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烏鴉嘴.教務處.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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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17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密室中漂浮著一縷沉香,偶爾傳來的貓頭鷹叫聲更是讓人感到不寒而慄。若不是為了幫自己的學妹箱娘,墨鏡男實在很不想來這種鬼地方。

「你想問的問題我知道。」墨鏡男對面的黑暗深處傳來女性的聲音「是來問某樣東西的下落對吧?」

「呃…」墨鏡男有點驚訝「妳怎麼知道?」

「喔呵呵呵…」那女子輕笑道:「在普卡斯留占卜會第79屆會長安塔克地斯的頭骨眼眶中,沒什麼看不到的。」

墨鏡男不禁為「相信小要介紹的朋友可以幫忙找到東西」的那個自己感到十分愚蠢。像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其可信度根本就比政客說的話還低。

「真失禮啊你這小子。」黑暗中兩道神秘的目光直刺墨鏡男「你以為我找不到對吧?其實我早就知道掉在哪了,但是你的不敬讓我感到十分不快,所以我決定只告訴你從哪開始找。」

「啊?」墨鏡男被看穿心思,只得慌張地說:「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

「不用辯解。」女子打斷墨鏡男的話「出去之後進教務處,放聲大喊『校長是白痴』後,那東西肯定會出現。」

「啊!?」墨鏡男大吼:「妳說這啥鬼話!?」

「我說的是人話…」女子不耐煩地說:「如果沒事就快出去,我等等還有預約呢…」

「去…」墨鏡男站起,轉身準備離開「我才不會照你的話做。」

就在墨鏡男走出這間密室後,女子盯著墨鏡男的背影,喃喃道:

「喔…你會的,這就是命運啊。」

把時間拉回幾天前,智商兩百的天才貓丹尼爾剛轉學進來沒幾天的事。墨鏡男在經過長達一週的野外實習回來,難得可以好好睡覺的早上四點,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炒醒。原本拿起手機準備好好臭罵一頓的他卻聽到箱娘的哭聲,弄得他不但火氣全消連睡意也全消,還從床上摔下來。

「學…學妹。」墨鏡男爬起來找書桌上的墨鏡「妳…妳怎啦?」

「學長~~~」箱娘把語尾拉得很長「人家…人家有東西不見~~~」

「啊?」墨鏡男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地張著嘴巴。

「幫我找啦,學長~~~」

「等…等等,喂?」

還沒問到是什麼東西電話就掛斷了,墨鏡男差點以為是靈異電話還是詐騙集團什麼的,一度不想理他。只不過從那天後箱娘就沒來學校了,擔心箱娘的墨鏡男只得硬著頭皮跑去社辦找小要商量。

「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小要?」

「我也不知道呢…何況你不是她學長跟她比較熟嗎?怎會跑來問我?」

小要一邊說一邊擦著指甲油,看來很悠閒的樣子。此時的她穿著一件很能凸顯自己身材曲線的細肩帶淺綠色小可愛加超迷你水藍色牛仔短褲和黑白相間過膝長襪。長長的黑髮還綁成馬尾,整體造型看來就像是非常有活力的陽光辣妹。

因為我想說像你們這種貴族的思考模式應該蠻相似的,正死盯著小要乳溝的墨鏡男雖然這樣想,卻也沒說出來的勇氣。不過要是這樣小要一定會想打破沙鍋問到底,所以只好隨便編個理由,說:

「我只是想說妳跟她都是女孩子嘛。」

「喔?」這時小要好像注意到墨鏡男的不良視線,笑瞇瞇地靠了過來「原來學長還是有把我當成女孩子看呀…人家好高興…」

因為小要故意把手放在背後稍微往前傾,用這個姿勢把乳溝擠得更加明顯。還用聲音特意挑逗,害得墨鏡男差點就把持不住。要不是之前老是被小要惡整的慘痛經驗還留在心中餘悸猶存,墨鏡男恐怕早就伸出魔爪。

「啊…不是…所以說…」墨鏡男開始後悔自己偷看了「總之呢,因為學妹不來上學害我們系上的教授很困擾,只好找我處理。還說要是我不處理好,就等著這學期二一這樣。」

「這麼嚴重?」小要維持原姿勢歪著頭,一臉為什麼墨鏡男會被二一的表情。

基本上,這個學校的預算都控制在箱娘爺爺手上。自己的孫女既然不想唸,那麼這學校留著也沒用。不需要的東西就該早點剷除,這是箱娘她爺爺的處世哲學。所以這樣推來,如果再不找出原因,別說是把墨鏡男退學了,全部的人都得走路也說不定。不過小要根本不怕箱娘她爺爺,自然也就無法理解。

「所以啦,能不能幫幫我,因為我真的不得其門而入。」墨鏡男說完就很沒出息地跪下來拜求小要的協助,順便從那個充滿誘惑的乳溝中逃離。

「唔嗯嗯…」小要挺起胸部,單手捧著臉露出煩惱的表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拜託啦~就算是一點線索也可以,沒有根據也沒關係。麻煩小要大小姐您運用您那超強的情報蒐集能力幫幫我吧。」

