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劍術比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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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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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歐利,我問你,那騎士身上穿的袍子怎麼花花綠綠,還有些上面帶著動物圖樣?」在場外的費兒突然轉頭問道。她一臉疑惑,畢竟以前在遊戲中可沒這些東西。

  「噢,你是說那罩袍啊?你們從東陸來可能不知道,那是為了識別他們所屬的家族,而那中間的徽章呢則是那騎士的家徽!」歐利答道。

  但費兒聽了還是一頭霧水於是她睜著圓眼接著問「每個家族都不同嗎?」

  「那當然,畢竟那是為了識別,不過也只有在個人賽事騎士們會穿上各自家族的罩袍,到了團體比武可就會換回屬國的袍子了!」

  「那歐利……你家族的家徽是甚麼?」

  「呃……僅有貴族階層才擁有家徽,我可不是貴族。」歐利在乾笑了幾聲後答道。

  「喔?是嗎?」只見費兒吐了吐舌、接著開口道「你說……他們戰爭時也會穿這罩袍嗎?」

  「這是當然,妳可不想在混戰中被自己的友軍所殺。但戰場上騎士和軍官的罩袍會盡量統一,太多樣式可是識別不易。」

  「你怎麼知道啊?你有遇過戰爭?」

  「有……在我年幼之時。」歐利只簡短的回了這句,隨即他臉色一沉,腦中的不好記憶紛紛湧現。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戰爭?那持著利刃的王國騎士……

  在森林裡一路躲藏並吃著鼠肉的往昔,還有與父親被獵捕那令人膽寒的歲月……

  「伊凡諾要比試了!」費兒絲毫沒察覺歐利臉色有異,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歐利的思緒帶回了現實。

  「是啊……王子殿下比試要開始了……」歐利看著場上說道。


  阿爾傑在連續贏得四場後終於對上了伊凡諾。他穿著一身紅底罩袍,中間似乎是一顆白色太陽並在周遭帶著五顆黃星。那鎧甲與周遭騎士相比不算華貴,甚至板甲也不齊全。阿爾傑那那甲冑主要還是以鍊甲為主。

  在高處席位的梧桐愉悅地瞧了瞧鏡片。

  那鑑定者之眼顯示阿爾傑等級四十七,以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觀察,等級四十以上的人類在這個世界便算是相當罕見的強者,而等級超過五十的人,到目前只見過三個,一個就是赫倫坦二世,還有那兩位……伊凡諾王子以及他身旁的侍從。

  賽場上歡呼聲越來越大,這是場萬眾矚目的比賽。此刻,平民們的目光都被場上的二人深深吸引。

  「阿爾傑要對上王子殿下了!」一名戴著縫補兜帽的男孩興奮說道。他一臉灰塵、一路大喊的擠到最前排。

  「我知道阿爾傑,我聽那廣場上的詩人唱過他的事蹟。他是曾經救下領主女兒的貧窮騎士!」另一名滿臉髒污的金髮男孩追著他說道。與他的同伴相比,他的穿著也好不到哪去,那粗布袍衫似乎補了又補,腳下的皮靴不僅開了口還滿是汙泥。

  「你懂什麼?傑洛米,要我說王子殿下肯定會贏,他可是安哥洛技藝最高超的戰士!」那前方的棕髮男還孩開口道。他半蹲著並縮在一角,透過柵欄間的縫隙才得以見到賽場,但這兒的視野可比後面強的多。

