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排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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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21
  昨晚低燒又晚睡隔天果然起晚了,清醒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書包忘了洗、早餐忘了弄!

  一邊在心裡發囧趕緊下了床,懊惱不已,才發現自己的書桌旁擺了一個乾淨的黑色書包,鬆了口氣,天啊——得救了。

  完全可以想像昨夜他睡死之後,室友不甘不願地幫他料理這些「後事」的樣子,怎麼有點想笑,居然還貼心地放了一份早餐在廚房,留了張紙條,字跡蒼勁有力:不舒服就請假。

  「好感動啊——」溫長青囫圇的吃著,邊傳簡訊給室友感恩戴德一番,表示自己會去上學別擔心,對方只回了一個嗯字,極其的吝嗇,真酷啊,這傢伙越大越不可愛。

***

  有一點魂離體的狀態來到中午時分,不巧本週輪到溫長青當值日生,需要跟著大部隊去樓下抬團膳上樓,正所謂命運總是趁你病要你命啊,一向很認命的溫長青只好服從安排,特別合群。

  「長青今天聲音怪怪的,你感冒喔?」同去的何立鑫正等著阿姨拿給他飯,看向旁邊的溫同學,這位可愛的鄰座一向很有精神,今天大約是病了。

  「昨晚淋了點雨,應該還好啦!」溫長青雙手接過阿姨拿來的一桶湯,雙手一沉,漫不經心地搭著話,先前拿到配給的同學早就上樓了,兩人排的隊比較久,溫長青提著湯就想往回走,倏地一雙大手接過他手中的湯桶。

  「我拿。」制服繡著20班的大少爺神奇的出現,溫長青啊了一聲搞不清楚這傢伙怎麼在這裡,身體來不及反應手一鬆,讓對方順利地接過手上的重物。

  「你是?」何立鑫和溫長青沒有特別熟,自然也沒有看過這位20班的同學,「長青的朋友嗎?」

  易尚陽對著何同學點了下頭當作打過招呼了,溫長青回過神來向何立鑫告罪一番,趕緊帶大少爺用走樓梯的方式拿湯上去。

  慢了一拍才把人帶走的溫長青,想到室友不喜歡交際的個性,果然看到易尚陽面沉如水的大俊臉,長這麼帥,就不要一直臉很臭啊。

  「陽陽找我有事嗎?我自己拿可以的啦。早上謝謝你耶!」溫長青想從對方手上接過湯桶,不過對方並不領情,試了一下溫長青也沒轍了。

  一邊爬著樓梯的大少爺提得很堅定:「沒事,走吧。」

  搞不清楚這傢伙要幹嘛,兩人來到溫長青的七班門口後易尚陽放下湯桶就走了,班裡的女生看到這位新晉的校園男神還尖叫了一下,摸不著頭緒的溫長青只當對方是來確認自己的病情。

  難道說放學後的友誼賽很重要嗎?大概是這樣吧!

  那傢伙就不能坦率一點嗎,真傷腦筋啊⋯⋯不過最近一直承對方的情,還是趁午休前去他教室正式打個招呼說自己肯定會去吧;畢竟大少爺的彆扭指數可是攸關他的生活品質,思及此,溫長青突然想不起來小時候室友可愛又坦率的模樣了。

  唉、相識於微時,責任重大啊,可愛的陽陽貌似消失在時光的洪流了啊!

  草草地解決午飯後,溫長青動身爬到五樓往右走,雪城一中的資優班20班門口,隨便攔了資優班的同學請他找人,然而大少爺並不在,不知道跑哪去了,怪了。

  不在就不在吧,溫長青轉過身要下樓梯時,易尚陽正從五樓的電梯口出來,看到溫長青的身影眼神一亮,立刻跨了過來喊住他:「長青!」

  「你跑哪去了啊?」溫長青在樓梯間向上望去,高大室友的陰影籠罩著自己,對方快速往下幾步也來到了樓梯間。

  「找我幹嘛?」易尚陽故意擺出一副酷酷的表情,好像等待屬下請示的老闆,微微低著頭看著人的樣子俊帥無比,不愧是高一男神,明明是同樣的制服,這傢伙穿起來硬是比其他人好看。

  難怪是校園男神⋯⋯溫長青忍不住失笑,隨口開了個玩笑:「想你啊、大帥哥!」

  結果對方居然臉色古怪,溫長青不敢繼續造次,趕緊解釋:「沒有啦!只是來跟您報告一聲,小的身體還行,放學你來找我一起去啊,我順便在教室裡做點功課。」

  易尚陽嗯了一聲,好心情的翹了嘴角:「跪安吧。」

  大高個還伸手碰了一下溫長青的額頭,一臉朕心甚慰地欠揍表情轉身走了。

  室友真是又帥又欠揍⋯⋯溫長青在心裡嘆氣,再次重複著口號:相識於微時,責任重大。

***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溫同學隱隱覺得自己不太妙,但也不可能晃點大少爺,這可不是隨便得罪得起的雄獅,只好趴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一番,一邊戴著耳機聽英語。

