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本章節 7529 字
更新於: 2021-03-14
為宮婷做完心理諮詢後,柏皓霖馬不停蹄地趕去李望龍住的公寓。
三點十分,李望龍準時離開公寓前往地下停車場取車。
雖然昨天被彭賓逮個正著,可他一點也不害怕,當初替他掩蓋犯罪事實的不就是彭賓麼?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加上他家老頭子的關係,彭賓根本不可能去告發他!誰讓他爸是李鷹呢?
李望龍有些得意地用手指甩著車鑰匙,哼著小曲兒向自己的車走去。
昨天被那可惡的巡警一打岔沒辦成事兒,今天可不能再出簍子了,撒旦大魔王可是不等人的!!
離自己的SUV還有五米遠時,李望龍按了按鑰匙,只聽「嘀嘀」兩聲後車鎖被彈了起來。
就在李望龍離自己的車還有一米遠時,突然,一個黑影從旁邊的車後面撲出,不等李望龍反應過來,「噝——」地一聲,無數細小的水滴噴在他的臉上。
「你他……」李望龍根本沒時間去想對方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他只覺得眼睛一陣火辣辣的痛,一股濃烈的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從自己的鼻腔灌入,他正要張嘴罵娘,腦子竟變成了一堆漿糊,開始分不清東南西北。
李望龍踉蹌著後退兩步,雙手拚命地想抓住什麼東西,可是視線受阻令他觸碰到的都是冰冷的車身,他的步伐開始淩亂,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站立不穩,意識也漸漸地模糊起來,在他倒下的瞬間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柏皓霖將噴霧放進背包,這噴霧是新型的防狼器,裡面放置的不是市場上常見的辣椒水,它的主要成分是東茛堿,東茛堿是治療暈車的化學藥品,有迷魂作用,一滴就可讓人倒下,之所以用東茛堿代替辣椒水,是可以利用其特殊性抓捕犯人,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僅僅將其嚇跑。
將李望龍放到後座後,柏皓霖發動了李望龍的汽車,向平虎山的方向駛去。
半小時後,TMX市白虎警署刑偵五處
彭賓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宮婷打來的,彭賓把手機甩在辦公桌上,不想理會。
手機執著地履行著它的職責,響了足足三分鐘,吵得彭賓實在心煩,正準備關機的時候,手機突然不響了,緊接著他收到了一條簡訊:
「兒子失蹤了!」
原本已經極不耐煩的彭賓驟然一驚,急忙回拔了宮婷的電話,聽到她接起電話,披頭蓋臉就是一通責問:
「出什麼事了!!你是怎麼搞的?你不是看著孩子的嗎?」
「我,我不知道……」電話那頭傳來了宮婷哽咽地哭聲,「我下午去接孩子,老師說已經有人把孩子接走了。」
「是什麼人!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彭賓咒駡著,心中卻有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彭哥,怎麼了?」前面的員警聽到彭賓喝罵著,問道。
彭賓正欲脫口說出事情原委,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因為他突然想起昨天李望龍候在一家幼稚園門前,他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也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是他?!
如果真是李望龍綁走了自己的孩子,反倒不能聲張,畢竟平虎山殺童案已經結案,「兇手」何文澤也已經被就地正法,如果現在再出現類似的案子那豈不是自打耳光麼?若是傳了出去,不僅李鷹會受到牽連,更重要的是自己別說官職不保,恐怕連性命也堪憂!
彭賓鎮靜下來,對警員說:
「沒什麼,兒子和別的孩子打架,臉被抓破了,我回去看看。」
彭賓離開警署後,急衝衝地往家趕,他剛進家門,還沒開口,宮婷一見他就淚如雨下,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彭賓的心軟了,口氣也緩和了一些:
「究竟怎麼回事?」
「下午,下午我去接兒子,老師卻說,卻說有人把兒子接走了。」宮婷止住了哭泣,哽咽道。
「是什麼人?」
「不清楚。當時正好是接送高峰期,老師們也忙不過來。」宮婷胡亂編造塘塞著。
難道真是李望龍?!彭賓心裡「咯登」一下,他不由想起那些落在他手裡的孩子的慘狀,心中越發焦急,他憤然起身,拔通了李望龍的電話。
「嘟————、嘟————、嘟————」一陣亢長、緩慢的嘟音後,李望龍的手機轉到了語音信箱。
彭賓面露恨色,猛地沖出屋子,「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只留下心生疑慮的宮婷:
「怎麼,怎麼……」她原以為彭賓會像普通的丈夫那樣安慰她,與她同舟可濟,一起渡過難關,可是他在家呆了還不到五分鐘就揚長而去,是去哪裡?去找他的情人?難道沒有了孩子,他連看也不願多看她一眼嗎?
