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02 第三章 挑選學伴請務必慎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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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02
一年級課程的種類五花八門,有〈初級魔法基礎〉、〈魔藥學〉、〈魔獸學理論〉、〈基礎劍術〉、〈進階盾數〉、〈防禦魔法養成〉以及〈教你如何成為一名稱職的勇者&不可不知的小常識〉,必須要一直等到升上二年級之後才能自行決定是否要專精於某個領域,大部分的勇者專修武技的部分,少部份有天份的人則選擇魔武雙修,罕見一點的擅長以製毒或是運用科技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無論是哪一個,都必須在經過一年的多方學習之後,從中決定往後的去向,進而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勇者。
羅亞本人倒是對此沒什麼心思,應該說他根本無需操煩,反正不管選哪邊都沒差,他是魔王,魔力的蘊含量本就比一般弱小的種族還要豐沛,他只需要專注於在結業之前如何不被敵方發現其真實身分即可。
但眼下這個時刻,他赫然覺得難度似乎提升了不少。
這堂是名為預言家的課程,空氣中有股濃烈的檀香味,教授導師是那位性感御姊,名喚朵麗,這次對方捨棄一身艷紅的中式旗袍裝扮與愛心小手,配合著教學的內容,換上一席低調的深藍晚禮服,傲人曲線立即嶄露無遺,她為自己準備了沙發躺椅,此刻正慵懶的的斜躺在上頭,手上還勾著一個繪有小花圖樣的茶杯,乍看下十分的優雅迷人。
然後,此刻朵麗導師放下纖細的小腿,坐到了事前準備好的長桌邊,以老練的姿態洗著桌上的牌,在將一副完整的塔羅牌順著扇形延展而出。
「仔細看,這裡有二十二張牌,它可以幫助我們探索自己的生命和意義,指引未來的方向,還有可能預示你未來一禮拜所遭逢的危機。」朵麗導師清亮的嗓音不大,但話裡的真義卻清楚傳達到了在座的學生們。「牌的占卜法並不難,用心學習的話很容易就上手了,每一組面前的圓桌上都有一組牌,我要你們先冥想,嘗試與牌建立精神上的交流。」
席間有人舉手發問,「只能預測危機嗎,我想知道下星期有什麼好事發生!」
「傻孩子,如果是好事就沒有事前預言出來的必要了吧,」朵麗導師輕笑,「勇者是伴隨著危險的職業,假如能在事前得知的話,就能夠準確地避開。」
「可是,像我就會很想要知道下一期彩券的中獎號碼啊。」夏洛特忍不住低聲嘟囔一句。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包含羅亞在內,同桌的白織、菲莉蕬、蒔鬼等人都一齊轉頭將目光凝視在顯然並非同班的不速之客。
「我迷路了。」豈知,夏洛特卻一臉認真的答覆他們的困惑,隨後漾開了純真的笑容,「既然迷路,就跟過來一起上課了,而且預言家這門課程聽起來也似乎滿有趣的。」
「要怎麼樣才會迷路到別班去啊?」白織很想知道答案,「而且你原本班級的人難道都不會出來找人嗎。」
「放心,他們才不會擔心我,就算我失蹤一整天,也沒人會吭一聲的。」
喔?聽起來似乎另有隱情。但礙於是對方的隱私不好過問,白織就沒在說話了。
「有什麼關係,只要當作我是旁聽生的話,一切就沒問題了!」夏洛特笑得無比燦爛,顯然很熱衷於這門課帶給他的愉悅感,「在其他學院,旁聽生是很常見的事情,別擔心。」
「沒有人在擔心你,」下一秒,就聽得菲莉蕬高傲的嗓音無預警地響起,「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們同座!」
「你們都是羅亞的朋友嗎,」夏洛特笑了笑,而後卻換上堅定的語氣,「論順序的話,我可是羅亞的第一個朋友,是朋友一號,這樣的理由充足了嗎。」
莫名有種輸了的不痛快感,菲莉蕬聞言挑過眉峰,出乎意料的乾脆,「那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可以反對了。」
——現在是怎樣,都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當他是空氣就對了?
