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窗外是彼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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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3-31
第六話：窗外是彼方
一顆水珠落在我的瀏海上，又沿著鼻樑滴下。
抬頭望去，滑溜的舌狀葉尖正要滴下第二滴水，我緩緩側身，注視著水珠沿著葉尖，順著葉尖的長鬚，最後高高滴入淹沒樹根的水中，響起一聲玲瑯般的清脆聲響。
是的，我現在身在碧圖樂的故鄉，白樺精靈隱居的秘樹之鄉。
這裡沒有土地，放眼望去都是水，白樺精靈都生活在名叫風歌樹的樹上。此樹非常高大，枝枒成U字形，斑駁的粉色與深咖啡色樹皮紋交錯，點點濃橘色絨果在綠葉間忽隱忽現，看起來就像是夕陽的顏色深深的印在其上似地，充滿溫暖璀璨色彩的巨樹。
白樺精靈的住處就蓋在U字的凹處，U的頂端則是散開的舌狀葉。長長的葉鬚是身手輕靈的白樺精靈們的交通方式之一，他們輕盈的擺盪來回；像我這種普通人類，就只能走沿著樹身搭建的木棧道。
風起時，長鬚如柳葉般垂墜搖曳，水珠紛紛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樹與水一同歌唱，輕靈交錯的聲響使聽者心情愉悅，整個秘樹之鄉美的如詩如畫。
現在，碧圖樂以及族長正陪著我參觀美麗的秘樹之鄉。
突然，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搭建在樹身上的木棧道，更多的水珠從葉鬚滴落，濺在水上發出了如風鈴般悅耳的聲音。
「小心！」
碧圖樂有力的右手膀臂環住我，原來我剛剛差點被一個孩子撞到。
「謝謝，我沒事。」
走在我右側的族長語帶歉意的說：「抱歉，孩子們太好奇了。我們這裡很少出現外人，更別提像小雀妳一樣稀奇的異星者。不過……原來妳也魔獸嗎？我聽碧圖樂說地球的精靈非常稀少且一般人難以得見。」
「我不是，族長妳誤會了。這是我的睡衣。」我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蓬鬆的紫熊連身睡衣的衣襬。
「原來如此……我還想說這熊皮也太鬆了哈哈！抱歉抱歉。」
名為絲金妮˙白蒂斐拉的女族長同樣擁有一頭亮金色的長髮，雙瞳果敢睿智，美麗的面容繚繞著一股英氣，身材纖細修長，比碧圖樂還高，身穿俐落的皮質短獵裝，銀色的長鞭繞在腰部，短刀則是繫在上臂，整個人散發著高貴颯爽的氣質。
「沒關係。」我說。感覺走在絲金妮族長旁邊的我，就像哈比人一樣。
「碧說妳的時間不多，但至少讓我們請妳吃飯，謝謝妳照顧他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也謝謝妳願意提供住處作臨時集貨處……」
「咳──族長。」碧圖樂忽然打斷族長的話。
「集貨？」我可從沒聽說這件事情。
「小雀，我還沒跟妳說，其實……」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拖拖拉拉的？」絲金妮族長對碧圖樂搖頭失笑，坦然地對我說道：「碧圖樂打算以妳的房間為據點，購買合適鵝納德世界的人使用的商品，再由我們轉賣出去。賺價差，懂嗎？此事如果順利，我白蒂一族將獲得莫大的利益，對於保護我們的秘樹之鄉，對抗帝國人，教育白蒂一族的下一代等非常重要。」
「呃……就是這樣。」碧圖樂搔搔頭，充滿抱歉地對我笑了笑。
我呆了呆，努力思考了一下，最後笨笨的回答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嗎？」
絲金妮族長先是挑眉，似乎很詫異我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她，隨即露出諒解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妳好好考慮，畢竟現在空間魔法還不夠穩定，此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幸好碧圖樂已經先帶一批商品過來了。」
她指得是我們剛到時，碧圖樂第一時間就將空間袋，親手交給她的事情。
我曉得碧圖樂似乎一直在籌備什麼事情，也記得他曾說空間袋很滿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件事情了。
思及此，我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為什麼碧圖樂沒有和我商量呢？聊聊也好，我不一定會反對啊。
但我想，碧圖樂應該是怕我生氣吧。
一個普通女子的臥房怎麼能當什麼集貨處？
是的，我的確有點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寂寞和被排拒在外的揪心感。
妮金絲敏感的察覺了。「哎呀！小雀傷心了。碧啊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面子，好逞強，重要的事情都自己一肩扛了。這樣身邊的人會很寂寞的。」她一面搖頭，一面充滿興味的看著我和碧圖樂。
「小雀，我不是不想和妳說。我也不確定空間魔法的運行到底能不能成功。我打算好了就要跟妳坦白一切，相信我。」
