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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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27
  青林看著眼前的人偶以僵硬動作吐出充滿朝氣的話語,心裡自是百感交雜。
  她與黑鴉相遇真的是偶然得叫她回想起來都捏一把冷汗,昨天四處亂逛看看會不會遇到什麼新聞時,即使撞見衛兵隊有大動靜,其實那樣的事情在這一年來並不算罕見,畢竟魔物來襲的次數已經多得不會叫人有多意外,但她還是抱著觀看無妨的心態跟著去了。
  結果就在戰鬥開始之前竟然看到有人入鎮,便跟在後頭想找個機會打聽一番,甚至說不定可以進行訪問,卻沒想到那人竟然毫無警覺被拐走了不說,甚至完全沒有戒心就被人下藥迷倒。
  接著她也不是本著要施恩於對方,只是不想自己認識的好好鄰居因為一時的貪念而鑄下大錯,卻沒想到聽到超乎想像的對話,之後順利救下對方並一番交談之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報,亦知道了很多不應該知道的事。
  要是沒有這相遇,青林肯定自己目前應該會坐在通訊社裡,搔著頭思考該怎樣把昨夜的戰鬥寫得眉飛色舞,歌頌衛兵隊的驍勇善戰。
  這感慨來得突然猛烈,去得也快,回過神來的青林總算能夠笑著回答:
  「你就等著看吧,我肯定你想像不到,畢竟我也未想像到。」
  「哈,妳還真是喜歡挖苦自己,那我也得專心調查了,這不只是千載難逢,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
  在最佳的時機中斷了對話,青林看著沒有反應就只是一個人偶的黑鴉,內心沒有再度糾結起來。
  似乎因為剛才拚命擠出的話語也一併吹走覆蓋她心中的陰霾,此刻雖然還未有計劃,但身心都已經填滿了幹勁。
  「雖然說與約納約定的時間還算寬裕,但利用到極限才回去感覺不夠幹練,既然要用唬的話也得把這些心理因素考慮在內吧。那麼首要整理的就是到底給出怎樣的情報才能讓他們放過我,第二個目標就是延後他們審問黑鴉的時機,好讓他的替身別那麼早曝光,爭取調查的時間……第三個目標?會不會有可能拉攏他們呢?」
  青林最後的想法當然稱得上異想天開,在她看來卻不是全然不可能,誓要追殺魔法師的始終是教會的主張,雖然說衛兵隊隸屬於管治組織,是守護葛東鎮的武力,但私下終歸是人,就像約納便被她提出的好處收買了。
  「不不不,那太貪心了,要是太貪說不定反倒會曝露我與黑鴉的關係,重點應該放在之後,在離開之後到底可以怎樣幫助黑鴉……不,說不定不是幫助黑鴉,而是魔法師才對。」
  青林作好決定後便闔上眼睛專心思考,直至到與約納約定前的五分鐘左右才沿著原路回到地牢的入口,甚至不需要敲門,一直守在外面的約納聽到動靜時便主動打開了門。
  「喲,青林小姐,不會是壞消息吧?」
  「放心,和編輯的日常比起來簡直就是件輕鬆的差事。」
  約納並沒有認真細看青林那爽朗的自信笑容,僅是點了下頭之後就領著她回到了盧斯所在的房間。黑鴉的隨身物品似乎已經調查完畢,目前堆放在房間的角落處,變成盧斯坐在一張空蕩蕩的桌後,雙手交叉著環抱在胸前。
  這番景像看起來就像在等待青林的到臨,但對於歷經不少特殊現場的青林來說,她感覺到另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
  「請坐吧,青林小姐。」
  本來領在前面的約納在開門後就站在旁邊讓青林進到房間裡,位置自然就變成在她的身後,此時他卻不是紳士般引導她到椅子前或者替她拉開椅子,而是像押犯人一般推了推她的後背催促著。
  沒錯,青林感覺到的氣氛就是審問的氣氛。
  「幹……幹嘛這麼粗魯啦,我可是帶著能夠省卻審問的可靠情報耶?」
  青林雖是想用輕鬆點的口吻來緩和氣氛,但從一開始咬到舌頭時就宣告失敗了,不論如何她還是坐到了盧斯的對面。
  這麼一面對面,盧斯那看不清到底打著什麼主意的冷酷臉孔就更具壓迫感了,叫青林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就在她被震懾住的時候,盧斯吐出了冰冷得感覺刺骨的話語:
  「青林,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妳是那個魔法師的協力者吧?」
  青林險些就把心中的驚慌寫在臉上,幸好在最後一剎按捺住,以完全聽不懂的傻眼笑容反問:
  「我是那傢伙的協力者?這還真是我好久都沒聽過的玩笑呢,我可是被他要脅了差不多整整一天,倔強到他受不了只好放棄喔?」
  只是正如盧斯的宣稱,他完全不想浪費時間,因此不與青林呈口舌之爭,而是把一本書從大腿上拿起來丟到桌上,那位置顯然是經過安排讓她從進來到坐下都會被桌子遮住。
  即使青林告誡自己得要冷靜應對任何突發情況,但當她看到那本黑鴉算是贈送給她的《憶偉大導師瑪麗‧布列塔的隕歿》時,臉色還是禁不住一沉。
  「妳的上司伯特已經全招了,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些妳知道但他不知道的事,我只問一次,妳說,還是不說?」
  盧斯並沒有用兇狠的眼神或者表情恫嚇青林,他大概連面對數以百計的魔物都能毫不動容,就是以如此平淡的表情注視著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料想之內。
  青林險些真的這樣想了,可是當她冷靜下來細想之後,便察覺這根本不可能是事實。
  沒錯,雖然可以說伯特算是背叛過她,但那是出於想要保護她的動機,在她決定將計就計時,伯特就不可能向衛兵隊和盤托出她與黑鴉之間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用「魔法師」來稱呼黑鴉,要是對方真的有從伯特那裡挖出情報,那就完全沒必要用如此繞口的方式來稱呼他,直接用上名字的話才會讓恫嚇更有說服力,不然也應該多少透露從伯特處得到了什麼情報。
  那麼目前的狀況應該不難推想,當初青林上演將計就計的戲碼時,恐怕約納不是真的被收買,而是盧斯早就在背後有所指示而假裝被收買,帶了她離開之後再由手下衛兵搜索最重要的現場,這樣的行為亦符合當初她來到這衛兵站時的印象,盧斯比起審問活人,更喜歡從最為客觀的死物著手。
  青林拚命讓腦袋運轉,她知道目前仍未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