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話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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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7-03
「電影的開頭差不多就這樣吧。」
晃了晃筷子上的玉子燒,穿著和服、女袴的西宮玖瑠實像是在虛空中撰寫劇本一般,振筆疾書著沒人看得到的空氣文字。
然後,一口把鹹甜有致的玉子燒塞進嘴裡。
望著這一幕,和她併桌的兩人無言地看著長髮女孩繼續用餐。
「不、等一下!為什麼我是公主啊!」葉南蓮率先回過神來,抬起青藍色大襟衫的袖子,指著窗外叫:「要說的話,露咪醬(註)才是『城堡裡的公主』吧!」
(註:露咪醬(Rumi-chan)是西宮玖瑠實(Nishimiya Kurumi)的暱稱)
望出教室的窗外,隔著醉潭的潺潺流水,對面山丘上坐落著一座像極了童話城堡的西式大宅──那裡是西宮玖瑠實的家,西宮家的大別墅。
對此,西宮玖瑠實是這樣回答的:
「當然是因為蓮醬的頭髮捲捲的,比較像公主啊!」
聽聞,南蓮抓住自己雙肩的兩束馬尾,一時之間不知道能說什麼──的確,雜誌上的摩登美人都是梳著像南蓮一樣的捲髮,再配上美麗時尚的洋裝;但要說「公主」是不是一樣……
「我把『城堡』借妳,妳就當公主嘛!」玖瑠實甩了甩箭羽紋樣式的半尺方袖,雙手叉腰道:「然後,我來當魔王。」
「為什麼是魔王來救公主啊?」
南蓮摘下掛著多重鏡片的眼鏡,揉著眼睛吁了一口氣。
「硯醬,妳也說幾句話啦!」
突然被擺到話鋒上,江棠硯那雙缺了光澤的大眼睛眨了兩下,視線從遠方的「城堡」轉回桌前的兩人,聚焦,偏過自己那梳不整、翹出幾根細毛的腦袋瓜,思索了幾秒,才緩緩答覆:
「……魔王,要從露咪醬家救人出來;」她看了一眼南蓮垂在肩上的蓬鬆秀髮,還有玖瑠實大口咀嚼食物的模樣,問:「所以,露咪醬家很恐怖?」
……
兩人頓了幾秒,才好不容易反應過來。
「啊,硯醬還沒去過露咪醬家吼!」
棠硯是今年才轉入這間「醉潭尋常小學校」的;從開學至今不過一個多月的時光,即使開學不久就交到了眼前兩個好朋友,她還是對周遭環境有些陌生──包含眼前兩個好友的家。
「喔,我家很恐怖喔──畢竟是城堡嘛。」玖瑠實神秘兮兮地說──雖然棠硯並不知道城堡跟恐怖的關聯究竟在哪裡:「對了,硯醬要不要今天來我家玩?」
為什麼很恐怖還要叫人去啊?
「之前我也去過好幾次了,沒什麼好恐怖的啦。」南蓮盈了滿臉的笑容,讓棠硯安心不少:「我常常去露咪醬家過夜,很好玩喔。硯醬要不要也來玩?」
過夜……嗎?
棠硯低頭看了一眼袖口的荷葉邊,左袖伸出來的黃銅色義肢「喀啦」地響了一下,和右手手指交相搓揉。
「我……先回去問歐尼醬。」
×
茶花點綴的大門朝兩邊打開,映入棠硯眼簾的是一棟兩層樓的夢幻建築──白淨的牆面、雕琢的裝飾、整齊的老虎窗、高聳的尖屋頂,就跟童話故事書裡的插圖如出一轍。
棠硯在上學時、上課時都能遠眺得到這棟建築,早已習慣它的存在,但像這樣自己牽著自轉車從正門進入還是第一次。
因為靠近而逐漸變大的西宮宅邸映在她的眼底,每前進一步,震撼的感覺就更多一分。
「這爿!」用本地人的洛語呼喚著棠硯,南蓮在宅邸入口大力揮著手。
棠硯加快腳步,讓穿著小皮鞋的義肢噴出兩道蒸氣。
「免遐著急啦!」南蓮趕緊上前去,讓棠硯慢下腳步。
散去腳邊的蒸氣,牽著自轉車的小訪客環顧四周。茵茵春草鋪成的草皮傳來土壤的香氣,金露花樹圍成花園的矮牆,但不見淘氣的玖瑠實躲在任何一個樹叢。
──明明招待人來家裡玩,主人怎麼沒來呢?
