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0000所認識的1011 /+1

「1011！」

0000忍無可忍。

他在那一瞬間拋棄了所有思考，只覺得絕不能讓眼前說出離經叛道話語的人，再繼續向他的目標邁進。

「剛才的話，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吧。」0000直接向1011揮刀：「果然我沒辦法有你那麼『廣闊』的想法，生作一般人真是對不起啊。」

「只要是能行使的方法，我都會納入參考。」1011面對像是會暗巷在襲擊路人的0000，以俐落的連續側身躲過0000的攻擊：「想要達到理想就是要不擇手段，正經八百的守法，偷偷摸摸的犯罪，能邁進的話就沒有任何問題。」

「就是在不爽你這種作法啊。」0000的攻擊就算被躲過，但他沒有讓1011有反擊的時間：「0110不能接受也是一樣的原因啊，你到底算是老幾？為什麼我們一大票人都要陪你趕這蹚渾水？」

「0000…」0110呢喃。

「就算technician多有才能，也不是你能名正言順綁架她的原因。」

拳頭不斷揮空，而揮出的刀子依舊無法擦到1011一絲分毫。兩人就像教練與學徒在對練組手一般，雖然無比認真，外人卻覺得荒唐至極。

「我啊，在使用著0000的時候很恐懼。」

過了一陣子，0000停下自己的攻勢，1011也沒有要繼續纏鬥的意思。

「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被不知名的東西帶到遠方，0000實在是太過方便，無論是毒藥還是武器，開鎖技巧還是武功，就像程式安裝一般，只要找的到，那樣東西就會變成自己的。」

「你就這麼害怕成長？要是說認真的，我會對你感到些許失望。」1011說：「經由學習，汲取經驗，進而改變看法，這就是成長，帶上電極的你我只不過有更容易的方法取得更多經驗罷了。」

「但是我吸取的經驗，是會因為遇到的事情而改變。1011，我不能因為被捲入甚麼電極擁有者間的存亡戰鬥中，就強迫自己去接受那些經驗啊。至少我可不想要成為能笑臉盈盈，說著解剖人體話題的大爛人。」

碰碰碰三聲響起，0000直接朝1011連開三槍。

「因此可以的話，你連人都不想殺才對吧。」1011悉數躲過：「說起來如果不是牽扯到technician的話，你連會不會到這座城市中都不清楚，或許事情會往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0000的心態完全被參透。這種步步逼近壓力之大，幾乎讓0000快要失去平常心。

「0000！」

此時0110，在後方不識時務的大喊。

「1011的功能能透過tt-plus讀取思考，記憶與一定程度的控制。我只能理解到這種地步而已。」

「…啊啊，和我想的差不多。」

「所以，不用擔心之後的事情！」0110輕嚥一口口水：「就算不知道怎麼操作，我現在還是擁有1011的功能，至少能作為安全閥維持住1011不在的狀況。」

這恐怕是0110繼獨自面對1101後，又再次大膽的一次了。

她很害怕，說出這種話後，會不會變成1011優先的目標。

但依舊握緊顫抖的手再次說道：

「只要用藥物讓1011失去意識就行，我不管花多少時間，都會想辦法找到讓technician回復原狀的方法。」

「0110…」

0000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被0110提出的方案鼓舞起來。

雖然總是慢半拍，沒什麼合作意識，但畢竟一同走過一兩次生死關頭，僅憑經驗，0110便能大致知道0000在顧慮的事情。

而正是經驗，0110認為0000絕對能打破困境。

「藥物確實有準備吧。」1011說：「因為我也需要那些東西來讓你陷入昏迷。」

「說的好像我沒辦法贏過你似的。」

「即使剛剛0110說出1011的功能，對現況來說沒有一絲改變，你還是不清楚你沒贏過我的機會嗎？」1011露出連面罩都無法遮擋的得意笑容：「我現在坐擁近乎國內所有成人的思考，剛剛你幾乎沒有先兆所開的三槍被我全部躲過，這代表的意思你真的理解嗎？」

「我可不是0110。」

「喂！」

現在自己似乎沒那個立場調侃她了說，無視後方0110的悶氣，0000感慨些許後便繼續說：「藉由tt-plus，你隨意閱覽所有人的記憶，知識，控制情感與反應，實際上還遠不止這些，剛剛能對槍擊做出的超人反應速度，也是讓感官情報交給由tt-plus所形成的網路來處理的結果吧。但是這些東西都不是重點才對。」

「這是怎麼回事？」0110感覺0000發現了自己沒注意到的東西：「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用來征服世界之類的，還有甚麼用途？」

