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幽冥小夜曲（7）
本章節 3490 字
更新於: 2020-05-10
他們又說了一陣子話，而後里維離開了。這段回憶也跟著遁入黑暗之中。
慢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夢」中，腦中思緒亂糟糟地揪成一團，知道這些事後，反而更難調適心情了。
那纏繞數十年的惡夢似乎又悄悄伸出了他的魔爪，只能盡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揣測當年他的心思，不然在找到他的靈魂前，我可能就會先迷失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一句、兩句，由遠而近，黑暗中響起了對話聲。
「小艾，妳還記得妳一年多前有次不小心動了我那邊一本書嗎？對不起，那次我的態度不太好。」
「大哥哥為什麼要道歉？那次確實是我的錯，不該隨意看你的東西。」
「那妳現在還想學那本書嗎？」
「可是⋯⋯」
「之前是因為有些限制的關係，但我現在找到方法了，如果妳想學的話，給我一些時間，之後我就教妳好嗎？」
「嗯，太棒了。謝謝大哥哥！」
聽清對話內容後，我先是一愣，然後猛地回頭。一片漆黑裡那光團是那麼的顯眼。
除魔王外，與魔王訂定誓言者才可使用皇語。
我毫不猶豫地朝它奔去。
——明明前一刻還想著不要再想的。
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知道什麼過。
那個⋯⋯不可能再得到答案，只能埋藏在心底的疑惑；那個⋯⋯或許是造成後來一切的關鍵⋯⋯
三步、兩步、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我迫切地朝它伸出手。然而，在指尖碰觸到光芒的剎那，光團就那麼在我眼前裂成無數碎片⋯⋯
「咦？」我愣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好像突然清醒過來，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惡夢裡。
四周再次恢復成一片黑暗——一如，那五十年。
完了。我聽到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從未想過⋯⋯花了一百年的時間立起的心理建設，只要一秒，就能崩解地如此徹底。
只這樣一個不該妄想的「希望」破滅，便輕而易舉地讓那些自進來後不斷疊加的各種情緒，帶起了以為早已壓下的所有「感情」。
無力感瞬間充斥了整個心頭，我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出神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地面。
如果說，以前不懂為什麼只因想解除誓言就痛下殺手，在反覆思考「皇語」所代表的意義後，大抵能了解，可是理智上明白了，情感上卻仍無法理解⋯⋯
真的有人能因為那樣，就抹去過去所有回憶，甚至於⋯⋯親手結束曾經願結下誓言之人的性命嗎？
啊！！！我雙手抱住頭，將臉埋在膝間。
地面冒出的、一隻隻黑色的手，沿著腿攀延上我的身體，密密麻麻的將我包覆在其中。
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沉淪，自我正一點一滴地被吞噬。
⋯⋯
⋯⋯
⋯⋯
「艾薇，冷靜。」腦中突然響起了說話聲。
「其實真的不該由妳進去的。妳和他之間的聯繫太過『緊密』，妳本身又是個『弱點』一堆的人，很容易讓夢靨產生共鳴，因而使妳受到它的影響。但妳可能是唯一有辦法帶他出來的人，所以我沒攔妳。」
「妳一定已經發現夢的規律了吧？不要理會脫離規律的事物。」
「裡面發生的是事實沒錯，但切記眼見為憑，其他的都不要多想。傾聽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相信妳能找到一切的答案。」
「喂，小姑娘！那傢伙『職業病』又犯了，雖然不曉得妳曾經發生了什麼，但出現在你後方的都是惡夢想影響妳的，勇敢地往前走就對了！」盧卡斯和⋯⋯齊爾？