宮婷跌坐在沙發上,眼淚「噗噗」地往外掉,難道昔日恩愛的他們,今天也已經走向窮途末路了?接下來他會做什麼?向她提出離婚?!
宮婷腦子浮現出她最不願意看到、也最不願意接受的一幕,她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嘴裡卻發出難聽的嗚咽聲。
與此同時,柏皓霖拔打了刑偵五處的電話
「您好,白虎警署刑偵五處。」一名警員接起電話。
「請問彭警長在嗎?」
「不在,剛才出去了。」
「能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嗎?」
「他的孩子生病了,回家去了。有事嗎?需不需要我轉告?」
「不用了,謝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柏皓霖掛了電話,將油門踩到最大,飛速駛向平虎山。

TMX市平虎山國家森林公園
現在已是晚上七點,傍晚的餘暉正悄然從這片尚未被人類征服的土地上褪卻,夜幕漸漸降臨,彭賓拿出配槍,快步往小木屋的方向移動。
已經步行十分鐘了,對彭賓來說卻比馬拉松還長,他一直在想如果李望龍真的抓走了他的孩子怎麼辦?如果他真的已經用他舉行了他那可怕的儀式,那……
彭賓眼前浮現出李望龍正高舉著那怪異的匕首要將尖刃刺進自己兒子的胸膛。
不——!!!!彭賓在心裡咆哮著,也顧不得腳下的崎嶇小道,小跑著前進。
終於可以看到前方隱約的燈光,離木屋已不足百米,前方不遠處就是李望龍的SUV,這令彭賓心中更加忐忑,他真的很怕,很怕他看到的將是孩子的慘死,觸摸到的只是他冰涼的屍體。
李望龍,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彭賓狠狠地發誓。
木屋已經近在眼前,妖異的紅光透過門縫溢出,彭賓幾乎是沖過去,沒有絲毫猶豫就撞開了木門。
木門的門栓並沒有上鎖,由於用力過猛,彭賓打了個踉蹌,但他很快站定,發現李望龍正躺在地上,他的右手上還拿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屋裡唯獨沒有孩子的蹤影,彭賓不知道是不是在李望龍耍詐,他走過去,重重地踢了踢他。
李望龍睜開雙眼,見彭賓正用手槍指著自己,頓時惱了:
「你他媽什麼意思??」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什麼你的孩子?」李望龍站起身,怒視彭賓。
「少裝蒜!今天下午被你綁走的孩子!!」彭賓怒道,「我可告訴你,如果你敢傷害他一根毫毛,我就要你死得難看!!」
一聽這話,李望龍不樂意了,他想做什麼連他爸都管不了,關他彭賓鳥事?!
「哼!」李望龍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我爸身邊的一條狗!!敢用這種語氣跟本少爺說話,實話告訴你吧,那孩子我已經跺成碎片了!」
「你!」彭賓只覺得血氣上湧,他拿著手槍的槍托狠狠地掄了李望龍一耳光。
李望龍沒料到彭賓真敢對自己動手,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好像連骨頭都已經碎掉一般,他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等禮遇,尤其還是平日裡對自己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的彭賓!!
