就自己創造。如果你決定要前進，那就決定一個答案吧。」

　　「不論要花費多少光陰。」

　　沒有廢話、蠢話、髒話，『價值魔法師』再次要求女孩展示價值。

　　這還是第一次，貼上的笑容底下浮現名為『溫柔』的人情味。

　　「苦惱，才是人類該有的型態。道德是非、術理正否都無妨。朝著終點……完成自己的理想，決定應該抵達的答案。歡迎來到這個了無人性的世界，我的徒弟。」

　　「好的。師傅的第一堂課，茉莉會好好記住的。」

　　女孩抬頭還以笑容決定將過去的種種放在心底珍藏。未來一定……

　　能有跨過悲傷的一天。

　　現在就向這個男人學習，依那不知為何打不穿的厚臉皮，肯定能教會自己如何重拾樂觀進取的態度。

　　或許是為了紀念，男人將縫製多時的黑色女式法袍送給女孩。



　　那是，至今女孩依然喜歡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