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剩一顆頭
本章節 2103 字
更新於: 2020-04-26
為什麼在這裡？
我還活著嗎？
蕭瀟趴在草地上，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了，然而這並非形容，他確實四分五裂了。
他的雙足落在他左前方，像兩根火腿交叉疊放。
他的一顆眼睛應該是掉在他的左手附近，因為他的視野分成兩個，其中一個盯著自己左手的拇指，那種感覺相當奇妙，但人類似乎沒有分割視野的能力，以至於畫面疊在一起很不舒服，像是看著畫面錯亂的電子螢幕一樣。
右手的五根指頭被人切了下來，一根一根擺在眼前，是骨牌式的擺放法，看起來擺放的人在等著將他的手指頭推倒的時候。
「嘩啦啦！嘩啦啦！有人掉下來～」
「嘩啦啦！嘩啦啦！摔的變碎塊～」
兩個孩童在歌唱，一個在他背上，像是躺沙發，另一個在他身旁蹦蹦跳跳，像隻小兔子。
趴在草地上的蕭瀟很無奈，清新如伴著泥土味的青草，並不能撫慰他那「破碎」的心，摔爛的五臟六腑應該早就失去功能，但意識仍存在，腦袋維持著理智的思考。
……不！也許自己已經瘋了也說不定。
「嘩啦啦！嘩啦啦！指頭排排站～」
「嘩啦啦！嘩啦啦！火腿交叉擺～」
兩個孩子仍在唱，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去打擾孩子們的遊戲，他看到孩子們在開心玩耍也是會會心一笑的，但現在他的屍體如同被剪碎的玩偶，實在沒有餘力去等待孩子們的遊戲結束。
「那個......」
「嘩啦啦！嘩啦啦！人類真可憐～」
「嘩啦啦！嘩啦啦！肥料真營養～」
「我說......」
「別說話。」坐在他身上的那個孩子一巴掌打斷他的話，這時他才注意到，坐在他身上的貌似是一個女孩子，聲音如燕雀般嬌俏，語氣卻如冰水般冷淡，聲音進入耳中還有一種涼意。
「每動一下，就會被同化。」女孩摸摸蕭瀟的頭，蕭瀟認為她像是在摸犬類的頭，那個舉動他很熟悉，因為他也做過。
「嘿！你沒注意到嗎？」蹦蹦跳跳的孩子走到他眼前，蹲了下來，嬉皮笑臉的問道：「嘴巴裡長草了喔！」
蕭瀟注意到了，他咀嚼了下，舌頭下面有東西長了出來，他眼睛看不到，可以觸覺上的反饋來說，恐怕就跟笑臉孩子的說法一樣，他的嘴裡長草。
而且因為他的咀嚼，草似乎又長了一些，這嚇得他完全不敢動，身體僵硬的像石頭一樣。
「不過，不用怕！我拉格呼帕尼尼大人會拯救你的。」笑臉孩子得意地拍胸脯說道，非常自信，像個獅子一般昂首，像隻孔雀一般展示，這就是拉格呼帕尼尼，一個蕭瀟還未熟悉的孩子。
說起來，剛剛在唱歌的都只有這個孩子的樣子。
另一個孩子靜謐、優雅如同貓，而且也相當傲慢。何以見得？因為她現在一隻腳正理所當然的踩在蕭瀟的頭上。
「你快死了，也快被『同化』了......」對於女孩子冷漠無情的聲音，蕭瀟意外地沒感到驚慌，也許心底早就接受了，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同化』......沒有不好，但我想......你還想當人。」女孩子聲音緩慢且斷斷續續，如貓的叫聲輕巧，平淡中又帶點蝴蝶飛舞的起伏。
儘管不理解「同化」的意思，但他認同少女的說法，他還想繼續活著，以人的身分。
不知道是因為何種方法，女孩仍舊理解了他沒辦法說出口的想法。
「燕，我的名字……」一個典雅奧妙又古意濃厚的名字，一個字些微闡述了她個人的存在，女孩走到了蕭瀟身前，儘管是踩著蕭瀟的頭過去，可她的步伐輕盈又有柔軟的韻味，感覺像是貓科動物在自己身上走，這應該感到可恥嗎？反正蕭瀟現在是沒有任何反感就是。