「……」魔王能夠給予的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差點摔下椅子,有些事情,請不要擅自下定論好嗎。
而且不知為何羅亞覺得對方的話隱約含有故意的成分,像是在宣示某種主權,屢次強調他是他的。
思緒再度回到課堂上,朵麗導師一臉意興闌珊的放下才檢視不到一分鐘的牌,似乎覺得牌面上的圖示再也引不起她的興趣,立即轉移目標,認真瞇起雙眼,細看桌面上的另一項占卜專用的法寶,一個金屬製的雕花水盆,盆面上的水光滑如鏡,「同學們,以水為媒介,透過大自然的力量,你們可以觀看未來任何一幅畫面,而那畫面有可能是你或是與你們有關的人事物,看到什麼了嗎?」
每組的小桌上也擺著相同的水盆,幾乎是導師桌上有什麼,各組面前的圓桌上也會多出什麼,每人輪流觀看數分鐘,之後再交由下一個人使用,但誰都沒有瞧出什麼端倪。
「我家的鏡子都比這還要好使喚,雖然個性讓人不敢恭維。」魔王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魔王城有一面鏡子,能夠反映出人們內心最深層的想法,但因為對方實在太愛說教了,以至於被魔王封印在一間小房間裡,暫無重見天日的機會。
至於這個看似破銅爛鐵般的水盆嘛……
雖然感受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息,但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水面上他什麼影子都沒見到,只能瞧見自己好看的臉龐反射其上,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好像看到了什麼!」片刻後傳來白織的陣陣驚呼,推了推眼鏡,看得無比專注,「好像有一名長相神似的少年衝著我笑,你們說,他是不是想要對我傳達某種訊息。」
「他可能是想讓你把眼鏡好好帶著,免得脫下時會招致惡運。」菲莉蕬不知什麼時候也學會一本正經說胡話。
「咦?這跟眼鏡有什麼關係?」白織不明所以的回眸望著其他人,困惑的皺起眉。
「因為你看到的是你自己。」羅亞淡淡地開口,無情的戳破這個事實。
「可是明明對方的臉上就沒有戴眼鏡啊……」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整間教室的學生都在竭盡心力的想要在水面上讀出什麼訊息,但都徒勞無功,畢竟占卜預言這類的技能需要極高的天賦,高年級的學生也未必能駕輕就熟的習得此技能,更別提是一年級的新生們,有人能夠透過球狀物體瞄到些微的影子就該偷笑了。
朵麗導師對此很不滿,站了起來,鬧脾氣似的跺了跺鞋跟,顯示餘怒未消,好半晌才說話,像是喃喃自語,「今天這堂課的學生似乎都是些沒天分的孩子,原以為起碼能發現一塊璞玉,事實證明不過都是一般的石頭。」
這時候下課鐘聲適時地響起,導師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快把眼睛給瞪穿的愚蠢行徑,提起音量向眾人說道,「預言的方法有很多種,任何可以反映出物體正反面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最佳的媒介,而這就是你們的回家作業,下次上課時,希望你們能告訴我什麼,任何瑣碎的小事都可以。」
「說實話,我可能一點天份都沒有」下課後,白織與羅亞他們並肩走在連接各教室的廊道上,模樣沮喪。
魔王理解似的點點頭,拍了拍對方的肩,給予微小的安慰,「但你也不需要把事實說出來。」
「導師說過,任何可以反射出物體的都有可能是媒介,學院裡不就正好有這麼個地方嗎。」菲莉蕬出聲提議。
「什麼地方?」蒔鬼弱聲詢問。
「嚇我一跳,原來阿蒔你在啊。」白織的身子陡地一震,鏡片後的一雙鹿眼瞪得老大。
「沒禮貌的傢伙,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蒔鬼左手套上的布偶僅憑自身意志動了起來,一開一闔的嘴動得飛快,吐出的卻是威嚇的話語,頂著可愛的外貌氣勢凌人。
「咿——」白織順勢躲在其他人的背後,「不要靠近我,天曉得你多久沒有清洗,看那材質,裡面必然藏有數不盡的細菌,離我遠一點!」
「齊格每天都有洗澡,上面有洗下面也洗得很乾淨!」齊格立即怒聲駁斥,自豪地挺起毛絨的胸膛。
「學院裡不是有個很大的湖泊嗎,或許去到那裡會有靈感。」菲莉蕬完全沒搞清楚狀況,以至於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身旁同行友人逐漸鐵青的臉色,繼續喫而不捨的建議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得羅亞和白織同聲齊喊,「不行!」
