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Pharmacist·藥劑師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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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14
一個王者的成長,總要經歷可笑的幼稚期,而這個期間,總要那麼一個人是命運故意安排去當做鍛煉的犧牲品。
所以——
「露娜這樣做,自然是最正確的選擇,米拉·梅西耶或許不該獲得這樣的結局,但是,在唯一的轉折點,她選擇了這條不歸路。」丹娜合上手頭的本子,作為臨時的鳳王,她非常非常不合格的不關心事物,全權交給貝特哲思和埃爾塔寧管理,並且選擇不見任何人,即使是埃爾塔寧,也要隔著一面布簾進行對話。
丹娜望著灰色布簾,等著另一面的埃爾塔寧接上自己的話,但是長久的沉默讓冷場的效果持續了很久,丹娜甚至有些不耐煩的開始用手指敲起桌子來。雖然她很久很久都沒有和露娜聯繫過,但是她這次的神鑄任務是露娜一手操辦的,至於米拉的命運為何會被安排和利吉爾的產生交集,她不用猜都知道,就是那個意思。
「那你會對米拉怎麼做?我怕你會在面對她的時候走火入魔。」埃爾塔寧坐在布簾之外,連他都見不到丹娜的面,更別說站在帳篷門口那裡失落的卡佩拉。
「如果我要是有對策,就不會躲在這布簾之後,丟開一切責任不去承擔。」丹娜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後安靜放在桌子上不再敲擊,她淡淡地嘆氣,隨即起身用法術扯下布簾,在埃爾塔寧差異的目光中,目光深邃,「我想,或許離開這裡,會是更好的選擇,不會在我無法控制的時候,傷害到其他人……」
「丹娜,你不可能永遠的躲開任何人!」卡佩拉略略不悅地說道,「你一直在東躲西藏,逃避紛亂的現實,但是你是鳳王,你怎麼可以永遠躲下去!」
「如果,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施暴者,你會怎樣呢?」丹娜對卡佩拉的話一點都不生氣,畢竟,她知曉自己二百多年來,做得最多的就是四處逃跑,「作為地位特殊的人,總要考慮的就是把附加傷害降到最小,逃避是……」
「雖然不是最佳,卻是可以立刻下決斷選擇,是么?」卡佩拉目光一沉,不符合年齡的凝重陰影重重的在她的面容上,輪廓增添硬朗的在燭火下明暗清晰。
丹娜嚴肅地點頭一下,然後從埃爾塔寧和卡佩拉的中間穿過去,走到有落地燭台的地方,伸手一個接一個掐滅燭火。昏黃的光逐漸浸沒在黑暗之後,從窗口透進來的月光恍然照亮出一片銀光,在她的身上泛起一層霧蒙蒙的光。
月光給予丹娜的力量,可以讓她順心自如的把黑暗壓制下去,她想補充一些本來的力量,並試圖讓兩種力量在身體內均衡。她會成為黑暗之王,不過她還不想丟掉太多的本性,同時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目前還駐紮在這個營地,真的要是蛻變為黑暗之王,她應該會把這裡的人口屠個精光。
卡佩拉給埃爾塔寧使個眼色,讓他先出去,同性之間的交流會容易一些,所以埃爾塔寧還是先迴避的好。卡佩拉小心的靠近了丹娜一些,她伸出手在丹娜的頭上挑起一縷頭髮,然後耷拉下來,給丹娜看到這縷頭髮的與眾不同之處。
——黑色,由髮根開始生出的黑色。
丹娜意味深長的發出一聲「嗯」,然後把這縷頭髮甩回頭上去,她拍了拍卡佩拉的肩,想讓這個有些慌張的傢伙鎮定一些。
「放心,我還的心智還沒有完全的墮落,所以,我會儘力克制不去傷害你。」丹娜的話倒是聽起來不怎麼的讓人放心,但是她的笑容,依舊是那個卡佩拉所熟悉的丹娜,能夠對她溫柔如水的丹娜。
「丹娜,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卡佩拉不去拿走丹娜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雖然剛開始觸碰到的那一霎,陌生的冰冷令她汗毛直立。
「用個藥方來升級一下嘆息者。」丹娜用法力懸浮起羽毛筆和羊皮紙,抱起手臂將爛熟於心的每一味葯寫下來,「我想,你應該還記得一些大概吧,或許你可以幫助我再次完成這個藥劑。」
