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２０

　　從那天之後大概又過了一個多月，天空靠著積極治療與復健，總算能平安出院了。

　　住院這段期間，天藍沒有一天來探病過，也沒有通過電話。然而兩兄妹像這樣陷入尷尬的局面，恐怕也跟自己找回過去的記憶有關吧。

　　但至少從愛麗絲那得知天藍生活過的不錯，因此也讓天空安心下來許多。

　　——不過今天該面對了。

　　兄妹兩人即將久違的重逢，天空看著家門把然後嚥了一口唾沫，緊張頓時充斥於空氣中。畢竟……除了要和關係尷尬的妹妹再見面之外，還有最重要的課題要完成。

　　——這一次能順利和妹妹解開無形的心結嗎？

　　經歷許多事件，不管是妹妹想用新手裝打進排名第一的原因、還是自己想起那段空白的記憶，又或是在近期發生的綁架案件——現在將會是該做個了結了。

　　如果處理不好，那會不會永遠和妹妹關係邊的尷尬呢？天空搖搖頭不去想那些悲觀的事，他再次深呼吸整頓心情後，接著把喇叭鎖轉開。

　　「我回來了。」

　　好一段時間沒回家，天空感覺家裡面的氣氛就像要凍結一樣，讓他不禁渾身顫抖。

　　接著慢慢走進玄關，直到走到客廳後天空才發現，家裡突然變得很乾淨。大概是愛麗絲派女僕來這邊打掃房間吧。

　　天空掃視四周，最後看見左方床上趴著一名雙馬尾少女，她嘴巴叼著超商買來的巧克力棒，似乎在看著學校的講義。

　　「哦？哥哥終於出院了嗎？」

　　「呃，嗯……是呀，那天藍妳身體狀況還好吧，聽說妳發高燒了。」

　　「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囉。」

　　「咦，也對……沒想到我們那麼久沒見面了呢，哈哈。」

　　雖然和以往一樣平凡對話，但天空感覺空氣就像被抽走一樣，讓人有種窒息的錯覺。

　　兩人彷彿關係又回到妹妹打輸遊戲之後的氣氛——不過現在該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天空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筆電拿出來，然後開機。

　　等畫面跳轉到桌面後，天空接著挪動滑鼠，然後將鼠標移動至一個檔案上——《Alantiya》。

　　接著他開始更新遊戲，為了和妹妹解開心結，他必須重新將這款遊戲打開，因此等待更新期間，他先是在內心做好心理準備。

　　……自己又要違背與妹妹的約定了，但這一次，不會再演變成上次那樣子了！

　　等順利啟動遊戲，進入了輸入帳號密碼的階段後——

　　「…………！」

　　由於遊戲的背景音樂響起，讓一旁看書的天藍有了反應。

　　「哥哥……你在做什麼？」

　　天藍轉頭看著哥哥，但天空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他繼續輸入著帳號密碼，然後按下「登入」。

　　「哥哥？」

　　天藍緩緩坐起身子，從她的眼神中可以得知即將有顆炸彈處在一觸即發的狀態，但天空並沒有因此慌了手腳，他冷靜地緩緩開口。

　　「天藍，我得先跟妳說聲抱歉——我果然還是沒辦法放棄遊戲。」

　　「什麼……」

　　妹妹接收到哥哥打算破壞約定的消息後一臉錯愕，於此同時她繼續道。

　　「……不是答應天藍不會再玩遊戲了嗎，為什麼！」

　　明明在廢棄工廠那邊，因為發生了許多悲慘事件，使天空答應妹妹不再碰遊戲。但現在卻反其道而行，出院後就立刻開起《Alantiya》程式了。

　　然而對於這點，天空也有話想說——

　　「是啊，造成這麼多問題，甚至害我們關係變了調，全都是遊戲害的。但是——」

　　不僅是違背約定開啟遊戲，天空甚至再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一句對天藍來說驚天動地的話語。


　　「……天藍，妳其實是很清楚的——真正不肯放棄遊戲的人，是妳吧！」


　　………………


　　天空在此刻道出口，真正不肯放棄遊戲、執著於遊戲的人就是睦天藍本人。

　　同時面對這句發言，天藍先是愣了一陣子，接著才倉促地開口。

　　「……胡說什麼！天藍怎麼可能是不肯放棄遊戲的人，天藍討厭遊戲，最討厭了！」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要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選擇玩遊戲這條路。」

