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推薦票番外 謝譯祕錄
本章節 3599 字
更新於: 2020-05-14
「我說你，就不能好好管管孩子嗎？他整天只知道玩玩玩，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未來該怎麼辦！」
「誰讓妳管這麼嚴的，他還小就讓他自由發展不行嗎？」
「孩子是要從小嚴格教的，不然他以後學壞怎麼辦！你看看他的成績，才98分，同班多少孩子考100的！」
「那不是也接近滿分了嗎？要求那麼多煩死了！」
客廳裡，父母的吵架聲傳遍小小的公寓裡，叫罵聲一句句用力捶打在孩子的心靈裡，像是一把銳刃刺進心頭，輾轉攪動。
「都是我的錯……」
男孩全身蜷縮在棉被裡，彷彿這樣就能隔絕所有的憤怒與爭吵。10歲的孩子不能明白為什麼母親要這麼嚴格要求他，他不夠好嗎？他做錯了嗎？媽媽不愛他了嗎？
「這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很好了。」
飄渺的聲音在雜亂的怒吼中劃破一線陰暗，細細微微的溫暖奮力穿透男孩封閉的心牆，試圖把溫柔帶進傷痕纍纍的世界裡。
「哥哥……我……」
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小小的被窩團裡傳來，心碎又無助。
「小譯，我在。」
即使世界都不要你，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同年，謝譯的父母在法庭上離婚了，在法官詢問謝譯的意願時，謝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父親。
謝譯的母親別無他法，只能自行收拾行李搬走，從此謝譯再也沒見過他所謂的「母親」。
***
小孩子總是特別容易因為對方與自己的不一樣而排斥異己，也許他們沒有惡意，但傷害往往在最無意時越加深刻。
謝譯父母離婚的消息不知為何在學校裡傳開了，一開始或許是老師間的閒話家常被學生聽到，又或是左鄰右舍談天說地時得知而告訴孩子，起因在哪早已不可考，但後續的傷害才是惡夢的開始。
起初只有幾個班上比較調皮的孩子開始拿這件事捉弄謝譯，說他是「沒媽媽的孩子」、「因為是壞孩子所以他媽媽才不要他」……等貌似無心卻最銳利的言語。
比刀劍傷人、比子彈深入。
小小年紀哪經得起同學一次次往傷口上撒鹽，謝譯承受不了來自心底深處的痛苦，無處宣洩的怒氣一口氣爆發出來，首當其衝便是那幾名帶頭的孩子。
拳頭一旦揮出去就守不回來了，不論是先開始的那方，還是反抗的那方皆是如此。
事發當時相當混亂，等到老師匆匆趕來時，眼前所見便是謝譯把一名男同學壓在地上，小小的拳頭使勁往他身上揮舞，臉上卻是止不住的淚水與痛苦。
誰傷害誰早已無法分清，但造成的傷害永遠無法挽回。
「你看看你把我家孩子打成什麼樣！沒有媽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是你家兒子先說我兒子沒人愛的，你的家教才應該回去重頭教一遍。」
父母雙方被請來學校時，辦公室裡不絕於耳的互罵聲再次橫衝直撞闖入了謝譯的耳裡。
他只是默默握著拳頭不說話，不否認不反駁，眼神冷漠如寒冰，不近人情的淡漠就是他最好的保護色，拒絕所有想靠近他的一切事物。
潘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飄在他身後，他望著謝譯承受所有責罵卻隻字未提及自己所受的委屈。
靈魂是沒有心和痛覺的吧？那為什麼他的胸口如此悶痛，或許利刃劃開心臟的痛也不過如此吧。
回家後，謝譯的父親只丟了一句「你自己想想怎麼做對自己最好」便回到工作崗位了。
他的工作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陪伴謝譯，對謝譯也是採放任教育，相信他會自己找到出路。
年幼的孩子怎麼懂得父母的心思，他只覺得自己是不被愛著的、是被拋下的那方。
書包被隨意丟棄在沙發上，謝譯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雙手環住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