「！」我眨了眨眼，陡然回神，發現自己下半身都陷入了變成「沼澤」的地面中，而周圍出現了黑色的薄膜，猶如蛋殼狀的將我囊在其中。
一不小心竟讓惡夢趁虛而入，我連忙打破薄膜，奮力將自己的身體撐出地面。
其實我也一直都知道的⋯⋯我總是在逃避內心，不承認也不去想，久而久之就騙過了自己，覺得自己早就放下了。
所以那道「違建」的牆才會如此不堪一擊。
「謝謝你們。」我默默在心裡說，接著，重新看向前方。
一道兩層樓高的木門矗立在眼前。
深吸了口氣，一把推開它。時間軸已經來到了大戰當下。
⋯⋯惡夢先生真夠惡趣味的。
不過，我現在進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帶他出去。
如果能知道當年他的想法，對我來說絕對是意外收穫，但就算結果不如預期，我也不用擔心。
因為等他的執念被取出後，若是沒有重新「放回」，我的存在大概就會從他生命中消失吧⋯⋯
我輕吐了口氣，走進木門中。
這是艾莉的記憶中最後停留的他的樣子。
眼前的畫面似乎被按了快進扭，我看到他領兵擊退敵軍，一回到皇城便馬上和大哥一起進入會議廳，不久，潼恩匆匆跑來找他，和他說了些什麼後，他甚少在旁人面前臉色一變的瞬移回房間沐浴，又快速到了艾莉的房前，然後再一次看了艾莉對他說那些話後，他難過生氣地跑出房間。
再看一次，還是覺得那些話很傷人⋯⋯可是如果時間重來⋯⋯
「眼見為憑，其他的都不要多想。」盧卡斯的話又一次響起，我搖搖頭不再想了。
時間既不可能重來，如果重來能怎樣，我也早就想過很多次了，可是那終究只是我想的。
畫面漸漸放緩，我的心跳卻是越來越快，恐懼與期待交織在一起，讓我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前的衣服。
但不管會是哪種結果，想知道「真相」的念頭終究大過恐懼太多，我不發一語的緊跟著他，恨不得將他每個動作和表情都看清。
離開房間後，里維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默默站在門外。
我能明顯感受到時間被放慢了數倍，或許他此刻的內心也很煎熬？
可惜這裡無法顯示出他內心活動，不然就能知道他的想法了⋯⋯
我盯著他許久，他都沒有任何動作，忍不住又將方才看到的畫面回想了遍，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當下我問他的是「茶會上的茶好喝嗎」，可照這裡回憶內容看來，他並沒有參與到「茶會」，雖然也可能是因為「不重要」而沒出現，但若是他真的沒參與到，他會給我那種回應一定是因為先聽說了「錯誤訊息」。和他說經過的人是潼恩，潼恩只會是從凱薩琳那聽來的。
說起來，那時她們關係還挺不錯的，姐姐肯定也想不到她會那樣吧⋯⋯
而我再聯想到那個因為大戰將至，讓大家別輕易使用魔法的命令，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時間點實在太過剛好，怎麼會在大哥他們中毒後，恰好就因為那樣，那幾天都不使用魔法，然後再來就遇上魔神提前降臨——一切彷彿就像一場精心策劃的局般，一步步都被人安排好。
如果當時我沒有下那種決定，簡直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但，魔神有可能是可控因素嗎？！
不知為何，明明凱薩琳應該已經死了，我卻開始懷疑起真假，還有種莫名的不安感⋯⋯皇城如今的騷動會不會也是某種局？
哧哧——通訊器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面前的里維終於有了動作，我暫時把所有猜測丟到一邊，繼續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那通訊是大哥傳來的，他這次不像以往都能馬上調適好心情，連遲鈍的大哥都發現他心情不好，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心力全放入了與人族大戰相關的準備中。
時間很快流逝，來到了魔神現身那日，我的心情也跟著緊繃到了極點。