　　「——」

　　因為天空這句話，使天藍一時傻住沒有回答。不過這份寧靜只維持短短兩秒，接著妹妹繼續說道。

　　「那是因為……要不是哥哥那天在電車上差點想起自己玩遊戲的記憶，天藍也不會——」

　　「——也不會提起遊戲是吧？但妳那時大可趁我失去記憶的時候給我灌輸錯誤訊息，甚至利用這點讓我討厭遊戲。」

　　「…………」

　　「可是妳並沒有那麼做，反而繼續選擇玩遊戲這條路，為什麼呢天藍？」

　　強硬又無理的言語讓天藍一時語塞了，雖然聲音沒有出來，但天空看到她雙眼已經含著眼淚，恐怕她現在腦袋非常混亂吧。

　　不過，天空看著那樣的妹妹，接著他帶著筆電站了起來，然後緩步走到妹妹的床邊，坐下。

　　「那個原因，哥哥是知道的唷。」

　　天空對著錯愕到啞口無言的妹妹露出苦笑，緊接著他把注意力放回螢幕上，然後輕聲說道。

　　「所以接下來我要告訴妳哥哥的想法，來，看一下吧。」

　　最後，天空把自己筆電的螢幕給天藍看。然而當天藍看到裡面的遊戲畫面後她睜大雙眼，因為那是她從未看過的遊戲介面。

　　介面上有六個位置，分成上下兩組，每組有三個人，就像是一個特殊的組隊欄位一樣，同時上面那組已經湊滿三個角色了，而下面卻還缺一個空位。


　　「——《Alantiya》最新對戰模式『3VS3車輪戰』，現在就缺妳一人囉，天藍。」


※※※


　　當天空將車輪戰的待機畫面拿給天藍看後，他也順便操縱滑鼠，加入了某頻的語音頻道。

　　然而，當天空才剛加進語音頻道時——

　　「嗚哇！藍浣熊的哥哥終於進來了，所以藍浣熊也要進來了嗎！」

　　語音中傳來一道少女興奮的聲音。

　　「哈哈，這小姑娘可真是急性子呢。」

　　接著語音中又傳來一道粗曠的男性聲音。

　　「小、小姑娘！？你這是在說誰呀！還有要不是聽說藍浣熊要回鍋了，人家才不想跟你們這些窮酸的人一起玩呢。」

　　「窮酸？沒想到聲音那麼可愛講話卻這麼放肆，話說妳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誰管你是誰啊，人家對你這身破裝備沒興趣，就像打倒史萊姆後掉落的低階材料一樣讓人不屑一顧。」

　　「好樣的呢……看來得給妳點顏色瞧瞧呀，在遊戲中辱罵看我明天用GM權限把妳——」

　　「等、等等大哥！她可是那個黃金VIP，你惹不起的呀！」

　　接著，又有一名中性的聲音混入了語音之中。

　　「難得能聚集那麼多有趣的人，我想等等可以來場有趣的對戰吧。」

　　最後，一道穩重又平淡的聲音有如感慨般自言自語著。

　　聽見許多不同人的聲音。因為天空開啟語音軟體讓狹小的房間瞬間熱鬧起來，而天藍卻對現況完全不理解。

　　「這是……？」

　　「為了不吵到他們我先把自己的語音關了吧……好了，那麼讓我來講解——這是《Alantiya》最近改版的『3VS3車輪戰』模式，按順序出場和對手對戰，不過還在測試階段，所以不會算戰績，也不會影響到對戰績分。」

