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角】

本章節 7526 字
更新於: 2018-07-12
  一名中年男子高翹著腳,坐在紅褐色的高級沙發上。

  眼窩深邃,黑色西裝,交錯著手指抵著下巴,不發一語聽著手下的彙報。

  「……以上。」手下收好自己的資料,站姿端正,等候上級接下來的指示。

  「嗯——」中年男子開了口,語調平穩說道:「也就是說,那不要臉的老傢伙還是不肯從兩年前就該離開的位置上滾下來是吧。」

  「從種種行為來看,是這樣沒錯,大人。」手下接著道:「今天對方還將在市中心舉辦慶祝典禮,如果讓這次典禮成功舉行的話,這市長的身分恐怕……」

  手下還沒把話說完,中年男子直接問道:「他的家人會參加嗎?」

  「咦?」手下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緊開口:「這……是、是的,他的老婆不久後會帶著孩子前往市中心。」

  「這樣啊……」中年男子鬆開雙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現任』市長大人,市長的位置——該換人了。」

  只見他抬起右手,一旁的手下就看見眼前長官身邊的空間,竟以長官為中心,染成一片深藍色的色彩。

  緊接著色彩有如被中年男子吸入體內,從空氣中消失。

  「這次,就當作是第一次警告好了。」

  隨後,手下的耳邊就聽見——

  鋃鐺、叮鈴鋃鐺。

      #

  私立葉星高中。

  你是否想成為——不僅受人矚目,又令人崇拜的【主角】呢?

  來吧!進入葉星高中吧!

  創造只屬於你獨一無二的人生。

  將自己從普遍的綠葉——轉變成高掛夜空的閃亮之星!

  
  ——這什麼鬼。

  神澤黯走在天久市的街道上。

  閱讀著手中他即將轉入的學校簡介,腦中一片烏鴉飛過,要不是確定這是學校簡介,還以為是哪家公司宣傳用的廣告。

  「怎麼可能只需要轉入某個學校就能成為【主角】。」

  神澤黯搖了搖頭,繼續朝葉星高中的方向前進。

  
  ——私立葉星高中。

  天久市宣布恢復工程計畫啟動時,就開始建蓋的學校。

  在幾個月前,學校就已經建好,同時也開放招收學生,直到現在——學校裡早已擁有一間正常學校該有的學生數量。

  很多人其實都有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麼一間新的學校,要蓋在一個被戰爭摧殘過的城市裡?

  雖然恢復工程可以讓整個城市恢復如初,但是誰能夠保證,在工程完工之後,民眾會重新搬進天久市裡面。

  要不是有政府的補助政策,不然在天久市建蓋一間新的學校——這項決策在人們眼中會是多麼的奇怪。

  但是當然,葉星高中之所以決定建在天久市一定有他的原因,而這個原因簡介中有提到——苗頭指向兩年前戰爭所殘留下來的東西。

  ——【墨痕】。

  雙史戰爭——名稱中帶有『雙史』二字,也就是說,【絕望史】和【正義史】正是此次戰爭的主要人物。

  但是——發生戰鬥的並不只有他們兩人,與他們一同戰鬥的——是數十位【冊】——實力僅次於【史】的【主角】。

  可以這麼說,毀滅天久市的罪魁禍首其實並不是兩位【史】,而是這幾位【冊】。

  他們在天久市使用【故事】相互廝殺,留下許多【墨痕】——也就是建造葉星高中的主要的因素。

  在了解墨痕之前,得先提到與其息息相關的存在——【墨】。

  【墨】——是主角們使用【故事】時,必須從空氣中吸取的能量——就像許多小說故事中的魔法師,需要魔力才能夠使用魔法一樣。

  【墨】一般是透明無色——形似粒子的存在,它散佈在空氣之中,人們是無法用肉眼捕捉到它的——除了兩種情況。

  第一種——【主角】在使用名為【故事】的能力前,會先吸收自己身邊附近的【墨】,有如深深吸了一口氣,使【墨】充滿體內,這時【墨】就不在是透明無色,它將會擁有色彩。

  第二種——隨著【主角】吸收【墨】之後,會將體內的【墨】化為自身的【故事】,隨之將它釋放,這時候,【墨】會以同樣的顏色展現。

  每位主角使用【墨】時,所展現出來的顏色都不太一樣,但也是會有相同的情況發生,至於是什麼顏色,因性格而異。

  另外,【故事】的強度與【墨】的需求量成正比,越強大的故事,需要的【墨】也就越多。

  ——而【墨痕】。

  是當【主角】的【故事】強大到特定程度時,使用大量的【墨】發動【故事】,對世界造成影響的同時,會留下無法抹滅——由【墨】形成的痕跡。

  就像是一個人用充滿墨水的筆,在書上殘暴的寫下自己的故事,將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任誰應該都能夠想像。