  「我喜歡他的品德,那個英勇無私,還有那個……不鋪張謙遜……」金髮男孩開口道。

  「你是說他的貧困吧,他可是你的榜樣?要我說你永遠無法成為騎士,儘管你們有著共……」棕髮男孩正打算繼續譏諷,卻忽然覺得背後被踢了一腳。

  「注意點,小子。」只見一名站在柵欄前的大叔因為推擠、正不悅的瞪向他們。


  鮮紅披風飄飄,雖然有太陽但風中仍帶著寒勁。阿爾傑與伊凡諾此時站在圓圈內。

  正當準備開戰之時,阿爾傑在場中對著裁判高高舉起長劍。在那瞬間引來現場觀眾一陣驚呼,四周不斷傳來聲音。

  「阿爾傑爵士禮讓王室!」、「阿爾傑爵士自願認輸了!」

  平民觀眾席區紛紛傳來失望的聲音,那聲音不似噓聲,但就是能讓你清楚感受到他們的落空情緒。

  那在觀眾席上的梧桐看的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梧桐向身旁的卡拉麗絲問道。

  「舉起長劍代表認輸,面對王室的時候,對手可以認輸禮讓,這是一種傳統,要不要這麼做端看個人選擇!」她解釋道。

  場中只見伊凡諾一把拉起面甲「我知道你一直是品性最高貴的,但是你知道,你這樣會讓我不開心嗎?阿爾傑爵士。」

  伊凡諾惡狠狠的瞪向阿爾傑。那金黃色的眉毛擰成一團,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差別待遇」。

  「我不願與殿下兵戎相向。」阿爾傑看著伊凡諾說道。那深邃的眼睛十分堅定,就像某種虔誠的信徒一般,這讓伊凡諾看了也無從怪起。

  「好吧……如你所願!」說罷伊凡諾擺了擺手便轉身走回後場準備區。



  「歐利,下一場對手是誰?」伊凡諾脫下頭盔後甩了甩頭髮。

  「是野荊棘騎士團的團長---吉坦森爵士。」

  【終於來了阿……伊莉達帝國的強者。】

  「那他傷勢如何?」伊凡諾開口問道,畢竟他可不喜歡跟已經負傷的對手比試。

  「醫療隊在處理了,等一下便可以完全復原。」

  「王子你有把握嗎?」費兒在看了他一眼後開口問。

  聽見後伊凡諾歪了歪頭並回答一句「不管有沒有把握,我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說罷他便披風一甩、往營區深處走去。


  盯著伊凡諾的背影,費兒在他背後偷偷使用法術「真視之眼」

  這法術的效果與道具「鑑定者之眼」相同。她偷偷的看了眼吉坦森。

  雙馬尾的造型在這一眾騎士間尤為顯眼。她眼中發出淡淡幽光,她知道假如吉坦森沒使用偽作情報,那麼真視之眼將可以見到他的等級、生命以及魔力值。

  【……看來伊凡諾會贏,不過他本人似乎沒辦法用這種招式估算實力?】

  在知曉結果後費兒倒是安心了不少。但突然她又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意外,畢竟她可是一向自我中心、就算鄰居有人餓死她也不見得會關心……


