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急躁,別只想著強攻。」
虛梓青滴下豆大汗珠,被輕易揮開劍招並不氣餒,反倒越來越狂暴。
「我必須變得更強!必須⋯⋯」
虛凜陣見著異樣,稍加使力,眨眼便彈飛對方的木劍,居高臨下地瞅著跌坐在地的十歲孩子。
「你這樣是盲目拚命,不會變得更強。」
虛梓青不甘示弱地大喊:「那我要怎麼做才行?」
虛凜陣收劍,雙手抱胸,反問:「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變強?」
坐在地上的孩子爬起身子,拍拍屁股。
「我必須要強大到能保護白哥哥才行。」
武術導師挑挑眉。
「小白貓雖然體弱,但領悟得快,光憑技巧就勝過你大半圈,怎會需要你保護?」
「再這樣下去,他會壞掉的。」
虛梓青握緊拳頭,熱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強逼自己不能哭出來。
「他可是國師認證的超級天才,能夠超齡漠視那些輿論並不奇怪,怎會壞掉?」
虛梓青用手背擦擦雙眼,拍拍臉頰,幾乎是把積蓄已久的情緒發洩在對方身上。
「你們都這樣!都只認為白哥哥是天才,卻沒發現白哥哥已經超過半年都沒笑過、哭過、生氣過嗎!」
一吼完,他整個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膝,把頭埋在腿上。
虛凜陣愣在原地,一個好強的孩子忽然就在他面前崩潰了,而時辰已到,接下來要換另一個孩子過來練招。
——等等,小柴犬剛剛說什麼來著?
餘光察覺有人接近,他一抬頭,是另一個孩子過來了。
「青兒?」
虛梓白面無表情地瞥過抱頭蹲地的三弟,望向武術導師。
「怎麼回事?」
虛凜陣搔搔臉頰,瞅著淡定的二王子。
「這孩子,怕你壞掉什麼的。」
虛梓白沉下眸子,冷靜地湊到三弟身邊,蹲下身子拍拍對方的背。
「青兒,我沒事,別瞎想。」
「可是你不會哭、不會笑,也不會生氣,都半年了,或許哪天也不會記得我了。」
「沒事的,我會記得你。」
虛梓白站起身子,訴說語氣是多麼柔和,可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近距離目睹全程的虛凜陣,總算明瞭問題出在哪了。
二王子之所以能夠冷靜面對許多狀況,不是因為他真的冷靜,而是他幾乎快要失去情感表達能力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二王子沉默以對,虛梓青則是吸吸鼻子,咽嗚回應。
「從我母妃薨逝後沒多久。」
「愛瑪王妃?她不是病重而亡嗎?為什麼小白貓⋯⋯」
虛凜陣怔了一下,隨即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而現在又處在公開場所,立刻打住話題。
他與虛梓白四目交接,心裡一寒。
虛凜分家和逢稜貴族等,非虛梓王族之人被禁止在工作之外的時間逗留王宮,因此喪禮過後,他和國師只能在授課期間關心他們。
可偏偏這兩個孩子,一個超齡冷靜、一個好強壓抑,如果沒有逼到他們的心坎裡,恐怕會一直這麼默默地承受下去。
而且,如果自己猜測無誤的話,愛瑪王妃若是被毒害才病重而亡,那麼二王子的母妃——實喬櫻姐姐,莫非也是⋯⋯
虛凜陣注視靜默仿若精緻人偶的虛梓白,胸口一窒。
他們雖貴為王子,但處境卻相當不妙,而且年紀這麼小,這半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沉思許久,氣氛一片凝重。
「你們,下個休息日來我宅邸一趟。」
虛梓白聽了,點點頭。
「好,那麼,老師,會繼續上課吧?」
「當然。」
虛梓白伸手拉了三弟一把,對他細語定心幾句後,他才振作起來,自行繞著訓練場的外圍慢跑加訓。
他撿起被拋在一旁地面的木劍,走回武術導師面前。
「說實話,小白貓,你真的不適合近戰類的兵器,體力太差,身體強度也不夠。」
虛凜陣注視一臉淡漠的二王子,直言說:「我打算引薦一名弓術師,讓她接手。」
虛梓白點點頭,微垂銀睫。
每次和老師對練,他都撐不過十五分鐘,也不太能在大太陽底下活動,不用強化符紋輔助的話,繞訓練場跑個三圈就會昏倒,半年下來只稍微好上那麼一點,也難怪老師會放棄他。
