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Falcon⑨
本章節 2895 字
更新於: 2020-02-07
「我可以問妳為什麼會喜歡哥哥嗎？他那個人很難搞耶。」
顧慮東，顧慮西，舉棋不定，優柔寡斷，模糊焦點，閃爍其詞。燿嗣覺得換個角度來看，根本集渣男的要素於一身⋯⋯好啦，他也知道祐會這樣，都是因為「雷帝」從中作梗。可是對不知情的人來說，他就是個沒擔當的膽小鬼。因此燿嗣很難想像，按照亞澄凡事不願妥協的個性，怎麼會喜歡祐？
「為什麼啊⋯⋯嗯⋯⋯你突然問我這種問題⋯⋯」
亞澄鮮少與人談論這種話題，只覺難為情。當她正苦惱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她看見燿嗣盯著自己的那副表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輕露出微笑。
「我想⋯⋯應該就跟你喜歡祐的理由一樣吧？」
「什⋯⋯誰⋯⋯誰喜歡他了！他根本只會給我添亂，我討厭他！」
見話題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燿嗣豎起全身的毛反駁，說出一句任誰都聽得出來的違心之論。
亞澄聽了忍不住笑出來。
「呵呵，他的確有討人厭的地方，我也討厭他。」
「咦⋯⋯」
亞澄這句話說完，燿嗣就以一副心跳漏了一拍的表情，驚懼地看著她。
就在燿嗣以為自己搞砸了別人的感情時，亞澄話鋒一轉——
「不過，就算討厭，還是想待在他的身邊。你說對嗎？」
「⋯⋯⋯⋯」
燿嗣沒有出聲，只是瞪大了雙眼，愣在原地。
因為他從亞澄的這句話中，窺見太多他從未想過的感情。
他知道亞澄喜歡祐。但他從未想過亞澄的喜歡竟囊括了祐的一切。他的優點、他的缺點、他的帥氣，還有他的窩囊。
他總以為亞澄嘴上說喜歡，終歸不會像他、峰樹或是真雪那樣，有著家人之間的牽絆。
但聽了剛才這番話，燿嗣這才明白，亞澄確實了解祐的優缺點。而且建立在這份了解之上，依舊喜歡著祐。
「亞澄姊姊⋯⋯妳真的很喜歡我哥耶。」
「你可得保密喔。」
亞澄將食指擺在嘴唇前，笑得有些害羞。
話題告一個段落，兩人離開櫥窗前，繼續步上回家的道路。
這個時候亞澄開啟了一個延伸話題。
「燿嗣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幹嘛突然扯到我身上啊？」
「我都說出來了，你不說很不公平耶。」
瞧燿嗣似乎有些彆扭，亞澄繼續追擊。燿嗣這才鬆口：
「⋯⋯我沒有啦。」
「真的嗎？你沒有敷衍我？班上沒有你欣賞的人？」
「他們都是幼稚的小鬼。只會附和別人說的話，聽信沒憑沒據的謠言。誰會喜歡那種人⋯⋯」
「謠言？」
從燿嗣的發言中擷取出異樣字眼的亞澄不禁狐疑地反問。
但燿嗣沒有回答她，而是小聲地呢喃：
「不像妳，就算再怎麼討厭，也從沒罵過一句『怪物』⋯⋯」
燿嗣這句話說得非常小聲，亞澄自然沒有聽清楚，只能不解地盯著燿嗣。
這時候她忽然發現一件事。
「燿嗣，你的眼神和祐有點像。」
「咦？」
面對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燿嗣就像丈二金剛一樣，完全摸不著頭緒。
「他的眼神很有力道，眼裡的質量比別人的密度都要高，而且深邃。」
亞澄瞇起眼睛，在腦海裡描繪著她印象中那對乘載著不同重量的眼神。
「他總是看著很遠的地方，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甚至覺得⋯⋯他好像隨時會離開我們一樣。」
燿嗣靜靜聽著亞澄帶點憂心的話語，心裡卻覺得，會有這種不同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畢竟祐在那場大屠殺當中倖存，和自己熟悉的人事物訣別，七年來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他的眼神自然擁有不同的深度。
燿嗣有時候會淡淡地想，為什麼自己的哥哥有那種能力，他卻如此平凡？
如果他也擁有某種能力，這些年他是不是就不會處處和祐吵架，反而能互相扶持，度過難關？
