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Pharmacist·藥劑師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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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6-08
米拉驚叫了一聲,反被丹娜一個掃腿撂倒在地上,後背傳來的劇痛讓她一時無法起身,咬牙忍住間努力看向丹娜,試圖找到翻身的機會。

丹娜抬手,展開一個封鎖的法術,把米拉壓在地面上動彈不得。對於丹娜來說,這麼做僅僅是因為唾手可得的力量就在眼前,不要白不要而已。她微微閉眸,感受著力量在體內流淌的感覺,汩汩溪流般帶著特有的冰冷,注入到每一根血管中。

從她的長袍表層上,泛起一陣波瀾,隨即擴散開的黑色將蒼白的長袍深沉暈染,新的顏色,新的暗紋,更加貼身的款式,暗色的王袍已準備完畢,只差那王權的冠冕。不過她倒是不急的模樣,收回手放開米拉,明媚的笑容不合時宜的在陰鷙的面容上乍現,她舔了舔有點乾的嘴唇,饒有興趣的看著米拉坐起身子。

「你……為什麼不繼續……」米拉抬眸,泛著微微紅色的瞳眸漸漸清亮,黑色褪去的速度穩定且有序,不過,並沒有想要徹底消失的意思。

「因為,我想好好的玩一場呀。」丹娜眨了一下眼,輕快的邁步繼續向前走,並換換的褪下一身的黑色。

話說,傳言里,舉世聞名的鳳凰族王后丹娜·梅西耶是一個溫柔端莊並且做事雷厲風行的人,現在看來,她已經變得古怪到極致了。故意的嬌柔做作以及一些從未有過的念頭,讓她整個人的性格變得扭曲,甚至是米拉,都懷疑丹娜的這幅軀殼裡,到底承載的是怎樣的一堆黑暗。

丹娜倒是微微張口,高傲地揚頭,對她來說,這種從未有過的放縱讓她十分的身心愉悅,尤其是面對的人是米拉。

她的目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米拉一陣,似乎順道計算了一下她的身高體重。丹娜有了一個打算,很容易實施,也是很必要的一個步驟,會在她正式對戰米拉的時候用上。因為她是法師的同時,還是一個藥劑師,她可以利用自身的條件,無論是光明法術或者是黑暗法術,以及對毒藥的運用,都是她得心應手的東西。

她隨意地摸摸袖子,收在裡面的嘆息者是一件非常完美的載具,加入法術,然後再淬鍊上毒藥,當這鋒利的劍身碰到米拉的身體之後,或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她需要好好的計算一下,找一些樂事做做。畢竟鳳凰作為一個逆天的種族,毒藥是很難傷及分毫的,由於天生的解毒能力,導致想要毒死一只鳳凰需要很費腦子的製作出獨家秘方。

——很巧,丹娜的手頭就有這麼一個秘方。

當時她日夜在牢獄里的牆面上書寫的藥方,深刻印在她腦海里的藥方,是她最不會忘記的東西。

這個會在對決的時候產生一定的作用。丹娜掐指算算,感覺大概可行,便輕巧一笑,向米拉伸出手,裝作友好的想要拉她起身。米拉直接打開丹娜的手,自己從地面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長袍后,略微虛弱的靠在熄滅的路燈上,奇怪的看著托手摸下巴做打量狀的丹娜,心裡頓時一寒。

「為什麼不徹底奪走我的力量?」米拉抱住自己,輕微的喘息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聲線依舊是她那不會放棄驕傲的狀態。

「因為,那就沒有意思了,不是么?」丹娜用手指卷著臉側的頭髮,「要是你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那麼我先走一步了。」

看著丹娜揚眉的樣子,米拉厭惡的扭開頭,「我想說的已經說過了,而你並不答應這個協議,那麼,我們只有在今後的日子裡一戰到底了。」

「唔,拭目以待呢。」丹娜放下手,她的身旁捲起的風帶著她的發灑出一片雪光,逐漸的開始剝離、消散,「不過,對利吉爾下手輕一點哦,不然你自己的心都會碎成渣渣的。」

米拉怒氣直衝心頭,她緊盯著丹娜的身體一點點在面前消散,卻虛弱的使不出任何招數,以及對於丹娜留在這裡的一片光點,氤氤氳氳的像是穿過薄霧的月光,非常令她不舒服。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丁點的光也會讓她脆弱的皮膚感到刺痛。

