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地獄之間頃刻天堂

本章節 7268 字
更新於: 2020-02-21
--『被天使吻過的歌聲』是一般對美妙歌喉的讚美
  
  
  星期五放學後,宇文鷹與於熙分別來到音樂教室,比他們先到的,有自備電吉他的陸駒,和沒有自備樂器的高二生鼓手。由於鼓組太過龐大,一般學生不可能自備一組自己扛過來扛過去的,所有學生樂團的鼓手用的都是學校財產--一直安置在音樂教室角落的公用鼓組。
  
  「喔,你們在那邊坐一下吧。」陸駒指示著宇文鷹與於熙坐到教室中央,而他正著手給音響接線,將麥克風給連上。
  
  那兩人乖乖地坐到教室中央的學生席位置,在貝斯手和鍵盤手沒到之前,宇文鷹東張西望著這間其實已經看得很熟的教室:不免俗地在牆上掛著音樂家肖像,教室兩旁是安放許多樂器的白鐵櫃,在講台旁靠近教室前門處有台鋼琴,鼓組則在講台的另一側,因為教室很大,在沒什麼人的時候相當具迴音效果。
  
  於熙只是低頭靜靜滑著手機。
  
  鼓手悄悄湊上陸駒耳邊:「是你說的學弟嗎?那個金頭髮的?」
  
  陸駒只回一聲:「嗯。」
  
  此時同一班的貝斯手與鍵盤手也揹著他們的書包、扛著他們樂器進來教室,隨手將教室門關上,看著坐在學生座位上的那兩人,先愣了一會兒,才往陸駒身邊去:「欸阿陸你說的學弟是……」「那兩個中的誰啊?」
  
  「金頭髮,一年級的那個。」鼓手先回答了。
  
  貝斯手掩著嘴竊竊私語:「那個不是一年級的高等亞利安嗎?他的事情我是聽很多了,沒聽說他會唱歌啊?」
  
  「是不是會唱,讓你們聽聽看就知道了。」陸駒先是如此低聲回答他們,然後才在給所有設備理好電線後,直起身子,仰頭故意放大音量:「所以我們的主唱大人咧?那位魏廷鋒先生今天又請假不來了嗎?」
  
  貝斯手和鍵盤手對看了一眼,因為他們和主唱是同為二年一班的,陸駒這麼問肯定是在問他們了:「他……本來是說要來的,後來臨時說有急事又跑了。」「算了不管他,沒他照練也沒關係吧?」
  
  「是沒關係啊,只是有點不爽而已。」陸駒拿出一本樂譜,走下台,將其中一頁攤在於熙的手機上:「學弟,樂譜懂不懂看?」
  
  這行為自然是讓於熙有點不爽的:「懂,幹嘛?」
  
  「就像剛剛他們說的,我們主唱沒來啊,你會看譜正好,來幫我們一下吧?」但陸駒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拜託人的樣子。
  
  於熙嘴唇微啟,深吸了一口氣,注意到他看起來像是要發飆似的,宇文鷹連忙帶笑出聲了:「欸小於能唱嗎?上次你唱得好好聽啊,我一直很想再聽一次,你就去唱看看吧?」
  
  『不愧是和平鴿代表的宇文學長,讀空氣的功力就是派得上用場。』陸駒淡定地在心裡褒美他一番。
  
  「這事哪有這麼容易?歌也是要練的,哪有第一次唱就上手?」雖然於熙不滿地碎唸了一下,但還是看在宇文鷹拚命拜託的份上,從陸駒手中接過樂譜:「好啦……我試試看,別抱太大期待啊。」
  
  聽到他剛剛那句『歌也是要練的』,在講台旁的貝斯手、鍵盤手與鼓手都別開了視線,嘴角揚著苦澀的笑容。
  
  他們的主唱大人已經多久沒來練過了?好像他不練也不打緊似地。
  
  「喔,這你拿著就好,這是我們主唱的譜子,他沒來就算了。」陸駒將樂譜給他後,問:「你要先清唱過一遍還是有辦法在第一次就跟上我們的節奏?」
  
  「你這樣我有點緊張,先讓我理一下這個譜……」於熙收起手機,相當認真地看著樂譜,然後宇文鷹與陸駒都注意到,他輕輕點著頭,像在腦中構築那旋律,反覆過幾次,他開始輕哼起小曲兒般的鼻音,而那正是主唱的旋律。
  