「你他媽活膩了!!」李望龍咆哮著撞向彭賓,死死地抱著他的腰,將他撞向木牆。
彭賓用手肘狠狠地擊打著李望龍的背部,卻始終不能讓他停下來,他一把揪住李望龍的頭髮,往上一扯,同時抬起膝蓋,襲向他的腹部。
李望龍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哪受得住彭賓這幾下狠命地重手,他鬆了手,跌倒在地,彭賓見他如此拚命,更加認定自己的孩子定是被他綁走的,也更加認定了孩子已經慘遭毒手!他對著李望龍使勁踢打著,李望龍「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嘴上卻絲毫不服軟:
「彭,彭賓,你這狗雜種!被我爸知道,你他媽沒好下場!!」
「現在沒好下場的人是你!!」彭賓氣急敗壞地怒吼著,「你他媽根本不是人!!你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哈,我不是人?你就是人了?」李望龍嗤笑道,「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蹲大獄了,你拿了我爸多少好處?」
彭賓不想再聽下去,他一把抓起李望龍,左手提著他的衣領,掄起右拳一下下打在李望龍的腹部,李望龍毫無還手之力,只得一步步後退,而彭賓步步緊逼,他如石頭大小的拳頭發瘋似地如雨點般打在他身上,直到將他推倒在牆上,直到李望龍口吐鮮血。
看著黏稠的鮮血從李望龍的嘴裡湧出,彭賓這才感覺到害怕,他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同時李望龍縮倒在地上,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彭賓正想罵他裝死,赫然發現懸掛在牆上的黑山羊頭頂的羊角正滴著鮮血。
彭賓只覺得頭髮一陣發麻,趕緊查看李望龍的傷勢。
只見李望龍後背的衣裳浸出了血,傷口不深,沒有傷及要害,但鮮血正不住地往外流,彭賓嚇得跌坐在地,身子頓時透著一股莫名的涼意。
自己傷了他?如果現在送去醫院應該還來得及,可是,可是他是李鷹的寶貝兒子啊!如果被李鷹知道自己傷了他兒子,那,那……
彭賓慌了神,他甚至不敢想像以後自己的下場,他焦急地在木屋中央來回踱著步,腦子裡卻一片混亂,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暴屍街頭的慘狀!
不行!不能讓人查到他來過這裡!
彭賓急忙用袖子擦拭著木屋裡自己可能碰過的東西,想將自己曾經到此的證據全部抹去。
「唔……」李望龍發出微弱的呻呤,他幾乎快痛得昏死過去。
「你害了我兒子,現在一命陪一命!」彭賓看著倒在地上,氣若吐絲的李望龍,心中又恨又怕。
「我,我……」李望龍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報應!這都是你的報應!!」彭賓恨恨地看著他一眼,將木屋的門掩上,丟下只剩下半條命的李望龍,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離開。
李望龍痛不欲生,他想拿出手機打求救電話,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早已不知去向,身子好像被抽幹了似的,他聽到彭賓踩著枯枝樹葉遠去的聲音,無比絕望。
這個地方是李望龍自己選的,他非常清楚平虎山國家森林公園佔地廣闊,鮮少有人進出,而這裡曾發生了那麼恐怖的事,更加不會有人來,彭賓畏懼父親的權勢,當然不會不打自招,所以他生還的希望可謂是微乎其微。
李望龍放棄了求救,身上的痛處撕扯著他原本就已很脆弱的神經,他躺在地上,在心裡祈求大魔王能夠動用他的魔力救他生還,可是他的意識卻漸漸遠去,好似是飄浮在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吱——」的一聲,木屋的門緩緩打開了,接著是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對方在走到李望龍面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住了。
李望龍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他費力地睜開眼,想看清楚來人是誰,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他伸出手,從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救,救命,救命……」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直直地看著他。
「快,快幫我,幫我打電話。」或許是看到了希望,李望龍極力保持著腦子清醒,他艱難地動了動身子,眼前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了一些——那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戴著兜帽,令他看不清他的長相。
對方並沒有幫他的意思,只是站在那裡,冷眼旁觀。
「你他媽的快打電話!」李望龍嘶吼著,可是聲音從他嘴中呼出顯得那麼的軟弱無力,此時他已是生命垂危。
那人依然沒有說話,他蹲下身,從風衣包裡拿出一疊照片,將它們一張一張地排放在李望龍面前,李望龍順眼望去,赫然發現那十幾張照片,竟全是以前木屋裡駭人的情景——木架上放置著的裝乘著眼球的玻璃瓶、被鮮血染紅的十字架以及堆滿了受害兒童腐敗屍體的地下室!!