沒有眼淚，瞳孔只是很平靜的直視前方，目光渙散而沒有焦點。
「小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想哭就哭出來吧。」
潘梵坐在謝譯身邊，想伸手擁抱那抹脆弱的身影，半透明的手卻在半路生生止住。
靈魂是碰不到活人的，他們也沒有溫度，充其量不過是一團有意識的幻覺罷了。
「……我不會哭的，因為還有你在我身邊。」
謝譯轉過頭，迎向潘梵悲傷的眼神。
「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
「嗯，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自從打架事件後，全班所有人都逐漸疏遠謝譯，就連本來還會安慰他幾句的同學也慢慢消失在他人的視線裡。
像是活在海洋孤島上，周圍只有無盡的寂寞深海包圍他，浪潮拍打在岸上，留下獨身一人的浪跡。
***
國中時謝譯隨意選了間離家最近的學校——北川國中。
校風以開放自由為主旨，校方不會多加干涉學生行為舉止……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一間混亂橫行的校園。
謝譯從一開學就板著一張冰山臉，自然而然成為那些混混欺凌的對象。
「碰！」
書桌被踹倒在地上發出一陣悶聲，散落在地上的書本被踩出一個個不屑的腳印，始作俑者毫不畏懼的站在謝譯面前，一腳踩在謝譯的椅子上，雙手抱胸。
「聽說你很會打架？很囂張啊？」
「關你什麼事？」
謝譯冷冷掃過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書桌都被踹了還讀什麼書，回家睡覺算了。
可是對方明顯誤會他的意思，以為謝譯是讓他跟出去打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對椅子再補上一腳，大步跟出校門。
「跟著我幹嘛。」
謝譯怎麼樣也想不到對方誤會他的行為，徑直拐進回家的近路後才發現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打架啊，還是你怕了？」
「謝譯小心一點，孫凱他來者不善。」
「嗯。」
因為有外人在，謝譯也不跟潘梵多話，隨手把書包丟在一旁角落，扳手指時發出的喀喀聲在無人的巷弄裡特別明亮。
孫凱先發制人，一拳夾雜凌厲拳風迅速朝謝譯揮去，後者側身避開攻擊，膝蓋抬起就往他後背踢去。
孫凱即時轉過身擋住踢擊，手肘曲起猛然擊向謝譯，謝譯收回腳站成三七步，一手由下而上撥開這場攻勢，趁著空檔一拳打中孫凱毫無防備的肚子。
被擊中的混混抱住肚子倒退一步，從腹部傳來的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謝譯直接補上一腳，直接把孫凱踹飛，後背撞上巷弄牆壁，從背後蔓延到全身疼痛讓他一時無法動彈，只能視線朦朧地看著謝譯離去的影子，高傲而孤獨。
隔天謝譯再回到學校時，桌子還是前一天的模樣，散落的書本也無人收拾。
謝譯像是習慣一切似的，沉默的收拾完一切，把被踩爛的書本丟到紙類回收桶，下一步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潘梵無奈一笑，在謝譯睡覺時幫忙注意周邊環境，以免孫凱又來找麻煩。
很不幸的是潘梵的直覺是對的，孫凱今天到班時身後還跟了一堆明顯不是同年級的學生，個個面部表情兇惡，有的人甚至還帶了「好傢伙」。
「小譯快起來！孫凱帶人來找麻煩了！」
「謝譯你還敢來學校啊，膽子挺大的嘛？」
可惜潘梵還沒叫醒謝譯，孫凱便先一步一掌拍上謝譯的書桌，書桌劇烈震動一下，下一秒孫凱就對上謝譯冷漠的眼神。
「吵死了……打不過就撂人，果然弱雞都是群聚動物。」
謝譯站起身，這次連書包都不拿了。
「教室裡不好發揮，去外面。」
外頭的巷弄就是一場混戰，即使謝譯動態視力比常人敏銳也無法躲過每一次的攻擊，右手握著從對方那裡搶來的球棍撐在地上，左手拉起領口擦掉臉上搖搖欲墜的汗水。
「怎麼，叫的人就這種素質？倒不如不撂人打得比較痛快。」
「我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對比謝譯只是喘氣的樣子，孫凱身上已多了幾條紅痕，身上的衣服也凌亂不堪，但他還是吃力撐著，硬生生接下謝譯揮來的重擊才倒地不起。