　　天空逐一道出了遊戲規則，但對天藍來說這些都不是重點。

　　「……那哥哥究竟要做什麼？」

　　「當然是邀請妳一起玩遊戲呀。」

　　「…………」

　　妹妹沒有說話，她在此時垂下雙眼，讓人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

　　「……唉唉，真是不坦率呢。」

　　「——！？」

　　不過接下來，天空擅自從床底下把妹妹的筆電拿出來，然後開機。

　　「等、等一下哥哥！不要亂動天藍的電腦！」

　　「妳都可以沒經過我同意就碰我電腦，還擅自刪除《Alantiya》吧，這只是回禮而已！」

　　已經沒法阻止哥哥了。天空一邊笑著說道、一邊等待電腦跳轉到桌面，然而等可愛的浣熊桌布跳出來後，天空又再次笑了出來。

　　「什麼嘛，那天說著已經不會玩《Alantiya》了，但結果不是還沒刪除嗎？」

　　「…………」

　　面對哥哥的挖苦，天藍只是別過臉不發一語。之後天空擅自幫她更新遊戲，並且登入至遊戲介面。

　　「好了，那麼輪到妳輸入帳號密碼。」

　　因為天空不知道妹妹的遊戲帳號密碼，所以把電腦遞給她要她自己輸入。但此時天藍盯著電腦螢幕，有如猶豫般始終沒有動作。

　　「……啊啊啊藍浣熊還沒好嗎！藍浣熊的哥哥還在磨蹭什麼啦，時間就是金錢……不對，時間可是比金錢寶貴呀！」

　　天藍猶豫的時刻，愛麗絲就像等餐點等得不耐煩的客人，開始鬧脾氣起來。

　　或許是妹妹聽見愛麗絲在語音中等不及了吧，她終於開始敲打鍵盤，輸入進自己的帳號密碼。

　　「這樣就可以了吧……」

　　妹妹一臉不情願地將電腦還給哥哥。天空苦笑接回妹妹的電腦，然後替她登入進3VS3車輪戰的遊戲介面。

　　不過，才剛幫妹妹登入進去的時候——

　　「咦，等等！愛麗絲妳先不要開始啊！」

　　或許是看到全員到齊了，房主愛麗絲就立刻開始遊戲。現在對戰進入讀取階段，隊伍由「飛不起來的月巴雁、楓香鼠、江風神響」對上「闇夜o愛麗絲、Sky晴空碧藍、藍浣熊」的組合。

　　「都還沒討論好分組啊！而且竟然不用按『ready』就能開始對戰，看來測試階段還有很多bug要修正啊……」

　　天空垂下肩膀嘆了一口氣，不過於時此刻，因為戰鬥即將開始了，也讓語音群組中的他們講話變得熱絡起來。

　　「第一棒就由人家先攻！讓你們嚐嚐人家這幾天下來磨練的技術，配合最強『頂裝』後的實力吧！」

　　「啊啊、等等我是第一棒嗎？真的假的啊，相楓我現在該做什麼？這遊戲要怎麼玩我是誰我在哪裡！？」

　　「咦，大哥！你不是官方人員嗎，怎麼會比玩家更不懂啊！」

　　「真是的……為什麼我是第三棒呢，這樣就有趣不起來了。」

　　「好！遊戲終於開始了，你就是剛剛叫人家小姑娘的人吧，看人家一招把你秒殺！」

　　「咦咦咦等一下，讓我習慣一下技能，我很久沒玩了啊！」

　　語音中傳來他們的嬉鬧聲，接著天空轉頭看著一語不發的妹妹。

　　「他們的樣子很快樂吧。」

　　「…………」

　　「我也是一樣，現在心情非常興奮，遊戲總是帶給我許多的快樂。」

　　「既然如此，那哥哥自己陪他們玩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把天藍加進來呢？」

　　天藍就像鬧脾氣一樣別過臉。而天空這時揚起嘴角，然後繼續道。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遊戲的時光嗎？其實對我來說，那是我玩遊戲的生涯中，最快樂的記憶。」

　　「——」

　　「帶領妳一起探入遊戲世界，我不再是獨自一人戰鬥，我的遊戲世界中有妹妹的陪伴。」

　　「——」

　　「不過，妳那時卻被一個口出惡言的玩家給嚇到不敢再碰遊戲了。」

　　此時就在天空講到這裡時，遊戲內的阿雁已經被愛麗絲滿血打倒了，從語音中聽見阿雁的慘叫和愛麗絲得意的笑聲。

　　「……好，那麼輪到我了，大哥我會幫你報仇的！」

　　「哼，報仇嗎？人家現在才要為之前淘汰賽的事報仇！接招吧！」

　　火熱的戰鬥再度開始，而天空慢慢將注意力轉回來，他繼續對天藍說道。

　　「……那時候，妳說不要再玩遊戲時，其實我當下心裡感覺非常寂寞。」

　　「……！」

　　當天空以悲傷的臉龐說這句話時，天藍終於將雙眼重新直視哥哥。

　　「我很喜歡遊戲沒錯，但比起遊戲……我更喜歡有妳加入遊戲的時光。」

　　「——」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天藍妳根本還無法理解遊戲的樂趣對吧。」

　　「——」

　　「那麼回到我們剛剛說的，就算我失去記憶了，妳也還是把遊戲放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呢？」

　　此時，天空重新深呼吸，然後接下來，他道出了妹妹這段日子裡，不斷努力的「理由」——


　　「——因為妳其實……只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玩遊戲吧。」


　　因為妹妹不了解遊戲，所以想要了解，因此去做著和哥哥相同的事。

　　同時效仿的過程中，天藍也要告訴哥哥即使不花錢也能在遊戲中成為強者，為了不走上錯誤的路，她刻意讓自己只穿新手裝來打對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失去記憶的哥哥能在恢復記憶之後，也能告訴他不必花錢就能實現夢想。