「所以你早就能開通我家陽台和異世界的空間魔法了？」不想再被迴避最重要的問題的我，非常直接的問出口。
妮金絲挑眉，對我露出欣賞和佩服的笑容，隨後又一臉打趣地盯著面有菜色的碧圖樂。
完全沒預料到我早就猜到他就是主使者，碧圖樂先是呆了呆，而後英挺的面容猛地脹紅，手足無措，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但最後只化成了一句。
「是……對不起。」
「我不接受。」我不滿的扁嘴道：「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高大的碧圖樂沮喪地低下頭，垂下雙肩，像是被訓斥的狗狗般露出可憐的表情。
「這麼有趣的事情為什麼從頭到尾都瞞著我？」我佯怒。
「啊？」他訝異抬頭。
「我不知道碧你是因為什麼考量才瞞著我。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很弱你知道嗎？」
我一直沒辦法從喪母的打擊中站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原因應該是因為一個人太軟弱了。
我不想跟任何人求救，不想尋求幫助，明明已經自我封閉到近乎自閉了，仍自願耽溺，想藉此逞罰自己，因為我一直弄不懂，明明唯一的親人已經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活著卻和死了沒兩樣。
「直到遇到你，碧，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其實好想有誰來把我帶出現在的困境，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很傻吧？可是，真的是因為你來了，我才終於能換個角度去想。可能這樣的自己也能幫助誰、其實我還想活著、原來有人一起吃飯是那麼開心、生病了有人可以倚靠真的好安心。我也好久好久沒有出去旅行。這些都是因為你，我才能有的體悟。」
抹去因為說的過度激動而悄悄盈眶的淚花，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再逃避，努力正視碧圖樂。
他那英挺的面容，從一開始的愧疚，漸漸露出了解、欣喜、難過和一絲後悔。
不對，不該讓碧圖樂露出這種表情。
我希望的是……
希望能更坦承率直地與他相互來往。
「所以，碧圖樂，別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了。就算我只能傾聽，也一定比你都藏在肚子裡來的好。而且，我早就知道了！」
碧圖樂苦笑。「我也猜到了。」
一旁的妮金絲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知道什麼？知道碧圖樂打算從是表世界和裡世界的貿易？」
一顆水珠落在我的瀏海上，又沿著鼻樑滴下。
抬頭望去，滑溜的舌狀葉尖正要滴下第二滴水，我緩緩側身，注視著水珠沿著葉尖，順著葉尖的長鬚，最後高高滴入淹沒樹根的水中，響起一聲玲瑯般的清脆聲響。
是的，我現在身在碧圖樂的故鄉，白樺精靈隱居的秘樹之鄉。
這裡沒有土地，放眼望去都是水，白樺精靈都生活在名叫風歌樹的樹上。此樹非常高大，枝枒成U字形，斑駁的粉色與深咖啡色樹皮紋交錯，點點濃橘色絨果在綠葉間忽隱忽現，看起來就像是夕陽的顏色深深的印在其上似地，充滿溫暖璀璨色彩的巨樹。
白樺精靈的住處就蓋在U字的凹處，U的頂端則是散開的舌狀葉。長長的葉鬚是身手輕靈的白樺精靈們的交通方式之一，他們輕盈的擺盪來回；像我這種普通人類，就只能走沿著樹身搭建的木棧道。
風起時，長鬚如柳葉般垂墜搖曳，水珠紛紛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樹與水一同歌唱，輕靈交錯的聲響使聽者心情愉悅，整個秘樹之鄉美的如詩如畫。
現在，碧圖樂以及族長正陪著我參觀美麗的秘樹之鄉。
突然，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地跑過搭建在樹身上的木棧道，更多的水珠從葉鬚滴落，濺在水上發出了如風鈴般悅耳的聲音。
「小心！」
碧圖樂有力的右手膀臂環住我，原來我剛剛差點被一個孩子撞到。
「謝謝，我沒事。」
走在我右側的族長語帶歉意的說：「抱歉，孩子們太好奇了。我們這裡很少出現外人，更別提像小雀妳一樣稀奇的異星者。不過……原來妳也魔獸嗎？我聽碧圖樂說地球的精靈非常稀少且一般人難以得見。」
「我不是，族長妳誤會了。這是我的睡衣。」我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蓬鬆的紫熊連身睡衣的衣襬。
「原來如此……我還想說這熊皮也太鬆了哈哈！抱歉抱歉。」
名為絲金妮˙白蒂斐拉的女族長同樣擁有一頭亮金色的長髮，雙瞳果敢睿智，美麗的面容繚繞著一股英氣，身材纖細修長，比碧圖樂還高，身穿俐落的皮質短獵裝，銀色的長鞭繞在腰部，短刀則是繫在上臂，整個人散發著高貴颯爽的氣質。
「沒關係。」我說。感覺走在絲金妮族長旁邊的我，就像哈比人一樣。
「碧說妳的時間不多，但至少讓我們請妳吃飯，謝謝妳照顧他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也謝謝妳願意提供住處作臨時集貨處……」
「咳──族長。」碧圖樂忽然打斷族長的話。
「集貨？」我可從沒聽說這件事情。