確認所有人都被解決後，謝譯也丟掉手上的球棍，扶著圍牆搖搖晃晃的走出巷子深處。
***
就這樣過了兩年多，每天都過著打人和偶爾打不過就逃跑的生活，一天接著一天，也不知道何時才是這種日子的終點。
謝譯雖然不說，潘梵仍看出謝譯心底的疲倦和厭煩。
打打殺殺久了，即使是銅人鐵心也是會累的吧。
「小譯……你真的打算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嗎？」
潘梵擔憂地望向他，謝譯沒有說話，只是從背包裡拿出今天升學博覽會上被硬塞的所有簡介，攤開後一一排列在被清空的大茶几上。
五顏六色的簡介佔據整張桌子，拼貼成一條通往未來的道路。
「你選一間喜歡的，我來考。」
謝譯靠坐在沙發上，把選擇權交給潘梵。
潘梵愣了半刻，對上謝譯的眼神後才明白他不是開玩笑，那片從心底紮實深根的認真是騙不了人的。
他轉頭開始認真挑選，謝譯把所有簡介都攤開就是讓他免去不清楚內容的困擾，也算是謝譯從未說出口的溫柔吧。
潘梵用心瀏覽每一個繽紛的簡介，最後目光被一所學校吸引——
灰白色的大門簡潔不失優雅，向後延伸的步道通往大氣凜然的校舍，碧綠的山頭環繞於身後，清新的空氣似乎透過圖片繚繞在他鼻尖。
御森高中，當地的老牌學校，恰好離他們家只有五分鐘路程，很適合喜歡賴床的謝譯。
「就這間，御森高中。」
潘梵指尖指向以天空色為底的校園簡介，謝譯把它抽起來細看，隨後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這可是前三志願的高中，哥你還真會選。」
「那我換一間好了，我們選個符合你分數的……」
潘梵低下頭，慌忙再去查看其他學校，謝譯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一聲阻止他的無措，身體很放鬆的向後靠著椅背，嘴角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淺笑。
「有什麼關係，你喜歡我就考。」
「可是你的分數……」
「我說會上就是會上，你信不信我？」
看著謝譯自信的光采，潘梵吞下了一切不安的情緒，對謝譯露出他最燦爛的笑容。
「我相信你。」
***
半年後，潘梵對著螢幕上的錄取通知歡呼的同時，北川高中全體震驚了。
「校霸逆襲記」一時成為北川高中的熱門八卦，但這都是後話了。
「誰讓妳管這麼嚴的，他還小就讓他自由發展不行嗎？」
「孩子是要從小嚴格教的，不然他以後學壞怎麼辦！你看看他的成績，才98分，同班多少孩子考100的！」
「那不是也接近滿分了嗎？要求那麼多煩死了！」
客廳裡，父母的吵架聲傳遍小小的公寓裡，叫罵聲一句句用力捶打在孩子的心靈裡，像是一把銳刃刺進心頭，輾轉攪動。
「都是我的錯……」
男孩全身蜷縮在棉被裡，彷彿這樣就能隔絕所有的憤怒與爭吵。10歲的孩子不能明白為什麼母親要這麼嚴格要求他，他不夠好嗎？他做錯了嗎？媽媽不愛他了嗎？
「這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很好了。」
飄渺的聲音在雜亂的怒吼中劃破一線陰暗，細細微微的溫暖奮力穿透男孩封閉的心牆，試圖把溫柔帶進傷痕纍纍的世界裡。
「哥哥……我……」
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小小的被窩團裡傳來，心碎又無助。
「小譯，我在。」
即使世界都不要你，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同年，謝譯的父母在法庭上離婚了，在法官詢問謝譯的意願時，謝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父親。
謝譯的母親別無他法，只能自行收拾行李搬走，從此謝譯再也沒見過他所謂的「母親」。
***
小孩子總是特別容易因為對方與自己的不一樣而排斥異己，也許他們沒有惡意，但傷害往往在最無意時越加深刻。
謝譯父母離婚的消息不知為何在學校裡傳開了，一開始或許是老師間的閒話家常被學生聽到，又或是左鄰右舍談天說地時得知而告訴孩子，起因在哪早已不可考，但後續的傷害才是惡夢的開始。
起初只有幾個班上比較調皮的孩子開始拿這件事捉弄謝譯，說他是「沒媽媽的孩子」、「因為是壞孩子所以他媽媽才不要他」……等貌似無心卻最銳利的言語。
比刀劍傷人、比子彈深入。
