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抉擇

超過一萬人的金倫加的步兵師團大部隊，花半天救援清點後，生還者僅剩三千多人。大家士氣低到絕望，而第七艦隊更是近乎滅團的狀態，生還人數不超過百人。傷患陸續被後送到醫務組，因太過懼怕機器大軍而喪失戰意、痛哭流涕的人，也視為已無戰鬥力，做出停職處置。身為外人的我和啟浩不可能那麼快就得知戰況詳情，生還者的談話內容全被封鎖，只能倚靠想像和黎思雨的轉述，她在戰鬥中也受了不少的傷，處理完傷口後就到醫護室去休息了。

過了幾分鐘後，廣播器傳出了緊急集合的指令，不論是軍人還是工程師都要趕到港口的中央倉庫。幾千人集合在倉庫前，站在面前的是從亂中生還下來的第七艦隊將軍，以及剛來到金倫加的政治高官和首長。

首先發言的是金倫加地區的總統:「聚集於此的諸位，我是金倫加總統，武齊堂正。諸位都是從剛才的戰役中存活下來，要拯救世界的英雄，能與各位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如今我們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機器軍團是非常可怕的敵人，能擊退他們的只有我們。將曾經殺死我們家人、戀人的可惡機器趕盡殺絕，即是諸位的責任和義務。今後的歷史將由最後的勝利者締造，我們要取得勝利，寫下人類歷史的新頁!」

他環顧了被他所激勵眾人一眼，繼續說道：「據美國衛星的情報得知，目前盤踞在菲律賓海的機器軍團超過二十萬，其中還不包括隱匿在海中拍攝不到的，預估數量將是原本的四倍以上。為此，世界聯合政府方才討論後決定，使用位於人造衛星上的毀滅性武器，人稱『天弓』的『弧型電磁能投射裝置』。」

我問站在身旁的雲啟浩：「你知道那是甚麼嗎?」

「之前在書上看過，那是在一年多前戰爭期間所研發出來的巨型發動式實驗裝置，只有在東北戰區實驗過一次，衝擊波威力是核彈的五倍以上。但那是針對機械裝置所設計的，所以不會深入破壞地表造成地核汙染。」他皺了一下眉頭，「但我記得這個裝置曾經被機器人侵入破壞電子代碼，為了避免再被入侵，現在想要使用這個裝置，好像要幾位很專業的工程師同時在幾分鐘之內一起破譯出電子代碼，否則無法順利發動裝置。」

武齊總統繼續說：「要使用這個裝置，必須要有十七位經驗豐富的工程師到衛星上同時進行破譯代碼的動作，才能使它成功發射，但上去後可能就回不來了，因為裝置發射的後座力將會使整個衛星在幾分鐘內崩解，十七人將因氧氣不足或其他原因死在上面。」他再次環顧眾人：「有哪些專業工程師自願去完成這項偉大的使命?」

一位士官舉手發問：「請問不能呼叫東京地區的自衛隊或華盛頓地區的陸戰隊來支援嗎?」

第七艦隊的將軍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呼叫過了，但雙方準備完再過來都至少需要一天以上的時間，機器軍團不知何時會再度進攻，若是來不及支援的話，金倫加將會化為一片焦土，而且我不認為他們支援的兵力能夠打贏如今的機器軍團。」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許多人甚至直接走到工程師面前，吆喝他們去衛星上自我犧牲換取大家性命，眾人紛紛爭執起來。

在爭吵的話語中，我聽見了一位年長工程師哀號道：「要是林奈玥博士還在就好了，她是唯一可以獨自操控裝置的人啊!」聽到這句話，我急忙拉住剛才說這句話的工程師：「您…您剛剛說什麼?林奈玥博士可以獨自控制裝置?」

老工程師點頭道：「是啊，當時的學者都知道，博士她有如擁有超能力一般，可以瞬間看透代碼的運作方式，甚至可以同時處理計算不同的代碼。這也使她可以一個人操作『弧型電磁能投射裝置』，可惜她不再這啊!」我踉蹌後退，再也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內容。

集會解散後，我沿途想，自己這異於常人能力未來將擔下的責任，比想像中還沉重。

要上衛星的人還沒決定好，但已經有一些人被政府強制接受了任務。在避難所，我看到受難者捲縮在角落不斷的祈禱自己能夠得救，其中還包括不到十歲的孩子。一位帶著小嬰兒的婦女與一位先生在避難所們邊相擁而泣，那位先生我認得，是剛才被迫接下任務的工程師之一。

心中的罪惡感不斷的伴隨著悲慘的畫面對著我叫囂，因為，我或許有拯救大家的能力。終於，在雲啟浩的陪伴下，我走進了基地總指揮所，見到了武齊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