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排毒是健康必經之路(4)
本章節 2218 字
更新於: 2020-03-27
「嗚嗚嗚……」胡亂地將好幾張面紙抹過臉頰淚痕，亦同時感覺觸及到康申健口中那所謂「排毒」部位時，所引發的不適感，我情緒因而更加低落，接著想起今天開學日，得跟久違的班上同學見面，之前的模樣被他們取笑為豆花妹整整一學年，這次又會出現什麼更慘的綽號……我不敢再想下去。
目前的可怕狀態，若被妲妲和社團學長姊看見了，他們還能像之前那樣坦然地面對我嗎？
「小花啊，別哭了，乖。」康申健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客廳的，正輕柔地摸著我的頭。「轉移一下心情，看看這個，這是我國中時的照片。」
我勉強擦乾淚，吸著鼻子看向他放在我眼前的紙狀物，不覺訝異地低呼。
照片中的男孩有些圓臉，和現在康申健的瘦削臉形截然不同，不過差異最大的是，男孩的臉上布滿紅腫的青春痘，感覺有點眼熟，可能與我國中那時候長滿臉痘痘的模樣太相似的關係。
「我怎麼不懂妳的感受？我非常能夠理解妳的心情。」他抽回那張照片收進襯衫的胸前口袋，未理會我臉上的訝異，輕輕地開口。「所以，我想幫妳，妳和當年的我很像。」
「阿神，我……」此時淚水早已不自覺止歇，我望向鄰座他平靜的側臉，內心五味雜陳。我不清楚他那段過往，方才情緒激動之下講出那番話，卻無意間刺中他不願面對的黑歷史──
「很勵志吧。」他自嘲地一笑，比了比胸前口袋，再指指自己的臉。「能從國中那時候的樣子到現在這樣，我約是在高中的時候，透過一位美容師阿姨學到自然療法，中間也歷經過和妳狀況類似的排毒代謝期，那時的心情就跟妳一樣非常崩潰。所以我的保證不是無憑無據，小花肯定能夠好轉的，妳眼前不正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別被看起來的模樣嚇著，這只是一個過程，我會陪妳渡過。」
「唔嗯……」我點點頭，再度目眶泛淚。
「真是，怎麼哭個沒完呢？」他一臉沒有辦法地扯了扯嘴角，主動抽幾張面紙塞進我手裡。
「這、這是太感動，喜極而泣啦……」我忙擦拭起這一波的眼淚，覺得心中儘管多少仍懷抱著不安，但感到踏實許多，未來肌膚好轉的藍圖已建立於腦海，帶給我更多向前邁進的信心和力量。「阿神，很謝謝你……」
他再度摸了摸我的頭。「等等我陪妳出門，兩人一起比較不害怕。」
拖了很久，我才真正進行晨間盥洗與基礎保養，之後藉著康申健的指導與協助，又取了些化妝棉為臉上患部做濕敷，等待之時，只見他進自己房間不曉得做什麼，好一段時間皆未踏出門。
結束濕敷，我整理妥上學用品，並進廚房準備了兩人份早餐，看看時間差不多已該出門，康申健的房間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於是決定敲門提醒他。
「阿神，我得去上課了。你還在忙嗎？」沒聽說過他研究所必須上課的事，於是我猜他已經畢業，有些上進的研究生是的確有辦法在兩年完成學業與論文。「你忙的話沒關係，只是陪我出門而已，我可以自己──」
康申健總算開門，然模樣變得截然不同，我不禁驚嚇地尖叫出聲。
他的兩邊臉頰多了宛如嚴重燒燙傷的紅腫傷疤，而其他部位似乎沒事，我驚愕地摀住嘴。「阿神，你你......剛剛實驗室爆炸或怎麼了？還有沒有哪裡受傷？一定很痛，我幫你擦藥──」
忍俊不禁的他，只是輕撫了下其中一邊臉頰的大片疤痕。「我沒事，剛剛我也不是進實驗室忙，這是特殊妝的效果，看來非常逼真，把小花都嚇住了。」
「咦，特殊妝？」我愣了愣，有些好奇地想摸，不過被他以容易脫落的說詞擋下。「不對，你人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臉畫成這樣？現在又不是萬聖節，會嚇到人吧。」