小小年紀哪經得起同學一次次往傷口上撒鹽，謝譯承受不了來自心底深處的痛苦，無處宣洩的怒氣一口氣爆發出來，首當其衝便是那幾名帶頭的孩子。
拳頭一旦揮出去就守不回來了，不論是先開始的那方，還是反抗的那方皆是如此。
事發當時相當混亂，等到老師匆匆趕來時，眼前所見便是謝譯把一名男同學壓在地上，小小的拳頭使勁往他身上揮舞，臉上卻是止不住的淚水與痛苦。
誰傷害誰早已無法分清，但造成的傷害永遠無法挽回。
「你看看你把我家孩子打成什麼樣！沒有媽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是你家兒子先說我兒子沒人愛的，你的家教才應該回去重頭教一遍。」
父母雙方被請來學校時，辦公室裡不絕於耳的互罵聲再次橫衝直撞闖入了謝譯的耳裡。
他只是默默握著拳頭不說話，不否認不反駁，眼神冷漠如寒冰，不近人情的淡漠就是他最好的保護色，拒絕所有想靠近他的一切事物。
潘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飄在他身後，他望著謝譯承受所有責罵卻隻字未提及自己所受的委屈。
靈魂是沒有心和痛覺的吧？那為什麼他的胸口如此悶痛，或許利刃劃開心臟的痛也不過如此吧。
回家後，謝譯的父親只丟了一句「你自己想想怎麼做對自己最好」便回到工作崗位了。
他的工作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陪伴謝譯，對謝譯也是採放任教育，相信他會自己找到出路。
年幼的孩子怎麼懂得父母的心思，他只覺得自己是不被愛著的、是被拋下的那方。
書包被隨意丟棄在沙發上，謝譯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雙手環住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
沒有眼淚，瞳孔只是很平靜的直視前方，目光渙散而沒有焦點。
「小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想哭就哭出來吧。」
潘梵坐在謝譯身邊，想伸手擁抱那抹脆弱的身影，半透明的手卻在半路生生止住。
靈魂是碰不到活人的，他們也沒有溫度，充其量不過是一團有意識的幻覺罷了。
「……我不會哭的，因為還有你在我身邊。」
謝譯轉過頭，迎向潘梵悲傷的眼神。
「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
「嗯，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自從打架事件後，全班所有人都逐漸疏遠謝譯，就連本來還會安慰他幾句的同學也慢慢消失在他人的視線裡。
像是活在海洋孤島上，周圍只有無盡的寂寞深海包圍他，浪潮拍打在岸上，留下獨身一人的浪跡。
***
國中時謝譯隨意選了間離家最近的學校——北川國中。
校風以開放自由為主旨，校方不會多加干涉學生行為舉止……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一間混亂橫行的校園。
謝譯從一開學就板著一張冰山臉，自然而然成為那些混混欺凌的對象。
「碰！」
書桌被踹倒在地上發出一陣悶聲，散落在地上的書本被踩出一個個不屑的腳印，始作俑者毫不畏懼的站在謝譯面前，一腳踩在謝譯的椅子上，雙手抱胸。
「聽說你很會打架？很囂張啊？」
「關你什麼事？」
謝譯冷冷掃過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書桌都被踹了還讀什麼書，回家睡覺算了。
可是對方明顯誤會他的意思，以為謝譯是讓他跟出去打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對椅子再補上一腳，大步跟出校門。
「跟著我幹嘛。」
謝譯怎麼樣也想不到對方誤會他的行為，徑直拐進回家的近路後才發現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打架啊，還是你怕了？」
「謝譯小心一點，孫凱他來者不善。」
「嗯。」
因為有外人在，謝譯也不跟潘梵多話，隨手把書包丟在一旁角落，扳手指時發出的喀喀聲在無人的巷弄裡特別明亮。
孫凱先發制人，一拳夾雜凌厲拳風迅速朝謝譯揮去，後者側身避開攻擊，膝蓋抬起就往他後背踢去。