  擁有強大到會產生【墨痕】——【故事】的主角,我們稱之為【冊】。

  【墨痕】的產生需要大量的【墨】,也因此——【墨痕】附近,【墨】的含量也會特別高。

  天久市裡殘留數以百計的【墨痕】,使的整個城市裡,【墨】的濃度比起其他城市,有高出許多的現象。

  對主角來說是件好事,這使得他們更能夠盡情施展自己的故事。

  但對不是主角的普通人而言,這些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例如神澤黯本人——他就是並非【主角】的普通人。
 
  葉星高中就是看準天久市這樣的地利,覺得充滿【墨痕】的天久市將會成為主角們的聖地,這樣充滿【墨】的地方,也更有利於培養主角。

  「老爸怎麼會讓我轉到這種學校……」

  從新神時代開始,培養主角是大多學校的主要目標,每培養出一位優秀又具有獨特性的主角,也就意味著更多來自各界的贊助,政府也採取補助的方式,來鼓勵學校花費心思在這方面的事情上。

  也當然,能擁有與他人不同的人生經歷,深刻的自我認知,成為主角的學生在早些年只佔極少數,在這幾年才漸漸有增加的趨勢。

  社會之中,還是有不少不以【主角】為目標的年輕人,專為他們開設的普通學校,在社會上還是看的到的。

  神澤黯原本只是想在普通的學校就讀,結果神澤博一郎卻還是把他送到葉星高中——希望他再次以【主角】為目標。

  「唉……算了,既然轉學手續都辦好了,如果不去……老爸肯定又會念我。」

  神澤黯嘆了口氣,將老爸念人的模樣從腦海中揮去。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與來來往往的車子,城市充滿活力的模樣,神澤黯也不自禁稍微打起精神。


  「——伊司同學,你今天還是一樣帥氣呢!」

  「對呀,每天都能夠看到伊司同學,我覺得我好幸福喔。」

  「伊司同學英俊的模樣,迷人的笑容,真的好帥——。」

  一群少女出現在神澤黯的視野中,年齡看起來與神澤黯相仿。

  她們身上穿著相同樣式的衣服,青綠色的西式外套,搭配白色的襯衫,胸口打了個深綠色的蝴蝶結,下半身則是黑色的制服短裙。

  是哪間學校的學生吧,神澤黯心想。

  青綠色的外套上好像有校徽,只是因為距離的關係,神澤黯看不太清楚,所以沒辦法得知是哪間學校。

  一名少年被少女們圍繞在中間。

  少年金髮碧眼,擁有十分帥氣的長相,給人一種陽光的感覺,是那種路過的女生都會多看幾眼的類型,身上穿著和身邊少女們一樣的制服,只是裙子改為長褲而已。

  「不不不,早上能見到各位同學,看到妳們各個精心打扮的模樣,才是我的榮幸呢。」

  金髮少年面向女同學們,臉上露出既燦爛又迷人的笑容。

  ——閃光四射!!

  「「「呀啊——————!!」」」

  少女們異口同聲發出興奮的尖叫聲,從她們眼中彷彿能看到紅色的愛心。

  「————!?」

  待在一旁的神澤黯被這道光線毫不留情地掃過。

  (!%*&@,現充!這個人肯定是個現充——!)

