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都把常識炸掉了怎麼談？

　　「嗷嗚嗚嗚嗚……汪！」

　　突如其來的狗吠聲，驚醒了放空狀態的天降系少女。

　　我是哪？這裡是誰？天降系少女那快變糨糊的腦袋，一瞬間閃過了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隨後才正式清醒過來。

　　定眼一看，天降系少女發現餐桌早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只剩自己的左手還拿著湯匙不放。而在自己的腳邊，哈士奇正用那邪魅的小眼神瞪著自己，狗臉上寫滿了『埋怨』與『難以置信』這兩個詞。

　　總算想起自己跟哈士奇有過約定的天降系少女，此時也只能滿臉歉意地不停對哈士奇道歉。

　　「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吃不習慣呢。」

　　洗好碗盤鍋瓢的王重陽從廚房中走出來，看到天降系少女對著哈士奇道歉，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因為……真的很好吃嘛。」天降系少女不好意思地說道，同時雙手手指不停地互絞著。

　　「喔──」王重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的故鄉那邊的飲食習慣應該跟華人相當接近。」

　　「欸？」天降系少女愣了片刻：「雖然你說的沒錯……但你是怎麼知道的？說不定是你廚藝太過高超，所以不管任何口味的用餐者都能滿足，也是有這種可能性啊？」

　　「可能性太低，我才十幾歲而已，廚藝遠遠不到你說的那種程度。」王重陽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下，開始向天降系少女說明著：「隨著文化之間的不同，飲食口味也會有變化。以地球舉例：地球上的人們互相交流了幾百年，導致強勢飲食口味壓過弱勢，加上使用共通食材，因此我們很難理解不同文化之間的口味差距。」

　　「對於味覺偏好和烹調熟度，不同文化有不同的接受度。拿二十世紀以前的日本舉例，最推崇的生魚片是白肉魚，而不是現在市面上高價的鮪魚腹，因為以前日本的人們嫌鮪魚肚油膩噁心。而且同一時期的日本人覺得奶油很臭，經過奶油調味的西方菜餚大多食不下嚥。後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從政治、經濟和文化各層面介入、影響日本，大幅度引進偏油膩的美式食物，才導致口味受到了改變。」

　　「所以好吃和難吃的感覺，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社會觀感與風俗文化的影響，理論上沒有放諸四海皆好吃的料理。我會推測你故鄉的飲食習慣跟我們華人很接近，也正是因為這種理由──或許有人能超越這個理論，但那個人不會是我。」

　　「同理，在異世界用烤肉就能吸引一堆妹子跟神獸，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打死我都不相信。」

　　王重陽說出自己結論時，還順便抹黑了一下以前看過的速食網路小說。

　　另一方面，完全被王重陽帶著節奏走的天降系少女，只能茫然地用小鼓掌來表示自己的回答。

　　「不過有一點我很訝異。」王重陽的發言打斷了天降系少女的呆滯狀態：「我原本還以為你是那種飯來張口、茶來伸手，遇到不順心意的事情就大呼小叫，把所有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當狗看的大小姐呢。」

　　「感覺你這種說法根本是偏見與仇視貴族……」天降系少女沒有被王重陽的毒舌激怒，反倒是嘆了口氣：「我只是一個地方新晉子爵的女兒，父親剛當上子爵那幾年領地收支都是大紅字，直到最近才有所改善。或許，那些王爵或公爵之女可能真的過著你說的那種生活吧？可我從沒涉足過那種高端領域，就連一般舞會和宴會也從沒參加過。我身上這套用來誘惑的衣服，還是奶媽自己私下掏錢親手做的……」

　　看著天降系少女每說一句，表情便黯淡一分，這次換成王重陽說不出話了。

　　王重陽得承認，他沒想到眼前少女的處境這麼艱辛。相較之下，不愁吃喝與經濟來源的自己更像是個敗家子。至於天降系少女說謊的可能性，則是早就被王重陽用演繹法與歸納法排除掉了。

　　「……但是，我就是為了改變家中的困境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天降系少女低下頭來，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輕易地讓我家哈士奇跟你走的。」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至少我還有努力空間，不是嗎？」

　　天降系少女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配合上那美豔容貌，兩種極端氣質搭配出來的殺傷力，就連王重陽都不由得愣了片刻──但也僅有片刻。

　　「那麼我們來談正題吧。你要帶走我家哈士奇就一定要說服我，而我相信，這對你而言絕對是一場長期抗戰。」王重陽擺出了在商言商的表情。

　　「其實……沒事。對、我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了。」

　　天降系少女收回了『其實我不介意多帶一個人回到故鄉』這句話。被眼前的青年用話語連番轟炸過後，天降系少女已經明白自己一但說出這句，就等於把對話的主動權徹底交到對方手上。

　　而且要天降系少女承認『你煮的早餐太好吃了所以才想把你一起帶走』這種類似挑逗異性的言論，對她來說來是羞恥度相當高的一句話──雖然不好意思的比例佔的比較多。

　　「既然如此，我們來談一下房租問題吧。」王重陽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計算機，在上面敲出了一串數字給天降系少女看：「這是一個月含早晚餐、水電費的房租，我保證這是附近地區最低的房租。午餐方面要自己解決……」

　　在講解了一大串租房規定與常見問題後，王重陽開始了另一波的試探。

　　「……對了，你要怎麼付錢？」

　　「用貴金屬支付可以嗎？」

　　「目前地球是信用貨幣效率最高，不過金權經濟還是有相當的市場。如果能指定金屬的話我希望是黃金，畢竟黃金在地球上的需求還是相當廣泛。」

　　這就是王重陽打算試探的事情：天降系少女故鄉的經濟體系。

　　從醒輝事情中王重陽得知了『體內魔力空間』這情況，如果天降系少女從魔力空間拿出了黃金，就能證明黃金在少女故鄉也有經濟地位，說不定還維持金本位貨幣制度。

　　然而，天降系少女從魔力空間裡拿出的不是黃金，而是一塊材質不明的奇特圓石。

　　正當王重陽疑惑之際，天降系少女詠唱起咒文。在短短的數秒之內，這塊奇特圓石竟是逐漸轉變成黃金！

　　王重陽二話不說起身到客廳裡，從客廳櫃子底層拿出了一台黃金成色分析儀（「你家怎麼會有準備這東西？」ｂｙ天降系少女），並將變成黃金的圓球拿儀器檢驗。

　　在確認了黃金圓球的成色高達九十九點九九後，王重陽面無表情地轉頭看著天降系少女說道。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事情嗎？」

　　「我做了什麼嗎？」

　　「你剛剛做的事情在物理與化學層面只有兩種解釋：第一、你剛剛否定了物質不滅與質量守恆定律；二、你剛剛用魔法輕輕鬆鬆辦到核融合或核分裂反應。我本以為我的常識已經在前天晚上被你用『巴魯斯』這毀滅咒文炸光了，沒想到今天你還把物理定律一起毀滅了。」　　

　　「……你說這種話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擺著撲克臉？感覺很沒說服力耶。」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