「……露咪醬……咧?」
棠硯詢問前來迎接卻同是訪客的好友,但後者只是尷尬地瞇起了雙眼:
「伊喔……」
髮髻上綻放著花朵,盤起秀髮的和風美人對著矮桌正襟危坐,稚嫩的臉龐被茶具冒出的氤氳打霧,讓跪坐的女孩看上去更添夢幻色彩。
打開紙門一個小小的隙縫,女孩的兩個好友看著她跪在榻榻米上,執起寬袖,用茶匙悉心挑出烏黑的茶葉,倒進荷葉狀的器皿中。
茶葉滾入茶盅,任憑熱水沖入、瀝乾。
玖瑠實拿高了燒熱的茶壺,朝茶盅又一次注入熱水──一語不發的玖瑠實從眉宇之間,確確實實地散發著文靜美人的氣息──她把手抽回,等待,期間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
就在棠硯正看得入迷的時候,小美人的雙唇蠕動了一下:
「(食屎啦……)」
「什、什麼意思?」坐在茶間裡的賓客一楞,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聽了什麼。
「沒事……只是『請用』的意思而已。」
並不是。
好在賓客應該聽不懂洛語,只是接過放在桌上的茶杯,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呼……害我掣一趒……佳哉人聽無洛語。」替玖瑠實捏了把冷汗,南蓮把棠硯帶到一扇二樓的房門前:「啊,露咪醬的房間到囉。」
按下把手、推開房門,迎面吹來一陣來自醉潭的清風,從那扇敞開的窗戶,可以直接俯瞰整個醉潭的風光──黃昏時分,準備在群山間入眠的夕陽正把餘暉潑灑在粼粼水面上,斜光照進房間裡,輕撫著天蓬床上的絲綢。
踏進房間,棠硯好奇地四處張望,看到有床、有梳妝台、有衣櫥、還有一些被玖瑠實亂丟在地上的竹蜻蜓、木陀螺、蟬殼、蛇蛻等等玩物……。她朝天蓬床筆直地走了過去,雙手放在床墊上,用力壓了下去。
「怹兜的紅眠床……足軟的……」
彷彿要把雙手都用柔軟吞噬,棠硯漸漸陷進軟床與被窩的懷抱,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嚇!」
棠硯突然朝後一跳,擺起了拳法的架式,並警戒著地上的竹蜻蜓、木陀螺、蟬殼、蛇蛻。
「硯醬,怎麼了嗎?」
「……露咪醬說她家很恐怖,果然……」
「硯醬太誇張了啦,人家只是嚇你的……著矣!」南蓮說到一半,突然好像靈機一動似的,握起了棠硯的手:「我們來探險吧!之前露咪醬只帶我來她的房間玩,都沒有去其他地方──說不定真的有恐怖的地方,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秀髮蓬鬆的女孩笑咪咪地說著,才注意到棠硯越發僵硬的表情。
許久,才等到棠硯的答覆:
「……我會曉拍拳,若發生啥物代誌,我來保護妳……」
「所以就說硯醬太誇張了啦……」
×
於是,兩個小訪客的探險就此展開。
手牽著手,兩個女孩在大宅裡探索;南蓮不停切換著臉上的鏡片,像個真正的偵探一樣,仔細調查著走廊牆上的花磚與浮雕。
「他們真的用得到那麼多張膨椅嗎?」
走進寬敞的客廳,夕陽染紅了柔軟的大椅子──棠硯用手試了一下那些椅子的椅墊,雖不比玖瑠實的床墊柔軟,但她總覺得這棟房子裡的一切都好像軟綿綿的。
這樣……真的恐怖嗎?
「說不定膨椅底下有藏東西?」南蓮看到棠硯在摸那些軟椅子,原本端詳著留聲機的她轉過頭來,對棠硯建議:「蹲下去看看?」
棠硯照做,但馬上就後悔了──
──一雙螢著冷光的眼睛從黑暗中瞪了過來。
──!
