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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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05
白駒過隙,春去秋來。轉眼間,距離除掉北冥魔神已經半年了。
這段時間裡,云渺宮已經完成了重建,並正式更名為別云殿,配置一百間廂房,可供四百名弟子住宿,大殿前還有一大方演武台,規模比之從前大了好幾倍。其他的一切人手,如廚師、雜役等,全部由周世文調派。而就在三個月前,由周世文選拔出的一百名少年少女,作為第一批弟子進入了別云殿。
這些孩子們的年歲大多在十三四歲,男女參半,一個個調皮搗蛋、卻也活潑開朗;陸云熙將他們分成四組,由婉靈、張儉、詩茵、和乾坤鼠分別授課,並且每天一輪換。比如上午第一組由張儉傳授御氣之法,第二組由詩茵傳授戰鬥技巧,下午這兩組就會輪換。不過,不得不說——他們都是有一些潛力的好苗子。
這一天上午,婉靈正在教第一組的孩子們學習《道德經》,張儉教第二組的孩子們學習御氣法門,詩茵訓練第三組的孩子們戰鬥招式,乾坤鼠則傳授第四組的孩子們《千里神行》。而陸云熙......暫時沒事幹。他負責傳授的是內功原理,這是一門選修,而且是在晚飯過後才會開始。所以,無所事事的他開始滿院子瞎溜達。
自從一年半以前師從慕容毅和秦韻梅兩人,陸云熙便沒有再剪過頭髮了,如今,他的頭髮也長過肩部,因此束出了一個馬尾,比之從前,看起來竟然瀟洒了不少。
陸云熙又在院子里轉了兩圈,實在無聊的他乾脆抽出長劍耍了起來。一時間院中寒芒連閃,舞出一片片劍花,利刃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於是,有些孩子就耐不住性子了。
一側的學堂里,孩子們正跟著婉靈朗讀《道德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這時,有一個靠窗坐著的女孩忍不住瞥了院中的陸云熙一眼,不由得開始出神:「好帥啊......」
下一刻,婉靈一彈指,一顆石子準確的打到了她的後腦勺。
「哎呀!」女孩痛呼一聲,然後噘著嘴,滿臉委屈地繼續讀書:「...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
不多時,乾坤鼠也踩著輕功飛馳而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二十餘名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們。
乾坤鼠回身看了他們一眼,滿意地笑了:「不錯,已經能跑進一刻鐘了。從明天開始,路程再延長五里!」
「不要啊!」孩子們頓時滿地打滾地哀嚎了起來,「再跑下去要死啦!」
陸云熙見狀,收招上前,問道:「乾坤鼠,你帶著孩子們跑了多遠啊?把他們一個個累成這樣。」
乾坤鼠答:「沒多遠啊,也就十里地而已。」
地上一個躺著的男孩大叫道:「什麼叫十里地而已啊!我們才剛剛修鍊《千里神行》不到三個月,就要我們一刻鐘跑完十里地,馬也得累死啊!」
陸云熙也被嚇了一跳:「才三個月就有這種成績了?我說兄弟啊,要不先在這種程度保持一段時間,等孩子們都適應了再說提升如何?」
乾坤鼠搖了搖頭,說:「這些孩子們都很不錯,現在這種程度還不是他們的極限。我想試探出他們的極限在哪裡,然後保持那種狀態,讓他們慢慢適應。這樣他們才能突破極限。」
孩子們聽罷,連忙叫道:「不不不!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師傅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把我們往死里逼啊!」
乾坤鼠臉色頓時一冷:「少廢話!明天再加五里,完不成任務的,回來負責刷完洗盤子!」
陸云熙也不禁吐了吐舌頭,低語道:「幸虧我不是你的學生......」
正糾結中,忽聞得院外一名溫柔的女聲道:「婉靈妹妹,詩茵妹妹,你們在嗎?」
眾人聽聞此聲甚是耳熟,便停下授課,紛紛來到院中,陸云熙也正在此時打開了山門,這才發現——原來是韓心蘭!半年未見,此時的韓心蘭微微發福,卻也顯得雍容華貴,懷裡抱著一個尚未百天的男嬰,身後還有一位穿著素衣、器宇軒昂的英俊青年,不似凡人,卻也不知是誰。
詩茵頓時喜笑顏開:「心蘭姐姐!你來啦!快快快,裡面坐!」
其餘人急忙讓開一條路,喜不自勝地笑著。
婉靈這時問道:「姐姐,你身後的這名男子是誰呀?」
青年男子這才一揖,答:「本人趙文傑,是當今聖上的次子,曾經......也是一名太子。」
「什麼?!」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些趕來湊熱鬧的孩子們也聽到了對話,無不驚訝道:「不會吧?堂堂太子怎麼會穿著這麼樸素,又怎麼會來到我們這個地方?」
還是陸云熙反應快,試探道:「嫂子,你今天忽然造訪,恐怕就是為了此事吧?」
韓心蘭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此事不宜聲張,我們找個僻靜地方再談吧。」
婉靈說:「好,那就來議事堂吧,我來引路。」說著,她便轉身引領眾人而去。
張儉在離開前,還順便警告了這些孩子們:「此事絕密,萬不可聲張出去,否則課業翻三倍!」
一群孩子們頓時面如菜色,忙不迭地點頭......
待到眾人來到議事堂中,陸云熙把門窗都關好,所有人都落座了,這才開始談正事。
婉靈說:「姐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吧。我看今日世文哥哥都沒來,恐怕此事非同小可吧?」
誰成想,韓心蘭竟然鼻子一酸,豆大的淚水便簌簌而落。
眾人頓時慌了,急忙說道:「姐姐別哭呀!到底怎麼了,說出來我們一定幫忙!」
趙文傑嘆了口氣,說:「我來解釋吧。簡單的說,就是一句話——周世文將於下月初三斬首示眾。」
「嘭!」地一聲,眾人因為太過震驚而起身,不小心碰翻了身後的椅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憑什麼要殺世文兄?」
趙文傑答:「不是我們要殺,而是父皇他忽然稱病,無法治理朝政,大哥便在多數大臣的擁戴下,暫理政事。也就在這個時候,父皇自知無法再保證我的安全,便命人秘密地將我送到了揚州府衙。而周世文在聽聞之後,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上奏入朝,想要一探究竟。結果,在一次朝中議事的時候,周世文與群臣發生了衝突,便被治罪了......」
陸云熙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衝突,竟令一堂堂知府、兼淮南東路轉運使的世文兄難逃一死?」
韓心蘭這時終於穩定了情緒,繼續解釋道:「是這樣的。大家也知道,北國與本朝在近期多有摩擦,因此激發了許多主戰派的大臣,而大皇子便是主戰一方的。如今皇帝暫離朝政,大皇子掌權,兩國形勢非常緊張,戰爭一觸即發,可是夫君卻極力反戰,於朝堂之上據理力爭。奈何大勢所趨,夫君一己之力無法扭轉乾坤,便淪落到這個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