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夢魘

本章節 5008 字
更新於: 2020-06-15
噩夢並不足懼
殘忍的現實不足以擊潰我
但若逃避已久的噩夢,終將化成現實呢?





寫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剎那之間。大家好久不見呀~將設定幾乎完全更改,並完善後,魔法演武終於可以再跟大家見面囉!
如若忘記前面的劇情,則可以返回第一篇複習!那也是已經編修完後的,請放心觀看。
那麼話不多說,開始新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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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身手和戰術卻還……要是他會魔法,那該有……」

意識恍惚期間,他只聽到了這句話。雖然未能聽完全部,但一路走來聽過無數類似的話與,早就已經可以猜到後話是什麼了。

青年沒有餘力做出任何回應,雙眼緊閉,一頭栽進什麼也沒有的黑暗而去。


✞✞✞


『下一位受試者,請上前。到神石前面。』一片昏沉中,青年聽見了不遠處有人叫喚著。

青年定睛看了看四周,自己似乎正處在一處山洞深處,空氣冰冷而稀薄,使他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抖。

在他身旁,一群年齡約莫10歲的孩子們穿著遠長於身軀的淡灰斗篷,正雙膝著地、雙手合握,以長跪的方式閉眼祈禱著。口裡喃喃有詞的祈禱著,渾身上下都是相當虔誠的信徒模樣,彷彿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酷寒一般,整個身軀與背景融為一體。使光努力耐受著寒冷就用盡全力的自己顯得那麼突兀。

在青年身前約十步的地方,一位老者正注視著自己,他身旁有一顆差不多老者半身大小,玲瓏剔透的水晶懸浮在空中,看上去極度新奇。

青年以如今的眼光來看,那並不是老者口中所謂神石什麼的,那便是魔法師使用魔法的必備物品-礦晶。

青年頗為詫異,方才與獅虎戰鬥完,昏睡過去的自己,醒來後竟看到這樣的景象,一股不協調感油然而生。

『怎麼了?不需要緊張,來,站起身來。』

聞言,未等青年反應過來,自己的身軀竟彷彿不受他的控制一般擅自起身。

這不站還行,一站起來可好,青年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矮了不少。作為成年人的他原本應該要比老者高才是,如今卻只能仰望對方。

這下他明白了,這大概是他過去的記憶。自己現在的年齡應該跟身旁的孩子差不多。離奇的是,他對這段遭遇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思考著的同時,雙腿依舊在自動向前邁進。走至礦晶前方時,一滴水滴在她的鼻尖上。在寒冷氣候的助長下,本以為會刺骨透寒的水滴卻像泡澡用的溫水一般暖透心扉,這股暖意甚至透過鼻尖,使整張臉都暖活起來。

青年抬頭一望,上方的岩壁竟也布滿了礦晶,大多構成尖錐一般的形狀。方才的水滴便是他頭頂正上的石柱所致。

『被滴到了嗎?不錯。聖水加護,你必能成功。』老者不待他回答,便慈眉善目的笑了起來。言畢,他雙手合握,示意我重複他的動作。

『天使護佑,在您的加護之下,進行第十七位試煉者的檢驗儀式。挑選出忠誠於您的神選之人。』老者的祈福完成,張開雙目緊盯著青年,此刻他的臉上已再無笑意,而是充滿了嚴肅與期許。

『可以了,開始吧。觸摸神石,集中精神,想像著自己以靈魂與神石交流。』青年咽了口唾沫,舉起顫抖的雙手伸向礦晶……。

轉瞬間,周遭的溫度離開了與肌膚的接觸,取而代之的是什麼也沒有的虛無感。

空氣、視線、聲音,甚至連觸覺都消失一空。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後腦杓椎心的疼痛與滾燙感,簡直就像那個區塊正在逐漸被鑽洞後溶解一般。

一番掙扎過後,畫面再度出現。

『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試試看吧!』此時的自己正在苦苦央求魔法師公會的人們,再給自己一次嘗試的機會。

這段過往青年倒是記憶猶新,即便百般不願回想。因為正是在這天之後,自己被正式打上了不會魔法的標籤,飽受恥笑、嘲弄。

『你夠了吧,十歲不是就測試過了嗎?你沒有被公會收留,也就表示不會魔法吧。』負責監督測定的魔法師正滿臉不屑的挖著鼻孔,甚至將其彈在青年的腳邊。

『那是因為……。』青年握緊雙拳,百不甘願地接著說道。

『我沒有十歲以前的記憶……。』話語一出,全場頓時靜默了數秒。但緊接而來的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喂,你聽到了嗎?這傢伙為了參加測試,連這種話都扯得出來。哈哈哈……。』滿屋子的笑聲刺痛著青年的耳朵,他晃晃腦袋,逕直走向測試用的礦晶。