棠硯在腦中發出一陣無聲的尖叫,來不及從四足著地的姿勢起身,她弓著背向後一跳,警戒地盯著椅子底下的眼睛看,而那雙眼睛的主人也對她的大動作做出反應,一震,「咚」地敲了椅子底板好大一聲。
「硯醬,快躲起來!」
突然被拉起手來,兩個人隨手抓了一塊窗簾把自己捲了起來。棠硯一開始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想離自己判斷有危險的軟椅子遠一點而已。
但南蓮是聽到了腳步聲。
從織成花樣的窗簾縫隙裡,她們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雖不是很清楚,但棠硯可以猜到那是玖瑠實家的女傭,每天早上都會見到的「阿琴姊」。
只見阿琴姊在那張軟椅子那邊彎下腰,從底下拉出一條長長的黑色不明物,那條不明物在她手裡用力掙扎,並用著嘶啞的聲音威嚇:
「咪呀──!」
「豬來散、狗來富、貓來起大厝……可惜大厝已經起好矣,無欠貓矣。」
一面唸著咒語一般的洛語俗諺,一面走向女孩們所在的窗簾捲,阿琴姊拿著那團不斷嘶吼的伸縮怪物,慢慢逼近。
然後開了窗戶,把牠丟了出去。
棠硯開始相信這棟房子哪裡不對勁了。
會把人吸進去的紅眠床、會長出黑色長條怪的大椅子……接下來還有什麼等著她們?棠硯不敢繼續想下去──不過南蓮倒是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到處亂跑。
「要是有更多人,這麼大的房子一定很適合覕相揣。」
「……不會讓人找不到……嗎?」
「本來就不能讓人找到吧?」
不是那個意思。
棠硯望著窗外橙紅的景色──西下的夕陽被月亮追趕,讓靛藍色的夜逐漸生成。
她突然想起兄長說過的話:
『月娘佮日頭就是「太陰」佮「太陽」,欲暗仔就是這陰陽交錯的時間──這個時陣就愛較細膩的,因為一寡平常時看袂著的歹物仔會佇這個時陣走走出來……』
「再來要去哪裡……硯醬?怎麼了嗎?」
發現衣服的下襬被棠硯捏住,南蓮才停下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造成的錯視,這一刻的棠硯在南蓮眼裡似乎泫然欲泣。
「我們還是回去露咪醬的房間吧。」
「……嗯。」
「按呢按呢按呢按呢……」
奇怪的聲音在玖瑠實的閨房裡迴盪。
「按呢按呢按呢按呢……」
詭譎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房間。
地上的竹蜻蜓、木陀螺、蟬殼、蛇蛻被集中到房間一角,空出來的地板上坐著兩個來訪的女孩。
盤著髮髻的女孩垂著耳邊的鬢髮──搖晃、搖晃──在嘴裡咕噥著機械式的單詞──搖晃、搖晃。
「按呢按呢按呢按呢……」「啪!」
清脆的聲響敲在棋盤之上,跨過楚河漢界,黑色的大砲擊落了紅色的飛車,直逼敵營的大帥。
「……君。」
空氣靜止在這個宣告的瞬間。
……
「欸?欸?欸?」慌張地甩著兩束馬尾,南蓮左顧右盼,卻還是無法好好反應過來:「發生啥物代誌矣?『炮』哪會佇遮?」
「按呢按呢按呢按呢……」
沒等對手從慌亂中恢復,棠硯又開始念念有詞地計算著棋路。
「碰!」
直到房門被猛然撞開,混亂的棋局才被暴力破解──身著華服的房間主人衝了進來,把編著華麗髮髻的頭腦撞進南蓮的懷裡。
「食屎啦!幹嘛要有客人來家裡!客人食屎啦!」
「露咪醬!這樣頭髮會亂掉啦……」
「我不管!我好累!」然後玖瑠實四肢一直,就這麼癱軟在南蓮的身上了。
「象棋……」棋局被這突然的動作打亂,棠硯方才急速運轉的腦袋忽然停擺,只能震驚地看著棋盤:「第一次……玩到一半……」
原先對弈的棋手撫著懷裡的頭髮,只能對棠硯尷尬一笑。
「象棋嗎!象棋我也會喔!」趴在南蓮腿上的玖瑠實猛然轉過頭來,橫著看豎著正坐的棠硯:「下一局我跟妳下!不過先等我休息完……」
「叩叩。」沒有關好的門被敲了兩下,阿琴姊在門口出現,對趴在地上、衣著不成體統的大小姐說:「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您還是先沐浴過再回來跟朋友玩吧。」
「姆……」
不悅的聲音悶在南蓮裙子上,玖瑠實繼續假扮一條脫水的魚還沒死透的樣子。
「露咪醬,我們先去洗澡啦。」拔開女孩頭上的花朵裝飾,南蓮細心解開玖瑠實頭上的華麗盤結,用手指梳理開來:「硯醬也來一起洗嗎?」
棠硯搖了搖頭。
「……妳們先洗吧。」
「我總覺得硯醬有什麼瞞著我們。」
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玖瑠實用手掬起一些溫水,一擠,噴向軟爛在浴缸邊緣的南蓮。不過南蓮沒有太大反應,繼續融化在洗澡水裡。
「……咕啊!露咪醬妳幹嘛……」
「為什麼難得邀請大家來家裡玩,還要我去接待大人的客人啦!」玖瑠實再一次壓在南蓮身上,差點把軟趴趴的南蓮壓扁:「不對,就算妳跟硯醬沒有來,我也不想要接待什麼客人。」