  在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有溫熱的人體靠了過來,輕柔地把他的耳機拔掉,溫長青抬起頭,果不其然室友來人了,「嗯?這就走嗎?」

  小夥伴剛睡醒的樣子有點迷糊,像一頭冬眠剛起的幼獸,額上有點紅印,蓬鬆的頭髮亂糟糟,易尚陽抿了下唇,又拿了手碰了碰溫長青的額頭,確認了溫度還好:「還是你回去休息?」這雙大手還順手整理了一下冬眠幼獸的頂上毛。

  溫長青覺得大少爺這勸人回家的話,不知為何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不用,說好去看你打比賽的,我沒那麼廢啦,走啊!」溫同學說去就去,立刻起身背起書包還伸了個懶腰,夏季的制服下擺露出一點腰肢,青春感滿滿,他稍微運動了下身軀,對室友挑了下眉,結果迎來了一件寬大的運動外套。

  「穿著。」

  大少爺這個語氣是多麼的不可質疑啊。

  「遵命——」搭上寬大外套的溫同學看起來不倫不類,不過君命不可違,把自己包得很厚的溫長青走在一身短袖運動服的易尚陽旁邊,顯得特別的傻,不過身體要緊,還是不要擔心這種不需要擔心的面子問題吧。

  何況兩人的差距也不是一件外套可以彌補的,安息吧!自尊心!

  易尚陽的身材是真的很好,頗有易家風範,肩寬腰勁,更不用說對高中生來說那可怕的身高優勢,的確有被運動性社團爭搶的本錢。

  走著走著,溫同學忍不住偷偷捏了一下對方健壯的二頭肌,表情鬱悶:「我記得我們小時候差不多啊?」

  大少爺的自尊心在小夥伴的舉動中得到很大程度的滿足,大發慈悲的看了過去:「你也可以啊,別傷心。」還特別上下打量了看了下溫長青。

  「是嗎?的確好像可以喔。」溫長青也是少年意氣,在心中盤算著練身體的可能性。

  「只要⋯⋯」易少爺突然站定,冷臉難得的帶了點微妙的笑容。

  「只要你辭了那些家教,跟我一起運動。」易尚陽盯著人看的時候很有魄力,溫同學差點回錯話說好,但是那些家教賺錢的機會是絕對不可以放棄的啊。

  回過神的溫長青一噎,心虛的別過頭,「呃、那我考慮考慮?」

  知道這傢伙只是在推託,易尚陽撇了下嘴,回復了一臉傲氣繼續往排球館方向走去。

  落後一步的溫長青偷偷地吐舌,快步跟了上去。

***

  雪城一中身為A國首屈一指的明星高校,校內的設備自然是最好的,就連校外的生活機能也很健全,被整個小吃街、商圈圍繞,附近建了幾棟帶綠化的現代公寓,毗鄰的還有個大交通站、行政機關、圖書館,以及幾所五專和技術學院,今天友誼賽的對手是不太遠的雪城文理學院,是個老牌的專科院校,說是文理學院其實主打的是文科,裡面的商用英語畢業還是挺好找工作的。

  雪一中雖然在學科的表現上所向無敵,卻在運動性項目上黯淡不已,畢竟學生們主要把心力和時間都放在學科上,運動上的積累就少了許多,總之該校的體育競技一直不溫不火,比不上郊區的排球強校灃河高商或是水甲高工。

  然而不論雪城一中在競技體育上的表現如何,畢業於這所中學的老校友們依舊是樂此不疲地向母校捐款蓋這蓋那,只要冠上雪一中的任何活動都不愁贊助經費,也因此,校內的高級場館就是約戰的最大優勢。

  正所謂有錢就是任性。

  每一個班級在體育課時都來過排球館,溫長青的七班也不例外,不過說到底他進來這個室內場館也只有幾回罷了,並不熟悉。

  排球館以外,還有籃球館、羽球館、網球場,除了五人制足球館和羽球館共用場館以外,每個單項基本上都有專用的場地,在中學來說是很驚人的規模,更何況還是在寸土寸金的雪城。

  易尚陽領著眼花撩亂的小夥伴熟門熟路地往裡走,來到一處掛著排球隊的休息室,推開門裡面的學長基本到齊了,一瞬間都看了過來。

  「阿易來啦。」一名高二的學長招呼著易尚陽,此人是現任排球隊的隊長許識岳,和易尚陽也算是上流社會那種臉熟的交情,家裡是做房地產實業的,易尚陽和這位學長讀同一所貴族國中。

  雖說雪城一中的體能沒有其他學校那麼強悍,但論到組織進攻的能力,聰明的頭腦和快速的反應就是雪城一中的優勢點,現任的排球隊隊長許識岳則是將這個優勢極大化的戰場指揮官,尤其在高一的易尚陽入學之後,強悍的主攻手又多了一個。