  這是黃昏的時刻,經過一整天的劍術比武, 將要落下的夕陽將賽場照的通紅。觀賽的市民似乎永遠不倦,他們仍熱情昂揚,一面面支持布條依然高舉。

  突然間他們雙眼放光,因為他們得知今日賽事的終局時刻將要來臨。

  「各位大人、小姐,我們即將迎來劍術比武的最後一戰,安哥洛王子、安德緒親王『伊凡諾.多德拉耿』與維羅尼公爵『吉坦森.狄祿』的比試。」主持人浮誇的扭動身軀。

  「這場戰鬥將會獻給我們偉大的赫倫坦二世。」台上主持人說罷高舉右手。

  此刻,不論是平民區觀眾還是貴族觀眾都早已熱血沸騰,他們不斷喊出一個名字。

  「伊凡諾王子!」、「伊凡諾王子!」

  這是安哥洛與伊莉達的戰鬥,安哥洛地區眾人將共同一心在這場賽事,不論封地與出身,貴族與平民他們聲音全部揉合一起,彼此像是有節拍與呼吸般,重複著那名王儲的稱謂。

  被呼喚的男子舉著雙手進入沙場,精緻的銀白板甲在橘陽下染著黃暈。背後的紅色披風映著紅霞,場外音量有增無減。

  他緩緩將頭低下在心中默念,耳畔忽然感到一陣寂靜。

  【沾染過龍血的寶劍啊……為了安哥洛王國,請隨我一齊奮戰!】

  金黃色的睫毛刷了刷,湛藍色的瞳孔挾著信念……

  雖然他一直都不是虔誠的九神信仰者,但是他知道,他相信自己和自己手中的那把劍。

  「你還真受你們國家的人民歡迎啊!」吉坦森爵士似笑非笑的說。

  「希望我可以不辜負他們期望。」伊凡諾神色堅毅的答道。

  「好,那我們痛痛快快的比一場吧!」說罷兩個人便互相向對方行了個禮,儘管安哥洛禮儀與伊莉達不同,但在武者的世界,尊敬對手之心卻是相同。

  「叭叭叭!」攜帶戰鬥訊號的樂聲響起。吉坦森爵士大吼一聲便使出「衝鋒獸影」他的速度突然加快,一把巨劍直挺挺的揮來。

  伊凡諾直直地盯著劍鋒、在雙眉一皺後便往旁邊一躍。他躲過攻擊並在翻滾的瞬間使出「雄獅之心」提升防禦以及護甲能力。

  伊凡諾身體泛出淡淡金光,雙腳尚未離地時接著使用「逆劍三段斬」,待腳跟離地後三道飛速的斬擊直襲吉坦森而去。

  才剛揮完劍的吉坦森差點應接不暇,但還是勉強擋下、沒有被攻擊擊中。伊凡諾的劍氣和鐵製巨劍交擊迸出點點火星。吉坦森向後退了兩步,騎士鐵靴踩踏著大地,那作用力之強令場上黃沙漫天飛舞。

  「都說戰士城的王子皆天賦異稟,而你在二十歲便已是安哥洛最強大的劍客,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爵士謬讚了,爵士被稱為伊莉達的英雄也令我十分敬仰!」雖然伊凡諾不見得是多有禮貌、多謙虛的人,但是這點外交禮儀他一定會聽父王的話乖乖照做。

  「你可比騎士堡那小子恭謙不少。」

  「騎士守則可是有條寬厚待人。」伊凡諾直挺挺地說道。

  戰士城居民見了這場戰鬥,時而驚呼連連時而心驚肉跳。那些平民在柵欄後激動的吼著「讓伊莉達剃刀耳滾回西境!!」那聲音之大就連看台上的梧桐都聽得一清二楚。

  【安哥洛和伊莉達帝國積怨已久,人民會有這些情緒也在意料之中。照方才的觀察,那吉坦森大概是會狂戰士招式的騎士第四階職業『大地制裁者』,而伊凡諾暫時難解,目前他所用的都還是戰士類的招式……。】

  氣氛像暴風前的寧靜,賽場上的黃沙墜下。短暫的話音甫落伊凡諾長劍一盪便立即出招,浴過龍血的古老寶劍一轉、劍鋒直指吉坦森。他右腳一出勁使出「遊騎誓約劍」,只見影子疾閃便已欺近吉坦森。

  那劍法走勢詭譎、速度又奇快,吉坦森擋下了兩劍並揮出一劍試圖阻擋,但伊凡諾傾身閃過並在空中以出其不意的角度往腋下刺了吉坦森一劍。

  鍊甲和綠色板甲交互拍打,吉坦森立即用腳踢開。此時兩者距離又再度拉開。

  鮮紅液體噴灑出弧度。「地之領域!」吉坦森退了兩步使用大地制裁者技能提升敏捷,接著他使出「騎者之矛」和「狂戰之不屈」提升攻速以及攻擊。揮劍的瞬間卻見到伊凡諾的身影又一次靈巧躲過。

  伊凡諾的誓約劍不與吉坦森硬碰,長劍遊走在巨劍的邊緣。伊凡諾飛身一躍,在半空中他見到破綻便立即使出「空之領域」。只見他迅速俯衝而下,「遊騎誓約劍」的招式再開,他一連揮出了五劍。

  吉坦森驚愕的瞬間,擋下一劍,兩劍⋯⋯第三劍也擋下了

  當以為脫困的同時吉坦森卻霎那間被擊中兩劍。那兩劍在揮過去後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又往回刺,劍走偏鋒在回鋒處直勾勾的刺進吉坦森的左肩。