寸草不生的黃土原上，黑色的龐然大物與白色城堡無聲對峙。城堡前約有一千人，淡金色的魔法陣在一瞬間構成了一個巨大防護罩，將他們包括城堡全部罩在其中。而外面與裡面形成了明顯對比，只有個金髮金眼的小女孩。
「小艾，妳瘋了嗎？！快點撤掉！」里維在防護罩升起的那一秒，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但對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他看著前方的嬌小背影，閉上了眼，近乎無聲地說了句：「小艾，妳可真夠殘忍的⋯⋯」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我微微皺起眉，努力地貫徹那句，只看不想。
他的不對勁只在那瞬，下一秒，他對所有人下達了指令，「全軍聽令，在下個命令前不得輕舉妄動。」
「里維？」路克低聲詢問。
里維以口型說：「這魔法陣是她以生命為代價畫的，能成功就表示她的目的一定能達到。但從陣起開始，只要有人在目的達成前破壞防護罩，她的生命也會在那刻到盡頭⋯⋯」
路克瞬間瞪大了眼，深吸了口氣後，重新看向前方，默默地不說話了。
因為那個命令，防護罩內的騷動停了一陣子，直到碰的一聲，有道白光撞上防護罩。白光散去後，大家發現那是艾莉公主。
防護罩內又炸開了鍋。
「快把防護罩用開啊！這樣根本是讓小公主送死！」
「對啊！而且我們在裡面毫無還手之力，這防護罩又怎麼能保證抵得住魔神的攻擊！」
有人這麼說，就有人打算行動，有個魔族法師在劍上蓄了魔力，朝防護罩揮去。但在他的劍碰到防護罩前便被擋下，而那人不可置信地低頭，他的胸口被一道劍影刺穿。
「違軍令者，就地誅殺。」里維淡淡道。
方才出聲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也許大家是被震懾到了，所以即使下一秒，一隻巨手抓住了那小身影，將她一口吞下肚，裡面也沒有任何人說話。
氣氛沉默的如同暴雨前的寧靜。
我一直看著里維，他的目光緊盯著魔神。
而他緊握著的拳頭，指甲早已狠狠刺進了肉裡，只是其餘外表依然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然後，整個人直接愣住。
我好像⋯⋯突然懂了。
慢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夢」中，腦中思緒亂糟糟地揪成一團，知道這些事後，反而更難調適心情了。
那纏繞數十年的惡夢似乎又悄悄伸出了他的魔爪，只能盡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揣測當年他的心思，不然在找到他的靈魂前，我可能就會先迷失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一句、兩句，由遠而近，黑暗中響起了對話聲。
「小艾，妳還記得妳一年多前有次不小心動了我那邊一本書嗎？對不起，那次我的態度不太好。」
「大哥哥為什麼要道歉？那次確實是我的錯，不該隨意看你的東西。」
「那妳現在還想學那本書嗎？」
「可是⋯⋯」
「之前是因為有些限制的關係，但我現在找到方法了，如果妳想學的話，給我一些時間，之後我就教妳好嗎？」
「嗯，太棒了。謝謝大哥哥！」
聽清對話內容後，我先是一愣，然後猛地回頭。一片漆黑裡那光團是那麼的顯眼。
除魔王外，與魔王訂定誓言者才可使用皇語。
我毫不猶豫地朝它奔去。
——明明前一刻還想著不要再想的。
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知道什麼過。
那個⋯⋯不可能再得到答案，只能埋藏在心底的疑惑；那個⋯⋯或許是造成後來一切的關鍵⋯⋯
三步、兩步、一步，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我迫切地朝它伸出手。然而，在指尖碰觸到光芒的剎那，光團就那麼在我眼前裂成無數碎片⋯⋯
「咦？」我愣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好像突然清醒過來，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惡夢裡。
四周再次恢復成一片黑暗——一如，那五十年。
