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若隱若現的狠角色

　　紗織醒來之後的第四天，身上的傷逐漸癒合，雖然移動上還是不方便，不過身體狀況好轉許多。

「來，昨天特地回去做了這些便當，想讓妳先嚐嚐看。」

「喔～你的廚藝進步很多了嘛，虎門。」

　　經由霧桐的介入，紗織離開加護病房後轉移到單人病房，平時由虎門照料，而虎門也在這段期間重新開始下廚，親手做便當給紗織。

「嗯～好好吃～調配比例是學我的呢，至於這些菜的烹飪方式好特別，有先入味，但是不會油膩，很清淡，好吃之餘又很健康......」

　　紗織吃著吃著，突然盯著便當不動。

「紗織？」

　　虎門發現紗織的樣子後，擔心的看了紗織，只見紗織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沒什麼，只是回想起以前國中的事情，想起了那時候你做的便當......」

　　紗織說到一半突然流下兩行眼淚，虎門在旁邊看著，也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是啊，那時候我的廚藝還很青澀，只想著怎麼做才是好吃的，還有怎麼做才是妳喜歡的......」

　　紗織一邊流淚一邊夾起食物吃下，然後哽咽地說話。

「我......真的很幸福呢......」

　　而在此時，霧桐被警察署的署長約談，在署長的會客室中，署長拿出一份報告放在桌上，推給霧桐看。

「應該不用我多說，近期你的部門的問題在這個警察署裡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熱論關於系統被駭以及部門成員摧毀一棟大樓的事情。」

　　霧桐接過報告，拿出來的第一張照片，便是爆炸後隔天倒塌的大樓，而大樓的倒塌波及到附近的幾戶民宅和公司，當地政府追究出來的責任，並不屬於暗部。

「他們並不知道暗部的存在，所以由我們這邊承擔責任，我是沒有意見的，不過要吸收這個責任導致的損失，變成是原本要撥給你的預算必須砍掉延期。」

　　霧桐看著損失報告上的金額，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我瞭解了，預算部份我會自己想辦法。」

　　而署長這時又推出一個資料夾。

「然後，你的部門內的問題也趕緊解決吧，我從認識很久的老朋友那邊聽到說，你們部門內藏了內鬼，那個朋友在黑色地帶的人脈極廣，情報相當靈通，他的情報是不會錯的。」

　　霧桐聽到之後，猛然想起瑠美曾經說過的話。

「難道說......」

　　署長則是笑了笑，看著霧桐。

「嗯，黑道曾經...不，一直以來的龍頭組織領導人──『高山 麟』。」

　　名字一出現，霧桐便被嚇得渾身發抖。

「欸！？他可是曾經狠狠修理過我和真郎加入的組織的狠角色......一想起他就害怕......瑠美居然直接和他面對面談合約嗎......」

　　一想到這，霧桐才猛然意識到，瑠美其實是個默默無聞的狠角色，自己還跟她長時間近距離相處，若兩人都不是友軍，或許特殊部門早就被滅的一乾二淨了。

「啊，不過關於內鬼的事情，我前幾天已經有找到方法能揪出是誰了。」

「喔？」

　　說到這邊，霧桐開始回想幾天前，自己在醫院樓梯間與茜、尤衣、程彥的談話。

「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高橋先生。」

　　茜站在樓梯口警戒的看著霧桐，霧桐只是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只是需要你們的協助，現在的狀況憑我一己之力無法解決。」

　　霧桐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茜。

「我需要您的名氣和影響力，在各大媒體搏版面，前幾天的大樓爆炸事件你們都有看到新聞吧？我想先讓這件事離開眾人的焦點，所以需要您幫忙一下。」

　　霧桐接著看向尤衣和程彥。

「而至於您們，我希望您們幫忙在『美原企業』裡面搜索有關任何香玲 紗織的情報，還有她母親香玲 鈴音的生前情報，能找到多少算多少，我希望能深入了解香玲 紗織的資訊。」