  那劍在拔出的瞬間,吉坦森將巨劍一轉往伊凡諾身旁掃去。伊凡諾蹤身閃避,但是腳被輕微掃到,落地的瞬間向後踉蹌了兩步。

  「現在比數是一比三……」吉坦森神色認真的說道。他瞅了瞅腋下,那沒用板甲罩住的薄弱處此時正不斷湧出鮮血。他皺了皺眉,面甲下的前額滲出了點點汗珠。


  【看來要速戰速決了。】吉坦森心裡想著。


  「沃爾同爵士……你說這場王兄會獲勝嗎?」卡拉麗絲一臉憂心地望著梧桐。

  「公主您相信我嗎?」梧桐沒回答並反問了一句。

  「當然相信啊!沃爾同爵士你前面都預估的這麼準確。」

  「我的意思是......公主您信任我嗎?」他將單邊眼鏡拿下,一對漆黑雙眸直勾勾的看著她。

  「當然信任,您救了父王,又救了阿爾傑爵士。」

  【是嗎……卡拉麗絲公主信任我?】

  「好的,既然如此那就請相信我,吉坦森爵士只會越來越進入頹勢,雖然有護甲,但是他已經在大量失血了,這場勝負已經底定。」

  「那就好……沃爾同爵士都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只見卡拉麗絲那神色一臉安心的放鬆下來。

  場中央的戰鬥仍未止息。吉坦森在定了定神後先是發動「騎者護盾」提升防禦,接著再使用「浴血之槍矛」。巨劍如同長槍般甩盪揮舞,雖然劍風仍呼嘯而至,但那動作已經慢了下來。

  【……看來吉坦森受到了不小的傷害】伊凡諾這樣判斷。巨劍將臨的瞬間,只見他身軀伏低接著使用「空之加速」。那速度再度提升,他飛身閃過吉坦森的兩劍,接著他立刻欺近使出「劍風如潮」。

  行雲流水般的劍一出,一閃即逝的五劍全部擊中。

  「咚咚咚!」一串低沉的金屬撞擊聲,古老的龍血寶劍連續擊打在吉坦森的胸甲上。在那一霎那,場外幾乎同時爆出歡吼。

  【他……這是收力了?胸甲只有微微的凹陷……】吉坦森頓時對這位王子有了另一番的評價,

  【沒想到這位王子還有著仁慈之心……】

  【果然這人的天賦像是一堵高牆,或許關於多德拉耿的傳說是真的,這種天賦是一般凡人難以企及的。】

  場外高舉右手、場內正在酣戰。準備區的騎士熱血沸騰,他們聚集彼此喝著麥酒、看著比賽。

  情緒受到沙場影響,不論三大封國還是安哥洛特爾,他們皆為這場對伊莉達的榮耀之戰牽腸掛肚。

  此時費兒在不遠處靜靜注目,那頭頂的冠上羽毛隨著微風輕舞。雖是祭司類職業,但她對其它職業也頗有研究。她瞧見方才那五劍彷彿已一腳踏入高手領域,這讓她見到了些「弗萊澤」以及「杭特」的影子。