完了。我聽到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從未想過⋯⋯花了一百年的時間立起的心理建設，只要一秒，就能崩解地如此徹底。
只這樣一個不該妄想的「希望」破滅，便輕而易舉地讓那些自進來後不斷疊加的各種情緒，帶起了以為早已壓下的所有「感情」。
無力感瞬間充斥了整個心頭，我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出神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地面。
如果說，以前不懂為什麼只因想解除誓言就痛下殺手，在反覆思考「皇語」所代表的意義後，大抵能了解，可是理智上明白了，情感上卻仍無法理解⋯⋯
真的有人能因為那樣，就抹去過去所有回憶，甚至於⋯⋯親手結束曾經願結下誓言之人的性命嗎？
啊！！！我雙手抱住頭，將臉埋在膝間。
地面冒出的、一隻隻黑色的手，沿著腿攀延上我的身體，密密麻麻的將我包覆在其中。
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沉淪，自我正一點一滴地被吞噬。
⋯⋯
⋯⋯
⋯⋯
「艾薇，冷靜。」腦中突然響起了說話聲。
「其實真的不該由妳進去的。妳和他之間的聯繫太過『緊密』，妳本身又是個『弱點』一堆的人，很容易讓夢靨產生共鳴，因而使妳受到它的影響。但妳可能是唯一有辦法帶他出來的人，所以我沒攔妳。」
「妳一定已經發現夢的規律了吧？不要理會脫離規律的事物。」
「裡面發生的是事實沒錯，但切記眼見為憑，其他的都不要多想。傾聽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相信妳能找到一切的答案。」
「喂，小姑娘！那傢伙『職業病』又犯了，雖然不曉得妳曾經發生了什麼，但出現在你後方的都是惡夢想影響妳的，勇敢地往前走就對了！」盧卡斯和⋯⋯齊爾？
「！」我眨了眨眼，陡然回神，發現自己下半身都陷入了變成「沼澤」的地面中，而周圍出現了黑色的薄膜，猶如蛋殼狀的將我囊在其中。
一不小心竟讓惡夢趁虛而入，我連忙打破薄膜，奮力將自己的身體撐出地面。
其實我也一直都知道的⋯⋯我總是在逃避內心，不承認也不去想，久而久之就騙過了自己，覺得自己早就放下了。
所以那道「違建」的牆才會如此不堪一擊。
「謝謝你們。」我默默在心裡說，接著，重新看向前方。
一道兩層樓高的木門矗立在眼前。
深吸了口氣，一把推開它。時間軸已經來到了大戰當下。
⋯⋯惡夢先生真夠惡趣味的。
不過，我現在進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帶他出去。
如果能知道當年他的想法，對我來說絕對是意外收穫，但就算結果不如預期，我也不用擔心。
因為等他的執念被取出後，若是沒有重新「放回」，我的存在大概就會從他生命中消失吧⋯⋯
我輕吐了口氣，走進木門中。
這是艾莉的記憶中最後停留的他的樣子。
眼前的畫面似乎被按了快進扭，我看到他領兵擊退敵軍，一回到皇城便馬上和大哥一起進入會議廳，不久，潼恩匆匆跑來找他，和他說了些什麼後，他甚少在旁人面前臉色一變的瞬移回房間沐浴，又快速到了艾莉的房前，然後再一次看了艾莉對他說那些話後，他難過生氣地跑出房間。
再看一次，還是覺得那些話很傷人⋯⋯可是如果時間重來⋯⋯
「眼見為憑，其他的都不要多想。」盧卡斯的話又一次響起，我搖搖頭不再想了。
時間既不可能重來，如果重來能怎樣，我也早就想過很多次了，可是那終究只是我想的。
畫面漸漸放緩，我的心跳卻是越來越快，恐懼與期待交織在一起，讓我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前的衣服。
但不管會是哪種結果，想知道「真相」的念頭終究大過恐懼太多，我不發一語的緊跟著他，恨不得將他每個動作和表情都看清。
離開房間後，里維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默默站在門外。
我能明顯感受到時間被放慢了數倍，或許他此刻的內心也很煎熬？
可惜這裡無法顯示出他內心活動，不然就能知道他的想法了⋯⋯