　　霧桐說完之後，從口袋掏出支票本，將本子交給茜和尤衣、程彥。

「報酬方面，由您們自行開價，多少我都能接受，所以，還請您們幫幫我。」

　　霧桐邊說邊鞠躬，茜看著霧桐，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

「要我們做這些的原因是什麼？這件事和誰有關？」

　　霧桐聽到茜的疑問，立刻直起身子，看著茜。

「為了保護香玲 紗織和綠川 虎門，也為了我的部門，這件事也和他們兩個有密切關係。」

　　茜聽了以後，闔上眼睛稍微嘆了口氣，將尚未書寫的支票本還給霧桐，尤衣、程彥也在同時交出空白的支票本。

「如果是為了他們......」

「我們不用報酬......」

「也願意幫忙......」

　　茜、尤衣、程彥依序的話語，讓霧桐深深的被打動，看著三人堅定的眼神，霧桐大大地鞠躬。

「真的......很謝謝你們！」

　　回到現在，霧桐站在特殊部門的辦公室裡，看著剛從署長那邊拿回的報告，癱坐到椅子上，打開筆記型電腦，點開了網頁，拿起一個行動硬碟，接到電腦上。

「果然現在各大版面都佔著『小茜的國內週年巡迴演出』這東西......」

　　霧桐邊說邊點開硬碟的資料夾，正當霧桐想讚嘆三個人的辦事效率時，突然發現硬碟裡面什麼都沒有。

「欸？怎麼沒東西？昨天交到我手上的時候不是還一起確認過了？」

　　霧桐搔著頭地四處查看硬碟的內部，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什麼啊這是，難道被調包──」

『咚！咚！』

　　霧桐還在疑惑的時候，突然整個部門被斷電，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怎麼了！？」

『碰隆！』

　　霧桐迅速拿起手電筒四處照，突然從辦公室外傳來爆炸聲，霧桐察覺不對，馬上衝出辦公室。

「唔，這煙味......可惡啊，偏偏此時瑠美、瑠璃在外跟其他黑道交涉，紗織、虎門也還沒回歸......」

　　霧桐在濃烈煙塵中不斷尋找爆炸點，最後一路走到大廳中。

「到底是哪邊爆炸？而且，大家好像事先知道會爆炸，跑去避難一樣，都不見了......」

「那是因為大家被我支開了唷。」

　　突然從霧桐背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霧桐猛然轉頭便發現身後站了一個酒紅髮雙馬尾的女生。

「妳是......啊，我的檔案庫裡個人檔案損壞的......」

「是唷，不過檔案損壞的不只我一個......」

「唔！」

　　霧桐再往後看，曾經暴露自己喜歡瑠美的職員也在場，除了將之前留著的長劉海剪掉以外，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樣，剛直的站在雙馬尾女生的後面。

　　而霧桐越看越覺得這兩人眼熟，仔細一看，霧桐猛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嗯？原來如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妳是不是『輕井澤 惠美』？還有看臉的話，你應該是『高山 崎』吧？以前的事情我還記得很清楚......」

　　聽到這兩個名字，對面兩人頓時愣了一下。

「嗯～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偽裝者大人，我也沒有這個人的記憶。」

　　霧桐看著兩個人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馬上做了個猜測。

「失憶了嗎？話說，剛才的爆炸是你們做的嗎？」

　　突然，惠美帶著邪笑的看著霧桐。

「是啊，我們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潛伏在部門裡面，不斷竊取各種情報，截至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握有整個部門到警察署的情報了，而這個部門也就差不多該報廢了，所以我想到了『直接摧毀這個部門』的點子......」

　　崎看著惠美，也露出陰沉的笑容。

「不過偽裝者大人，這份情報也不能簡單交給這次的客人呢。」

　　惠美看了看崎之後，嘴角更加上揚。

「對對，我應該先好好敲他們一筆，再把這個賣掉，應該能夠好好的賺一波──」

『鏘！』

「唔欸！？」

　　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敲擊聲下，香織拿著軍刀現身，擊退了惠美，惠美也緊急反應過來，扛下香織的第一發攻擊。

「可惡......欸？」

　　惠美看見香織的面孔後，突然感到一個熟悉感而停頓，而香織二話不說，繼續瘋狂攻擊。

『鏘、鏘、鏘、鏘！』

「等......別二話不說就猛攻啊！」

　　惠美也不遑多讓的趕緊架好姿勢，迎接香織瘋狂且接踵而至的攻擊，而香織只是冷眼瞪了惠美一眼，惠美馬上就像看見什麼一樣，往後跳開。

「這個感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見惠美停下，香織也跟著停手，瞪著惠美和她身後的崎。

「你們就是這場爆炸的罪魁禍首嗎？」

　　香織帶著怒火的口氣質問兩人，而惠美只是突然笑著拿出一個SSD硬碟，拿在手上晃啊晃。

「嗯嗯，賓果～我們引發了這場爆炸，全為了這個藏有你們全部情報的硬碟，不過我打算趁此機會摧毀掉這個部門，然後利用這個硬碟去賺一波──」

『咻、喀啦！』

　　惠美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後面突然飛出一把小刀，直接貫穿在惠美手上的硬碟，將硬碟給一分為二，香織也及時發現小刀朝自己飛來，歪頭躲過小刀。