「我們不就是客人嗎……」
「蓮醬不一樣!我們是從小就在一起的青梅……青梅青梅?跟那些不認識的大人不一樣啦!」
翻滾回到自由水域,玖瑠實把頭潛到水裡,嘟嘴吹出一連串小泡泡。
「而且,本來也想跟硯醬也一起洗澡的……」
玖瑠實伸直了腿,用腳數著浴缸對岸的馬賽克磁磚──這麼大的空間,再容納一個人應該還綽綽有餘。
邀請南蓮來家裡的時候,無論吃飯、玩樂、洗澡、睡覺,做任何事情都是黏在一起的,但如今,好不容易邀請了棠硯到家裡玩,卻還是分隔兩地。
「硯醬她……」南蓮摸著左肩,揉散了上頭的水珠:「可能不想讓我看到那時候的傷疤吧。」
『估計……目標質量四百公斤、速度一點鐘五十公里;計算……動量、六千五,壓力殘量……65%、43%、41%──有夠。』
唸著南蓮聽不懂的生難詞彙,那時候的棠硯擋在她面前,手腳的義肢皆冒出了熾熱的蒸氣。前弓後箭的步伐毫不畏懼的樣子,以及後來被高速台車撞斷機械手臂的樣子,還深深烙印在南蓮的腦海裡。
「硯醬為了保護我,左手的機關被撞壞,還流了血……她大概不想讓我看到那時候的疤痕吧。」
棠硯看著鏡前的自己,解開了頭上的圓髻。
褪去粉色大襟衫的她撫著鏡面,浴室的水氣染上她手臂上纏繞符咒的螢光,用機械的手觸摸符咒的手──比起傷痕,她更在意纏滿符咒的自己。
不能讓她們知道……
×
……睡不著。
說起來,這是棠硯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過夜。那雙缺了光澤的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盯著不熟悉的天花板,除了發現玖瑠實的紅眠床不像家裡的床、沒有雕琢的頂棚外,這軟得會把人吸進去的床墊更是讓她無法入眠。
起身,棠硯撥弄了一下玖瑠實枕頭上披散的黑髮,在月光裡,她兩個好友的睡相祥和又可愛,不像她,一個人不安得發慌。
「滾水……」「喀啦。」
躡手躡腳地走下床,她想要去拿水喝。這個家裡不靠挖井取水,而是接著方便的水道水,可是聽兄長說,水道水再方便也不能直接就口喝,免得身體出問題。棠硯猜測,廚房裡應該有煮過的飲用水可以喝。
「喀啦……喀拉……」
……腳步聲,會不會太大啊。
怕把人吵醒,但還是得去找水喝才行。
挑高的走廊,在夜裡就像照著一層厚厚的黑暗一樣,看不見天頂,也看不見步伐,但多虧南蓮傍晚帶她興致勃勃地跑來跑去,趁記憶猶新,棠硯就算摸黑也能走到廚房。
走下丫字形的樓梯,再右轉進去就是廚房了。
「窸窣窸窣……」
然而,廚房卻傳來奇怪的摩擦聲。
棠硯突然覺得緊張了起來,她壓低身子,探頭望了一眼廚房──但馬上就後悔了。
廚房裡點著一盞奇異的燭光,流理台邊,一團難以名狀的生物正舔著地上的盤子。流理台上,一個人影正拿著看似染了血的菜刀,切著什麼東西。
「嚓、嚓……」
然後棠硯親眼看見了,那個人影把一塊滴著汁液的物體送入嘴裡,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虎姑婆。
……那一定是虎姑婆。
「喀啦。」「──!」
冷顫不小心觸動了義肢,金屬相碰,在這一根針落地也聽得到的夜裡,格外響亮。
──被發現了!
「鏘、鏘、鏘、鏘……」也不管會不會把人吵醒了,棠硯連滾帶爬地衝回了二樓,拉上房門,鎖緊,用背靠緊門板,才慢慢調息……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玖瑠實的梳妝台上有個陶瓷做的茶壺,倒出來聞聞看,是有著淡淡茶香的飲用水。
……原來不用出去也有水喝嗎?
歪頭再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勁。
……該不會這壺茶,剛才不是沒發現,而是離開的時候自己跑過來的……
棠硯決定撥開玖瑠實的頭髮,在她的枕頭上清出一個空位,再把自己的腦袋安置上去。
這個房子……真的哪裡不對勁。
2019.07.16手稿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幻華鼠。
回憶起當初一開始寫這部作品的時候,是想要寫一種「四格漫畫式小說」的東西,誰知道寫著寫著前作的習慣就跑出來,越寫越沉重……尤其洗澡那邊,本來應該是兩個蘿莉溫馨洗澡的畫面,到底為什麼會變成交代前作發生過的事情的沉重回憶啊!
然後最後面那個廚房,其實是阿琴姊白天忘記切西瓜放冰箱了(嗯對露咪醬家有一種叫「冷藏庫」的設備,基本上就是冰箱這樣),所以晚上一邊餵野貓一邊補切……這裡當初到底為什麼要寫得那麼惡趣味啊w
總之,這部作品大概就這個調性(魔王公主的那個可以忘了沒關係),謝謝明那的閱讀,這裡暫且擱筆。
2020.07.11幻華鼠
改寫自2019.07.16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