「這樣子陪小花出去，妳不就無須擔心路人的眼光了嗎？」他聳聳肩，一派輕鬆地說。
我十分訝異他這麼做的真正用意。「可──這樣阿神你會──」他怎麼能夠做到如此？太犧牲了，他分明有張好看的臉。
「該出門了，走吧。」他不給我把話講完的時間，逕自拉了我就走。
「阿神，你這樣子……」等電梯的時候，我看了又看他此時的燙傷妝容，就算他這麼做真能把路人眼光拉走，可根本沒人願意被這麼盯著看吧。
「小花，妳覺得我這個樣子，路人會如何看待？」他的雙眼，正藉著電梯門的映照，望著我，而電梯正要從一樓上來。
「呃……」我糾結無比該不該說實話，不過面對他的眼神，實在無法撒謊，只好老實講。「有點嚇人，路人或許會猜你是火場的倖存者之類的。」
「小花妳知道這是化妝的效果，所以我卸除就沒事了。但現實的人又是如何呢？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的塵爆事件？」
「我記得，新聞報得很大，那場意外造成非常多的傷亡。」
「隨著日子過去，那場意外逐漸被時間的洪流所埋沒與淡忘，然對當事人來說，他們身心靈受到的傷是難以消弭的，有些人現在即使無須再穿壓力衣復健，但身上的疤痕仍會繼續跟著他們。」
電梯正好抵達七樓，他讓我先行，才尾隨進入電梯廂。
我知道他想傳達的意思了，於是深吸口氣點頭，看向電梯內門所映照出的自身臉龐。「雖說這種比較心態不是很好，但我真的比那些罹難者幸運許多──」
電梯於六樓停住，原在外頭等候的母親與小男孩看見裡頭的我們，頓時大驚失色，匆匆閃避──相當面熟，我想正是自己第一次來這裡時所遇見的那對母子。
緊握著包包提袋，心靈有些因而受創，不過我知道這只是剛開始，久了便會習慣的，也得逼迫自己適應別人的眼光與指指點點，以磨練心智。
「別害怕，讓內心勇敢起來，無論外表變成什麼樣子，妳還是妳。」康申健的手先是拍了我的肩，再往上來到我的頭，輕輕撫摸著。
「嗯……我會努力。」
貌似，自從他母親生日那天夜晚，我們彼此談了點私事，此後的他更常摸我的頭了，有種宛如回到家，被哥哥、爸爸疼愛著的感覺……但又好像不太一樣。
不過……並不覺得討厭。
目前的可怕狀態，若被妲妲和社團學長姊看見了，他們還能像之前那樣坦然地面對我嗎？
「小花啊，別哭了，乖。」康申健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客廳的，正輕柔地摸著我的頭。「轉移一下心情，看看這個，這是我國中時的照片。」
我勉強擦乾淚，吸著鼻子看向他放在我眼前的紙狀物，不覺訝異地低呼。
照片中的男孩有些圓臉，和現在康申健的瘦削臉形截然不同，不過差異最大的是，男孩的臉上布滿紅腫的青春痘，感覺有點眼熟，可能與我國中那時候長滿臉痘痘的模樣太相似的關係。
「我怎麼不懂妳的感受？我非常能夠理解妳的心情。」他抽回那張照片收進襯衫的胸前口袋，未理會我臉上的訝異，輕輕地開口。「所以，我想幫妳，妳和當年的我很像。」
「阿神，我……」此時淚水早已不自覺止歇，我望向鄰座他平靜的側臉，內心五味雜陳。我不清楚他那段過往，方才情緒激動之下講出那番話，卻無意間刺中他不願面對的黑歷史──
「很勵志吧。」他自嘲地一笑，比了比胸前口袋，再指指自己的臉。「能從國中那時候的樣子到現在這樣，我約是在高中的時候，透過一位美容師阿姨學到自然療法，中間也歷經過和妳狀況類似的排毒代謝期，那時的心情就跟妳一樣非常崩潰。所以我的保證不是無憑無據，小花肯定能夠好轉的，妳眼前不正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別被看起來的模樣嚇著，這只是一個過程，我會陪妳渡過。」
「唔嗯……」我點點頭，再度目眶泛淚。
「真是，怎麼哭個沒完呢？」他一臉沒有辦法地扯了扯嘴角，主動抽幾張面紙塞進我手裡。