　　但是現在——那些都不需要了。

　　天空不需要什麼夢想，只要能將快樂保持在當下，透過玩遊戲讓平凡的生活變得充實，並且透過遊戲將他人與自己聯繫在一起。

　　所以——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遊戲變成令人討厭的東西，我會透過快樂的遊戲時光讓妳知道，遊戲究竟有多少有趣的地方！」

　　就從今天開始吧，天藍——


　　「——讓我們一起、開心玩遊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當天空在對妹妹說著如此重要的話的時刻，螢幕中卻發出了愛麗絲的慘叫聲。

　　「啊，看樣子愛麗絲又被相楓打倒了。」

　　天空對著螢幕露出苦笑，然而既然愛麗絲被打倒了，就代表下一位要上陣的人是——

　　「看樣子輪到我上場了呢，那麼天藍，先暫時不聊吧。」

　　說完後天空便戴起耳機，然後重新打開自己的語音系統，與遊戲中的其它四人一同聯繫起來。

　　「終於能看到天空重回遊戲的英姿嗎？可要加油喔。」

　　「欸欸柊樹，你跟我是不同陣營是在幫我加油什麼……不過對手是楓香鼠真令人頭大啊！」

　　「藍浣熊的哥哥加油！只要能打贏他要人家付多少錢給你都沒問題！」

　　「……這不是靠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啊！」

　　天空開始操作鍵盤，面對前所未有的強敵楓香鼠他緊咬牙關。然而於此同時，在一旁看著哥哥打遊戲的睦天藍，趁著哥哥戴著耳機時小聲呢喃——

　　「……到頭來，哥哥又回來打遊戲了，沒想到努力的最後又都白費了。」

　　那樣感嘆著自己的失敗，天藍花了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就在此刻全都付出流水了。

　　不過……

　　「——已經多久沒看到哥哥笑容滿面的側臉呢？」

　　此時天藍將哥哥的側臉與小時候的回憶重疊在一起。緊接著，她緩緩把手心放在胸口上，感受著心臟的悸動，這股令人安心的溫暖是什麼……？

　　雖然是那樣問自己，但漸漸地，天藍也知道那答案究竟是什麼。

　　「笨蛋哥哥……這不是又搞錯了嗎。」

　　只會想著要告訴天藍遊戲哪裡好玩，卻不知道天藍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嗚啊！不行，我盡力了……但對手真的太強了。」

　　天空無奈地把身體往後仰。楓香鼠靠著非凡的技術，即便天空努力掙扎也還是被秒殺了。現在天空的陣營只剩下一個人，而且將要對面現任第一位與前任第一位這兩個滅世等級的玩家。

　　「真不愧是前任第一的玩家，想到他的後面還有一個大魔王，唔，我們真有辦法贏嗎！」

　　「……真拿哥哥沒辦法呢。」

　　「欸？」

　　此時在天空為自己沒能早點向他們溝通隊伍配置而感到頭痛時，天藍突然從一旁搶走放在哥哥旁邊的筆電。

　　天空陣營的第三棒是藍浣熊，而天藍拿回自己的筆電後，她也戴上了自己浣熊造型的耳機，然後——

　　「只是區區的遊戲而已也玩不好，哥哥真的是太弱囉。」

　　「欸？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對等等，天藍妳……？」

　　此時，妹妹就像遊戲魂再度覺醒，那樣的自信與從容讓天空一時愣住了。

　　不過此時此刻的天藍，並沒有理會哥哥的驚訝，她雙眼緊盯著遊戲畫面，然後在心中如此想著。

　　——就算是現在，哥哥還是並不明白天藍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吧。

　　——不過……天藍也會慢慢地讓哥哥知道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天藍想要的就只有一個而已，那就是……



　　——天藍想在哥哥最喜歡的事物上，一起享受著快樂時光。



　　……就像過去手上抱著浣熊布偶，然後看著哥哥打遊戲的側臉，就只是想要一同感受那樣的幸福。

　　「哥哥說的沒錯，天藍的確到現在都還無法理解遊戲哪裡有趣唷，畢竟像遊戲這種簡單的東西——」

　　緊接著，天藍壓低身體重心，將身心全部投注在電腦螢幕中。最後——


　　「——就算是用新手裝，天藍也一樣能輕鬆獲勝！」


　　選手交換，此刻藍浣熊進入對戰場地，戰鬥即將開始了——


※※※


　　現在時間是五月二十三號，星期五的早上八點半。

　　此時就在一般學生和上班族要前往各自奮鬥的場所時——

　　「……我說，天藍妳……」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恰巧地灑落在趴在床上，側著頭以筆電為枕的銀髮雙馬尾少女身上。