李望龍慌了,他知道對方絕不是來幫自己的:
「你,你想做什麼?」他想往後移,可是身子卻像被凍住了般,竟動彈不了。
那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刺骨:
「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什,什麼?」李望龍沒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孩子,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他們,他們是我,我獻給撒旦大魔王的,祭品,祭品,祭品也配有名字?」李望龍艱難地說,可即使是現在,他臉上也掩飾不住對惡魔的崇拜,他說著艱難地用手支撐著地面,想起身,可是手臂卻不住發顫,最終轟然倒地。
「可惜你的魔王並沒有眷顧你。」那人冷笑著。
「胡、胡說!」李望龍艱難地從牙縫裡吐出話來,「主人不會拋棄我,我是他的僕從,我將為他的降世獻祭……」他感覺到生命的流失,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轉過身,想從頭頂上的黑山羊那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映入他眼簾的卻是黑山羊那雙沒有生氣的幽瞳,好似給他宣讀的死亡判決書!
那人沒有理會李望龍的瘋言瘋語,他收起照片,準備離開,李望龍卻突然發出怪異的叫喊聲:
「我明白了!」李望龍怔怔地轉過頭,看著他,「他選中了你!!他選中了你!!」
那人停住了腳,卻沒有回頭。
李望龍艱難地抬起手,用沾滿鮮血的手顫抖地指向他:「哈哈哈!從你踏進這間屋子起撒旦大魔王就已經選中你了!!」他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抬起雙手,高聲道,「我的主人即將臨世,屆時,上帝和他的衛道者都將被地獄之火焚燒,他們的骨頭將散落在地獄深處被惡鬼啃噬!而你!而你將是引領撒旦降世的先驅!!看!!在你的腳下,鮮血染紅了鮮血!在你的身後,黑暗吞噬了黑暗!沒錯!!你將踏上一條由鮮血和屍骨堆砌的幽冥之路,你也會像我一樣滿手血腥!!終有一天,你會渴求殺戮的快感!!因為!!你就是魔鬼的化身!!」這似乎是回光反照。
對方聽了他的話轉過身,緩緩走向他,一字一句地說:
「在你死前給你掃掃盲吧。其實『魔鬼』一詞來自古西伯萊,他只代表反對者的意思。魔鬼撒旦反對所謂神聖教會及其信徒們的偽善道德和教條,」他盯著李望龍變得慘白的臉,李望龍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眼中那說不出的冷,「不過——,如果撒旦能助我剝下像你父親之流帶著的虛偽面具,我倒願意成為他的先驅!」
李望龍用沾滿鮮血的手顫抖著指向他的鼻子,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手臂和半抬的頭部突然落下,保持著僵直的坐姿。就在他咽氣的同時,才看清此人的相貌,在他眼中定格的竟是柏皓霖的臉!!
看著李望龍死在自己眼前,柏皓霖沒有絲毫內疚,繼續用平淡的語氣低喃著:
「一位叫Joseph Conrad的英國作家說過:人們沒有必要信仰超自然的罪惡根源,因為人類本身就能勝於任何邪惡。」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了李望龍的手機,拔通了李鷹的電話,很快,李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喂?喂??喂??」
柏皓霖沒有說話,他將手機放在地上,悄然離開。

TMX市南柳街,一品上城高級公寓,彭賓家
彭賓回到家中已是淩晨,宮婷不在家,他也沒有心情追尋她的下落就將自己甩在床上,可是一閉上眼就是李望龍的死狀,他甩甩頭,寬慰自己:
我這麼做不只是在為兒子報仇,更重要的是,以後他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了!
不斷地這麼告訴著自己,彭賓的心裡也好過了許多,也許是太累了,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著時,突然,電話如鬼魅般地響了起來。
彭賓「騰」地驚醒,駭出了一聲冷汗——誰會在這三更半夜地打電話來?難道是李望龍找自己鎖命來了?不不不,不要胡思亂想!!
彭賓定定神,起身走到電話機旁,沒急著接機,而是先看了看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的竟是李鷹的手機號碼,更嚇得他三魂不見了七魄,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害死了他的兒子?