  如果他臉上帶著一副墨鏡,可以肯定的說眼鏡絕對會碎開,耳邊好像能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就是如此刺眼。

  ——幾秒中過去。

  閃光減弱了許多,少女們的尖叫聲也逐漸減小。

  不遠處的神澤黯暗自鬆了口氣,要是繼續被閃光照下去,他的視力可能真的會受到影響。

  伊司光旭和少女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聊著天。

  他們在前方的交叉路口右轉後,身影從神澤黯的視野中離開。

  被一群少女圍繞的英俊少年,展露笑容就足以讓身邊少女們興奮尖叫——這種充滿主角光環的人,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都能散發出光芒吧,神澤黯心裡默默感嘆著。

  跟他不一樣,那個人絕對是【主角】中的【主角】。

  ——還是專注於眼前的事情吧。

  到葉星高中報到對他來說才是最要緊的事。

  神澤黯視線回到手中的地圖,上面顯示要前往葉星高中,自己得在前方的交叉路口右轉——

  …………

  右轉?

  神澤黯發現他要走往葉星高中的路,恰巧跟先前伊司光旭他們走的方向一樣。

  真的假的,這麼巧的嗎。

  怕是自己看錯的神澤黯,低頭再次確認葉星高中的位址。

  嗯……要到葉星高中,確實要走這條路——他們會不會剛好就是葉星高中的學生?

  心中暗自猜測的神澤黯,照著地圖同樣也在交叉路口右轉,剛剛那群人又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伊司同學,你今天的早餐吃什麼?」

  「黃金吐司搭配培根還有生菜沙拉,食材選用從草田市購買的蔬菜——不僅味道非常好吃,對身體也特別健康。」

  「哇——伊司同學的早餐怎麼那麼好,哪像我們……只能買便利商店的東西當早餐……」

  「不介意的話,有機會可以帶妳們來我家吃頓飯,到時候看妳們想吃什麼都可以。」伊司光旭面帶微笑的說道。

  「咦?真的嗎?」一位少女驚喜道:「太棒了,早就想到伊司同學的家看看了,那種豪宅我可是從小都沒有去過。」少女露出既開心又期待表情。

  原來不只長得帥、有女人緣,還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神澤黯跟在他們身後,與他們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

  「其實還好啦,跟聖陽市裡真正的豪宅比起來,我家只算是比較大的房子而已。」

  伊司光旭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謙虛的微笑。

  「說到聖陽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伊司同學就是從聖陽市轉學過來的對吧?那可是有『聖都』之稱的聖陽市耶!」

  ——竟然還是從聖陽市來的,難怪這麼有錢。

  「我也好想搬到聖陽市住住看喔。」

  「妳想都別想,住在那的可都是有錢人,而且不只有錢,還都是些有權有勢的貴族,妳要是搬過去,可能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喂——別這麼掃興嘛……」

  「「哈哈哈哈哈——。」」

  伊司光旭跟女同學們一起發出開心的笑聲。

  這時馬路對面的行人號誌轉成紅色,他們也就停了下來。

  同時——其中一位少女注意到後方的神澤黯,對身旁的人小聲說道:

  「話說妳們有沒有發現……後面有個男生一直跟著我們。」

  「我也有注意到——他並沒有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而且啊……他這樣默默跟著我們,一言不語,眼睛卻一直盯著我們看……會不會是變態呀?」

  「很有可能喔……我們一群女孩子,也就只有伊司同學一個男生。」

  盯————

  女同學們一邊說,一邊對後方的神澤黯露出警惕的表情。

  「呃……」

  神澤黯當然有聽到少女們的對話。

  看來因為尾隨的行為,他被當成了變態。

  這是冤望——神澤黯很想這麼說。

  他只是照著手中的地圖走,順路跟著伊司光旭他們,這樣就被誤認成變態,還有什麼比這更加冤望的。

  「我……」

  神澤黯開口想要解釋,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緊張的緣故,腦中一片空白。

  聽到身邊女同學們的對話,伊司光旭面露懷疑的表情,向神澤黯走來。

  「同學,請問你……」

  ——叮鈴鋃鐺。

  這時,神澤黯莫名其妙聽到某種聲音。

  「砰——!!」

  巨大的爆裂聲在遠處響起。

  「「——!?」」

  注意到爆炸聲的神澤黯他們,紛紛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吱嘰嘰嘰嘰嘰——!!」

  遠方的馬路上,一輛貨運車因為車輪爆胎,車子呈現一邊歪斜的狀態,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快讓開啊啊啊啊啊——!」