  許隊長對這位強悍的學弟還是挺期待的,雖然這位大少爺國中時挺難帶的。

  大少爺從國二開始參加排球隊,當年就和許隊長搭配過一年,他的身體素質極好,反應快、身高夠,打球頭腦又靈活,除了比較懶得防守外,在國中階段完全就是高手。

  「你待會先發,跟我們配合看看。」許隊長只有和阿易學弟搭配過一年,對這個傢伙可怕的運動細胞印象深刻,今年這小子終於進高中了,靠著臉熟以及親切這兩點從各大社團中搶走了這個好選手。

  「明白了隊長。」坦白說易尚陽與其說是對排球有興趣,倒不如是很純粹的想找個運動項目健身而已,深知這點的許隊長對症下藥,果斷把學弟勸了進來再說。

  他答應的條件就是直接給這位少爺安排「先發位置」,一般來說高一先發的可能性並不大,就算高二、高三的學長打得不盡人意,但是身為老一屆以及偏向玩樂的一中排球隊,勝利並不是很重要,眾人自然玩得很隨性,畢竟一中的學生更大的使命是全面霸佔成績榜單,運動項目就隨緣吧。

  深知這些天之驕子每位都挺驕傲的,許隊長好多歹說才讓隊員同意讓高一學弟先發,叛逆年紀的高中生心智還不成熟,就算知道學弟的身體素質好,也不一定會容忍這種越界,畢竟誰都有好的家室,誰也不服誰,這就是菁英學校。

  相對之下,寒窗學子代表溫同學,只是默默地跟著大少爺踏進排球隊休息室,還特別乖巧地和諸位學長打招呼,加上長得矮看著又乖又軟的。

  「這位學弟是?」許隊長看了看易少爺的小跟班,腦中思索了一陣,好像雪城各世家子弟都對不上,但這位起碼還是一中生,他依然很有風度地朝學弟笑笑。

  「隊長,這是我家屬溫長青,來充當加油團。」易少爺今天特別規矩,和國中印象中那種『誰都別來惹我的』形象差了許多,許隊長頗為驚訝,投桃報李地歡迎起這位明顯矮了大家一頭的學弟。

  排球隊的隊員們普遍都是高個子,最高的長人是高三的陳謙,這位大學長有195公分,就算是陣中偏矮的舉球手許隊長也有180公分,溫長青這種172的小個子只能仰視大家了。

  溫長青對於自己被列為家屬這件事沒有反駁的意思,他同樣也覺得易尚陽是從幼時就相識的好夥伴,感情不同於常人,深刻地覺得這傢伙就是自己人的感覺。

  「學長們今天加油!」從善如流的溫同學接受自己加油團的身份,他的長相是很溫和的那種,笑起來時杏眼微微地瞇著,有一絲柔和的味道,學長們對於混進一個會乖巧加油的小學弟沒有太大的抗拒,何況戰術什麼的早已決定好,待在休息室也只是閒聊罷了。

  「既然都到了,那就去熱身吧。」許隊長看看時間差不多,把諸位少爺請出門外,回頭看著來加油的學弟,「學弟是跟我們出去一起走,還是待在休息室等比賽?」

  溫長青覺得這件事還是讓易大少爺決定好了,以免拂了對方的逆鱗,而且敏感的覺得這傢伙又有些不對了,「謝謝學長,我們一會也出去,會記得鎖門的。」

  「那阿易照顧一下你家屬啊,我們就先走了。」許識岳稍微打量了下兩位學弟,跟上了眾人。

  學長們的腳步聲遠去後,溫長青疑惑地看著沒動靜的室友,「你不出去嗎?」

  易尚陽不知道又是哪根筋不對,突然把休息室的門關上,對溫長青露出一個責難的眼神。

  「我家屬不是應該先為我加油嗎,嗯?」易尚陽的聲線已經過了變聲期,略低沉的聲音讓溫長青聽起來耳朵癢癢的。

  「⋯⋯」這什麼少爺脾氣,溫長青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啦你要加油!」

  「哼哼——」易尚陽一臉少敷衍我的表情,眼神依舊很責難。

  溫長青思考了一下,咳了幾聲,擺出個亮晶晶的眼神和故作崇拜的臉,「加油加油,陽陽加油!」這總行了吧,演罷他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易尚陽看到小夥伴裝可愛著實愣了一下,露出了算你過關的表情,很神氣地開門走了。

  這愚蠢的把戲居然能行——溫長青看著室友出門的高大背影暗暗扶額。

  好幼稚⋯⋯唉、相識於微時,責任重大。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休息室,覺得應該沒有遺漏的地方,便把門鎖上小跑幾步跟在室友身旁。

  然後想著自己或許是彭彭或是丁滿吧,就是那種驕傲獅王旁邊的快樂夥伴,

  負責讓獅王快樂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