「什...什麼！ ？硬碟被......」

「嘎啊啊啊！」

　　惠美驚恐地回頭之後，正好看見崎被一個身材嬌小的斗篷人拿刀刺傷，腹部濺血的躺在地上。

「欸！？是誰！？」

　　惠美大喊的瞬間，斗篷人迅速靠近惠美，拉起帽子露出臉。

「妳還記得吧？我們不久前才見過一次面。」

「什！？妳...妳是......」

　　惠美看見斗篷人的樣貌，頓時陷入恐慌，讓一旁的霧桐和香織一頭霧水。

「妳是誰？」

　　香織不甘示弱的以威嚇的口氣質問斗篷人，而斗篷人只是抓了抓鬥篷的帽子，露出一頭白色捲髮。

「不要那麼兇嘛，我還沒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妳就當作中場休息吧。」

　　香織聽到之後只是不解的瞪著斗篷人。

「什麼？」

「唉唷，那麼想知道我的名字的話，我就勉強告訴妳吧，我的代號是『觀察者』，是被親愛的鬼人大人長期僱用的一個跑腿下屬。」

　　觀察者說完之後，對霧桐和香織拋了媚眼，而霧桐和香織則是震驚的看著觀察者。

『『那...那個樣子居然是按部的人嗎！？』』

　　而觀察者猛力抓著惠美的一隻手，掏出另一把小刀，狠狠地刺向惠美的腰際。

「咕哈！」

「吶，回想起來了沒？『目標』和妳的過節......」

「唔...啊啊......」

　　被刺了這一刀，惠美的大腦陷入極度恐慌的狀態，以此誘發猛然回想起以前的記憶。

　　國小時期，惠美曾因為霸凌紗織而被紗織暴打好幾次，甚至有一次霸凌的太過分，紗織生氣到直接拿起美工刀抵在惠美的脖子上，讓惠美被嚇到尿褲子。

『香玲 紗織......那個「目標」就是......曾經差點殺了我的女生......』

　　觀察者看惠美恐懼的樣子，用力拔出小刀，讓惠美癱軟倒地，而霧桐和香織看見此景，馬上進入備戰狀態。

「好了好了，鬼人大人說的沒錯，果然不能信任這種遜咖，只是被狠狠的揍了一頓就怕的要死，這還是她國小時發生的事情呢。」

「不準動！」

「喔？」

　　霧桐趁機掏槍上膛，槍口指著觀察者，而香織也壓低身姿，準備衝出去，觀察者看見兩人戒備的樣子，無奈地搖頭嘆了氣。

「哎呀哎呀，就說了不用這麼兇狠，我可不是來找你們幹架的......」

　　觀察者邊說邊從斗篷底下拿出兩個硬碟，笑著看著兩人。

「這兩個才是真正有著資料的硬碟，除了我自己備份出來的以外，還有偷偷調包下來的，來，這個調包下來的還給你們。」

『咻！』

　　觀察者說完馬上將其中一個硬碟拋向香織，而香織扭了一下身體接住硬碟之後，懷疑的看了看觀察者，觀察主注意到香織的視線後，賭氣的鼓起臉頰。

「真是的，不是假的啦！」

　　霧桐看了一下硬碟，好奇的看向觀察者。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這算是在幫我們吧？」

　　被這麼一問，觀察者馬上露出邪笑，直盯著香織和霧桐。

「這是因為啊，我很喜歡看兩群人互相鬥爭的樣子，而且鬼人大人也同意讓我來處理這件事，那麼，假設我現在將情報全部上交給BOSS的話，你們在BOSS面前只有被收拾的份，那樣就太無聊了，我想要有一些競爭的刺激感，情報如果被我封鎖住，我就能悠哉地隔山觀虎鬥了，當然，這也得到鬼人大人的允許了。」