  車上的司機大聲吶喊著,聲音卻被刺耳的煞車聲給掩蓋過去。

  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卻還是無法改變車子不受控制的事實。

  貨運車沿路擦撞,把路上的其他車子全都撞到一旁。

  從方向來看——貨運車很有可能會衝上馬路旁的街道——也就是神澤黯他們所在的位置。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著刺耳的尖叫聲,街上的民眾各個四處逃竄,絲毫不顧身邊還有其他的人,拚命推來擠去——在發生極大的危險時,人們為了活下去,每個都是盡全力的逃跑,場面十分混亂。

  「快走!」

  伊司光旭喊了一聲,帶領他們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叮鈴鋃鐺。

  奇怪的金屬聲再次出現。

  「等等——」

  這時伊司光旭身邊的一位女同學突然叫道。

  「你們快看那邊!」

  她指向貨運車再過不久就要衝向的位置。

  所有人視線轉過去,全都倒吸一口氣。

  那裡,一位婦人倒在路中間,懷裡護著她還是小嬰兒的孩子,一動也不動,傷痕在婦人身上隨處可見,應該是在剛才的混亂中,為了不讓其他民眾從孩子身上踏過去,用自己的身體進行阻擋,卻因為無法承受劇烈的疼痛昏了過去——

  
  ——然而這些,重要嗎?

  神澤黯看著眼前的景象,與記憶中那陰暗的房間重疊在一塊。

  
  「喝啊啊啊啊啊——!!」

  眼看失控的貨運車離婦人越來越近,神澤黯的身體立刻動了起來,簡介隨手一扔,拔腿就朝婦人的位置衝了過去。

  ——貨運車距離婦人還有五十公尺。

  神澤黯奔跑的過程中,心理不自覺的想到。
  
  (我在做什麼……)

  雙腳使盡全力,就只為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讓他和婦人距離越來越近。

  ——還有四十公尺。

  (像這樣的事情,之前不也發生過……想要做些什麼,盡力去做些什麼,結果還不是……什麼都做不到……)

  四周響起無數驚呼聲,神澤黯將這些完全無視,持續向前奔跑。

  ——還有三十公尺。

  (我明明做不到任何事情,做不到任何【主角】才能做到的事,這不是從兩年前——遇到那個神祕人就該明白的嗎?)

  來到婦人身邊,神澤黯毫不猶豫,趕緊就用肩膀撐起已經暈過去的婦人,一手抱著她懷裡的孩子。

  他使命支撐著身體,扛著婦人和孩子,朝旁邊安全的地方用緩慢的速度走過去。

  ——還有二十公尺。

  (那麼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啊——!!)

  神澤黯咬緊牙關,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到極限,一步一步的踏出去——因為要是一個不小心,他和婦人還有孩子,都將面對最悲慘的結果——死亡。

  ——還有十公尺。

  「噢喔喔喔喔喔!」

  神澤黯放聲大喊,用力再次踏出一步,然後——

  
  眼中的世界出現傾斜。


  「……啊?」

  視野傾斜,感覺身體歪了一邊。

  (又是這樣……)

  他因用力過度而失去平衡的身體——隨著地心引力,越來越傾斜。

  (……跟以前一樣……)

  砰的一聲——神澤黯重重摔落地上,連帶他身上的婦人和孩子。


  ————還剩下五公尺。

  感覺時間流失的速度變慢了。

  四周的民眾看到原本扛著婦人與孩子的神澤黯摔在地上,紛紛露出絕望的神情,有的人閉上眼睛,不忍心看到即將發生在眼前的悲劇。

  已經放棄希望的神澤黯,橫躺在地面上,眼睜睜看著貨運車在他眼裡逐漸放大。

  ——小奈,我又失敗了呢……

  眼見貨運車就準備要撞上他,神澤黯緩緩閉上眼睛。

  「真的好希望……我能成功一次。」

  眼前的世界,忽然染上一片雪白,隱隱散發著光芒。

  (這、這是?)