「我又不是多啦A夢,而且我等等有事要忙啊…」小要微微皺起眉頭「不然這樣吧,我介紹一個我的朋友給你,她在找東西這方面特別厲害,說不定可以幫你。」

「喔?」墨鏡男稍微感到興趣地問:「偵探嗎?」

小要瞇起眼睛嘴角微彎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類似啦。」

然後就這樣,墨鏡男順著小要的指示來到那間位於學校A棟大樓地下的聯合社團辦公室深處,氣氛詭異到不行的占卜研究社社辦。雖然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小要的朋友不會是啥正常到哪的人,但他還是被這排場嚇一大跳。

接著在經過一段前面已經提到的對話後,墨鏡男還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抬頭望著正值中午時分,毒辣的大太陽,即使戴著墨鏡他還是會覺得刺眼。

「唉…」墨鏡男嘆道:「還是先回社辦跟小要商量看看吧。」

回到社辦,墨鏡男發現小要不在裡面。只好躲在社辦裡邊吹冷氣邊等小要。幾分鐘後有個身材高瘦,戴著眼鏡的男子打開門,墨鏡男一看到他進來便對他打招呼。

「這不是東治嗎?好久不見。」

「……」名為東治的男子冷冷地看了墨鏡男一眼「沒想到你還沒被整死…」

「說這啥話,如果我掛在那女人手上,你也會不甘心不是?」

「哼…」東治冷笑一聲。

「來根煙吧。」墨鏡男從自己的牛仔褲口袋裡拿出一包煙。

「好啊。」

東治自墨鏡男手上的煙包中抽了一根放在嘴上,從自己的西裝褲口袋中摸出一個銀製的Zippo打火機。

「怎麼有空回來?」東治幫墨鏡男點燃他嘴上的煙。

「為了我學妹啊。」

「學妹?」東治接著點燃自己嘴上的煙。

兩人一陣吞雲吐霧,墨鏡男稍微解釋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接著他們又聊了些以前的往事,大多是跟小要有關。

「……以我過去累積的經驗與直覺,我想你還是去一趟教務處比較好。」

「喂~怎麼連你都這麼講。」

「那是因為你不信邪。」東治的額角冒出一滴冷汗,跟他那冷酷的帥氣臉龐非常不搭「那位占卜社的社長在我們業界也算名人,一些不可能的怪事只要她說出口就一定會發生,很多人都在她背後稱她為『南開的烏鴉嘴』。」

「……」墨鏡男突然沉默不語。

「總之,自己好自為之。」東治把煙屁股丟到煙灰缸裡「我還有案子要接,先走了。」

東治離開社辦,留下墨鏡男自己一人在那疑神疑鬼。想了半天心神不寧的他決定去教務處一趟看看情況,真要不行再回社辦。

於是墨鏡男往教務處前進,剛進教務處,就發現這裡不太對勁。雖然教務處的櫃檯小姐依然和往常一樣打瞌睡,教務主任辦公室的牌子總是掛著外出未歸。

幾個打理雜務的工讀生一個拿著小鏡子在化妝,一個拿著手機跟不知道在跟誰碎碎唸啥,一個則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起來教務處就跟往常一樣有人等於沒人,可是就是感覺很怪。

墨鏡男想說點什麼打破沉默,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找東西的。這時自動門打開了,一陣冷氣吹了出來,墨鏡男被這冷氣吹得心想管他會發生什麼事,反正先進去再說。

但就在墨鏡男踏入門口的同時,在教務處裡的人全都抬起頭,彷彿他是不應該走進來那樣地瞪著他。讓墨鏡男不禁吞了口口水,想要把踏進去的腳縮回。

「同學。」櫃檯小姐先開口「有什麼事嗎?」

本來想回頭的墨鏡男被這一叫,又不得不走進教務處。

「啊…沒,我只是來找…找人的。」

「是這樣啊…」剛剛在化妝的工讀生趕忙把鏡子收進包包裡「那有找到嗎?」

「沒…沒耶。」墨鏡男苦笑道:「我想我去別的地方找找好了。」

「啊…別那麼急。」剛剛在講手機的工讀生轉身跑進茶水間「天氣這麼熱到處跑可是會中暑,先喝個茶休息一下再走。」

真是奇怪,學校的行政單位何時服務態度變得這麼好?墨鏡男一邊疑惑地走進教務處坐在沙發上,一邊想要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這時自動門又打開了,走進來的人竟然是小要。

「喲~學長。」小要笑咪咪地說:「還真巧呢。」

還真巧呢還真巧呢還真巧呢還真巧呢還……小要說的這四個字不停在墨鏡男腦中迴旋,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妳怎會來這?」