　　她穿著非常居家的淡粉色背心和白色短褲，睡得非常香甜，連戴在頭上的耳罩式耳機都沒拆下。

　　彷彿被疲憊洗滌一身的深睡模樣，恐怕連打擾她都會覺得有罪惡感吧。

　　但是，她的哥哥，睦天空，卻不是這麼想。

　　──這樣的日期代表著什麼呢？

　　沒錯，現在不是正常學生該去上課的日子嗎！然而自己的妹妹卻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要去上學的意識。

　　「……嗚嗚，嗚？哥哥？現在幾點了……」

　　或許是生理時鐘終於發揮作用了吧，此時天藍終於睜開眼皮，她帶著惺忪的雙眼看著正在俯視她的哥哥。

　　「已經早上八點半了，妳該起床上學啦。」

　　「早上……八點半嗎？嗯…………嗚……………………唔呵！？？」

　　彷彿觸電般驚醒，天藍快速撐起身子呈跪坐姿勢，中間過程因太快導致半邊耳機戴到下巴上。

　　「已經八點半了？我睡過頭了嘛！？」

　　「何止是睡過頭，第一堂課都快結束了，還不趕快去刷牙洗臉，早餐我已經放在──」

　　「──正式對戰申請的時效要到期啦！萬一這場沒打到那天藍的排名就要掉下來了，哥哥為什麼不早點叫我起床啦！」

　　「…………」

　　天空承受一陣莫名奇妙的責罵後，天藍緊接著搬開筆電螢幕，重新把耳機橋好。

　　頓時狹小的房間內，只剩下滑鼠與鍵盤的點擊聲……還有哥哥的死魚眼。


　　──這就是自己的妹妹。


　　就在和妹妹解開心結之後，天藍又變回廢人模式了……正常來說不是應該要變回可愛又溫柔的妹妹嗎！

　　「我說天藍……再不快點上學就要遲到囉。」

　　「上學的事再等等，先讓天藍把這個對手解決掉唷。」

　　天空嘆氣，沒想到妹妹性格沒有變回以前的樣子，反而成了一個頹廢的家裡蹲。

　　——不過，天空多少還是能理解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啦。

　　「那麼，我先出門上班囉。」

　　「哦，對了哥哥。」

　　天空將皮鞋穿上，然後等他站起來的時刻，遠方的妹妹突然喊道。讓天空回頭看去

　　「……嗯？怎麼了？」

　　「這是天藍的建議，麻煩哥哥跟你的主管建議，把正式對戰申請改成兩周最多收到三次吧，天藍可不想在每天都收到玩家的對戰邀請，很麻煩的。」

　　天藍一邊打著對戰，一邊從容地用慵懶口氣和哥哥說著。而天空這時回應。

　　「喂，我還只是《Alantiya》遊戲公司的小小客服人員，可不是企劃部門的呀。」

　　「那哥哥可要努力工作，然後轉職到企劃部唷。」

　　「好好好，哥哥會努力的……不過妳的建議我也會順便幫妳傳達啦。」

　　那樣說完以後，天空轉開喇叭鎖，然後走出家門了。

　　「企劃部門嗎……好，看來得再好好努力工作了！」

　　天空用雙手稍微調整身上的西裝襯衫，現在進入了新的職場，而且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遊戲性質工作，讓他每天都充滿幹勁。

　　不過當然，除了自己之外，妹妹現在也非常努力呢——雖然是在玩遊戲的部分。

　　不過，若是以前，妹妹那樣沉迷遊戲肯定讓天空非常頭痛吧，但現在他之所以能通融，也是有個不可抗力的原因——

　　畢竟現在她已經成為遊戲中的知名人物，扛著「穿新手裝打倒各個強敵」的榮譽，讓一堆不敢相信的眼紅玩家不斷找她麻煩，他們無法忍受自己花了一堆錢卻輸給一個新手裝玩家

　　就是因為那些人讓妹妹沒辦法休息，只能繼續當個沉迷線上遊戲的頹廢家裡蹲。然而，對於最後是這樣的發展，天空只有一句話想說——


　　「——就算打進排名第一了也還要用新手裝，沒搞錯吧！？」


　　天空面露苦笑，接著他抬起頭，然後用右手遮擋刺眼的陽光，看來今天也是風和日麗的日子呢。

　　那樣心想著，最後他踏起了步伐，一如往常平凡地前往上班的路上。





　　　　　　　　　　　　　　　　　　　　　　　　　　　　　　　　　　　　　　　　　《妹妹說要靠新手裝打進排名第一，沒搞錯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