這似乎是自己在學習上,第一次體驗挫敗的滋味。
「可別氣餒,我不是要放棄你,只是認為弓術更適合你。」
「雖然你的劍術天賦還不錯,使劍的氣力分配全都恰到好處,這可是連被譽為劍術天才的大王子都辦不到⋯⋯」
「但是,依你的身體狀況,與其花費大量時間去鍛鍊成長緩慢的弱項,不如將時間投資在更有效益的強項。」
虛凜陣遙望一眼正在自主訓練的虛梓青,補上一句。
「再說,你還有小柴犬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虛梓白點點頭,反問:「為什麼是弓術,而不是用槍砲呢?」
「關於這點,國師會給你更精闢的見解。我只能說,比起火藥,箭矢更單純。」
虛凜陣晃了晃手中的木劍,繼續說。
「而且比起刀劍,弓更容易結合魔導術,甚至能憑空造出瑪納箭矢;反觀其他國家使用的火藥和電子訊號,結構複雜,不僅魔導解析不便,還容易疏忽肉體訓練。」
虛梓白沉思數秒,回想之前從國師那兒學到的國際知識,大致理解為什麼當各國都在使用「高科技」的軍武時,魔導之都卻仍是著重在冷兵器了。
因為立國之本的魔導術,其根源遠比人造產物貼近自然元素,只要應用得當,便能辦到改變彈道、防禦炸裂,甚至轉移傷害等,這些令外國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現象。
「因此,國外現成的東西方便歸方便,引進來日常用用就好,就算知曉那些技術,也不能忘了什麼才是我們的根本。」
虛梓白俯首,握緊木劍,擺出備戰姿態。
閒聊完畢,便開始正式訓練,充實的生活讓日日夜夜過得飛快,轉眼便來到約定的休息日。
當日,被冷落的二名王子居所外難得有了點人氣,虛凜王府派來接送的數名侍衛,各個筆挺站在院外等候,鄭重得令懈怠的僕役繃緊神經,打探自己服侍的主人莫非還有翻身的可能。
然而,送走稍作打扮的兩名王子後,居所的僕役們便聽聞來自玲瓏宮的消息,貌似是玉輪宮的主子在前些時日誕下五王女,伊蒂絲貴妃因此起了殺心。
「去年愛瑪王妃出事之前,就有耳聞王君寵幸幾次過那位從亞圖姆來的嬪妃,沒想到竟給她順利誕下子嗣了。」
「可是是早產兒,要活過滿月已是不易,現在又被盯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嘛,那些事我們也管不著,反正在這段期間,我們應該能少遇幾次刁難。」
「同感,而現在虛凜王族又特別看重我們伺候的二王子和三王子,接下來的日子,應該能好過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虛凜王族會如此重視被王君放棄的兩位王子呀?」
閒聊的宮人面面相覷,腦中幾乎閃過同樣驚悚的想法,畢竟當今王君的行事風格,也已民怨載道多年。

玄元通曆八三八九年,五月春時。
虛凜宅邸,極北宮,櫻樹下。
虛凜當家、虛凜陣以及他的兒子,以清閒茶會招待來自王城的兩位王子。
虛梓白平靜入座,虛梓青則是戰戰兢兢地跟隨旁坐。
虛凜當家敬了對方一杯,虛凜陣對他們倆簡單介紹此次茶會的用意,而坐在附近的黑髮灰眼少年則是眯眼打量眼前這位白皙幽美的二王子。
主旨明示、快速交流後,當家便先行離去處理要事,這時虛凜陣才引薦之前提到的弓術師。
「這位是道間綾,資深弓術宗師。」
一名綁著高馬尾的中年女性招呼行禮,身穿紅白雙色的傳統巫袍,背著長弓,卻無箭矢。
「同時也是國內榜上有名的魔導射手。」
「這個漂亮的男孩就是國師中意的二王子嗎?幸會。」
「道間老師好。」
「在虛凜家及道間家的領地內,王宮禮數就免了吧,叫我綾姐就好。」
道間綾點點頭,溫雅地看向一旁與對方差不多年紀的男孩,簡短介紹。
「這位是陣的兒子虛凜玥,從五歲開始便同時學習劍術及弓術,算是你們的前輩,平常閒暇時可以找他陪練。」
虛凜玥向他們揮揮手,吊兒郎當一笑。
「我應該算哥哥?對了,除了我之外還有道間苑,不過她早上不小心炸傷自己,現在躺在醫所治療。」
虛梓青怔了一下,反射性追問:「炸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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