與方才相同,融解般的痛楚再度出現。在後腦持續一陣後,開始擴散到全身,青年無法忍受的大喊出聲……。

「啊────────!」萬分痛苦的他緊摀著疼痛感的來源,半跪在地上。

『哇哈哈哈哈哈,你們看,他的戲真的好多啊,啊哈哈哈……。』原先起鬨的那群人非但沒有任何關心或緊張的意味,反而又開始大笑起來。一些面容凝重的成員猶豫了一陣後,也選擇別過頭去。

『快滾吧,不要演了。』把守著門的成員見青年還步履蹣跚地緩緩走向門,索性彈彈手指,給了他一發風彈,使得他直接摔出了大門。

『哈哈哈,魔法也就這樣而已,很簡單啊,可惜你不會……啊,抱歉,搞不好……』一發風彈還不夠,惡作劇上癮的男子追出門外,看著艱難從地上爬起來的青年。

『其實你是會的吧。失憶哥?只是忘記怎麼用而已?』

『……你。』青年抬頭,卻看見對方充滿著譏笑、嘲弄、鄙視、厭煩的醜惡笑臉。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說個笑話而已,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哎呀,別這樣看我啊。你又要眼下一齣嗎?滾吧,滾吧……!』倏忽,四周又變回一片黑暗。但那猙獰狂笑著的臉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放大、扭曲著包圍了他。四周、頭頂、背後,舉凡雙眼能見到的地方、耳朵能聽到的地方,彷彿整個空間只剩下青年跟那張臉。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宰了你,我要宰了你────!」恢復身體自主權的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向著無數的臉龐咆嘯道。

但緊接著,醜惡的臉又化為了獅虎,張開滿是鮮血的大口一口吞掉他的半身..。青年感受不到痛楚,但下身卻完全失去了感覺,彷彿真的被撕扯下來一般。他恐懼不已,四下伸手亂揮,但想當然,無法抓住任何東西……。


「哇啊────────!」

「咿呀────────?」

掙扎著起身,睜開雙眼後,周圍景物早已不如方才萬丈黑暗。自己被醫療用的包帶纏住上身,躺在舖滿稻草的床上。身處一間用木板蓋成的簡陋小屋,天花板早已腐朽到殘破不堪。

透入兩絲陽光的同時,一滴水也剛好不偏不倚的滴在了自己的鼻頭,讓他又憶起了剛才的夢境。

自己微微顫抖的手被溫柔的掌心包覆著,不安的心神也跟著漸漸安定下來。青年頭稍稍一晃,醒了醒神,看向了握住自己雙手的那人。

「那個……你還好嗎?布萊茨先生?」對方的神情雖然透出微微驚恐,但更多的是擔憂,輕喚著他的名字。

「嗯……我沒事……。抱歉,嚇到你了。」青年認出她是自己被獅虎逮住時支援自己的黑髮少女。此刻他的精神已大致安定下來,回到了平常的樣子。

「嚇到什麼的,不會啦…..。」女子見布萊茨手已不再發抖,緩緩鬆開雙手,微笑說道。

「誒?但是妳剛剛也跟我一起慘叫了……」

「那種程度的害怕,跟你的惡夢相比,真的好多了。」

「……謝謝。」稍顯錯亂的對話,毫無徵兆的道謝。或許對對方來說,這樣很突兀吧。但對於剛被獅虎重創,從鬼門關走一遭,還夢到過往不堪回憶的青年來說,這樣的體諒無疑讓他的心頭一暖。

「稍微好點了嗎?那先等我一下,我去找人過來。他總說這屋子太小了,待久了會悶……哦噗!?」少女一手剛握住門把,那彷彿只剩下一片爛木片般的破門突然被以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踹開,震的少女直接往前飛了出去。

「喂,搞什麼?我肚子餓想去打獵,結果剛出發大老遠就聽到尖叫聲。妳的治療魔法終於還是醫死人了嗎……這是在幹嘛?」破門而入的是持長槍給獅虎最後一擊的男子,正要跨入室內時猛然發現了被他震趴在地的少女。

「你啊……為什麼永遠都會少根筋呢……?」少女緩緩起身,摀住跌到疼痛不已的鼻子,另一手搭住了男子的肩,隨著指尖持續收緊,指甲在他的肩上愈陷愈深。

「……茱莉?太用力囉,哈囉?」男子的神情瞬間就像要被野獸吃掉的獵物一般驚慌,臉上冷汗涔涔直冒。

「還有呀……醫死人……又是什麼呢?」

「那、那是……玩笑之類的……啊哈、啊哈哈哈。」男子百口莫辯,更詳細來說應該是說什麼都沒用。只得用著自己也認不德的尖銳聲音乾笑幾聲,只能感受肩上的力道愈收愈緊,痠痛漸漸取代緊張感冒出……。