「小雀，我還沒跟妳說，其實……」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拖拖拉拉的？」絲金妮族長對碧圖樂搖頭失笑，坦然地對我說道：「碧圖樂打算以妳的房間為據點，購買合適鵝納德世界的人使用的商品，再由我們轉賣出去。賺價差，懂嗎？此事如果順利，我白蒂一族將獲得莫大的利益，對於保護我們的秘樹之鄉，對抗帝國人，教育白蒂一族的下一代等非常重要。」
「呃……就是這樣。」碧圖樂搔搔頭，充滿抱歉地對我笑了笑。
我呆了呆，努力思考了一下，最後笨笨的回答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嗎？」
絲金妮族長先是挑眉，似乎很詫異我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她，隨即露出諒解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妳好好考慮，畢竟現在空間魔法還不夠穩定，此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幸好碧圖樂已經先帶一批商品過來了。」
她指得是我們剛到時，碧圖樂第一時間就將空間袋，親手交給她的事情。
我曉得碧圖樂似乎一直在籌備什麼事情，也記得他曾說空間袋很滿了，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件事情了。
思及此，我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為什麼碧圖樂沒有和我商量呢？聊聊也好，我不一定會反對啊。
但我想，碧圖樂應該是怕我生氣吧。
一個普通女子的臥房怎麼能當什麼集貨處？
是的，我的確有點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寂寞和被排拒在外的揪心感。
妮金絲敏感的察覺了。「哎呀！小雀傷心了。碧啊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面子，好逞強，重要的事情都自己一肩扛了。這樣身邊的人會很寂寞的。」她一面搖頭，一面充滿興味的看著我和碧圖樂。
「小雀，我不是不想和妳說。我也不確定空間魔法的運行到底能不能成功。我打算好了就要跟妳坦白一切，相信我。」
「所以你早就能開通我家陽台和異世界的空間魔法了？」不想再被迴避最重要的問題的我，非常直接的問出口。
妮金絲挑眉，對我露出欣賞和佩服的笑容，隨後又一臉打趣地盯著面有菜色的碧圖樂。
完全沒預料到我早就猜到他就是主使者，碧圖樂先是呆了呆，而後英挺的面容猛地脹紅，手足無措，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但最後只化成了一句。
「是……對不起。」
「我不接受。」我不滿的扁嘴道：「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高大的碧圖樂沮喪地低下頭，垂下雙肩，像是被訓斥的狗狗般露出可憐的表情。
「這麼有趣的事情為什麼從頭到尾都瞞著我？」我佯怒。
「啊？」他訝異抬頭。
「我不知道碧你是因為什麼考量才瞞著我。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很弱你知道嗎？」
我一直沒辦法從喪母的打擊中站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原因應該是因為一個人太軟弱了。
我不想跟任何人求救，不想尋求幫助，明明已經自我封閉到近乎自閉了，仍自願耽溺，想藉此逞罰自己，因為我一直弄不懂，明明唯一的親人已經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活著卻和死了沒兩樣。
「直到遇到你，碧，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其實好想有誰來把我帶出現在的困境，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很傻吧？可是，真的是因為你來了，我才終於能換個角度去想。可能這樣的自己也能幫助誰、其實我還想活著、原來有人一起吃飯是那麼開心、生病了有人可以倚靠真的好安心。我也好久好久沒有出去旅行。這些都是因為你，我才能有的體悟。」
抹去因為說的過度激動而悄悄盈眶的淚花，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再逃避，努力正視碧圖樂。
他那英挺的面容，從一開始的愧疚，漸漸露出了解、欣喜、難過和一絲後悔。
不對，不該讓碧圖樂露出這種表情。
我希望的是……
希望能更坦承率直地與他相互來往。
「所以，碧圖樂，別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了。就算我只能傾聽，也一定比你都藏在肚子裡來的好。而且，我早就知道了！」
碧圖樂苦笑。「我也猜到了。」
一旁的妮金絲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知道什麼？知道碧圖樂打算從是表世界和裡世界的貿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