  在他哼完一整曲後,陸駒開口:「直接上吧,我們開始奏樂,你直接唱歌。」
  
  「我還沒開嗓,唱得不好就請你們見諒喔。」於熙也沒在怕,放下書包起身,越過一旁的座位,拿著樂譜往講台上走,將譜紙攤在樂譜架上,畢竟他現在也沒記起歌詞不看譜不行。拿過方才陸駒已經接好線的麥克風,打開開關,哼了一兩聲測試調整音量,與此同時,其他團員也著手略試了一下手上樂器,做一下基本調整。
  
  整理好手上的準備後,於熙注意到宇文鷹一直注視著自己,有點略不好意思地,以麥克風低語:「等一下要是破音,鷹學長你不要笑喔……」
  
  「不會啦,絕對不會笑你。」宇文鷹依舊笑得溫暖隨和。
  
  陸駒刷了一下吉他弦,發出一瞬驚人的奏音,然後頗為自信地笑道:「遺言交待完了吧?那我們開始嘍?」
  
  「好。」各自就定位的組員們,凝神於手上的樂器,從陸駒手上的吉他開始重音流暢的前奏,接上鼓手輕快的點鼓,再銜接貝斯與鍵盤的共鳴合奏……乍聽之下是重節奏搖滾,直到……
  
  於熙身子猛一晃,屈身所嘶吼出的聲音,有如地獄裡掙扎脫困的兇獸,粗啞而狂暴:「 The shape of you breaking down, the shape of me touching ground, the shape of our effort to control--」
  
  『死腔!是標準的死腔!』脊背發涼,是所有人頃刻間的共同感受,然而於熙直起身子,下一刻音域拉高成帶點粗曠感的流暢歌聲,轉換得令人猝不及防,滑進耳道、貫穿鼓膜:「 This is what you offer back, this is what you always lack, this is why you always need some more--」
  
  一手摀上麥克風,末句是宛如遠去沙漠龍捲的:「 our lie !」
  
  進入間奏,於熙手中的麥克風稍微拉遠,方便他低頭輕喘,只有其他團員們繼續著演奏那震撼聽者、雷霆般的重節奏。
  
  『根本看不出來那個長相那個體格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啊!』
  
  只有他們明白,如果不是常日的練習,他們一定會因為那撕裂般的吼音而全停下手上的動作,因為那嘶吼,深深鑽透過耳膜、宛如野獸利爪撕扯上靈魂,令人為之怔愣。
  
  隨著節奏前進,於熙再度拉近麥克風,仰頭高唱出了乾淨無瑕的清音:「 Bleed -- inside this dream i'm falling, I let my senses, rule over you, and watch her guide me through. 」
  
  如果說前面嘶聲濁吼是地獄裡發出來的,那他的清腔,就真的是天使般的潔淨透明,令聽者只能毫無抵抗地,接受那來自上天的洗禮。
  
  於熙再一次甩下身子,彷彿是用了全身力氣地,暗啞嘶吼:「 Protest to your denial, is what is left of you, led down to what you stand for, is what is left of you, don't say I got it all wrong, is what is left of you, search these ashes all alone , there 's nothing left of you. 」
  
  跟隨著有力的旋律,直起身子以清腔傾訴起:「 Bleed -- inside this dream I'm falling, I let my senses, rule over you, I watch her guide me through. Bleed -- inside this dream I'm falling, I hold my senses, rule over you, and every you, to guide me through this madness. 」
  
  就算沒有安排任何肢體動作,主唱光是為了清濁腔轉換而有的動作與表情就已經相當引人入勝。
  
  作為唯一的聽眾,宇文鷹不自覺地挺直背脊、將後背完全貼合在椅背上,彷彿承受著音浪不停襲來的力量,他僅僅只能倚靠身後的岩壁,全力支撐著身子抵抗那浪潮免於被震飛的下場,對峙著那對像是要射穿他靈魂的藍色目光。直到他們演唱完一曲後,他才發覺,緊撐著身子的手臂在發顫,不知何時已冒了一身冷汗。
  
  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微笑,拍著手掌:「好、好厲害!我第一次聽現場演奏……你們太厲害了!」
  