燿嗣不知道若自己有能力，可以替祐做到什麼地步，但他相信自己一定不會讓祐被世界孤立。
「不過你的眼神也和他有點像。你們果然是兄弟。」
「呃⋯⋯有嗎？」
「有啊。你自己不知道嗎？」
亞澄笑道，接著停下腳步看著燿嗣。
「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比不上祐。」
「亞澄姊姊⋯⋯」
她拍拍燿嗣的頭，繼續往下說：
「燿嗣，你可以放心。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往自己的理想走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句話對燿嗣而言，又是另一句始料未及的話。
她明明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燿嗣剛才內心所想的事。可是很不可思議的，她這句話卻是燿嗣現在最需要、也最想聽到的言詞。
他希望別人肯定他，希望有人來告訴他——他確實是祐的助力。
這一瞬間，燿嗣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麼祐會選上亞澄。
在他們認識的這七年間，亞澄一定也用這種話語拯救了祐無數次吧。正因為她是局外人，這種話才格外有份量。
——鈴鈴。
話才剛說完，燿嗣的手機突然響起。
亞澄聽見鈴聲，立刻挪開自己放在燿嗣頭上的手，好讓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燿嗣拿出手機後，看了看螢幕上顯示的名字，不假思索按下通話鍵。
「喂，幹嘛？」
『我買完東西快到家了，你到了嗎？』
「我才剛經過商店街。」
『什麼？怎麼是我比較快？』
「這樣很好啊，你順便洗米煮飯吧。」
『嗚⋯⋯好啦⋯⋯』
短暫的對話過後，燿嗣收起手機。
「祐打來的？」
「嗯，他已經買完東西，而且還走在我們前面。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從祐剛才說的話來判斷，他大概已經進入住宅區。不過燿嗣和亞澄現在才剛要離開商圈。
放學時間明明就一樣，一個進超市採買晚餐食材的人，腳步居然快這麼多，不禁讓燿嗣懷疑祐該不會除了蝦子以外，其他東西都亂買吧？那傢伙應該有看價錢吧？
「看來他真的很期待。」亞澄笑嘻嘻地說著。「那我們也趕快走吧，別讓他等太久。」
他們兩人繼續往前走，並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正當他們經過住宅區外圍那片正在開發的空地時——不遠的前方突然傳出一道強光。
「咦⋯⋯」
「那是什麼⋯⋯」
蒼藍的雷光。如鳥鳴般的尖銳聲響。還有類似爆竹的爆破聲響。
燿嗣立刻驚覺。
那是祐的能力。以及⋯⋯槍聲？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席捲燿嗣的內心。
拉比尼斯警報沒響，所以應該可以排除拉比尼斯來襲。
但會在這裡使用能力，代表有敵人。
說到不是拉比尼斯的敵人，燿嗣馬上想到上次讓祐受了重傷的雙人組。
「嘖！」
「燿嗣！」
他在第一時間撇下亞澄往前衝，但亞澄也馬上追了上去，對他突如其來的行動感到不解。
兩人往前奔跑，穿梭在住宅區外圍的道路上，往剛才發出雷光的地方前進。
——再來轉過前面那條路！
燿嗣望著十步之遙的路口，心想著只要再拐一個彎，就會抵達發出強光的地方。
——拜託⋯⋯
他祈禱著當他轉過前面那個路口時，祐已經解決了一切。他祈禱祐會站在那裡，尷尬地轉過頭，笑著面對他。
但是事與願違。當燿嗣轉過路口——
便看見蘭德渾身是血，靠在一旁的矮牆上，抓著腹部的傷口喘氣。而他的面前正站著一名拿槍對準他的西裝男子。
這裡遍地都是鮮血，遠處甚至倒著兩名身穿月影制服的人，此外——
還有兩名西裝男子抓住祐的雙手拖行，往停在一旁的轎車走去。
「哥⋯⋯哥哥！」
燿嗣不假思索衝上前去。
祐的制服上沾了一大片血，血更是還在往下滴流。從他癱軟的身子判斷，他應該是失去了意識。
燿嗣心急如焚地往前衝，彷彿沒看見蘭德面前舉著槍的男人。