女孩轉過身來，露出她嬌俏的臉龐，蕭瀟下意識想到新月，終有一天女孩會成為滿月吧！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而現在的她華貴中透著些許至嫩，那是一位小公主，地位尊貴卻需放在手心呵護。
儘管女孩激起了蕭瀟的保護欲，但他依舊明白自己的立場，被捧在手心的是他才對。
是的，雖說沒有即時作出反應，但蕭瀟還是理解了拉格呼帕尼尼，用了某種方式，將蕭瀟的頭與他的脖子給分開了。
他們的態度很果斷，就像砍下砧板上的魚頭一般俐落，當蕭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以剩一個頭的模樣被捧在燕的手心。
「你不想死……。」少女盯著蕭瀟如是說道，瞳孔映照的是冷漠無情，但說出的話卻讀懂人心。
「是的……」
迫於少女的壓力，蕭瀟下意識的回話了，少女眼眸看似繁星般明亮，可蕭瀟卻在她瞳孔中看到媲美深淵般的幽暗。就像看到萬丈深淵會下意識的腳軟，面對少女的魄力，蕭瀟的聲音不自主的在發抖。
可意外地，蕭瀟也同時發現自己的嘴巴中的草，似乎沒有繼續再長了，他忍不住地吐了一口氣，眼前青草葉翻飛，像是飛起的紙碎片。而嘴中也不再有異物感，如往日般舒暢。
名為燕的少女徐徐地將蕭瀟的頭轉動，像是在轉動一個盆栽，將蕭瀟轉到正確的面向，蕭瀟看到了自己在地上的身體，他的身體在失去他的頭顱後，在短短的幾秒鐘內，長滿了雜草，可能在過上一陣子，他的身體將不復存在。
不！或許不應該這樣說……
「這就是『同化』……」像是在安慰他一樣，燕摸了摸他的頭，他感覺得到燕的手指在自己髮絲間穿梭，燕解釋道：「你的身體，會成為這裡的生命。」
是的，他的身體沒有「死」，只是換種形式存在，只是……不再是「人」的身體而已。
「這就是這裡的法則，自然的話語闡述一切，我們都得聆聽萬物的聲音。」拉格呼帕尼尼走了過來，腳邊的步伐踏出了雲氣，那是自然賦予的天衣，神明賜予的王袍。
這一刻，他尊貴如一位幼小的君王。
「歡迎來到山中的妖精鄉，人類。」
我還活著嗎？
蕭瀟趴在草地上，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了，然而這並非形容，他確實四分五裂了。
他的雙足落在他左前方，像兩根火腿交叉疊放。
他的一顆眼睛應該是掉在他的左手附近，因為他的視野分成兩個，其中一個盯著自己左手的拇指，那種感覺相當奇妙，但人類似乎沒有分割視野的能力，以至於畫面疊在一起很不舒服，像是看著畫面錯亂的電子螢幕一樣。
右手的五根指頭被人切了下來，一根一根擺在眼前，是骨牌式的擺放法，看起來擺放的人在等著將他的手指頭推倒的時候。
「嘩啦啦！嘩啦啦！有人掉下來～」
「嘩啦啦！嘩啦啦！摔的變碎塊～」
兩個孩童在歌唱，一個在他背上，像是躺沙發，另一個在他身旁蹦蹦跳跳，像隻小兔子。
趴在草地上的蕭瀟很無奈，清新如伴著泥土味的青草，並不能撫慰他那「破碎」的心，摔爛的五臟六腑應該早就失去功能，但意識仍存在，腦袋維持著理智的思考。
……不！也許自己已經瘋了也說不定。
「嘩啦啦！嘩啦啦！指頭排排站～」
「嘩啦啦！嘩啦啦！火腿交叉擺～」
兩個孩子仍在唱，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去打擾孩子們的遊戲，他看到孩子們在開心玩耍也是會會心一笑的，但現在他的屍體如同被剪碎的玩偶，實在沒有餘力去等待孩子們的遊戲結束。
「那個......」
「嘩啦啦！嘩啦啦！人類真可憐～」
「嘩啦啦！嘩啦啦！肥料真營養～」
「我說......」
「別說話。」坐在他身上的那個孩子一巴掌打斷他的話，這時他才注意到，坐在他身上的貌似是一個女孩子，聲音如燕雀般嬌俏，語氣卻如冰水般冷淡，聲音進入耳中還有一種涼意。
「每動一下，就會被同化。」女孩摸摸蕭瀟的頭，蕭瀟認為她像是在摸犬類的頭，那個舉動他很熟悉，因為他也做過。