  【程度不錯嘛,這位王子。】費兒在心中暗暗評價。


  夕陽餘暉,在鎧甲上、在劍鋒,更在他們廝殺的身影處。它們從那漸暗的身影透出,以橘紅天空為畫布,剪出兩人身影。

  腥紅披風隨著風行,伊凡諾使出五劍後隨即落地,那落地的瞬間吉坦森也因被連環打擊而向後三步。

  翠綠面甲內的眉毛一皺,吉坦森喊出「地之長矛」。在後退的瞬間那把巨劍脫手而出。
  像是有生命般,它身影一掠擊中甫落地的伊凡諾然後在飛回吉坦森的手中。

  【方才被擊中了一次,現在是八比二……】伊凡諾在心中暗暗估算。

  在退了幾步後伊凡諾將能量聚集在手。手心漸漸發出淡色光暈,那手攤開的瞬間他便使出「空之標鏈」。空氣開始凝結,光與影成為囚牢,它像是一堵看不見的氣牆。

  吉坦森見狀眉頭一皺。他的行動被短暫禁錮,想要掙脫卻動彈不得。

  而就在那囚困的霎那,伊凡諾一個踏步、長劍伴著風聲迎面而來。

  「噹噹!」他擊中了兩下,勝負已定──

  只見吉坦森爵士單膝跪地,面罩下的臉龐挾著汗水、他正在頭盔裡不斷喘息。


  「伊凡諾王子,在此獻上我誠摯的祝賀!」吉坦森在咳了幾聲後開口道。

  「閣下多禮了,這是一場精採的戰鬥,您的戰技讓我獲益良多。」

  鍊甲手套撐著黃沙、吉坦森慢慢站起。

  「哈哈,是嗎?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吉坦森一把將碧綠頭盔拉起。他甩了甩那被汗水浸濕的頭顱,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出賽場。

  「啊??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伊凡諾睜著大眼、望向遠去的吉坦森。


  全戰士城的市民歡聲雷動,伊凡諾的名號響徹了整個會場。平民區的村婦們像是發癲一樣止不住顫抖大叫。卡拉麗絲、甚至赫倫坦二世都站起來歡呼,那一旁的三大公國代表也紛紛站起鼓掌。

  「各位大人、小姐,我們今日劍術比武冠軍已經出來,即是安哥洛高貴偉大的伊凡諾王子。」主持人在高台上喝道。

  「哈,獎項總算留在了安哥洛,若讓伊莉達帝國拿走可是會顏面掃地。」第三層看台上的一名貴族說道。他年約六十、有著一頭灰、黃交雜的頭髮。那身軀,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勃溫公爵你可真會擔心,就憑東方的剃刀耳?我可從沒擔心過。聽說在他們的都城,那衣不蔽體的石像滿目皆是,他們德行顯然已經與九神背離。」

  「輕視敵人總是敗亡的第一步。」公爵嘴角下沉。

  「不說了,比賽已經結束,我先行一步,明後日還有要事。」公爵說罷便轉身離去。他經過梧桐座位時那飽經風霜的灰瞳瞥了一眼。


  「真是太開心了,王兄贏得了今天的比賽!謝謝沃爾同爵士,今天我學到了不少呢!」卡拉麗絲喜上眉梢的說。那笑魘就如同盛開的花朵一般。

  「殿下開心,自然也是敝人的願望。」梧桐說完便深深的鞠躬。

  「沃爾同爵士,明後天還願意上來解說比武大會給我聽嗎?我很激賞您的學識淵博呢!」

  【呃……她到底是想怎樣?今天已經就近讓妳觀察了一天還不夠嗎?一整天用敬辭真是令我精神疲乏。】

  【罷了,明天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有用情報。】

  「當然好啊,如果公主願意的話!」梧桐說完擺出一副極為真誠的臉,那鏡片後的黑色瞳仁閃著熱切的光芒。

  「那就這麼說定嘍,沃爾同爵士,明天我一樣會叫愛德琳下去接你。」


  【看來這兩天都要陪著這位公主了……】


  伊凡諾在接受完戰士城的歡呼後,他大辣辣地走回後場準備區。

  「過來,我看一下!」費兒對著伊凡諾招手。伊凡諾瞧見後便走了過來,就連面罩都來不及脫下。

  費兒湊近看了看。銀白色的鐵靴染著腥紅,此刻伊凡諾的腳正在微微滲血。

  「你腳起來一下!」

  「為甚麼?」伊凡諾有些不耐煩的答道。

  「你別管,你腳起來就是。」

  「喔!」伊凡諾皺了皺眉便將腳抬了起來,這讓他變成副單腳站立的樣子。事實上他覺得此時的自己相當蠢,更何況這營地四周還有這麼多來自各地的騎士。

  「高級治療!」費兒說罷雙手發出淡淡光暈,接著伊凡諾的傷口便在瞬間復原。

  【高級治療?這個可是修士的第四階職業才會的招式!?】

  「妳會高級治療?」伊凡諾驚訝的問。接著他一把將面甲往上拉。

  「怎麼了嗎?」費兒不解道。

  「沒事,我是說這點小傷可用不上高級治療。」他此時的表情又恢復得與平常一樣。

  「喔?是嗎?我幫你治好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說甚麼?」伊凡諾一頭霧水。

  「當然是謝謝啊……天啊……」費兒覺得眼前的王子可真的比自己還驕縱。頓時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小兒科。