卡佩拉簡單的讀出前幾味葯的名字,然後沉默了許久,當時這副藥劑讓她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丹娜,幸好重新的神鑄把她帶了回來。不過這次,丹娜似乎不是想用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說這是對付鳳凰族的終極秘方,那麼丹娜基本上算是勝券在握了。
卡佩拉點頭,她撕下藥方的前半部分,去醫師那裡找到丹娜需要的東西。丹娜欣慰一笑,在卡佩拉轉身之後,嘴角抽搐了許久,因為卡佩拉那純凈的龍族血統,讓她的黑暗癲狂起來,那一種非常要想奪取別人的力量和吞噬獻血的慾望,差點令她暴露,好在她站在月光下,在邪念暴起的時候,相剋的力量立刻進行了抵消,才讓她僅僅是抽搐幾下,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其實,丹娜剛才讓卡佩拉放心的話完全是假話,兩種力量的碰撞讓她的身體持續的疼痛著,她人受不了多久在月光下的站立,疼痛強迫她重新點燃燭火,然後把布簾扯成數片,糊在了窗戶上。燭火的光使她倍感舒適,身上的白芒退去之後,身體內的黑暗瞬間得到提升的空間,她的頭上,那縷黑色,開始向發梢處蔓延。
作為黑暗的容器,她需要偶爾的乖巧一些,畢竟她已經在向黑暗之王進發,剩下的就是努力的去習慣。
——去習慣當自己的另一面,聽起來也不是那麼的糟糕。
她把剩下的一半藥方拿在手裡,她需要個容器,找來找去能夠翻到也是收集糖罐強迫症發病時留在袖子里的空糖罐。她不禁嘆口氣,緊接著不禁慶幸的是在利吉爾找到她時,把儲存在空間里的東西全都還給了她,可以讓她任意的塞在身上的衣袖之中,並在需要時找到急需的東西。
空糖罐還真是個好東西,除了有點小之外,她可以裝上兩罐這樣,應該夠用了。她撇著嘴看了看被糊上的窗戶,最後一味葯需要的是月光的力量,而她作為月光神鑄的存在竟然略略的產生了反感。
但是她不急的重新透入月光,畢竟那是最後一步。她等著卡佩拉回來,這樣她便能夠按照步驟,一點點把藥物混合,然後在龍息中將嘆息者燒灼,再利用藥劑將嘆息者冷卻,緩慢的、逐漸的讓藥力滲入到劍身之中。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準備好嘆息者,施加一些有利於藥物滲入的法術,還有一些簡單的法術效果附加,盡量的把能夠想到的全部注入到嘆息者中。
哦,還有那神奇的黑暗法術呢,如果附加之上的話,對於斬殺一只鳳凰來說簡直是綽綽有餘了。
丹娜抽出了嘆息者,鋒利的劍刃上倒映出她的面容,她深沉的黑色眼眸里尖利的劃過一道光,與劍刃的鋒芒相互呼應。她先閉眸沉思,把自己從記事起和利吉爾一起相處的日子快速瀏覽一遍,每一次的和睦和相愛,以及每一次的爭吵和分離,她記憶猶新的注入到編織好的法術里,黑色的紋路開始從劍柄處向上,一絲一絲刻入劍身。
——如果,當初她選擇服完刑,現在應該不用變成如此慘痛的樣子。
要不是她一直無法面對難以訴說的苦澀,要不是她一心想的永遠是怎麼逃離,要不是她能做的只是如此。
丹娜能在袖子里的空間中找到足夠的工具,甚至她隨時隨地帶著酒精燈和燒杯,同時找到的,還有一個很簡單的冠冕,上面鑲嵌著一顆顏色深沉的藍寶石,與此時她黑暗的窘境很是般配。雖然不是她的王后王冠,但是這一定是利吉爾送給她的,並且有著獨特的意義,才會讓她把冠冕收進空間內。
——應該是,她考到藥劑師資格證的那一年。
——所以,要不要戴上呢?
「雖然此刻我還是王后,但是或許有一天我會成為女王,命運是這樣書寫的,況且,我的血統註定我要沿著命運的軌跡走下去,就像露娜每次離開時囑咐的那樣,我必須做好神鑄於此的本職工作。」丹娜手上握緊,她的閉上眼眸,把這個冠冕戴在頭上,固定好后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我不能再逃避任何事情,從現在開始,所有的試煉都是我的難關,我會完成任務的。」
即使是兩股相剋的力量又如何,不過都是力量的不同形式而已。既然已經存儲在身體里,那麼它們就是最佳的力量儲備。
那麼,還有什麼好壓制和害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