「啊哈,玩笑是吧──?」少女刻意拉長音節,同時將手緊緊一捏,男子的肩膀也隨之發出」嘎啦」的清脆聲響。

「呃啊────!」淒厲的慘叫聲又傳遍了整個小屋,布萊茨也忍不住摀住一耳倒抽了口氣。

「可能被魔獸幹掉都沒這麼慘烈吧……。」青年在心中猜想道,剛剛被獅虎一口吃掉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



✞✞✞



「啊…...啊……」幾十分鐘過後,男子依然癱坐在椅子上,輕揉著剛剛被『重創』的地方,被迫品味那種地獄一日遊的感覺。

「真不容易呢……呃,兩位都是、都是。」布萊茨努力想擠出句緩和氣氛的話,卻在說出口後感受到少女略微強烈的視線,連忙又改了口。

「這樣說話太見外啦…。」少女平復心情,又恢復了方才溫柔洋溢的樣子。

「我是茱莉,那個傢伙……他叫凡。用名字稱呼比較方便喔。」茱莉介紹到一半,發現用詞不太對勁,連忙改口。

「啊,謝謝。對了,應該不用繼續使用治療魔法了,我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礦晶很貴的,小型公會負擔應該很重吧。」

「唔─。」茱莉順著布萊茨的目光望去,桌上擺著幾顆晶瑩剔透,白裡透光的亮麗水晶。大小恰到好處,差不多可讓茱莉這樣的花季少女將其完全握在掌中。

魔礦晶,是這個世界中,魔法師們使用魔法的必需品。一般來說在城鎮中是見不到的。需要深入森林中,在『遺跡』的附近或進入裡頭開採,並需要經過一定的處理才能使用。

在蘊藏的魔力用盡後,礦晶便會碎裂,是消耗度頗高的汰換物。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礦晶作戰與訓練,成了公會和每個魔法師的必備課題。

在外靠自由工作維生的布萊茨自然也接過很多開採相關的委託,熟知它的整體價格。

「啊,你說這個嗎?沒事的啦,剛剛打倒的那兩隻『古代種』,委託酬勞差不多夠我們採購一個月以上的量了,而且……。」茱莉從腰間小袋子中取出礦晶,經過一定的消耗,上面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裂痕。

「都已經治療了快三天啦,真要說損耗你應該也有點難想像了。別在意那種小事。」凡見布萊茨還有話說,忍不住打趣地接話道。

「……真的假的。」布萊茨突然汗顏,這幾天自己究竟吃了人家多少礦晶。

「啊,凡!別給人家壓力啦,他背上的傷疤,還沒完全去掉呢。」聽到茱莉數落凡,布萊茨這才憶起,自己的背部被抓了下狠的。三條爪痕構成的傷疤,恐怕相當的顯眼與駭人。

「那個疤啊,就留著吧。」思索一陣,布萊茨說出想法。

「咦……?」茱莉困惑的微微歪頭。

「怎麼說呢,那畢竟是我戰鬥之後留下的痕跡……之類的吧。」青年握了握拳,語氣低落的道出下一句話。

「會有一種這樣才『活著』的實感。」

「是嗎……。」茱莉望著布萊茨,眼前的青年雖然在笑著,但眼神裡強烈的失落依然被她敏銳地捕捉到。為了不再度打擊到對方,茱莉也決定不再多說什麼。

「為了追求活著的真實感,大老遠跑到邊線村莊來防衛古代種,還差點在森林裡丟掉性命。明明不會魔法,你也真是夠拚的啊。」縱然茱莉如此,但在她身邊的凡可能不這麼想。依舊用聽上去挺隨興的語氣說著可能會打擊到布萊茨的話。

「你……在說什麼?」布萊茨有些詫異地望向凡。內心湧起了一股名為惱怒的波瀾。

一路走來,布萊茨聽過的譏諷話語太多了,且絕大多數都出自魔法師之口。一路下來,他從反抗、到隱忍、最後無視。

人一路走來總是要失去許多當初自己想要緊握的事物的。夢想也好,純真也罷,甚至連尊嚴都是。

布萊茨已經犧牲了太多,唯有展現自己的能力,與魔法師一同在前線戰鬥,才能讓自己有種『真正存活』感覺。即便他知道,那絕對是在欺騙自己。

好不容易,遇上拯救自己性命的魔法師,卻依然聽到了這些話。

「你也是嗎?就連你們都是這種人嗎?」布萊茨在心中無助的吶喊著。眼裡填滿了冷淡,面無表情的緩緩站起。即便背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即便感受到並不輕微的痛楚,青年依然走近了凡的身前。與他冷目相對。

凡拿起他從包裡掏出來的物品-那是布萊茨的拋鎖裝置,最尖端的勾鎖上沾滿了血跡與繡跡,並沒有被拭去。那是他一路過來豁出生命戰鬥換來的功勳。

「我問你。只有賭上性命戰鬥,才能定義成『活著』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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