我盯著他許久，他都沒有任何動作，忍不住又將方才看到的畫面回想了遍，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當下我問他的是「茶會上的茶好喝嗎」，可照這裡回憶內容看來，他並沒有參與到「茶會」，雖然也可能是因為「不重要」而沒出現，但若是他真的沒參與到，他會給我那種回應一定是因為先聽說了「錯誤訊息」。和他說經過的人是潼恩，潼恩只會是從凱薩琳那聽來的。
說起來，那時她們關係還挺不錯的，姐姐肯定也想不到她會那樣吧⋯⋯
而我再聯想到那個因為大戰將至，讓大家別輕易使用魔法的命令，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時間點實在太過剛好，怎麼會在大哥他們中毒後，恰好就因為那樣，那幾天都不使用魔法，然後再來就遇上魔神提前降臨——一切彷彿就像一場精心策劃的局般，一步步都被人安排好。
如果當時我沒有下那種決定，簡直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但，魔神有可能是可控因素嗎？！
不知為何，明明凱薩琳應該已經死了，我卻開始懷疑起真假，還有種莫名的不安感⋯⋯皇城如今的騷動會不會也是某種局？
哧哧——通訊器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面前的里維終於有了動作，我暫時把所有猜測丟到一邊，繼續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那通訊是大哥傳來的，他這次不像以往都能馬上調適好心情，連遲鈍的大哥都發現他心情不好，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心力全放入了與人族大戰相關的準備中。
時間很快流逝，來到了魔神現身那日，我的心情也跟著緊繃到了極點。
寸草不生的黃土原上，黑色的龐然大物與白色城堡無聲對峙。城堡前約有一千人，淡金色的魔法陣在一瞬間構成了一個巨大防護罩，將他們包括城堡全部罩在其中。而外面與裡面形成了明顯對比，只有個金髮金眼的小女孩。
「小艾，妳瘋了嗎？！快點撤掉！」里維在防護罩升起的那一秒，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但對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他看著前方的嬌小背影，閉上了眼，近乎無聲地說了句：「小艾，妳可真夠殘忍的⋯⋯」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呢⋯⋯我微微皺起眉，努力地貫徹那句，只看不想。
他的不對勁只在那瞬，下一秒，他對所有人下達了指令，「全軍聽令，在下個命令前不得輕舉妄動。」
「里維？」路克低聲詢問。
里維以口型說：「這魔法陣是她以生命為代價畫的，能成功就表示她的目的一定能達到。但從陣起開始，只要有人在目的達成前破壞防護罩，她的生命也會在那刻到盡頭⋯⋯」
路克瞬間瞪大了眼，深吸了口氣後，重新看向前方，默默地不說話了。
因為那個命令，防護罩內的騷動停了一陣子，直到碰的一聲，有道白光撞上防護罩。白光散去後，大家發現那是艾莉公主。
防護罩內又炸開了鍋。
「快把防護罩用開啊！這樣根本是讓小公主送死！」
「對啊！而且我們在裡面毫無還手之力，這防護罩又怎麼能保證抵得住魔神的攻擊！」
有人這麼說，就有人打算行動，有個魔族法師在劍上蓄了魔力，朝防護罩揮去。但在他的劍碰到防護罩前便被擋下，而那人不可置信地低頭，他的胸口被一道劍影刺穿。
「違軍令者，就地誅殺。」里維淡淡道。
方才出聲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也許大家是被震懾到了，所以即使下一秒，一隻巨手抓住了那小身影，將她一口吞下肚，裡面也沒有任何人說話。
氣氛沉默的如同暴雨前的寧靜。
我一直看著里維，他的目光緊盯著魔神。
而他緊握著的拳頭，指甲早已狠狠刺進了肉裡，只是其餘外表依然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然後，整個人直接愣住。
我好像⋯⋯突然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