男人見有人介入，秉著除掉所有目擊者的原則，挪開指著蘭德的槍口，迅速轉身對準只顧著往前衝的燿嗣。
【待續】
顧慮東，顧慮西，舉棋不定，優柔寡斷，模糊焦點，閃爍其詞。燿嗣覺得換個角度來看，根本集渣男的要素於一身⋯⋯好啦，他也知道祐會這樣，都是因為「雷帝」從中作梗。可是對不知情的人來說，他就是個沒擔當的膽小鬼。因此燿嗣很難想像，按照亞澄凡事不願妥協的個性，怎麼會喜歡祐？
「為什麼啊⋯⋯嗯⋯⋯你突然問我這種問題⋯⋯」
亞澄鮮少與人談論這種話題，只覺難為情。當她正苦惱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她看見燿嗣盯著自己的那副表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輕露出微笑。
「我想⋯⋯應該就跟你喜歡祐的理由一樣吧？」
「什⋯⋯誰⋯⋯誰喜歡他了！他根本只會給我添亂，我討厭他！」
見話題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燿嗣豎起全身的毛反駁，說出一句任誰都聽得出來的違心之論。
亞澄聽了忍不住笑出來。
「呵呵，他的確有討人厭的地方，我也討厭他。」
「咦⋯⋯」
亞澄這句話說完，燿嗣就以一副心跳漏了一拍的表情，驚懼地看著她。
就在燿嗣以為自己搞砸了別人的感情時，亞澄話鋒一轉——
「不過，就算討厭，還是想待在他的身邊。你說對嗎？」
「⋯⋯⋯⋯」
燿嗣沒有出聲，只是瞪大了雙眼，愣在原地。
因為他從亞澄的這句話中，窺見太多他從未想過的感情。
他知道亞澄喜歡祐。但他從未想過亞澄的喜歡竟囊括了祐的一切。他的優點、他的缺點、他的帥氣，還有他的窩囊。
他總以為亞澄嘴上說喜歡，終歸不會像他、峰樹或是真雪那樣，有著家人之間的牽絆。
但聽了剛才這番話，燿嗣這才明白，亞澄確實了解祐的優缺點。而且建立在這份了解之上，依舊喜歡著祐。
「亞澄姊姊⋯⋯妳真的很喜歡我哥耶。」
「你可得保密喔。」
亞澄將食指擺在嘴唇前，笑得有些害羞。
話題告一個段落，兩人離開櫥窗前，繼續步上回家的道路。
這個時候亞澄開啟了一個延伸話題。
「燿嗣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幹嘛突然扯到我身上啊？」
「我都說出來了，你不說很不公平耶。」
瞧燿嗣似乎有些彆扭，亞澄繼續追擊。燿嗣這才鬆口：
「⋯⋯我沒有啦。」
「真的嗎？你沒有敷衍我？班上沒有你欣賞的人？」
「他們都是幼稚的小鬼。只會附和別人說的話，聽信沒憑沒據的謠言。誰會喜歡那種人⋯⋯」
「謠言？」
從燿嗣的發言中擷取出異樣字眼的亞澄不禁狐疑地反問。
但燿嗣沒有回答她，而是小聲地呢喃：
「不像妳，就算再怎麼討厭，也從沒罵過一句『怪物』⋯⋯」
燿嗣這句話說得非常小聲，亞澄自然沒有聽清楚，只能不解地盯著燿嗣。
這時候她忽然發現一件事。
「燿嗣，你的眼神和祐有點像。」
「咦？」
面對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燿嗣就像丈二金剛一樣，完全摸不著頭緒。
「他的眼神很有力道，眼裡的質量比別人的密度都要高，而且深邃。」
亞澄瞇起眼睛，在腦海裡描繪著她印象中那對乘載著不同重量的眼神。
「他總是看著很遠的地方，有時候連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甚至覺得⋯⋯他好像隨時會離開我們一樣。」
燿嗣靜靜聽著亞澄帶點憂心的話語，心裡卻覺得，會有這種不同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畢竟祐在那場大屠殺當中倖存，和自己熟悉的人事物訣別，七年來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他的眼神自然擁有不同的深度。
燿嗣有時候會淡淡地想，為什麼自己的哥哥有那種能力，他卻如此平凡？
如果他也擁有某種能力，這些年他是不是就不會處處和祐吵架，反而能互相扶持，度過難關？
燿嗣不知道若自己有能力，可以替祐做到什麼地步，但他相信自己一定不會讓祐被世界孤立。
「不過你的眼神也和他有點像。你們果然是兄弟。」
「呃⋯⋯有嗎？」