「為什麼?」不知道為何有那麼大的反應,菲莉蕬納悶地看著表情古怪的兩人,「你們是怎麼了,好像湖裡存在著什麼怪物一樣,但正常的湖裡是不存在任何奇怪的東西,你們大可放心。」
「湖裡面的大叔可能比正常情況下的怪物還要更令人感到不適。」魔王沉重萬分地吐出實情。
「但是湖裡面本來就有大叔的嗎?」菲莉蕬看起來一頭霧水。
結果想當然爾,一行人最終沒能去成湖邊,但因在下午的課之前各自還有其他的事就暫時分開行動了。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菲莉蕬回到女生宿捨去,決定利用午休的時間,好好的補一個眠;白織則和蒔鬼兩人一同去了趟學生餐廳,因為聽說菜單上多了幾項新品甜點,於是他們寧願冒著體內糖份增高的危險也想去嘗鮮一番。
至於夏洛特一下課就不知所蹤,完全不見人影。
終於獲得獨處的時間,魔王步伐緩慢的走在庭園旁的小徑,一人若有所思地思忖著,朵麗導師的話此刻彷如言猶在耳,任何可以反映出物體的都將有可能是最佳的媒介,那麼他在夏洛特眼中目視的那幕畫面會是什麼,是他不曾涉及過的過去,或是他不想預見的未來,在哪裡有兩個人,一個人勢必是他,那另一個人呢?
是誰?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是他殺了對方,還是反過來呢?
羅亞緊緊的蹙著眉宇,想的認真,全然沒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的人影,然後那人的手拍上了他的肩頭,調戲般的開口,「抓到了。」
魔王訝然的回過頭,只見夏洛特好看的臉上只露出有些得意的神情。
「你不是……?」
「怎麼,看到我不開心啊,簡單一句話,需要我陪你打發悠閒的課後時間嗎?」夏洛特的人已經貼了上來,熟稔地搭上他的肩。
「我只是覺得,特A生都像你這麼閒的嗎?」魔王好像已經漸漸習慣對方這種粗魯無禮的行徑,第一時間竟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
「誰說我很閒的,我每天都很努力地學會如何做一名稱職的勇者,只是我的好學你沒看到罷了。」
「真像你說的那樣,還有時間跑到別人班上去插一腳。」
「都說了我是不小心迷路……」
「你以為這種謊話騙得過我嗎,你根本不會迷路,你是刻意的。」在夏洛特帶他前往導師辦公室的途中,羅亞發現,對方對學院裡的教室配置相當清楚,即便是從另一個方向來,也能毫無疑問的找到正確的目標,這證明了,他的方向感不是普通的好。
「幹嘛把我說得像是沉府深的那種人,我只是想要無時無刻見到我心愛的人有何不可啊。」夏洛特一臉無謂的聳肩,隨後沉下眼眸,表情有些嬌羞。
「你不要亂說話……」一時手足無措的魔王不知該做何反應。
「嗯?」片刻後,夏洛特卻驀然抬起頭來,無辜的對上魔王的視線,「我有說是你嗎。」
「……」
「朵麗導師可是學院裡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心中的女神啊,雖然有些嬌氣,但這樣的女生才更惹人疼惜不是嗎。」夏洛特捧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如癡如醉的幻想關於朵麗導師每一幕美好的過份的畫面。
「你這個笨蛋變態。」嘖了一聲,魔王咬著牙,憤恨地罵了一句。
「不要把兩種貶意的詞連在一起罵人啦。」不知道自己是踩到對方什麼痛處,才換來一聲罵,夏洛特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而後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啊!」
「又怎麼了?」
「低年級學生間有學伴制,羅亞決定好你的學伴了嗎?」
魔王的一語不發顯示他對學伴幾乎沒什麼概念。
「你們的導師還沒向你們說明嗎,學伴顧名思義就是互相學習的對象,還可以增進人際關係。」夏洛特滔滔不決的逕自接續下去,一一舉例學伴的優點。
但魔王的心思沒泉沒在那上頭,對他而言,所謂的學伴,不過是學習路上的絆腳石。
在夏洛特經過長達十分鐘的時間努力說服對方自己會是學伴的最佳選擇,魔王因為有內急,只好草草允諾會再考慮看看,便急匆匆地奔離,沿途不忘問路,看著羅亞的身影,臉上卻勾起自信的弧度,莞爾一笑,以不被路人聽見的聲調小聲說話。
「你一定會選擇我的。」