「0110你或許不知道街上的狀況，但是人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多了tt-plus而有任何改變。」0000瞪一眼正前方的1011：「區區征服世界這種廉價野心並不會作出如此和平的事情。」

「…繼續說。」1011不介意：「反正也是最後了，展示一下你的想法。」

「唯一改變行動模式，僅只在看到沒佩帶tt-plus的人時才會發生。」0000見1011有意要聽自己的推論，暫時解除對峙：「1011想要盡可能散佈tt-plus，而他令所有人有正常行動，也說明如果這些人不正常的話，他散佈tt-plus就沒有意義。」

這些事實，便能推理出某種猜測。

「1011所作的這一切，真正目的是想監視著所有人心中的想法。」0000輕嘖一聲：「但還不夠，這還不是終點。」

「不夠？」

0000必須還要再向深處思考。

1011不是僅在此滿足的人，必定還有原因驅使他這樣做才對。

「1011最具特色的性格，便是愛才之人，就算是敵人，派得上用場的人物必定會用相應的待遇邀請。」

「哦！」面對意外的著眼點，1011感到些許訝異。

「必須把這東西和他製造的監視網合起來解釋。」0000深深換氣後繼續說道：「如果從自私一點的角度來看，1011的目的便是想要發掘那些未被發現的人才為己所用，然而如果這是結論的話，又會出現不能解釋的地方。」

「等等！」0110到0000推理出監視的地步都能理解：「你後面的推想，太過依賴1011的性格了吧。萬一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那我就更有理由在這裡殺掉他了。」0000說：「關鍵是blank與1011的關係，說好聽一點是相互完全信任，乃至於完全不必為對方擔心，但是真是這樣嗎？」

「這是自然。」1011插嘴說：「關於這點，現在擁有1011的0110也知道才對，那無論怎麼藏都藏不起來。」

「1011，在blank身上設下很多特別的tt-plus功能，而且從沒有用1011約束過一次blank的行動。」0110曾經試圖操控blank替自己解除地下室的密室以便逃脫，現在重新回想起來才恍然大悟，那真是決定性的失敗，不禁輕摀嘴唇說：「原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被1011發現真正的功能啊。」

「你誤會了，並不是說這兩人不信任。」0000視線望向窗外：「blank無疑是1011自己尋獲的人才之一，但是blank的行動實在是過度自由，他會主動把通行證交給身為敵人的我，無論他怎麼包裝自己的動機，至少這讓我能成功和1011面對面，讓你們失敗可能性提高一丁點。」

「…也就是說，這算是失誤嗎？」0110問。

「是不是失誤不是那麼重要，重點是1011對人才的態度，極度放縱blank的這一動作，除了相信他不會做出過大背叛外，你覺得還會是什麼？」

0110不解，這其中還有什麼可以參詳的機關在嗎？

「因為完全信任，所以讓他全權處理。」0000視線回到1011上：「他讓blank在沒有任何拘束下完全發揮自己的長處，實際上第一次我和blank對話時，1011甚至允許blank在束手無策時帶我與他見面。也就是說只要blank還有方法的話，1011絕對不會半途插手。」

「…姑且不論正常人，要去說服有疑心病的人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擁有0000的你。」1011作為當事人補充說：「即使如此，blank還是成功讓當時滿腹疑心的你見到我了。溝通方法一旦建立後，只要放出0000認為值得去調查的訊息，就能一定程度上干預他的行動。多疑加上不解狀況，某種程度上是最會被引導的人。」

「換句話說當時不管是『招降0000』，還是『讓0000和1011在大樓頂樓見面』，blank都算是達成目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關。」0000輕輕嘆氣：「但是，從這就知道，只要能達成目的，1011不會介意被他相中的人才會耗費多少資源，和他剛剛自述的一樣，他做事情時不會去顧慮作法是否正經。」

「…所以，這代表1011的甚麼？」

「對方一旦是被自己認定為人才，必定會讓他擁有能發揮完全的場所，這是以他人為中心才有的想法，絕非想要把對方的才能佔為己有的自私思想。況且如果單為一己之私的話，就不用刻意維持表面的和平了。」

他很不想要這樣認為，但他必須承認，這樣的想法確實能獲取i的目光。

能為1011所用的人才，他才會去愛。

但是，這句話有個前提。

「比起為己所用，他更不想看到人才放在錯誤的地方被埋沒，他對人才的愛是凌駕於自己私慾的。」0000咬牙，恨恨地說出來他的結論：「把對的人放到對的社會職位上，這便是1011理想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