　　觀察者說完之後，悠哉地轉身，看著躺在地板的崎。

「接著，得要好好的來清理一下垃圾......嗯？」

「我......不會讓妳碰他一根寒毛的......」

　　不過觀察者沒想到的是，惠美忍著腰際的疼痛，阻攔在觀察者前面。

「哎唷，沒想到妳被刺了一刀還會想保護自己的下屬啊。」

　　觀察者帶著邪笑調侃著惠美，然而惠美只是堅定的看著觀察者。

「不，他並不是我的下屬，他是我的同伴，我想起來了......從很久以前他和我就是共患難的同伴了......」

　　觀察者看著咬牙忍著劇痛擋在自己面前的惠美，突然笑了一下。

「哼，記憶恢復之後居然整個人變了嗎？妳不錯唷！」

　　觀察者一邊說一邊收起小刀，繞過惠美，徑直地朝外面走。

「我的登場儀式就在這邊告一段落吧！我們之後一定還會在碰面，屆時我會好好期待的唷！」

　　過沒多久，觀察者便迅速消失於煙塵中，而惠美因為腰際的傷，忍不住劇痛暈倒在地，霧桐看著倒地的兩人，抽了一下眉頭。

「嘛......先不管那個『觀察者』了，香織，把他們兩個送去醫院，然後別通報上層。」

　　聽見霧桐的決定，香織驚訝轉頭看著霧桐。

「欸！？這樣好嗎？因為他們不是......」

「沒關係，這兩個人我覺得可以拉攏到我們的部門，他們有著強大的潛伏能力，浪費掉太可惜了。」

　　霧桐說著說著，嘴角漸漸上揚，察覺此事的香織心裡猛然抽了一下。

『唔哇，這是所謂的物盡其用嗎？』

　　離開了特殊部門的觀察者，拿起硬碟看了看，隨後將硬碟扔到旁邊的水溝裡。

「哼哼，剛才開玩笑的，這一切都是鬼人大人計劃好的，這對他來說，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對社會報復的遊戲......」

　　觀察者說著說著，突然開心的蹦跳起來。

「話．說．回．來，任務完美的完成了，回去可得請鬼人大人好好的愛撫一下了～」

　　而這之後，惠美和崎被送到醫院治療，醒來的時候，兩人原先失去的記憶一起恢復，惠美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時，不斷的瑟瑟發抖。

「我們會失去記憶，全是三年前的一場襲擊，當時我和崎是真郎的心腹手下，被任命守衛其中一個真郎掠奪過來的豪宅，而就是那段期間，我們遭到一個男人的襲擊，被逼到豪宅二樓陽台，然後被狠狠地踹下一樓，除此之外，我們還被餵下未知的藥物而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失憶了......」

　　惠美抱著雙腳顫抖的講述著以前的事情，霧桐坐在旁邊聆聽，霧桐聽完後也大致聽出個蹊蹺。

「然後你們就被灌輸你們是間諜組織的成員嗎？」

「嗯......」

　　霧桐看著顫抖的惠美，嘆了口氣。

「我應該沒猜錯，當時發動襲擊，然後將你們踹下一樓的人，就是『高山 麟』吧，然後給你們餵下失憶的藥之後將你們賣給間諜組織，就像資源回收再利用一樣，把你們給丟去回收商了，我只能說，你們當時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霧桐看惠美還是很恐懼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惠美的肩膀。

「惠美，要不要考慮加入我的部門？我能夠讓你們包吃包睡，你們只需在必要時刻幫我做事就可以了，怎樣？」

「可是......我們以前是替真郎做事的......」

　　霧桐察覺惠美猶豫的樣子，笑著摸了摸惠美的頭。

「不是有句俗話是『昔日敵人今日朋友，昔日朋友今日敵人』嗎？不用擔心那麼多，等到養好傷出院之後，我會帶你們去新住處，不願加入我的部門也可以，不過若是這樣，從此以後你們就不要再接觸黑白勢力這方面的東西了。」

　　惠美思考了一段時間後，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霧桐。

「我...加入，不過，我只是想好好地彌補以前我對紗織做過的事情......」

　　霧桐看著惠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這段時間妳轉變還真大啊......」

「那也是多虧挨了那一刀，被刺下去的瞬間，我突然理解了，我過去......到底有多過份......記憶浮現的同時，我清楚地感覺到，紗織經歷過的痛苦不只是那一下刀刺就能比喻的，當下我就像看見人生跑馬燈一樣，不斷的在回顧、不斷的在後悔許多事......」

　　霧桐聽著惠美的自白，心中也感到些許感嘆。

「我也是一樣的，當我和真郎一起踏入黑色的領域時，我才真的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同時也是因為麟大人的當頭棒喝才讓我覺醒，我也想去彌補以前對虎門所做的一切。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把真郎從他現在的位置上完全的擊潰，如果是妳和崎的話，絕對能夠幫上忙。」

　　霧桐說完之後站起身，伸手朝向惠美。

「總之，歡迎你加入特殊部門，惠美。」

　　惠美看到霧桐的舉動，也回以堅定的眼神，和霧桐握手。

「嗯啊，請多指教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