不,不會的!不會這麼快!暫不說那裡地處偏遠,就算發現了李望龍的屍體,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害死了他!一定是有別的事!對,如果自己不接電話,反而顯得可疑。
彭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接起了電話,故意用含糊不清,好似沒睡醒的聲音說:
「誰啊?這麼晚了」
「我是李鷹。」李鷹帶有怒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鷹哥,是您啊!」彭賓故意讓聲音聽起來清晰了許多,並增添了幾分媚意。
「望龍出事了!」
「啊!」彭賓驚叫了一聲,但他驚的並不是李望龍的死,而是李鷹竟這麼快就知道了,他不知他是不是在試探自己,更不知此刻應該如何作答。
「他被人害死了!」李鷹憤怒的咆哮著,「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殺害他的兇手給我找出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怎麼、怎麼出事的?誰、誰發現的?」彭賓的舌頭開始打結了。
「他給我打了電話,卻沒有說話,我擔心他出事,就讓人追查了他手機所在的地點,卻查到是從平虎山那邊打來的,我怕他又惹禍,趕去那裡,卻發現他已經被人殺了!」李鷹雖然恨鐵不成鋼,但李望龍畢竟是他的獨子,在悲傷之餘,更令他氣惱的是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不會善罷干休的,三天,給你三天時間,你必須把兇手給我抓出來!!」
「好,好的,我一定盡力。」彭賓嘴上雖應著,心裡卻暗暗叫苦,自己當時竟忘了查看李望龍鷹的包裡是否有手機,現在可好,計畫全打亂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可是如果他現在離開,豈不是畏罪潛逃麼?更何況他逃得了嗎?難道本應該享受榮華福貴的自己就要一輩子做逃犯?
當然不!彭賓很清楚員警部門的漏洞,這樣的案子十有八九都破不了案,到時候就隨便找個替死鬼算了。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先消除自己的動機,不能讓人知道兒子被李望龍害死了!一定要先與宮婷串供!
彭賓打定主意,拔打了她的手機,卻聽到臥室裡傳來了手機的鳴叫。
她會去哪裡?彭賓急忙查看家裡的電話,卻發現自己走後並沒有電話打入,倒是宮婷打了電話到娘家。
「難道她回她父母那兒了?」彭賓不顧現在半夜三更,拔通了宮婷父母家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起電話:
「哪位?」接電話的是宮父,他的聲音中略帶慍意。
「爸,是我,小婷在你那兒嗎?」彭賓忙問。
「在,都在。」宮父應著。
「都在?」彭賓驚道,思考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們母子都在。」宮父以為彭賓沒聽清,補充道。
「孩子也在?!」彭賓又驚又喜。
「在,下午小婷就把他送過來了,說讓他過來住幾天,晚上她也來了,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又吵架了?」
「小婷下午就把孩子送過來了???」彭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孩子並沒有被綁架,而是宮婷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布的迷魂陣?!
「是啊,小婷沒告訴你?」宮父反倒奇怪了。
彭賓沒有回答宮父的問題就極不禮貌地掛了電話,現在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如果李望龍沒有綁架自己的兒子,那,那……
彭賓駭出一身冷汗,難道自己殺錯人了??
不對,不對!彭賓從頭細想,理清思緒。
孩子根本沒有被綁架,而是宮婷故意送回娘家了,她為什麼這麼做?彭賓來不及細想宮婷欺騙自己的原因,腦子裡已經混沌一片:也就是說自己冤枉了李望龍?!那他為什麼不接自己的電話?為什麼又好死不死地在木屋裡,手裡又拿著沾血的刀,還有,自己質問他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否認?!
這一切巧合得近乎詭異,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推進了黑暗深淵。
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
不管李望龍有沒有綁架他的孩子,反正現在人已經死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令他萬分欣慰的是,孩子沒事,而自己也沒有了傷害李望龍的動機,相信在他的帶領下,這樁案子一定會以大家都滿意的結果結案。
雖然這麼安慰著自己,可是彭賓心中依然萬分忐忑,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整件事越想越覺得恐怖,自己居然就這麼鬼使神差地殺了李望龍?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一股寒意從他腳底竄起,他覺得有一雙帶著殺氣的眼神正從後面盯著自己,可是當他回頭的時候,身後卻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