  那一瞬間,神澤黯看到一個金髮的身影,站立在前方,白色的粒子以他為中心濃縮而去,然後——

  金髮的身影將雙手往前一伸。

  「磅————!」

  巨響轟鳴,地面崩裂。

  「嗚哇哇哇————!」

  夾雜著白色粒子的風壓從神澤黯身旁呼嘯而過,使他眼睛被逼得無法睜開。

  ——死亡並沒到來。

  神澤黯滿臉茫然,呆望眼前的身影。

  白色的粒子——也就是墨,飄散在金髮少年——伊司光旭的身旁。

  「主……角……」

  是的,能夠使用【墨】的,就只有擁有【故事】——獨一無二的【主角】。

  伊司光旭收起雙手,白色的墨逐漸從他身邊散去,只留下他還有他面前的貨運車。

  貨運車已經看不到原本的模樣。

  前頭完全被擠壓成一團,零件噴灑在四處,上頭還冒著一絲絲的白煙。

  車裡頭,司機一副嚇傻的表情,身上沒有什麼外傷,看來他非常幸運,沒什麼大礙。

  短暫的寂靜之後——

  「……成功了嗎?」

  先開口的是在旁的民眾。

  原本還帶有一點不確定的語氣,在親眼見證到神澤黯他們沒事的身影後,轉變成確定的歡呼。

  「——成功了!他們成功了!!」

  「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位婦人還有小孩都沒事!」

  「「歐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居民們大聲歡呼著,為神澤黯他們英勇的行為給予讚嘆。


  「你沒事吧?」

  伊司光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面對神澤黯。

  「幸虧有你,將婦人她們帶到遠一點的地方,不然我或許還無法趕上。」他露出親切的笑容:「先前可能誤會你了,不好意思。」

  要是面前這位少年真是位變態,是不可能在危急的時候,不經考慮就出手救人——伊司光旭是這麼想的。

  同時伸手到神澤黯面前,想要拉他一把。

  但真的是這樣嗎?

  神澤黯無視伊司光旭伸出的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做的事不算什麼……」

  同樣也把身上的灰塵拍落,神澤黯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在最後一刻出手,我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白費力氣,而且——其實沒有我,你也能救到人,不是嗎?」

  「——咦?」

  想不到面前的少年會給予這樣的回應,伊司光旭驚訝一聲。

  之所以會驚訝,是因為——神澤黯說的是事實。

  在沒有其他人出手的情況下,伊司光旭他也能趕在貨運車衝到婦人前就把人救走,完全不需要把貨運車擋下來,只是——

  「要不是因為我,自作聰明的衝去救人,反而在最後關頭,不僅沒救到人,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你肯定能更簡單的化解這場危機。」

  「不是……」

  這樣的——伊司光旭接不下去,因為對方說的並沒說錯,不知如何反駁,也反駁不了,他右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

  「在這之後呢,你會成為這次事件裡的英雄,而我只是個不值得一提的路人,要說為什麼的話。」

  神澤黯講到這裡,加強了視線與聲音的力道:

  「我並不是【主角】,而你——才是【主角】。」

  語畢,神澤黯轉身離開,走到不遠處撿起被他扔在一旁——已經皺成一團的學校簡介,向遠處走去。

  「「伊司同學——。」」

  女同學紛紛跑向伊司光旭,看到他呆愣住的模樣,不禁問出:「你怎麼了?」。

  「……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伊司光旭回過神來,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只是感覺略有些苦澀。

  「這樣啊……沒事就好,伊司同學剛剛真是太厲害了,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成功救到婦人他們,不愧是學校裡最厲害的【主角】。」

  「學校最厲害什麼的,哪有這麼誇張。」

  伊司光旭搔了搔臉頰,這時女同學們四處張望,貌似在找什麼人。

  「奇怪……另外那個男生呢?怎麼不見了。」

  「嗯?剛剛明明還在的呀,原本還誤以為他是個變態,結果竟然第一個衝去救人,其實——我覺得他還蠻帥的呢。」

  「伊司同學,你有問他的名子嗎?」

  聽到女同學的問題,伊司光旭才想到自己沒問對方的名子,一同經歷了一場驚險的救人行動,結果自己連對方的名子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子,但是——」伊司光旭看向神澤黯離開的方向說:「之後,我一定會知道。」

  因為伊司光旭有看到,神澤黯手上拿著的,正是他們目前就讀的學校——葉星高中的學校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