  只不過貝斯手、鍵盤手與鼓手根本沒閒心聽宇文鷹的讚嘆鼓掌,沒一下子全衝到於熙身旁將他團團圍住:「我是貝斯手陳棋華!學弟你叫於熙對吧?」「我鼓手張啟勝!等下……啊不對,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去唱K?」「鍵盤手洪利星,學弟給個手機吧!然後一起吃晚飯!一起唱K!」
  
  學長們的熱情,讓於熙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
  
  「啊……」陸駒臉色不太好看:『我就是不想看到這個狀況啦……要去救他嗎?』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他能把清濁腔轉換得這麼流暢,簡直像是受過訓練的專業歌手。』畢竟陸駒只聽他唱過一次蠱惑人心的情歌……然後陸駒才發現不對:「只給你看過譜,你怎麼知道哪裡是清腔哪裡要唱死腔?」
  
  「啊……因為試哼了一下發現,這首歌我聽過……唱起來蠻累的。」於熙的回答也算唯一解了。
  
  「喔,不是你們自己寫歌寫詞啊?」宇文鷹這才知道。
  
  陸駒嘆了口氣回答:「我們沒這種人才啦……所以是選知名樂團的歌來表演。」
  
  「所以你們會跟那個死金樂團一樣,演唱的時候要一直甩頭嗎?」於熙記得那樂團的MV,長髮的團員在開唱之前會把一頭長髮甩得像直升機螺旋槳一樣,而現在在他面前的四個團員裡,就陸駒一個人是長頭髮。
  
  陸駒面帶笑容地拍上於熙的肩:「所以你也來留長頭髮吧。」
  
  於熙鐵青了臉:「靠那會暈到吐啊……我不要。」
  
  貝斯手陳棋華表示:「不要沒關係啦!學弟一起去唱K吧!」
  
  鼓手張啟勝表示:「不要沒關係啦!學弟以後請你多多照顧了!」
  
  鍵盤手洪利星表示:「不要沒關係啦!學弟給我電話號碼告訴我你住哪裡吧!」
  
  「噓噓噓!」陸駒插了進來,一手拉走於熙一手揮著他們像在趕髒東西,把於熙拉向宇文鷹那邊:「要把學弟還給學長啦!」
  
  原本被晾得有些不開心的宇文鷹,這才又展露笑顏。
  
  「欸為什麼是還給學長?」「學弟不是大家的嗎?」「就是就是,學弟應該是公家的才對!」
  
  「笨蛋喔你們!學弟是學長的……!」陸駒話還沒完就被宇文鷹摀上嘴了:「不要再說下去啦陸!你想害死我啊?!」
  
  陸駒瞪了他一眼,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宇文鷹從陸駒手中接過於熙,急急地拿好兩人的書包,將於熙帶出音樂教室:「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電話連絡!掰!」
  
  『啊……學長也覺得學弟差點被搶走了吧?』陸駒嘴角冷嗤了一聲,暗暗翻了個白眼:『後知後覺的男人,沒危機感就沒行動力的笨蛋。』
  
  啟勝略顯失望:「欸……阿陸,學弟就這樣走了哎?我以為還可以多練幾次的。」
  
  棋華難掩興奮感:「我敢說剛才那個肯定有上台表演的水準了!我還想多來幾次啊!」
  
  利星則像在估摸著什麼:「那兩個人,在交往嗎?」
  
  「咦?!」來自貝斯手與鼓手的同聲訝異。
  
  陸駒冷淡地回了句:「不知道啦。」
  
  『就算真的交往了,也交往不了多久就會分的啦。』
  
  只有他看得透,那兩個人有多不合。
  
     *     *     *     *     *
  
  下個星期五,他們的主唱魏廷鋒來了,連同他的女朋友一起。
  
  他的女朋友是他校的高一女學生,穿著不同於這間學校的深藍色制服、揹著掛滿可愛吊飾與徽章的書包,看上去就是一放學立刻趕過來的。坐在學生席上,她拿起粉餅盒,一邊以彩妝海棉輕撲著臉蛋,一邊專心地看著小妝鏡中的自己還有哪裡需要補妝。
  