「我有點事想找教務主任談談,等我跟他談完再聊。」說完,小要對墨鏡男拋個媚眼,接著轉身走向教務主任的辦公室。

墨鏡男看著小要打開門走進理應沒人的教務主任辦公室,沒多久,他就聽到裡面傳來女生的尖叫。

「怎…怎麼回事!?」

墨鏡男趕忙衝進教務主任辦公室,結果看到的是正在播放教務主任非禮女高中生的電視螢幕,縮在辦公桌下的教務主任,以及露出如小惡魔般微笑的小要。

「啊,糟糕。」小要吐吐舌頭「音量好像開太大了。」

墨鏡男跌倒在教務主任辦公室前,跟在他身後的是櫃檯小姐,剛剛在講手機和化妝的兩名工讀生,以及幾個穿黑衣戴防毒面罩的怪人。

「妳到底在幹麻!?」墨鏡男爬起身「還有這影片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教務主任玩援交的偷拍影片啊。」小要回頭指著電視螢幕裡教務主任那醜惡的淫笑「看,這畫質多好,花三十萬元買回來的偷拍設備果然值得。」

「重點不是這個吧?」墨鏡男指著還縮成一團的教務主任「妳拍這要脅教務主任有啥目的?」

「你想知道?」小要瞇起眼,臉上的笑容更甜了「你真的想知道?」

對於小要的疑問,墨鏡男在腦中迅速地運轉試圖推理出下一步的決定。根據他過去被小要惡整的經驗,加上這次簡直就像是故意安排的巧遇,墨鏡男很快就得到結論。

「我要回去了…」墨鏡男轉身就跑「再見,古掰,阿地歐斯,莎喲那拉。」

天不從人願,雖然墨鏡男很想離開現場自小要的陰謀中脫逃,但他卻被門口那群穿黑衣戴防毒面具的怪人給擋住。

「幹麻啊你們!」墨鏡男不爽地掙扎著「再不讓開我要揍人囉!」

黑衣人沒有照做,反而是拿把AK47衝鋒步槍抵在墨鏡男的下巴,把墨鏡男嚇得停住不動。

「呃,我說小要啊…」墨鏡男的嘴巴想笑卻笑不出來「這玩笑未免也開得太過分了點…」

「咦?」小要歪著頭「什麼玩笑?」

三分鐘後,墨鏡男跟小要,還有教務主任櫃檯小姐以及另外兩名工讀生被綁在教務主任辦公室裡,四周圍著七名黑衣防毒面罩怪人。

「不會吧…」

「哎呀呀…」小要笑著說:「看來我們變成人質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墨鏡男發出慘叫。

不明人士挾持教務處工作人員與學生的事件在半小時內就傳遍全校,很快地外面聚集了大批警察,新聞媒體,看熱鬧的學生與路人還有鄉民,以及看到人潮而來做生意的烤香腸小販,其中一位還是曾經在總統府前一夜百萬收入的傳說中的香腸伯,他烤的香腸不但有嚼勁香味四溢肉汁甜美,而且買香腸還送冰淇淋跟面紙,真的很划算。

「裡面的人聽著。」帶頭的警察拿著擴音器對裡面喊話「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沒關係,我們連媒體跟賣香腸的都幫你準備好了,但是就是不要傷害到人質啊。」

雖然擴音器的音量不小,不過因為被一堆雜音蓋過去,根本就傳不到裡面。

「老闆,一根烤香腸。」顧客買香腸的聲音。

「冰淇淋~冰淇淋~好吃的冰淇淋~」冰淇淋小販的叫賣聲。

「南開百貨大特賣,全面五折,全面五折。」不知道哪來的看板車廣播聲。

「五號,五號陳小通!選五號!我們國家的未來才有希望!」看到哪裡人多就往哪裡去的候選人宣傳車拜票聲。

看著外面混亂的狀況,墨鏡男有種自己怎麼那麼倒楣的感覺。而墨鏡男身後的小要對這種狀況覺得很新鮮,用一種可以說是樂在其中的興奮表情高舉雙手呼喊:

「喲呵~我頭一次當人質呢,長那麼大了第一次當人質。」

「我覺得妳好像高興錯方向了…」

「可是可是,人家以前都是抓別人玩人質遊戲嘛…像是東歐的那個…」

「算我求妳。」墨鏡男有預感小要會說出非常糟糕的秘密,而且肯定是他不想知道的。所以他趕忙雙手合十,對小要邊拜邊哀求道:「別說出來啦,我不想知道啊…」

小要眨了眨眼睛頓了一頓,又重複剛剛說的話最後那幾個字:

「所以說東歐的…」

「別說啦~」墨鏡男拜了又拜。

「東歐的…」小要把櫻桃小嘴靠到墨鏡男耳邊。

「NO~~」墨鏡男用雙手摀住耳朵。

「東歐…」小要面帶微笑地把墨鏡男的小指頭扳開。

「救命啊~~~~」

小要惡意捉弄墨鏡男,臉上露出殘虐的迷人笑容。這時天色漸漸晚了。這場恐怖份子協持人質事件還在逐漸加溫中。聽到建築物裡面傳出墨鏡男悽慘的的求饒聲,所有的人包括警察在內,都不禁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