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最後的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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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3-26
  黑鴉離開葛東鎮後,毫無猶豫地朝著西方前進。基於他是葛東鎮期間都是四處逃亡,自然沒辦法在街上購物,在物資短缺的狀況下只能在野外自行想辦法解決,所幸的是他逃離前有成功回收背包,備有在野外求生的工具,單純求存過活的話勉強算是沒有問題,況且他一路走來也是習慣了,不過移動速度難免受這些所限而緩慢。
  慢歸慢,但確實有進展。花了兩天時間黑鴉找到了那隻帶著研究資料的烏鴉所降落的地方,想當然烏鴉早就因為魔力耗盡而消散,研究資料則是靜靜地躺在地上。
  「希望靠這些就足以解讀出『永劫罪孽』的真相……」黑鴉一邊整理資料一邊自言自語,他花了些時間重新打包好行李後,再度邁開步伐前進,依然是朝著西邊走。
  只要一直往西走上半個月,就能到達「天神聯合」中部其中一個大型聚居地「天中城」,然後繼續往西走半個月則能到達「芬西嶺」,再花上十天時間就會離開「天神聯合」的勢力範圍,進入到「人民共榮」的領土。
  想當然,黑鴉當前的目的地並非任何有名的地方,他需要能夠靜靜地研究資料的時間,大型的人類聚居地自然不是他的首選,他的目標是大型城鎮之間一些小村落,在這種時勢底下不少村落都被棄置,在那裡他既能借已有的文明之便,又能夠獨自一人展開研究,可謂最理想的地方。
  只要經常有人走過的地方就會成為道路,即使這一年因為「永劫罪孽」的關係阻斷了眾多人類城鎮之間的聯絡,以往商旅與旅人會用的道路都荒廢了,但時日尚未算長,還是能依稀辨認出來。
  黑鴉便是靠這些似是而非的路尋找著小鄉小鎮,在得到運氣女神的眷顧下他並沒有遇上魔物,甚至成功找到了一條符合他條件的小村莊。
  村莊四周的農田早已因荒廢而長滿了雜草,但要是認真翻找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殘留的作物,牧場的欄桿不知道是被魔物還是其他動物破壞了,但農舍仍然是那些家畜的住所,如此一來連肉食都有保障了。
  「走運了走運了,應該說苦盡甘來了嗎?」看到這猶如夢境一般的狀況,黑鴉快要感動得哭出來,「不不不,就本質來說,超乎預想的美好,也是意外的意思嗎?」
  仔細一想無法坦然繼續高興下去的黑鴉,腳步未有放緩走進了村莊,他抱著尋找適合據點的想法打算繞村子一圈,觀察著各間木屋或石屋的狀況,可是還沒走多久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被什麼盯住,所謂的危險預感饒是毫無根據又不理性,但得經常在野外度過的他幾度靠這個活下來,當下自是不敢動彈。
  黑鴉緩緩舉起雙手,深吸了一口氣,朝著不知道在哪裡的人大喊:「我沒有惡意,只是路過此地,背包裡只是些換洗衣物和野外求生的工具,沒有武器。」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但黑鴉還是不敢亂動,他此刻已經不單純是感覺了,而是肯定有人在盯著自己,因為在他看到右斜前方一間屋的窗戶裡閃過了一道光芒,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有東西反射了陽光。
  那個隱藏起來的人注意到黑鴉的視線停留在自己那裡,亦認為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拉開了他那大嗓子喝罵:「滾,給我滾出這裡!」
  「哎呀……一上來就叫人滾,完全拒絕接觸的意思嗎?雖然總比友善地招待然後在湯裡下藥比較好啦……」黑鴉在心裡開起玩笑緩和緊張的情緒,畢竟這總比對方二話不說展開攻擊為好。
  眼見黑鴉不作任何反應甚至有點像是在傻笑,那人難免感到不快並困惑起來,正如黑鴉的推想他並沒有打算先下手為強或者不問緣由直接攻擊,否則就不會開聲警告驅趕了。他遲疑了幾秒後再度大喊:「給你十秒時間離開,不滾蛋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在這裡沉眠。」
  既然對方給出時限,黑鴉也不能那麼悠哉,他注視著那人所躲的地方,是一間漆成深棕色模仿木紋的石屋,大概是喜歡原始風味但又認為木屋不夠牢固的緣故,二樓特別弄了個花槽栽種了紅與黃色組合的鮮艷花朵,更添這個看法的說服力。
  當然黑鴉並非在欣賞建築美學,而是想要透過這些分析那個隱藏起來的人如何思考又或者為何不惜拿起武器嚇走外人,例如對方在這個世道下仍然耗費心思保養建築甚至打理花槽,這些全部都是重要的線索,而最重要的部份則是擺放在門外的木牌,上面以頗有情調的潦草刻著「藍月咖啡廳」。
  「藍月與情調嗎……說不定是個突破口呢。」黑鴉打定主意,在對方倒數至五秒的時候開口回應:「藍月這名字真不錯啊,讓我想起了一個叫《藍月傳奇》的著名故事呢,人與狼的淒美愛情故事……」
  倒數聲隨著黑鴉的話語愕然停止,相隔了數秒鐘的沉默之後,咖啡廳的大門打開,走出來的是個正值壯年、滿臉鬍子的粗豪男人,乍眼一看會讓人誤以為是頭棕熊。
  那男人挺著一把火繩槍搭在肩上,頭頂著貝雷帽,充滿著肅殺之氣,當然那眼神看起來十分兇惡也是主因之一,他以那粗嗓門瞪著黑鴉說:「看來你也有點學識嘛。」
  雖然那形象遠超黑鴉的想像,不過他還是流暢地應對:「不敢,畢竟是個很有名的故事,那塊木板上的字跡也是仿照精裝版封面上的書名吧?」
  單憑這句話就足以完全確認黑鴉不是誤打誤撞而是真的認識,那男人露出了甚為愉快的大剌剌笑容:「我叫托利。」

* * *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我呢?」愛蜜莉哀傷地抬頭,那輪皎潔的圓月彷彿在嘲諷她,月越是圓她就覺得自己越是殘缺,「啊,難道我就沒有自由嗎?這個花園就是我唯一能夠走動的空間?」
  無人的深夜更顯她的孤寂,心中無法與人傾訴的煩悶彷彿深淵的魔爪牢牢折磨著她的心,沒有希望了,她很想要從眼前的井一躍而下,一了百了。
  她走近井邊,那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似乎有什麼在向她招手,恐懼令她動不起來,突然花園的鐵欄柵外響起了一道刺耳的「嗷鳴——」。
《藍月傳奇》 第三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