「嘿！你沒注意到嗎？」蹦蹦跳跳的孩子走到他眼前，蹲了下來，嬉皮笑臉的問道：「嘴巴裡長草了喔！」
蕭瀟注意到了，他咀嚼了下，舌頭下面有東西長了出來，他眼睛看不到，可以觸覺上的反饋來說，恐怕就跟笑臉孩子的說法一樣，他的嘴裡長草。
而且因為他的咀嚼，草似乎又長了一些，這嚇得他完全不敢動，身體僵硬的像石頭一樣。
「不過，不用怕！我拉格呼帕尼尼大人會拯救你的。」笑臉孩子得意地拍胸脯說道，非常自信，像個獅子一般昂首，像隻孔雀一般展示，這就是拉格呼帕尼尼，一個蕭瀟還未熟悉的孩子。
說起來，剛剛在唱歌的都只有這個孩子的樣子。
另一個孩子靜謐、優雅如同貓，而且也相當傲慢。何以見得？因為她現在一隻腳正理所當然的踩在蕭瀟的頭上。
「你快死了，也快被『同化』了......」對於女孩子冷漠無情的聲音，蕭瀟意外地沒感到驚慌，也許心底早就接受了，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同化』......沒有不好，但我想......你還想當人。」女孩子聲音緩慢且斷斷續續，如貓的叫聲輕巧，平淡中又帶點蝴蝶飛舞的起伏。
儘管不理解「同化」的意思，但他認同少女的說法，他還想繼續活著，以人的身分。
不知道是因為何種方法，女孩仍舊理解了他沒辦法說出口的想法。
「燕，我的名字……」一個典雅奧妙又古意濃厚的名字，一個字些微闡述了她個人的存在，女孩走到了蕭瀟身前，儘管是踩著蕭瀟的頭過去，可她的步伐輕盈又有柔軟的韻味，感覺像是貓科動物在自己身上走，這應該感到可恥嗎？反正蕭瀟現在是沒有任何反感就是。
女孩轉過身來，露出她嬌俏的臉龐，蕭瀟下意識想到新月，終有一天女孩會成為滿月吧！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而現在的她華貴中透著些許至嫩，那是一位小公主，地位尊貴卻需放在手心呵護。
儘管女孩激起了蕭瀟的保護欲，但他依舊明白自己的立場，被捧在手心的是他才對。
是的，雖說沒有即時作出反應，但蕭瀟還是理解了拉格呼帕尼尼，用了某種方式，將蕭瀟的頭與他的脖子給分開了。
他們的態度很果斷，就像砍下砧板上的魚頭一般俐落，當蕭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以剩一個頭的模樣被捧在燕的手心。
「你不想死……。」少女盯著蕭瀟如是說道，瞳孔映照的是冷漠無情，但說出的話卻讀懂人心。
「是的……」
迫於少女的壓力，蕭瀟下意識的回話了，少女眼眸看似繁星般明亮，可蕭瀟卻在她瞳孔中看到媲美深淵般的幽暗。就像看到萬丈深淵會下意識的腳軟，面對少女的魄力，蕭瀟的聲音不自主的在發抖。
可意外地，蕭瀟也同時發現自己的嘴巴中的草，似乎沒有繼續再長了，他忍不住地吐了一口氣，眼前青草葉翻飛，像是飛起的紙碎片。而嘴中也不再有異物感，如往日般舒暢。
名為燕的少女徐徐地將蕭瀟的頭轉動，像是在轉動一個盆栽，將蕭瀟轉到正確的面向，蕭瀟看到了自己在地上的身體，他的身體在失去他的頭顱後，在短短的幾秒鐘內，長滿了雜草，可能在過上一陣子，他的身體將不復存在。
不！或許不應該這樣說……
「這就是『同化』……」像是在安慰他一樣，燕摸了摸他的頭，他感覺得到燕的手指在自己髮絲間穿梭，燕解釋道：「你的身體，會成為這裡的生命。」
是的，他的身體沒有「死」，只是換種形式存在，只是……不再是「人」的身體而已。
「這就是這裡的法則，自然的話語闡述一切，我們都得聆聽萬物的聲音。」拉格呼帕尼尼走了過來，腳邊的步伐踏出了雲氣，那是自然賦予的天衣，神明賜予的王袍。
這一刻，他尊貴如一位幼小的君王。
「歡迎來到山中的妖精鄉，人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