  廷鋒拿起打開開關的麥克風,以著響徹全教室的巨音賣萌:「好啦!小寶貝兒,看我用我的歌聲!把妳迷得神魂顛倒!」
  
  「好啦,還不快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好嗎?」那少女回以不耐煩的嗓音,並收了手上的彩妝道具。
  
  「好啦好啦,我們快開始吧。」主唱一來,彷彿這裡他最大似的,指使著團員們。
  
  陸駒沒說話,其他團員誤以為他是和他們一樣,想著不讓魏廷鋒在他女朋友面前出糗才乖乖配合不兇他的,但其實,陸駒現在只是沒心情跟他懟罷了。
  
  帶於熙來練唱過一次後,現在他只要指尖撫上吉他絃,就不自覺地回憶起他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並因此感到胸口苦悶,心頭隱隱作痛。
  
  他知道這是病,卻也知道這病無藥可醫。
  
  跟眼前這種理所當然整天黏在一起正事不幹只會『愛你愛你最愛你』的笨蛋情侶比起來……啊,這些白痴怎麼可能體會得到他的心情半分?
  
  就只因為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多做了些無聊舉動,讓自己現在陷入無法動彈的境地……在這件事之前,如果有人問他『兄弟和女人比起來哪邊重要?』,他肯定會回答『兄弟』,但現在……如果要問『宇文鷹和於熙比起來誰比較重要?』,那肯定是於熙了。
  
  但無論他是不是喜歡學長,現在硬插進去,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把於熙搞得難堪吧?這種情況下,於熙是怎樣也沒可能選擇他的,如果他一直記不起來『那件事』的話……
  
  「喂,吉他手,發什麼呆快開始啊?」主唱瞪著他催促著。
  
  「喔,好。」不怎麼有精神地,陸駒回答,以撥片撩了下絃,發出流暢的震音後,才開始了主節奏的旋律音節。
  
  『早知道就不提於熙的事,不讓他來了。』
  
  拿著麥克風的人不是於熙,他就無法專心,只以指尖熟記的動作與節奏去演奏,腦中不自覺地回顧著他的嘶吼……那吼聲如此有力,讓他想要伸手掐上那纖細的白皙脖頸,去感受那喉結聲帶的震動。那種嘶吼肯定是力出丹田的,不知道在於熙發出那種聲音時,他的柔軟腹部,是否因出力而肌肉收縮了呢?
  
  想摸摸看……好想摸摸看唱這首歌的於熙,摸上他的喉嚨,摸下他的腹部……想感受喉結的震動,想觀察肌肉的收縮……
  
  「 The shape of you breaking down, the shape of me touching ground, the shape of our effort to control. This is what you offer back, this is what you always lack, this is why you always need some more. our lie --」
  
  當魏廷鋒以著清嗓唸唱著本該是死腔的歌詞時,所有團員的演奏無一例外地慢了一拍。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震懾於於熙的死腔,只因為他們的主唱唱不出那種聲音,硬是把一首死金曲唱成了輕搖滾。而現在的慢一拍,則是源於他們對主唱的不滿,在那一瞬間全反應在指尖上了,儘管那並不是他們故意的。
  
  只有台下的妹子以著沉迷陶醉的表情,犯花痴般地凝視著正持麥克風高唱耍帥的主唱。
  
  「 Bleed -- inside this dream i'm falling, I let my senses, rule over you, and watch her guide me through. 」
  
  「哇!副歌好好聽喔!鋒鋒你真會唱歌!」那女生完全不在乎其他團員還在演奏間奏旋律,主唱才一放下麥克風就立刻起立鼓掌高聲叫好。
  
  只有聽過於熙清腔的人才明白,副歌的部份在廷鋒的嘴裡完全沒有得到昇華,變得極為普通的流行曲兒,感覺不到任何價值。
  
  『原來會不會唱歌,差別在這兒啊。』其他團員們嘴上不說,只在心裡暗忖:『不過學弟是太恐怖了,我第一次聽人唱現場,可以聽到全身起雞皮疙瘩的……』
  
  『什麼天使吻過的歌聲?學弟根本是怪物……地獄裡爬出來的怪物啊。』
  
  『這兩個人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較,對普通人的魏廷鋒來說太不公平了。』
  
  總之,好不容易在妹子搗亂下大家忍著演奏完一曲後,也就全員沉默了,看著花痴妹子衝上台摟著主唱的手臂,笑得眉眼開花地亂捧一通……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吶。』貝斯手、鍵盤手一想到開始時自己也跟這妹子一樣,直誇魏廷鋒會唱歌時,臉色既慘白也尷尬:『慘了,我有點想申請換主唱了來不來得及啊?』
  