  「我又沒叫妳治療我⋯⋯」伊凡諾越說越小聲。在頓了頓後他接著開口說道「不過還是謝謝了。」

  「還覺的我只會一些小把戲?」費兒朝他挑了挑眉。

  此時伊凡諾卻突然一臉認真的說「費兒,妳與沃爾同男爵能力都相當不簡單,妳的那些小戲法也很厲害,至少我心裡是這麼覺得的。」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和歐利進入騎士營帳。


  <18-4>


  多雲的夜幕落下,今晚的戰士堡聚滿了安哥洛最有權勢的人。城堡中的大餐堂點滿了可燃燒整夜的鯨魚油蠟燭,還有法師不間斷的使用光源魔法。它將整個廳堂照的通亮。

  三位公國的代表以及著名的騎士皆在場,嘈雜的人聲不絕,這是一個充滿社交的夜晚。有彼此提出聯姻的領主也有互看不順眼的領主。

  安哥洛之主「赫倫坦二世」坐在階梯式的高台,他從正中央睥睨著他的領主。一張長桌擺在高台中央,左右兩側則坐著伊凡諾王子和卡拉麗絲公主。

  右方大長桌,只見帕瑪爾公國的「霍華德.馮諾伊曼」帶著兒子里昂前來敬酒。

  「真是恭喜伊凡諾王子了,獲得比武大會的劍術冠軍。殿下的劍術真是令我讚嘆!」霍華德開口道。那黑白交雜的眉毛隨著他的話語跳動。

  「哈哈哈,不要再稱讚他了,只要將殊榮留在安哥洛,而不是讓伊莉達帝國奪去我就足夠欣慰。」赫倫坦二世笑著說道,那眼尾還摺出一道道摺痕。

  「很可惜這次沒有對上你,如果讓我對上,我一定要將你擊敗!」里昂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伊凡諾。

  此時兩人四目相交,就像兩頭即將交鋒的雄鹿。

  「我期待著與你對決的那天。」伊凡諾認真地對著里昂說。兩人心知,這是一場騎士與騎士間的對話。

  「里昂,你的禮貌!」霍華德喝斥了一聲。

  「哈哈哈,年輕人彼此競爭是我所樂見的,如此安哥洛才會強大。」赫倫坦二世大笑道。遠遠望去,那深邃的藍眼並未因為年紀而失去光芒。

  美酒與佳餚擺滿席面,吟遊詩人的歌聲在堂內迴盪。騎士和領主們開著黃腔,座席間甚至叫來了幾名侍酒女郎。

  歡快的氣氛中那黑衣男子卻一臉鬱悶。只因在安哥洛往年的騎士大會中決賽總是由他對上伊凡諾。

  作為名響西大陸的騎士堡少堡主他也有不能輸的壓力。雖然在近百年裡帕瑪爾騎士逐漸沒落,但帕瑪爾怎可以在比武大會上輸給安哥洛特爾一次又一次。

  自他參賽起就沒贏過,這讓他十足不服。分明已經萬分認真,為了比賽,他可是日出至日落、無時無刻都在練習。

  【明日我一定要好好表現,重振帕瑪爾的榮光。】里昂放下手中的酒杯,那灰色的瞳仁在杯中蕩漾。

  廊道的火把被夜風吹拂,它從堡壘小窗一路灌進迴廊深處。

  此時在戰士堡的另一隅,梧桐一人獨自在個人房內,他暗自復思著今天獲得的訊息。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便不斷觀察著人類等級,顏色階級劃分似乎有個級距。

  他發現,如果以等級五十為界線,在往前推算一切就合理了,這是他歸納出來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以此類推,到了五十等級以後即是代表藍色階級,那麼多德拉耿家族……】想到這裡梧桐坐在暗處笑了笑。他想他已經想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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