「這、這是太感動，喜極而泣啦……」我忙擦拭起這一波的眼淚，覺得心中儘管多少仍懷抱著不安，但感到踏實許多，未來肌膚好轉的藍圖已建立於腦海，帶給我更多向前邁進的信心和力量。「阿神，很謝謝你……」
他再度摸了摸我的頭。「等等我陪妳出門，兩人一起比較不害怕。」
拖了很久，我才真正進行晨間盥洗與基礎保養，之後藉著康申健的指導與協助，又取了些化妝棉為臉上患部做濕敷，等待之時，只見他進自己房間不曉得做什麼，好一段時間皆未踏出門。
結束濕敷，我整理妥上學用品，並進廚房準備了兩人份早餐，看看時間差不多已該出門，康申健的房間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於是決定敲門提醒他。
「阿神，我得去上課了。你還在忙嗎？」沒聽說過他研究所必須上課的事，於是我猜他已經畢業，有些上進的研究生是的確有辦法在兩年完成學業與論文。「你忙的話沒關係，只是陪我出門而已，我可以自己──」
康申健總算開門，然模樣變得截然不同，我不禁驚嚇地尖叫出聲。
他的兩邊臉頰多了宛如嚴重燒燙傷的紅腫傷疤，而其他部位似乎沒事，我驚愕地摀住嘴。「阿神，你你......剛剛實驗室爆炸或怎麼了？還有沒有哪裡受傷？一定很痛，我幫你擦藥──」
忍俊不禁的他，只是輕撫了下其中一邊臉頰的大片疤痕。「我沒事，剛剛我也不是進實驗室忙，這是特殊妝的效果，看來非常逼真，把小花都嚇住了。」
「咦，特殊妝？」我愣了愣，有些好奇地想摸，不過被他以容易脫落的說詞擋下。「不對，你人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臉畫成這樣？現在又不是萬聖節，會嚇到人吧。」
「這樣子陪小花出去，妳不就無須擔心路人的眼光了嗎？」他聳聳肩，一派輕鬆地說。
我十分訝異他這麼做的真正用意。「可──這樣阿神你會──」他怎麼能夠做到如此？太犧牲了，他分明有張好看的臉。
「該出門了，走吧。」他不給我把話講完的時間，逕自拉了我就走。
「阿神，你這樣子……」等電梯的時候，我看了又看他此時的燙傷妝容，就算他這麼做真能把路人眼光拉走，可根本沒人願意被這麼盯著看吧。
「小花，妳覺得我這個樣子，路人會如何看待？」他的雙眼，正藉著電梯門的映照，望著我，而電梯正要從一樓上來。
「呃……」我糾結無比該不該說實話，不過面對他的眼神，實在無法撒謊，只好老實講。「有點嚇人，路人或許會猜你是火場的倖存者之類的。」
「小花妳知道這是化妝的效果，所以我卸除就沒事了。但現實的人又是如何呢？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的塵爆事件？」
「我記得，新聞報得很大，那場意外造成非常多的傷亡。」
「隨著日子過去，那場意外逐漸被時間的洪流所埋沒與淡忘，然對當事人來說，他們身心靈受到的傷是難以消弭的，有些人現在即使無須再穿壓力衣復健，但身上的疤痕仍會繼續跟著他們。」
電梯正好抵達七樓，他讓我先行，才尾隨進入電梯廂。
我知道他想傳達的意思了，於是深吸口氣點頭，看向電梯內門所映照出的自身臉龐。「雖說這種比較心態不是很好，但我真的比那些罹難者幸運許多──」
電梯於六樓停住，原在外頭等候的母親與小男孩看見裡頭的我們，頓時大驚失色，匆匆閃避──相當面熟，我想正是自己第一次來這裡時所遇見的那對母子。
緊握著包包提袋，心靈有些因而受創，不過我知道這只是剛開始，久了便會習慣的，也得逼迫自己適應別人的眼光與指指點點，以磨練心智。
「別害怕，讓內心勇敢起來，無論外表變成什麼樣子，妳還是妳。」康申健的手先是拍了我的肩，再往上來到我的頭，輕輕撫摸著。
「嗯……我會努力。」
貌似，自從他母親生日那天夜晚，我們彼此談了點私事，此後的他更常摸我的頭了，有種宛如回到家，被哥哥、爸爸疼愛著的感覺……但又好像不太一樣。
不過……並不覺得討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