「有啊。你自己不知道嗎？」
亞澄笑道，接著停下腳步看著燿嗣。
「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比不上祐。」
「亞澄姊姊⋯⋯」
她拍拍燿嗣的頭，繼續往下說：
「燿嗣，你可以放心。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往自己的理想走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句話對燿嗣而言，又是另一句始料未及的話。
她明明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燿嗣剛才內心所想的事。可是很不可思議的，她這句話卻是燿嗣現在最需要、也最想聽到的言詞。
他希望別人肯定他，希望有人來告訴他——他確實是祐的助力。
這一瞬間，燿嗣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麼祐會選上亞澄。
在他們認識的這七年間，亞澄一定也用這種話語拯救了祐無數次吧。正因為她是局外人，這種話才格外有份量。
——鈴鈴。
話才剛說完，燿嗣的手機突然響起。
亞澄聽見鈴聲，立刻挪開自己放在燿嗣頭上的手，好讓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燿嗣拿出手機後，看了看螢幕上顯示的名字，不假思索按下通話鍵。
「喂，幹嘛？」
『我買完東西快到家了，你到了嗎？』
「我才剛經過商店街。」
『什麼？怎麼是我比較快？』
「這樣很好啊，你順便洗米煮飯吧。」
『嗚⋯⋯好啦⋯⋯』
短暫的對話過後，燿嗣收起手機。
「祐打來的？」
「嗯，他已經買完東西，而且還走在我們前面。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從祐剛才說的話來判斷，他大概已經進入住宅區。不過燿嗣和亞澄現在才剛要離開商圈。
放學時間明明就一樣，一個進超市採買晚餐食材的人，腳步居然快這麼多，不禁讓燿嗣懷疑祐該不會除了蝦子以外，其他東西都亂買吧？那傢伙應該有看價錢吧？
「看來他真的很期待。」亞澄笑嘻嘻地說著。「那我們也趕快走吧，別讓他等太久。」
他們兩人繼續往前走，並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正當他們經過住宅區外圍那片正在開發的空地時——不遠的前方突然傳出一道強光。
「咦⋯⋯」
「那是什麼⋯⋯」
蒼藍的雷光。如鳥鳴般的尖銳聲響。還有類似爆竹的爆破聲響。
燿嗣立刻驚覺。
那是祐的能力。以及⋯⋯槍聲？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席捲燿嗣的內心。
拉比尼斯警報沒響，所以應該可以排除拉比尼斯來襲。
但會在這裡使用能力，代表有敵人。
說到不是拉比尼斯的敵人，燿嗣馬上想到上次讓祐受了重傷的雙人組。
「嘖！」
「燿嗣！」
他在第一時間撇下亞澄往前衝，但亞澄也馬上追了上去，對他突如其來的行動感到不解。
兩人往前奔跑，穿梭在住宅區外圍的道路上，往剛才發出雷光的地方前進。
——再來轉過前面那條路！
燿嗣望著十步之遙的路口，心想著只要再拐一個彎，就會抵達發出強光的地方。
——拜託⋯⋯
他祈禱著當他轉過前面那個路口時，祐已經解決了一切。他祈禱祐會站在那裡，尷尬地轉過頭，笑著面對他。
但是事與願違。當燿嗣轉過路口——
便看見蘭德渾身是血，靠在一旁的矮牆上，抓著腹部的傷口喘氣。而他的面前正站著一名拿槍對準他的西裝男子。
這裡遍地都是鮮血，遠處甚至倒著兩名身穿月影制服的人，此外——
還有兩名西裝男子抓住祐的雙手拖行，往停在一旁的轎車走去。
「哥⋯⋯哥哥！」
燿嗣不假思索衝上前去。
祐的制服上沾了一大片血，血更是還在往下滴流。從他癱軟的身子判斷，他應該是失去了意識。
燿嗣心急如焚地往前衝，彷彿沒看見蘭德面前舉著槍的男人。
男人見有人介入，秉著除掉所有目擊者的原則，挪開指著蘭德的槍口，迅速轉身對準只顧著往前衝的燿嗣。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