米拉抬頭望著陰鬱重重的天,她覺得多少也應該見一點光亮了。但是在準備曬個太陽或者月亮之前,她需要發泄一下憋在心裡的憤怒。

有關利吉爾,米拉需要他跟隨自己,需要身上最後殘存的黑暗來進行幫助。

米拉一甩袖子,把自己定位傳送回去,被綁在柱子上的利吉爾沒有注意到米拉回來了,他只是聽著腳步聲,然後條件反射的抬了抬目光,但是毫無焦點的望向空無一物的地方。米拉輕輕的哼了一聲,她沒有去坐那屬於自己的王座,反而是在利吉爾的面前來回踱步,焦躁的理不清頭緒。

她持續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看著利吉爾一身有些發污的白袍,她立刻想到了怎樣讓丹娜更加心疼的辦法。她蹲下身子,看著比自己要少氣無力許多倍的利吉爾,心情瞬時好了非常多。

「你看起來很是虛弱呢。」米拉側頭,伸手捏住利吉爾的下巴,左右扭了幾下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

「你不也一樣?話說,你的力量呢?已經被這麼快的奪走殆盡了?」利吉爾的目光立即犀利起來,清澈的似乎能夠穿透米拉的靈魂一般,鈷藍色的眼眸如同漸入黎明的夜空,璀璨的驚心動魄。

米拉一滯,呼吸都跟著慢了一拍,她移開目光,片刻后才起身,對於利吉爾,說句實話,她的心裡還真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捨不得。

——但,刻骨銘心的初戀是敵不過靈魂契合的完美。

——鳳凰族就是這麼神經病的一個物種。

得不到的東西,是永遠都不要讓別人得到的,米拉在心裡更加凝重的複述一遍。既然,每個人都認為靈魂契合是最重要的婚姻支柱,那麼,摧毀這唯一的支柱是破壞別人婚姻的最必要的途徑了。

米拉呢喃了幾句什麼,籠罩在萊昂尼斯上的黑霧開始向她的所在聚集,她撤銷了用來掩護城邦的這道看似無用的屏障,以及遮蔽一切自然光的霧霾,清亮的月光頓時在萊昂尼斯的所有地方鋪開一層銀色。耀眼的光芒非常不符合她的風格,但是她卻打開所有的窗戶,讓寒霜一般的光在她蒼白的皮膚上閃光。

涌動在利吉爾面前的黑暗如同一團不斷扭曲的蛇類,一股一股的鮮明而躁動,按捺不住的想要撲過去進行佔有的慾望攢動在各處。利吉爾咽了咽,米拉決心想要污染他的目的實在是太明顯,但是逃不掉且法力基本喪失的他除了做無用的掙扎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利吉爾,你,成為我的力量怎麼樣?」米拉從窗前轉身,甩開長袍拖曳在身後靜默的無痕,「我需要一個得力幹將,而你作為鳳王是最佳人選。」

「嘁,那要辛苦你了……」利吉爾淺聲咳嗽幾下,灑滿月光的四周讓他稍微提起了些精神,但是這裡的黑暗很早之前就影響了他,接踵不斷的虛弱早就擊垮了他,就算被污染到墮落,也是當炮灰的命。

米拉從利吉爾的身邊走過,稍稍的定身望了他一眼,然後抬手釋放那一堆黑暗,讓它們肆虐到利吉爾的身上,然後鑽入他的身體,侵佔、改造和控制。米拉閉上眼前一味走上王座,盡量去避開那略帶嘶啞的嗚咽,以及黑暗撕裂人性時所產生的駭人聲響。

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做得沒錯,但是正如丹娜離開時所說的那樣,她真的心痛到抽筋。這種本來基於愛建立起的關係,以及下決心強大起來的夙願,似乎在現在看來基本算是一紙荒唐言,而她卻在藕斷絲連時,再也斬不斷這貌似細弱的絲線,牽扯著思緒和回憶的絲線,讓她根本沒有徹底改造利吉爾的辦法,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

掩面,然後不讓痛苦流露出來。

年輕時期的衝動與期盼,現在全是荒謬的一己之願。

「和她相比,我永遠都是失敗者,不是么……」米拉彎下腰,在王座上蜷縮起身子,「利吉爾,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結果,我只是一個可笑的試驗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