孫凱即時轉過身擋住踢擊，手肘曲起猛然擊向謝譯，謝譯收回腳站成三七步，一手由下而上撥開這場攻勢，趁著空檔一拳打中孫凱毫無防備的肚子。
被擊中的混混抱住肚子倒退一步，從腹部傳來的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謝譯直接補上一腳，直接把孫凱踹飛，後背撞上巷弄牆壁，從背後蔓延到全身疼痛讓他一時無法動彈，只能視線朦朧地看著謝譯離去的影子，高傲而孤獨。
隔天謝譯再回到學校時，桌子還是前一天的模樣，散落的書本也無人收拾。
謝譯像是習慣一切似的，沉默的收拾完一切，把被踩爛的書本丟到紙類回收桶，下一步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潘梵無奈一笑，在謝譯睡覺時幫忙注意周邊環境，以免孫凱又來找麻煩。
很不幸的是潘梵的直覺是對的，孫凱今天到班時身後還跟了一堆明顯不是同年級的學生，個個面部表情兇惡，有的人甚至還帶了「好傢伙」。
「小譯快起來！孫凱帶人來找麻煩了！」
「謝譯你還敢來學校啊，膽子挺大的嘛？」
可惜潘梵還沒叫醒謝譯，孫凱便先一步一掌拍上謝譯的書桌，書桌劇烈震動一下，下一秒孫凱就對上謝譯冷漠的眼神。
「吵死了……打不過就撂人，果然弱雞都是群聚動物。」
謝譯站起身，這次連書包都不拿了。
「教室裡不好發揮，去外面。」
外頭的巷弄就是一場混戰，即使謝譯動態視力比常人敏銳也無法躲過每一次的攻擊，右手握著從對方那裡搶來的球棍撐在地上，左手拉起領口擦掉臉上搖搖欲墜的汗水。
「怎麼，叫的人就這種素質？倒不如不撂人打得比較痛快。」
「我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對比謝譯只是喘氣的樣子，孫凱身上已多了幾條紅痕，身上的衣服也凌亂不堪，但他還是吃力撐著，硬生生接下謝譯揮來的重擊才倒地不起。
確認所有人都被解決後，謝譯也丟掉手上的球棍，扶著圍牆搖搖晃晃的走出巷子深處。
***
就這樣過了兩年多，每天都過著打人和偶爾打不過就逃跑的生活，一天接著一天，也不知道何時才是這種日子的終點。
謝譯雖然不說，潘梵仍看出謝譯心底的疲倦和厭煩。
打打殺殺久了，即使是銅人鐵心也是會累的吧。
「小譯……你真的打算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嗎？」
潘梵擔憂地望向他，謝譯沒有說話，只是從背包裡拿出今天升學博覽會上被硬塞的所有簡介，攤開後一一排列在被清空的大茶几上。
五顏六色的簡介佔據整張桌子，拼貼成一條通往未來的道路。
「你選一間喜歡的，我來考。」
謝譯靠坐在沙發上，把選擇權交給潘梵。
潘梵愣了半刻，對上謝譯的眼神後才明白他不是開玩笑，那片從心底紮實深根的認真是騙不了人的。
他轉頭開始認真挑選，謝譯把所有簡介都攤開就是讓他免去不清楚內容的困擾，也算是謝譯從未說出口的溫柔吧。
潘梵用心瀏覽每一個繽紛的簡介，最後目光被一所學校吸引——
灰白色的大門簡潔不失優雅，向後延伸的步道通往大氣凜然的校舍，碧綠的山頭環繞於身後，清新的空氣似乎透過圖片繚繞在他鼻尖。
御森高中，當地的老牌學校，恰好離他們家只有五分鐘路程，很適合喜歡賴床的謝譯。
「就這間，御森高中。」
潘梵指尖指向以天空色為底的校園簡介，謝譯把它抽起來細看，隨後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這可是前三志願的高中，哥你還真會選。」
「那我換一間好了，我們選個符合你分數的……」
潘梵低下頭，慌忙再去查看其他學校，謝譯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一聲阻止他的無措，身體很放鬆的向後靠著椅背，嘴角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淺笑。
「有什麼關係，你喜歡我就考。」
「可是你的分數……」
「我說會上就是會上，你信不信我？」
看著謝譯自信的光采，潘梵吞下了一切不安的情緒，對謝譯露出他最燦爛的笑容。
「我相信你。」
***
半年後，潘梵對著螢幕上的錄取通知歡呼的同時，北川高中全體震驚了。
「校霸逆襲記」一時成為北川高中的熱門八卦，但這都是後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