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可是你找不到我這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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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6-30
沈睿郎右手的傷沒有大礙。
除了需要縫線的皮肉傷以外,只有輕微骨裂,裝個固定器,休養一個半月就能癒合。
聽完醫生的說明,我才真正安心下來,終於露出笑容。
「看我進醫院這麼開心?」沈睿郎瞟我,護士剛消完毒,正在替他纏繞白布。
「開心啊,我感覺自己像家屬。」我瞇起眼笑看著他,十分得意。
「不是看護?」
……你就嘴硬吧。
雖然這傢伙還是老樣子口是心非不承認,不過要說我在他心裡毫無好感只是炮友我打死不信,都拋棄主角受捨身救人了還沒自覺就是傻逼。
我瞄了眼沈睿郎包著繃帶的右手,心情複雜,有點爽又有點心疼。
照這個走向看來,不就是狗血劇最愛的橋段嗎?男主角為了救愛人而弄傷手,接下來是什麼劇情還用猜嗎?
「這事因我而起,我會貼身照顧你,直到復原為止。」我說得一臉義正嚴詞,純屬補償,絕無二心。
「嗯。」沈睿郎難得坦然接受。
我滿意地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聽見他猝不及防地道:「付賠償金吧。」
……說好的狗血劇橋段呢!以身相許貼身照顧甜蜜戲份呢!
我痛心疾首地道:「給錢怎麼夠誠意?放心,我會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你,洗衣、煮飯和打掃樣樣難不倒我!」
沈睿郎絲毫沒被我的大力推薦影響,活得像是看到購物台就會馬上轉台的人:「付錢可以找到專業的,為什麼要用你?」
……說得真有道理。
我冷靜地回答:「可是你找不到我這麼好看的。」
「……」輪到他沉默了。
然後下午我就搬進了他屋子裡。
原本沈睿郎只同意接受照顧,不讓我入住,他的理由依舊很有道理:「你家就在隔壁搬什麼東西?」
我也依舊很理直氣壯:「我不喜歡半調子,要做就做徹底!」
沈睿郎看著自家玄關堆滿我的大小家當,冷笑一聲,「不如連冰箱一起搬來。」
我很興奮,「可以嗎?」
「……」
老實說,我堅持搬進他家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吳純零在話劇表演結束後就搬走了。
他如劇本所設定那樣,感激涕零地再三謝謝沈男神在困難時願意收留他,現在租屋已經整修完畢,不能再繼續打擾下去。
哎,真是個識時務的好孩子,我怎麼看怎麼順眼。
原本這是狗血劇裡的一個轉折點,輪到高冷男神反過來追主角受,假借各種理由天天去他租屋串門子,繼續延續同居生活。
但是現在──
我笑瞇瞇地看著沈睿郎裹著繃帶的背影。
他受傷啦!而且有我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還能往哪跑?
沈睿郎一陣寒顫,轉頭看我,「你說什麼?」
「說愛你呀,我在心裡說你也能聽見,肯定是心有靈犀。」我笑容滿面地跑向前挽住他的左手,給他攙扶。
他甩開我,「滾開!」
「好了、好了,不要逞強了,上樓梯呢。」
「我傷的是手不是腳!」
 

 
說好無微不至的照顧,當然也包括晚上的時候──
「我一定要幫你洗。」我緊緊抱著浴巾擋在浴室門前。
「不要。」沈睿郎往左側越過我。
「不用害羞,我會負責的。」我擋住左側。
「滾。」往右側。
「你真矜持。」我繼續擋右側。
「……」
儘管沈睿郎抵死不從,但他只有一隻手,當然鬥不過我啊!
狗血劇萬歲!
成功把兩人關進浴室後,沈睿郎被我扒光了衣服,臉黑著坐在我帶來的小凳子上。
我邊哼歌邊拿水盆準備替他洗頭,因為怕手淋到水,所以用仰頭的方式。
看沈睿郎所有頭髮往後撩,閉著眼露出整張英俊的臉,真想親下去啊。
不過怕他一時衝動拿水盆敲死我,還是作罷了。
在淋水前,我沒忘記先拿條毛巾蓋住他的臉。
「幹嘛?」沈睿郎扯下毛巾,似乎對這種死人蓋白布的方式頗不滿意。
我沒多想地說:「嗯?你不是怕水跑進鼻子裡嗎?」以前我都是這樣幫你洗澡的啊。
沈睿郎愣住,「你怎麼會知道?」
我也頓了下。對了,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好像還沒跟他一起洗過澡,不應該知道才對。
說起他怕水的原因,是源自小時候有一次我突發奇想說要幫他洗澡,結果因為沒經驗,沖水時不小心把水嘩啦啦地灌進鼻子裡,害他嗆得不輕,據說感覺像是溺水,從此他洗頭就挺怕水,我也記住要特別小心。
我收起回憶,一派輕鬆地說:「很多人都怕吧,我小時候也這樣洗。」
沈睿郎沒有再追問,變得沉默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後來洗完澡,煮好飯,都過了一個多小時,沈睿郎還在沉思。
為了慶祝同居,我本來想煮辣竹筍,不過因為沈睿郎剛受傷不宜吃辣,就換成了清淡的魚湯、炒三鮮,還有幫助消化的水果沙拉等等,雖然飲食忌諱比較多,但擺滿桌看起來還是挺豐盛。
沈睿郎邊吃邊皺著眉頭,我知道他心思不在這,雖然有點在意怎麼回事,不過看他這副樣子應該是還沒想通,也就沒問了。
吃飽後沈睿郎還是記得洗碗,似乎已經成為習慣動作,踱進去廚房。
洗完碗他又踱出來,如常地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但顯然是沒看進內容,就連我枕在他大腿上都毫無所覺,沒有拒絕我。
差不多到了睡覺時間,我沒去睡客房,順其自然地爬上沈睿郎的床,拉開左手,躺在他的肩窩玩手機,而他還是若有所思。
一直到我玩夠了,準備關燈睡覺的那刻,沈睿郎才終於吐出一句話──
「我問你。」
他表情很嚴肅,嚴肅到我以為他要跟我討論男人到幾歲會陽痿。
「如果你的另一半愛上一個從裡到外跟你完全一樣的人,你會怎麼想?」
我皺眉,理所當然地答:「啊?我這麼特別,怎麼可能有人跟我一模一樣?你在做夢吧。」
沈睿郎怔住,好像沒想過這個答案。
我知道傷患本來就很容易東想西想,尤其是一些假設性的問題,平常沒想到的事,生了病就會全部冒出來。
我拍拍他的左肩哄他,「乖,別想太多,早點休息。」
沈睿郎像是被我拍醒了,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我嚇一跳,不敢繼續拍下去。
怎麼了?平常逗你都不笑,是大半夜笑點比較低嗎?
沈睿郎邊笑還重複說什麼:「一模一樣……」語氣聽起來像是釋懷,眉頭也舒展開來。
怎麼回事?該不會不只撞到手還撞到腦吧?
我一頭霧水,只覺得沈睿郎今天特別古怪,雖然說他的心思本來就彎彎繞繞,但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問這類的問題。是沒安全感嗎?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問我「如果我和媽媽一起掉進水裡你會救誰」呢……
我邊想邊睡意朦朧,還不忘翻過身去睡另一邊,這傢伙從不允許我窩在他身上睡。
在意識斷線前,似乎聽見有人低喃了一句:「或許真的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