  妹子挽著主唱的手臂,抬起臉來以楚楚可憐、水汪汪的大眼,媚聲嬌態地:「哎,鋒鋒這麼厲害,不用再練了也沒關係吧?陪我去逛街嘛!我想去這裡這裡還有那裡!我想看電影吃好吃的東西!」
  
  「啊……」主唱搔了搔頭,有點為難地笑了笑:「可是大家練習需要我……」
  
  「哪需要你啊?不是照著節奏彈就好了嗎?節奏對了就行啊!難道說,你覺得我不重要、不愛我了嗎?」
  
  妹子說著說著,眼睛泛起淚花來,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疼吧?除了陸駒以外。
  
  總之廷鋒是拒絕不了她的撒嬌加眼淚攻勢的,只得笑了笑,跟身後團員說:「啊……你們也看到了,不是哥兒們不上道,實在是情勢所逼啊。剩下的你們自個兒努力,我的精神永遠與你們同在!掰!」
  
  在小情侶正抬步要離開音樂教室之際,鼓手說話了:「喂,不要說我們不給你面子,有空來聽看看學弟是怎麼唱這首歌的,到時候不要怪我們換主唱。」
  
  「蛤?」聞言,廷鋒轉過頭來瞪向啟勝:「主唱說換就能換的嗎?還有人能唱得比我好?你們講不講義氣啊?期初的時候不是都認為我唱的可以嗎?現在就不行啦?」
  
  知道廷鋒的視線掃過來,棋華與利星紛紛迴避了目光不敢看向他,超心虛的模樣。
  
  只有陸駒以著極冷的語氣:「不是要約會嗎?還不快滾?不要打擾我們練習。」
  
  「你、你們!好啊,現在是聯合排擠我是不是?!」廷鋒火氣一上來,怒得雙眼發紅,激動地揮舞了手臂直指著他們:「給我走著瞧!我就看看那個學弟是不是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好?!你們這群魯蛇!說穿了只是嫉妒我有女朋友!想拆散我們讓我跟你們一樣魯是不是?一群沒義氣的混蛋!嫉妒的男人真難看!」
  
  「好啦好啦,鋒鋒別生氣,你唱的最棒了,我們去約會啦……」
  
  一時間,教室滿佈沉重的黑線,眾人只是沉默地看著那女生把魏廷鋒軟軟地牽出了教室。
  
  「他說我們嫉妒他有女朋友哎……」
  
  「幹……」
  
  「魯是事實咱們又不靠女人過日子……」
  
  「草泥馬……」
  
  本來還顧慮著義氣和友情而任著魏廷鋒放鳥、在他女友面前裝乖的團員們,這時完全對他失了尊重包容友愛的心,只想拿手上的樂器和鼓棒請他一頓粗飽。
  
  只有陸駒還冷靜著,因為他根本沒把那人放在眼裡,而提醒其他團員:「學弟沒說過要當我們的主唱喔。」
  
  「沒說過也沒關係,就算上台表演那天臨時拜託他都行吧?他有那個實力啊!」
  
  「沒錯沒錯!」
  
  「第一次唱就有那種水準,很難想像他好好練習過會到什麼程度?」
  
  在利星這麼說後,所有人愣了一下,便全員圍上陸駒:「平常的練習就約他出來吧!」「我們可以輪流請他吃晚餐!」「拜託你了!阿陸!」
  
  「……我試試。」
  
  雖然陸駒可以想像得到一旦於熙上過台、讓其他學生聽過他的歌聲,到時候肯定粉絲後援會變態跟蹤狂都要出現了吧?以他的音輕體柔易推倒特質肯定要危機四伏的吧?
  
  難道這是他父母不讓他朝歌手這條路發展的原因嗎?
  
  不過,他的確想要一場有水準的表演……非常想要,所以他答應了。
  
  比什麼都更想要的,就是為那樣的歌聲伴奏……
  
  宛如惡魔的歌喉。
  
  好想親手掐上,感受它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