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恍悟

（薩寧里特‧埃葵斯的視角）

不好，一時衝動做了傻事。該怎麼向坎蒂絲賠罪才好呢？臉龐和頭穀如同有烈火熊熊燃燒般灼熱，都無法好好思考了。

「……那種情況還以為會接吻的，結果只是親臉頰嗎？」

在背後傳來坎蒂絲的聲音。雖然聽上去不像是有多憤怒或者激動，不過這平靜的語調在現下的情況反而有點可怕、完全不清楚坎蒂絲到底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有甚麼感覺。

「不可能這麼做吧，一聲不吭就奪走女孩子的嘴唇甚麼的、太過蠻不講理了……抱歉，其實親臉頰也差不多的、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剛才、是我鬼迷心竅衝動了，非常對不起。」

「嗯、啊，因為我很喜歡薩寧里特，所以剛才的事情並、並不討厭。那麼，旣然薩寧里特對我做了這種事，可以假定薩寧里特也、也是喜歡我嗎？」

從她的聲音聽到了一絲顫抖，坎蒂絲在為我的答覆而緊張……而且害怕。

答案就只有一個。不管是自己的真實心意、還是作為男人應負起的責任，我都應該點頭。然而當我張開嘴時只覺喉嚨發乾、使不出力。太窩囊了，明明坎蒂絲都已經世鼓起勇氣向我坦承告白！哪怕是拖延回答也是在折磨她，給我發出聲音啊薩寧里特‧埃葵斯！！！

「我、也、喜歡著妳。」

光是讓這幾個字從嘴裡迸出來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我到現在依然沒辦法正視坎蒂絲，只好抱頭挨在旁邊的牆壁那裏。可惡，這旣不浪漫也不帥氣的告白是怎麼回事啊？！跟我理想中的畫面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麼，在前往科茜的村落時、你跟我說過自己已經有心儀的對象，那是……」

「就是妳。在遇到妳之前，我、並沒有喜歡過其他人。」

啊，那時候耍心機故意誤導她的報應這就來了。我越發不敢看向坎蒂絲那邊，只得繼續讓額頭貼著牆壁回答。

「對不起，對於妳的好意、我其實之前多多少少察覺到一點。只是，那時我不希望對坎蒂絲告白、不想弄得好像以曾經幫助妳的那份恩情來逼妳就範那樣。我也不願意看到在學校裏被孤立的坎蒂絲覺得『反正也不會有別人願意選我』，畢竟妳是一位相當有魅力的女孩……」

「雖說有心理準備，但是那時發現你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且並不是我的時候，心裡可是很難過啊。都哭了好幾次了，結果到最後你卻跟我說那個人其實就是我嗎？」

「對不起……」

是我自己的任性、一心只想事情按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才傷害了坎蒂絲。關於這點我無可辯駁。

正在自責之時，突然有甚麼溫暖的物體貼在自己的背上、同時耳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不過，這種堅守原則絕不讓步的地方也好、直到現在仍然害羞得不敢直視我的靦腆也好，我都覺得很可愛、很喜歡呢。所以，原諒你吧！」

我也很喜歡，妳這種可以坦率地表達自己心意的性格、不拘小格地視魔族跟自己為同等存在、並且在短時間裡跟他們結為好友的親和力。

在寂靜的黑夜之中，我們兩人背對背、緊握著彼此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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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這麼說那位光之聖女失憶的事情是假扮的嗎？！」

「嗯，而且她身邊的人全部都知情並且串通一起隱瞞著真實情況。安娜塔莎學姐自不用說，奧路夫前輩、莉莉亞學姐也是，以艾可學姐的病況為借口假裝離開了緹爾亞高等學院、實際上他們全都潛伏在附近伺機而動。」

很可惜，當前的狀況實在無法容許我們沉浸於心意相通的喜悅裏。一邊朝決鬥場的方向進發，我同時向坎蒂絲解說她失去意識後的事態發展。雖說……魔族發動襲擊後的局勢簡直是一片混亂、再加上各種出人意料的爆炸性展開，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已掌握全部實情。

「伺機而動……這麼說，他們不但事先預料到魔族會對艾可‧塔洛辛下毒、連今天發起的襲擊也識破並且設下圈套應對嗎？還有，娜德雷公主是率領魔族的主謀、而鮑斯又是魔族派來的間諜……總覺得，這學院從何時起變成這種爾虞我詐的場所了？……」

「我也有同感。而且，就算是為了與所謂敵人戰鬥、居然不惜把整個學院以至王都的市民置於危險之中，阿茲維爾殿下到底在考慮些甚麼啊？！明明能把兩邊的傷亡迴避掉，卻仍然選擇開戰，為君者竟至於此……」

娜德雷公主和科茜古魯菲爾到底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透過攻擊首都以顛覆克羅霍恩王室的政權，這個我不清楚、而且深究起來也無多大意義。依我對科茜古魯菲爾的了解，除非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拿同胞的性命參與如此高風險的賭博的。歸根究底，在走投無路之下已經沒有選擇手段的餘裕了。

可是，阿茲維爾殿下這些手持絕對優勢的勝者，他們優先考慮的是甚麼呢？能保護人民卻不保護、固執地拒絕去理解敵人、彷彿生為魔族就是原罪般對其務求趕盡殺絕，這實在——

「如果說整個冰之薔薇是配合著阿茲維爾殿下展開這次作戰的。那麼，你的姐姐、莎凡妮亞大人又是……」

「我相信姐姐，對於拿別人的性命充當陷阱誘餌這種勾當她肯定會嚴詞拒絕的。只是，這一整天下來我也聯系不上她……」

察覺到我對於姐姐的安危憂心仲仲，坎蒂絲體貼地沒有再問下去。於沉默之中，我們抵達了決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